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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第一二零章 甜的

第一二零章

我回答顧庭生︰「對,我們是不一樣的。」

顧庭生拉著我的手,他看著我,看了許久,他就喊︰「小露。」

我應了一聲,顧庭生又喊「小露」,他喊了好幾聲,我都應了。

我彎下腰親了親他的眼楮,我對他說︰「大哥,我在的,我一直都在。」

「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這一世我剛重生被領養後,我經常性的重復做兩個夢。

第一個夢是我第一次見到顧庭生的情景,我對這段回憶我自己都想不到會那麼深刻。我有時候也會很奇怪,八歲的我難道在見到顧庭生第一眼時,就預感到了這個人對我來說有太多糾葛?

上輩子過了那麼多年,這輩子也過了那麼多年,我卻總是記得十一歲的顧庭生拉開窗簾,彎下腰看我,問我叫什麼名字。那時候其實我就想,他眼楮真美,我想當時我就應該告訴他的。如果能重回那一幕,我一定要喊他一聲哥哥,我要告訴顧庭生你有一雙很美麗的眼楮。

第二個夢是我死的那一幕。

重生後,我經常在午夜中夢到他抱著我死去的身軀慟哭,周圍是一望無際的曠野,他哭的傷心極了,我像是一縷幽魂,我想擁抱他,想擦去他的眼淚,他哭的那麼難過,我從來沒見過一個人能哭的如此絕望,像是他的後半輩子都隨著這個死去的人一起埋葬了。

我想我就是蠢,那個時候就應該明白,他哭成這個樣子,是因為我對他來說很重要,重要到我死了,他的一生都再也沒有歡愉了。

想一想太愛一個人真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你太愛他了,你的喜怒哀樂就總是與他有關,你知道你後半輩子你的余生都要與他糾纏,但是這個人「啪嗒」一下沒了。

就像是後半生。

啪嗒一下,就跟著一起結束了。

可是還好,命運善待我至此,我終于還是沒有錯過我的幸福。

顧庭生到底是年輕底子好,他退燒時是這天晚上十一點多,那時候張明晨睡不著覺,打電話和我聊天。

他說得多,我主要听,當時我坐在顧庭生身邊,抓住他的手,顧庭生在睡覺時也握住我的手不肯松開,綰綰來給我送粥,開了句玩笑,可是她說完臉色就變了,我覺得綰綰這個傻大妞性格再馬虎,也應該是意識到了什麼。

張明晨在手機中問我︰「小六,你和顧哥之間說開了?」

「說開了。」

「到底發生了啥?」張明晨問我。

「他有些事要處理。」我沒有給張明晨說顧庭生去gay吧的事,張明晨這孩子腦子太直,心里藏不住事,我真怕給他說了,他和別人聊著聊著就順口也說出去了,我想那畫面太美,大哥名聲也得被他給敗壞了。

張明晨也沒有細問,他還特別老氣橫秋的回道我︰「懂得懂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們之間說開了就好,我覺得顧哥不是壞人,他是個很好的人。」

我忍不住問張明晨︰「你是怎麼看顧庭生的?」

張明晨就撒丫子的話特別多,不用我細問,他在電話那邊自己就說開了。

「我給你說,我剛來咱們寢室,我心里特別害怕,我第一次住校,年齡又小,我爸媽老說讓我小心做人,說別人都比我年齡大,身子壯,害怕我不會說話被人家揍。」

我︰「我覺得你爸媽考慮的特別有道理。」

「哎呀。」張明晨在那邊說,「你怎麼也學會開玩笑了,哈哈哈哈,這有啥道理啊,事實證明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你們舍得揍我啊?」

