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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連幾天沒有見到米蘭特,當妲羅試探著打听他的動向時,格魯沒有任何隱瞞的告訴她米蘭特去王殿覲見女王了。

「王殿在什麼地方?」她好奇的問。

「在夜梟森林深處,那一帶不是人類可以涉足的地方。」

「不要說人類,就算我們綠精靈,沒有得到女王的信任和召見也是不能造訪的,但凡擅闖者都會被女王的親衛格殺。」沙弗補充道,又瞪了格魯一眼,仿佛嫌他嘴巴不牢靠。

「這麼神秘?女王難道足不出戶嗎?」

「女王是樹神梅納克斯的後裔,為了保護生命之樹,她有必要長期駐守在王宮中。」格魯知無不言的回答,沙弗則翻了個白眼。

「她當然會出來,我們的女王陛下是十分英勇的戰士,她曾經帶領我們綠精靈擊敗了狼族,將他們趕出了夜梟森林。」沙弗不無驕傲的說,「她還摧毀了獅堡公爵入侵荒地的軍隊,並一度俘虜了他。」

妲羅沒想到這位綠精靈的女王竟然是個女中豪杰,心里不由羨慕起來,如果她也擁有這樣的勇氣和力量那該有多好?

「米蘭特好幾天沒來看我了,你們知道他何時會回來呢?」她狀似很關心的問,最近幾天她表現的很依賴他,讓兩個精靈都開始相信她已經為他著迷。

因此沙弗不由得訕笑︰「你那麼迫不及待的等著見我們的領主嗎?妲羅,就憑你這副身板,怎麼可能長期獲得米蘭特的注意呢?他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罷了,等他回來不會記得你的,我們也可以不用再在你身邊守著,可以去做我們的戰士去。」

「你以為我願意守在這里嗎?」她回敬回去,「我到現在也搞不明白那個人為什麼會擄我到這里,也許你們可以告訴我,米蘭特曾經喜歡的人是誰?」

兩個精靈立刻變得諱莫如深,好半晌才蹦出一句話︰「談論領主的隱私是不允許的。」

「其實是你們也不知道吧?」她故意激道。

這一來精靈有些受不了,八卦是他們的天性,要是知道什麼隱秘的事情而不說出來就更加心癢難耐,這些天她早就模清了他們倆的弱點,果然被她一挖苦,脾性憨厚一些的格魯忍不住說道︰「我們的確不知道那個女人的名字,不過據說米蘭特再還沒有成為部落首領之前,曾和女王的孿生妹妹好過,那個女人是個謎,除了在王殿的人,我們綠精靈沒有人見過她。」

「咦?那不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少說也有一百年,參照前面這兩人說過的話,米蘭特成為部落首領都已經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呢。

「的確很久,」沙弗想了半晌,「不過那個女人在選王儀式中輸給了芙蘭,所以死了,按照我們綠精靈的王室傳統,孿生子中只有一人可以繼承王位,另一人必須死。」

好殘酷的法則,不過在利益面前大抵如此,她不禁想,這難道就是那個和自己同名的女人?也是米蘭特明顯至今還在心里眷戀著的人。如果不是還喜歡著那個「妲羅」,怎會明知道她只是個人類,還要煞費苦心的將她擄到精靈部落來?

她本想計劃在米蘭特返回部落之前逃出去,但卻想起荒地四周被施了魔法,而她對魔法尚一竅不通,更別提如何去破解這種高深的魔法了。于是,妲羅感覺當務之急是向精靈請教魔法的問題,既然他們說自己也有精靈族血統,那麼她應該天生就有魔法天賦才對。

「魔法?」格魯用奇怪的眼光望著她,「你不會任何法術嗎?妲羅?精靈使用自然魔法是與生俱來的事,我們根本不用像人類那樣去學習,每個精靈天生都擁有自己所擅長的魔力。」

沙弗用一種她果然不配做精靈的眼光盯著她,涼涼的說︰「格魯,她只有一半的精靈血統,或者更少,她的外貌一點也沒有精靈族的特征,一個半血的精靈不會魔法很正常。」

格魯搖搖頭,抿著嘴沉思,「沙弗,我覺得很奇怪,我曾听一位精靈族的祭司說過半血的精靈魔力反而會比純血的精靈強,有時他們甚至可以駕馭自然魔法之外的奇妙力量……」

「那是混血!」沙弗糾正道,「那些法力高強的神殿祭司之所以會允許混血是因為他們是精靈同森林仙女、河神或者溪流仙子的混血,那些本也是仙後的子系,和我們的精靈神出自一位母神,從源頭上講我們所擁有的都是自然的精魄,所以那些混血比我們還要精通法力。」