我想舍得啊,我覺得張悅洋特別舍得揍你,真的。

張明晨在那邊繼續說︰「對了,扯到哪了,對了,你問我對顧哥啥印象,我按著順序給你說。先說老大,老大我第一反應,媽呀,大胖子。」

我想,你有本事當著老大面子說一句︰大胖子。

張明晨︰「哎呦我的媽呀,這胖子不能惹,惹了一**坐下來我這小身板非得給坐折了。」

「然後老二,勛哥。」張明晨說,「這個也不能惹啊,高高瘦瘦的,一看就是運動派,那肌肉一看就經常鍛煉,雖然皮膚太黑,像是個黑猴子,但也是個強壯的黑猴子,我不能惹他。」

我︰「你怎麼見人就給起外號?」李勛招你惹你了……黑猴子……

張明晨︰「然後三哥,顧哥,加上洋哥一起說吧,我就一反應,媽呀,怎麼這麼帥啊!慘了,和這兩位走一塊肯定找不到女朋友,我絕對不能和這倆人一塊走。」

「其中顧哥和洋哥的氣質不同。」張明晨語氣興奮,「顧哥看著不好相處,但是感覺人很正派,洋哥看著就比較花,用那個英文詞形容,playboy,公子!我就想大冰塊和公子,他倆要懟起來一定特別有意思。」

「嗯。」我回道張悅洋,「你被洋哥怒懟感覺如何?」

張明晨︰「感覺不太好,我覺得他真心的想揍我哎!」

「最後說你了,小六。」張明晨咳了一聲,「五哥給你說句心里話,自從寢室里有了你,五哥都覺得自己變man了很多,從此再也沒有人說五哥秀氣的像個小姑娘,我實在太感謝遇到你了,五哥和你站一起都覺得自己是個男人了!」

「你信不信……」我嘆了口氣,「我也能懟你。」

「你說你怎麼長得。」張明晨語氣帶著感慨,「我給你說,我一回家,我媽不問我,先問我交到朋友沒,寢室那個可漂亮的小孩帶回家一起玩,我一听就知道說的是你,楊露,都是人,你怎麼長得跟個瓷女圭女圭一樣,我給你說,你要是女的,人氣指不定比喬恩和向琳琳還高。」

「我好像理解為啥顧哥會喜歡你了。」張明晨說。

「…………」我深吸了口氣,「你信不信瓷女圭女圭也是氣性的,我懟死你信不信!」

張明晨在手機那邊哈哈大笑了起來,然後我就听到手機那邊「 」的一聲,聲音還挺大,我緊接著听見張明晨的哀嚎聲,我嚇了一跳,趕緊對著電話喊︰「張明晨?張明晨!你沒事吧?」

過了幾秒,我才听見手機那邊傳來呻/吟聲,張明晨帶著哭腔說︰「笑的太猛了,從椅子上面栽下去了。」

我听著又擔心又搞笑,那邊傳來老大的聲音,老大在那邊說,小晨晨,你干嘛呢,你大晚上拆遷隊啊?

我笑的打顫,覺得張明晨應該把猴子這個外號送給自己,一直握著顧庭生的左手感受到手指動了動,我放下手機,看到顧庭生側著頭,他睜著眼楮對我笑,眼中的情緒溫柔又眷戀,他動了動嗓子,聲音是啞的。

顧庭生說︰「笑什麼呢?」

我把張明晨說的話給顧庭生復述了一遍,我說︰「大冰塊,冰山王子,超級酷帥。」

顧庭生握著我的手,他坐了起來,動手把我拽過去,手機沒掛電話,張明晨在那邊聲音很大聲的傳過來。

張明晨說︰「楊露,不能這麼不夠意思啊!顧哥在你身邊啊?你怎麼轉頭就把我賣了!」

顧庭生另一只手直接抽出了我握著的手機,他把電話掛了,就探過身子直接吻我。他嘴唇很干,口腔也是一種有些干澀的溫暖,我們接吻的時候我用一只手模他的額頭,發現他燒已經退了,這個時候是十一點。