「但是妲羅——」他冷哼一聲,不懷好意的看著她︰「她只是個精靈同人類的雜種,當然不具有使用魔法的天賦。」

「沙弗!」格魯對他的用詞感到頗為不悅,有些擔心的望著她。

妲羅听到雜種二字時,起初感到氣憤,但隨即按捺下來,她何必同這樣的人一般見識,做一個精靈對她這個局外人來說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榮耀感,身為人類在她的認知中也毫無自卑,不會魔法又怎麼樣?她相信她依然能在這個世界找到生存的法則。

「我不相信我不會魔法,是沒有人肯教我。」她心平氣和的說,沙弗冷哼一聲,「魔法不用人教,妲羅,如果你會魔法早就可以使出來了。」

「格魯,我第一次見到你們倆的時候,你們是怎麼弄暈我的狼的?」

格魯愣了一會兒,「是一種束縛咒,可以造成僵硬感甚至暈厥,那是沙弗擅長的。」

沙弗傲慢的說︰「如果你真的認為可以學會魔法,那我可以教你一句——」說著他快速地念出一段咒文,這是一種很奇妙的語言,不是精靈的生活用語。

看到妲羅和格魯露出的一臉茫然的表情,沙弗感到暗自得意,就連格魯這個純種精靈尚且不懂,眼前這個人類女人怎麼可能听得懂?這種語言是古老的神語,是精靈神們使用的語言,刻在神聖的魚鱗木上,是沙弗的老爹傳給他的。雖然他也不懂是什麼意思,但可以熟練地背誦出來,再加上精神意念,咒語的魔力可以讓他手無寸鐵的擊倒普通的動物和低等的地精,對付狼族、獸人以及其他的魔法生物就比較不夠看了,但沙弗依然覺得很滿足,他認為自己可以憑借這種魔法成為部落戰士。

妲羅豎起耳朵仔細的傾听沙弗說的那句咒語,他說的很快,但是每一個字她都听得很清楚。這種語言對她來說顯得既陌生又熟悉,她仿佛听到一個聲音在她耳邊低沉黯啞的唱誦著,一遍又一遍,這段咒語如果勉強的翻譯成人類的話,意思大概是︰臣服在我高貴的威儀下,低等血統的生物終將閉目待死!

好有氣勢的一句話!

她專注的看著沙弗,無法想起他剛才所說的那種語言應該怎麼發音,但是她下意識的用她熟悉的一種精靈語言描述出來,以免顯得自己太過笨拙讓對方更加得意。

「妲羅,你听得懂啊?」格魯听到她復述出來,顯得很吃驚,轉頭去看沙弗的表情時卻嚇了一跳。

原本端坐在兩人面前的精靈臉色一下失去了紅潤,面如土灰,格魯親眼看到自己的同伴那雙往日精明通透的眼眸從呆滯到喪失神采,最終變得暗淡無神,不禁驚道︰「沙弗?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格魯的手一踫到精靈的身體,他就向後直挺挺的倒下,感覺到那種石頭般僵硬的觸感,他震懾得不能自已,這是傳說中的石化魔法嗎?他急忙回頭問妲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對他施了魔法?」

妲羅也驚呆了,連連搖頭,「不,我並不會魔法啊?」緊接著她想起自己剛才復述的那句咒語,那並不是沙弗的原話,是按照那種咒語的意思翻譯成的精靈語,應該沒有任何魔力才對,而且她也不會魔法,怎麼可能造成這樣的結果?