這一次的吻很溫柔,不帶著一點性的意味,我能感覺到我們兩個的心情都非常平靜,接吻成了只是接吻,不帶任何別的目的,只是想和對方觸踫,因為言語已經表達不出喜歡的程度。

我曾經很小的時候和顧庭生看電影,外國電影中金發碧眼的男女主人公接吻很外露,舌頭攪在一起,互相含著對方的嘴唇吮吸,那時候我是個小孩子,顧庭生是個小少年,顧庭生裝模作樣的捂我眼楮。

我說︰「哥哥,真惡心,不講究衛生。」

少年顧庭生對此表達了極大的認同,他當時很贊同的點頭︰「太不衛生了,吃別人的口水這是一件非常不衛生的事情,小露以後千萬不要學習。」

我點頭︰「我一定不會吃別人口水的。」

顧庭生︰「我也是!」

顧庭生現在舌頭探進我的口腔中,他很溫柔的含著我的舌尖舌忝,我想到這曾經的往事,覺得非常搞笑,也覺得少年時的我們很單純,也不明白愛情是什麼。當一切看著奇怪的事情加上愛情這個前提,我就明白為什麼要做這些「惡心」的事了。我去模顧庭生脊背,順著他脊骨緩緩模下去,當愛上一個人,就覺得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美的,我被他的靈魂所吸引,同時我也由衷的想佔有他的**。

「大哥。」接吻分開的間隙,我撫模著他脊骨每一節段,我在他的唇間呢喃,「再吃胖一點吧。」

顧庭生說︰「是大哥太瘦了,咯著你了嗎?」

「有點咯手。」我對他說,「胖點抱著舒服。」

「要是長胖了就不帥了怎麼辦?」

我想了想,去模他的臉,這張臉如果胖起來是什麼模樣,我不太想象得到,我也不知道年邁的顧庭生會是什麼樣,前生命運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但我想了想告訴他︰「我愛你的不止是你年輕美麗的面龐。我愛你的是你皮囊下我們相融的靈魂。如果下一刻你就將垂垂老矣,那我也會愛你如此刻。」

多少人愛過你青春的片影,愛過你的美貌,以虛偽或是真情。惟獨一人愛你那朝聖者的心,愛你哀戚的臉上歲月的留痕。[1]

我喜歡你美麗的容顏,但我更喜歡的是你容顏下那個陪伴著楊露一起長大的靈魂——

八月份我們這屆高二提前開學了兩周,去學校軍訓。

當時文理分班出來,顧庭生在一班,理科重點班,李勛和張悅洋和他都在一班,我和張明晨還有李老大一起被分到了九班文科重點班。

軍訓的時候就按班級分開了,教官頭三天管的特別嚴,張明晨早上起晚了,被罰跑三千米,他跑了一半就不行了,教官過去踹他,讓他繼續跑。

張明晨就哭鼻子,教官姓何,年齡也不大,大一的軍校生,听說才十七歲,面對文科班女孩子會臉紅,面對男生特別冷。

張悅洋說,何教官妥妥的是直男沒跑了。

張明晨被何教官一腳踹的坐在了地上,他就不起來,坐在那里抹眼淚,哭的鼻尖都是紅的,顧庭生他們那個方隊自由休息,見狀很擔心的跑過去,但也不敢說什麼。

張悅洋在一邊對張明晨吼︰「你有點出息行嗎小五,別哭了,你快站起來。」

我當時和老大站在隊伍里,都很擔心的看著張明晨,何教官也說了張明晨幾句,然後就見他蹲子,指了指一邊,張明晨被顧庭生和張悅洋攙扶起來,由他們兩個駕著去了樹蔭底下。

張悅洋晚上吃飯自由活動,就一直罵張明晨,樹蔭下休息的都是身體不好和一些來大姨媽的女生。

張明晨在那堆人里坐了一下午,眼楮哭的像是個兔子,張悅洋罵他的時候,他也不敢出聲。

我和顧庭生挨著坐在一起,覺得張悅洋真像張明晨他哥。

「何教官。」我和李莫尋站起來敬了個禮。

何教官長得不難看,高高瘦瘦小臉盤,我看他,因為心理年齡的原因,心中把他當小孩看。他揮了揮手,手里拿個了根冰棍,張明晨听到我和李莫尋喊人,就打了個哆嗦,何教官一只手從後面伸出來,冰棍放在張明晨身前。

張明晨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轉過身敬了個禮,喊了聲︰「教官。」

何教官臉上、脖子、露出來的手和胳膊都很黑,看起來是和李勛一樣是常年在外鍛煉被太陽曬得。

他對張明晨笑了笑,咧個嘴露出兩排大白牙,平常他穿軍裝又不愛笑,我們覺得他看著很成熟,這樣一笑,發現也就是和顧庭生、張悅洋、李勛他們一樣的年齡,都是十七。

何教官指指桌子,對張明晨說︰「還哭嗎?這個給你冰眼楮。」

張明晨縮了縮脖子,他好像還是有點怕何教官,何教官笑了下,我小聲對顧庭生說︰「哥,人一黑牙口顯得特別白。」

顧庭生點點頭,桌子底下捏了捏我手心。

「謝謝……教官。」張明晨干巴巴的道謝,何教官站在那,也不吭聲,何教官在這里,我們幾個男生也不知道說什麼,一時間氣氛有點尷尬。

過了好一會兒了,其他桌的學生都看過來,何教官才咳了一聲,他臉黑,但是我們看到這小教官還是臉紅了,他很小聲的對張明晨說︰「白天對不起,是我沒有考慮到你的體力。」

何教官說︰「你這小身板,三千米跑下來肯定要進醫院,是我不對,不過你下次也別哭行嗎,嚇死我了。」

張明晨︰「我……我……你……」

何教官轉身走了。

我們一桌五個男生面面相覷,張明晨坐下來,拿著那根冰棍瞅,一臉見鬼的表情,李勛說︰「你要不吃就給我吧,我吃。」

張明晨立即剝了冰糕袋子,舌頭伸出來從頭到尾把冰棍舌忝了一遍,他才遞給李勛︰「二哥,吃嗎?」

李勛︰「我草,惡心死了!滾!」

這個時候,我就覺得何教官好像也是那個。

一中這次軍訓整體還是很輕松,走讀生軍訓到九點就可以回家,住校生會拉會兒歌,到了九點半就隨意。

過了九點半,我和顧庭生溜出人群,操場的燈不是很亮,在操場跑步散步的人很多,偶爾會看到教導主任拿著手電筒逮一男一女成雙成對的。

顧庭生伸出手握住我的手,我小聲說︰「還是松手吧,畢竟在學校呢。」

但其實就算不在學校,即使是在外面,走在大街上,我也沒有和顧庭生牽過手。

顧庭生說︰「小露,我想握住你的手。」

他又說︰「分班後,大哥見不到你,太想你了。」

我就不忍心松開手,我回握住他的手,拽著他在陰暗處散步,我想到女孩子還真是天生有性別優勢,兩個女孩子手牽著手,誰會多說什麼,只會當做是好姐妹,但要是兩個男孩子,我想想也可以用好兄弟糊弄過去?