「是石化魔法!」格魯用力拍打沙弗僵硬掉的四肢,越發肯定的說,「該死的,這是禁忌魔法!妲羅,這真的是你做的嗎?你不是告訴我們你不會魔法嗎?」

「我的確不會,我剛才只是轉述了他教給我的那句話!」

格魯有些憤慨的說︰「沙弗並沒有對你施咒,可是你卻看著他的眼楮詛咒他,我剛才一直看著,你的確是在對他使用法術,妲羅,你會魔法!」

她只覺得百口莫辯,于是怒聲說︰「我才沒有這麼卑鄙,這一定不是我的魔法造成的,我只是翻譯了一句話而已,使用的是精靈的語言,你應該听得懂!」

格魯搖搖頭,「那是咒語,不是精靈的語言。」他一點也不懂,他只看見剛才這個人類女子聲音黯啞,眼神微眯,像蛇怪一樣緊盯著他同伴的樣子,那種姿態是魔法師誦咒時最標準的姿態,目的明確,意念專注,若說她不是故意的,打死他都不相信。

「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再說一遍,看看到底是不是我的緣故——」

「不!停!停下來!不要念它!哦,該死的!」格魯嚇得大叫起來,本能的躲到她視線背後,驚恐的喊道︰「你想殺了我嗎?」

「你為什麼這麼害怕?你不是說這只是個簡單的束縛咒嗎?」妲羅轉過身,可是她的視線一落在精靈身上,他就嚇得直打哆嗦,滿屋的和她玩捉迷藏。

終于,他躲到床帳後面,才氣喘吁吁地說︰「樹神之王!我這輩子都沒這麼害怕過,妲羅,你不明白這其中的厲害嗎?看看沙弗,他死了!被你變成了石頭,不,應該是被那道咒語。現在我不敢譴責你了,免得你在我身上也施加那道咒語,樹神之王!我怕你了,妲羅,你真是個了不起的半血精靈!」

「你到底在說什麼?」被他的情緒感染,她也莫名的恐懼起來,難道自己無意中注下了大錯嗎?

「那不是該死的束縛咒,沙弗……老天,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學的法術是什麼,這肯定不是精靈的魔法,至少精靈族里沒有會石化魔法的人……」格魯說著從床幃後露出半個腦袋,小心翼翼的說︰「別用你的眼楮專注的看著我,好嗎,妲羅?我只當你剛才不是故意的,可是你要是一不小心再對我使出來,這里可就有兩具石頭尸體了!」

妲羅深吸一口氣,忙不迭的點頭答應,格魯這才走出來,仔細查看了沙弗僵硬如死灰的身體,拍拍他的臉,湊近聞了聞,「真是太可怕了,這就是中了石化魔法的後果嗎?簡直比死了還恐怖。」

「格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越來越糊涂了,我不小心殺了他?」

格魯臉色十分難看,他嘆了口氣,「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我活了五十多年還從未見過這種法術,只是听說過。妲羅,你剛才到底用了什麼咒語這麼厲害?」

「我只是把沙弗說的那句話翻譯成了精靈語而已。」

「精靈語?」格魯驚訝的說︰「可是我一點也听不懂啊?」

「怎麼會?這的確是精靈語,要不我再說一遍。」

「不要!千萬別!」他嚇得臉都白了,看到妲羅並沒有付諸行動才松了一口氣,「樹神之王!難道還有另一種精靈語嗎?妲羅,這種語言你是怎麼會的?」

妲羅感到十分費解,她想了半天也不明白,「好像這是一種……本能。」

格魯露出古怪的表情,「這麼解釋太牽強了,可是……我看你好像的確也不明白,既然你沒有騙我,那問題就出在沙弗自己的咒語上了,如果你和他說的是同一個咒語,只是使用的語言不一樣,為什麼效果差異這麼大?」

「是啊,沙弗的咒語在我身上沒有任何反應呢!為什麼我沒有被石化?」妲羅覺得渾身直冒冷汗,她是不小心逃過一劫的嗎?

格魯搖搖頭,「我經常看沙弗使用這種魔法,這是他的家傳絕學,可是他只是使目標僵硬遲緩或者昏厥,這只是一般的控制法術,我覺得並沒有什麼殺傷力,可是你的魔法不一樣,雖然你們使用的同一句咒語,由你的口中念出來,就變成了致死的石化魔法。」

「我還是不能相信這是我的力量。」妲羅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難道她擁有的是很邪惡的天賦嗎?為什麼她一點也感覺不到?