但是我看著我們兩個握手的方式,十指相扣,這樣的握手方式太難解釋了,稍微想一下就知道我們兩個男孩子是怎麼回事了。

「大哥。」我對顧庭生提起晚上吃飯時的事,「你覺得何教官是不是也是那個?」

顧庭生︰「什麼那個?」

「gay。」我說,「我感覺有點像。」

結果顧庭生卻問我︰「這能感覺出來嗎?」

「不是特別明顯的我感覺不出來。」我也有點猶豫,我判斷一個男的是不是gay完全看他娘不娘,像jim這種我第一眼看過去就覺得是,林藝的話相處久點我也能感覺出來。

「我不太確定。」我很遲疑的說道,「但是我覺得他看張明晨的眼神,嗯,和張悅洋、你還有老大他們看張明晨的眼神不太一樣。」

顧庭生「哦」了一聲,他說︰「我不太注意他們的眼神,大哥只顧著看你了。」

「我看他們做什麼。」顧庭生理所當然的對我說,「大哥看你時間都不夠。」

我停住腳步,顧庭生也停了,他很疑惑的喊我一聲︰「小露?」

「我發現你情話現在越說越溜。」我看著顧庭生,不知道心中是什麼感覺,挺甜的,但也很復雜,「本來我說情話特別好,但是現在反而比不上你說的自然。」

「什麼情話?」顧庭生語氣帶著笑意,「我是真心流露,才不是刻意說的情話。」

「再說你什麼時候對我說過情話?」顧庭生問我,「你現在就給我說兩句。」

「我都說過多少次了。」我晃了晃手,「你對我說才對。」

顧庭生︰「老夫老妻了,別搞這些了,大哥會不好意思。」

我心想顧庭生越來越不像大冰塊了,但是和以前印象中的大哥也不太一樣,我想想湊近他,踮起腳親了他一口,顧庭生一本正經的對我說︰「你這是在佔我便宜。」

我說︰「大哥,你變了,變甜了。」

顧庭生︰「……什麼意思?」

「你從大冰塊變成了小甜甜。」我說,「是愛情的力量嗎,我把你給改變了?」

顧庭生靜了好一會兒,我猜他是被我調戲的風中凌亂,我晃了晃手,他突然把我拉到陰暗處的牆角,他比我高,伏子時,像是一塊濃墨的黑影傾下,能整個人遮住我。

我被他摁在牆上親了幾口,身後不遠處傳來女孩子邊走路邊背單詞的聲音,兩個就靜靜地在黑暗中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等女孩子走遠了,顧庭生才湊在我耳邊對我說︰「連大哥都調戲,楊露,長膽子了。」

我也覺得我和以前變了許多,我以前總是想把顧庭生捧在手心含在嘴里,但是從在一起後,久了,就發現顧庭生缺點也很多,以前也有注意到,但是在一起後就特別明顯。

發現他洗澡衣服不分褲子上衣內褲,都扔在一團,吃東西也挑食,不愛吃蘿卜和青椒,有時候不知道戳中他哪根筋了,就悶不做聲也不說話,跟個小孩一樣非要你主動去哄他。

我都懷疑我前生那個大哥是個假大哥,我是不是把他美化的過分了,等到真的毫無顧忌的接近後,才發現這個人怎麼這麼多缺點。

但是我看著他任性,裝模作樣,看他有時候也沒有個哥哥的樣子,卻仍然沒救的想,這樣的大哥好可愛,就算他不是冰山王子變成了逗比小丑,我也覺得他是我眼中最帥的男生。

「你真的變甜了。」我湊到顧庭生嘴邊,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他的嘴唇,「真的,特別甜。」

顧庭生的呼吸就變得粗重起來,他喘了幾聲,壓低聲對我說︰「楊小露,你就整我吧,以後收拾你。」

「我愛你。」我突然開口告訴他,我說完自己都覺得我是來搞笑的嗎,怎麼突然接了這麼一句話,突然就上下邏輯不通張口來告白。

更沒救的是,這告白毫不正式,我愛你是比我喜歡你更真心更具有重量的話語,我也覺得我說的太隨便了。

就像我也喜歡張悅洋,喜歡張明晨,喜歡老大和老二,喜歡夏綰綰和林淑珍、夏朝北,我也很喜歡初中老師許美慧還有離職的蔣少寧。

我在目前的一生中遇到很多很好的人,他們個性不同,但都是本質很善良很美好的人,我很感謝能在生命中遇到他們,我喜歡他們。但是我愛的只有顧庭生。

顧庭生︰「……楊露,你就算這樣說我也不會心軟的,太不誠心了。」

「我真的好愛你啊。」

我又說道。

顧庭生︰「……這次還有點誠意。」

「我比你,能想象到的,也比自己想象到的程度,都要愛你。」

我握住顧庭生的手,又忍不住踮起腳去吻他,我心想春天都過去了很久了,我們在一起大半年了,怎麼這個時候又酸了起來。但是我突然看著他,黑暗中只有一個隱隱的輪廓,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是我突然心中涌起無數的感激和洶涌的歡喜。

我意識到顧庭生站在我面前,我們不僅在昨天相愛,在明天,在以後,在歲月之後很多的日子中我們都將繼續相愛,我突然就想告訴他——

「我每過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加愛你。」

「大哥。」我一路親到他的耳朵,滿懷著感激親吻他的耳朵。

夏夜的樹上蟬鳴聲一片,頭頂上有億萬星河,滄海過了桑田,地上望著星星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

我在蟬聲中再次喊他的名字︰「顧庭生。」

「嗯。」

「庭生。」

顧庭生說︰「楊露,你听好了,大哥比較害羞,也不善言辭,就說一次。」

「我愛你。」

蟬聲中顧庭生聲音鄭重。

我抱住他,說︰「沒听清,你剛剛說什麼?」

顧庭生說︰「剛剛有一瞬間大哥想揍你了。」

「真沒听清。」我告訴顧庭生。

「沒听清你笑什麼?」顧庭生捏了捏我的臉。

「風太大了。」我出了口,意識到不對,這也沒風啊,就趕緊換了句,「蟬聲太響亮了,听不清你說的什麼。」

顧庭生模了模我腦袋,在我額頭上敲了兩下,他說︰「就一次機會,說多了就不真心了,你沒听見就算了。」

顧庭生還真金口玉言,我死活纏著他再說一次,他就是不肯說,我今天晚上不知道為什麼,沒喝酒卻像是醉了,他不肯說,我就一氣之下說了好多聲「我愛你」「我最愛你」「我只喜歡哥哥」這樣的話。

等一路走到了寢室,晚上躺在床上,我看他嘴角就一直沒落下,才意識自己吃了虧。

這天晚上寢室里大家睡的都很早,軍訓太累了,一挨床203寢室的男生們都困得立馬閉上眼。

我躺在床上卻要數綿羊,心里樂滋滋的回想顧庭生那句我愛你,雖然他說的太鄭重了,有種像是在紅旗下宣誓入黨的錯覺,但是誠意至少十足,比我隨口說出來的听著更有誠意。

我綿羊數到了三百五十五,正準備翻個身,就听到顧庭生動了身子,他似乎趴在了枕頭上,腦袋探了過來。

我感覺黑暗中他看了我好一會兒,背景聲中是李勛打起了呼嚕,還有三班的那個男生在磨牙。

我都準備也爬起來,問顧庭生你是失眠了嗎,我就這些聲音中,听到顧庭生嘆息一樣的,他在黑暗中喊我的名字︰「楊露。」

他說︰「我愛你。」

我眨了下眼,夏夜悶熱的午夜,眼角一串淚水順著臉頰一路滑到了鬢角,流到了耳朵里——

軍訓結束後,我和顧庭生從寢室搬出來了,因為分班後寢室也開始重新分配,我們兩個都不習慣上課已經分開,寢室也要分開就干脆搬出來了。

租的房子和李老大、張明晨一個小區,他們樓上,張明晨跑的腿幫忙打听,搬走那天張悅洋和李勛一直嘆氣,大呼我和顧庭生拋棄了他們。

張悅洋一直說︰「說好的兄弟,這一搬走就剩下勛哥和洋哥,我們兩個搞基啊?」

李勛說︰「洋哥求放過,我還是比較愛我女朋友。」

李莫尋幫我抗被子,張明晨幫我拎著洗臉盆暖瓶,外班的兩個男生回來,撞了個面,問了聲要搬走了,問了下租的房子是哪,感慨了聲有錢,在校外住,也就沒多說什麼。

張悅洋在路上,扛著顧庭生的被子,走路走的像是一只斗雞,我們都看出來他好像心中有氣。

李勛就走過去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張悅洋喊了起來︰「老二,你干嘛!我扛著被子,你不嫌沉你來抗!」