「保險起見,我們還是試驗一下吧!」格魯說出自己的計劃,他們將沙弗的身體藏好,妲羅換上他的衣服,兩個人走出木屋向著部落營地的外圍而去。

外面雖然有很多士兵在值守,但沒有人過度關注兩個身份低微的行商精靈,因此他們沒有引起懷疑的徑直走出查溫部落。這是妲羅頭一次走出主部落,發現部落外圍有許多工匠兵在修築各種工事,大家各司其職,叮叮咚咚的敲擊聲和吆喝聲此起彼伏,場面很是混雜,這給他們混出去提供了方便。

「我們要去哪兒?」離開部落之後,妲羅望著荒地四周的曠野,一種未知的恐怖使她心里不免緊張起來。

「去找一些動物,試驗一下,看看你是不是還能造成剛才那種結果。」格魯咕噥出一句,他也不確定這麼做是不是正確,可是他的身份在部落實在太低微了,出了這樣的事情他一點解決的方法也沒有。他不敢去請吉洛大人來,對禁忌魔法的懲罰是很嚴厲的,尤其還是在米蘭特領導的部落營區內,如果被人發現沙弗僵硬的石尸,他不知道會面臨怎樣的審判。他十分害怕自己會被當成罪魁禍首抓起來,畢竟妲羅還有米蘭特的重視和寵愛,他可是個無足輕重的螻蟻。

「如果不是我造成的,那會是什麼原因?」妲羅十分希望不是自己干的,什麼石化魔法听起來就很恐怖,如果她具有魔法天賦的話,她希望那是某種唯美正義的力量,類似呼風喚雨、點石成金、復活生靈等等,絕不是這麼可怕的東西。

「如果不是你……我想那就是沙弗念錯了咒語,或者什麼原因讓咒語反轉到自己的身上……」他抓抓腦袋,語焉不詳的說,憑他的頭腦,這已經超越了他的知識範疇,他只會一些簡單的治愈法術和煉金術,對這種強大的力量是聞所未聞。

格魯感覺自己要哭了,他只是個本分的小商販,如果證實身邊這個女人的確就像恐怖的蛇怪一樣會石化魔法,他該怎麼辦?為什麼被石化的是沙弗呢?他寧可自己和他換一下,把這個解除石化魔法的超級難題丟給沙弗那顆靈活機敏的腦袋?

荒地四周遍布著低矮的荊棘類植物,疏密相間,為了不使在外圍警戒的游騎兵發現,他們偷偷的潛行,不知不覺離開部落越來越遠。妲羅忽然發現這是個逃跑的好機會,眼前只有格魯一個人,而且他現在對自己十分害怕,她可以很輕易的甩掉他逃走。

「荒地周圍真的被施了魔法嗎,格魯?」她婉轉的問道。

如她所料,格魯並不如沙弗那樣敏感,而且現在又心神不定,他老實巴交的回答︰「怎麼可能?荒地這麼大,不只有精靈生活在這里,還有黑鐵矮人、彎月狼族和溪谷獸人,彼此之間隔著森林和湖泊等天然的屏障。但那些地方基本都被施加了不同的魔法,就連我們的部落也是,雖然十幾個精靈部落都是分散開的,但是從主部落到分部落之間的道路被魔法師施加了特殊的法陣,具有誘敵的作用。」

「你是說我們會不知不覺走到其他部落中去嗎?」

格魯睜大眼楮,覺得這個人類女孩兒聰明極了,「我就是指的那個意思,所以如果不是跟著吉洛的部隊,我們是不敢混進來的,被其他部落發現可能會被當作奸細。」

「可你和沙弗平時都是在哪里定居的呢?」妲羅心想他總不至于和自己一樣被困在這兒無法出去吧?

「我們住在綠園,是夜梟森林外圍的一片丘陵,從小我就和同伴們四處遠游,我已經很久都沒有回去了。」他說到這兒,白皙的面孔忽然顯得脆弱不堪,「妲羅,不如……我們回綠園去吧,我想回家看看……」

妲羅吃了一驚,她還在醞釀怎麼逃出去,這家伙居然主動提出來了,可是他顯然頭腦遲鈍的可以,回到精靈定居的部落,那不照樣是自投羅網嗎?米蘭特很輕松的就可以抓住他們倆。

「格魯,我們不能回你的家,米蘭特不會放過我的,他的性格相當執著,不會允許身邊的人背叛他。」她幽幽的說,這話一下子擊碎了精靈的心理防線,他坐下來痛苦的說︰「我該怎麼辦?」

沙沙的響動從某處傳來,格魯在地上坐著自怨自艾並沒有听到,妲羅卻敏銳的感知到有東西在接近他們,「格魯,那是什麼?」她茫然的望著他身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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