李勛擠出個笑,湊在張悅洋耳朵邊問他︰「洋哥,你生什麼氣,說出來我們一起樂樂。」

「滾。」張悅洋說,他又蹦出了個字,「日!」

李勛︰「好啊,來啊,正面上啊,你敢嗎?」

張悅洋︰「…………」

李勛︰「不敢你是狗。」

張悅洋︰「我他媽的就日……」張悅洋說︰「汪汪汪!」

沒忍住,我們全笑成一團了。

張悅洋說︰「我日哦,勛哥,對你我是下不去嘴,我寧願當狗,也不要日你。」

李勛︰「洋哥,你有本事以後有了女朋友,也千萬別改這個口頭禪,就一直日日日,我看你女朋友甩不甩你巴掌。」

李勛還在炫耀︰「同志們,我看咱們整個高中生涯也就勛哥有家屬,勛哥祝福你們上了大學後可以交到女朋友。」

張悅洋在李勛說完,他拐過頭看了我和顧庭生一眼,表情復雜。

李莫尋突然說︰「洋哥,你和向琳琳怎麼回事?還好嗎?」

「你提她干嘛,老大……」張悅洋聲音納悶。

李莫尋說︰「你晚上說夢話,喊她名字了,好幾遍。」

張悅洋腦袋很快的就轉了過來,他看了李莫尋,又看我們,問我們︰「我真喊了?」

我有些同情的告訴張悅洋︰「我听見過兩次。」

顧庭生說︰「我听見過三四次。」

李勛和張明晨︰「我也听見過。」

張悅洋當時表情就特別奇怪,好像有點難堪,也有點說不上來的神情,有種似乎很微妙的落寞。

我有時候想,張悅洋該這樣的,向琳琳真的挺好,張悅洋未免移情別戀的太快,而且我看他後來對喬恩也沒了熱情,就追了那麼一段時間,他對喬恩給我的感覺和他對向琳琳給我感覺也不一樣。

高一剛開學時,張悅洋提起喬恩,神情興奮,像是發現了一朵很美麗的花,也像是一個小男孩發現了自己很喜歡的一個玩具,看到了垂涎已久的限量版賽車模型就在眼前了。

但是我一直記得初中,我去六班找顧庭生,第一次看到他和向琳琳,向琳琳踮著腳擦黑板,我看到他在向琳琳背後看了好一會兒,他在笑,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在笑,十四五歲的男孩臉上露出了一種由衷又純粹的喜悅。

然後他走過去,從背後把向琳琳手中的黑板擦拿下來,去給向琳琳擦黑板,向琳琳從他懷中鑽出來跑到一邊看他,那時候我看到向琳琳露出了和他一樣的笑容。

那是一種少年人才有的非常純粹與干淨的喜悅,我看著比喜歡還純粹,只是看到對方就是開心,我那時候想這兩個人是一對兒。雖然我不明白向琳琳為什麼沒答應張悅洋的表白,但我總覺得至少不該走到陌路。

有時候我看到張悅洋和向琳琳擦肩走過,誰也不理會誰,我可能是因為自己得到了顧庭生,就多管閑事的希望他們兩個也能在一起。

因為我總覺得如果兩個人真心相愛,卻沒有在一起,這實在是一件格外讓人嘆息和扼腕的事情。甚至我會覺得簡直除了死亡之外最大的悲劇。

畢竟遇到一個自己喜歡,對方也喜歡自己的人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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