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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魯聞言轉過身,風吹動著荒草和灌木,一個黑色的影子曲折而快速的晃動過來,當妲羅看到那破敗的黑袍下露出的腐爛的肌膚和可怕而猙獰的面孔時,她的表情開始扭曲,格魯目瞪口呆的盯著那東西,有一種立刻死去的沖動,他是倒了什麼霉在荒地迎面撞上這種怪物。

「天啊,那是什麼?」妲羅飛快的向後撤退,那怪物長相太恐怖了,她嚇得臉都白了。

格魯跟在她後面緊張的說︰「那是腐尸怪,被他踫一上會爛掉!」

「什麼?」妲羅感覺自己的腿都要軟了,腐尸怪移動的極為迅速,就好像一個在地上飄著的死亡陰影,一瞬間她只覺得那逼人的臭味幾乎貼上了她的背部。

「妲羅,到我身邊來!」格魯慌亂的拔出劍,雖然他很想逃走,可是絕不能讓眼前這個女人發生任何意外,否則他也離死不遠了。

妲羅很想躲到精靈的背後,可是腐尸怪已經來到了他們中間,而它明顯的對她更感興趣,一點點朝她靠過來。

「臣服在我高貴的威儀下,低等血統的生物終將閉目待死!」她大聲的沖著那怪物喊叫出來,腐尸怪身軀一僵,低吼了一聲,瞪著她的面孔更加猙獰了。

什麼反應都沒有?她不知道該為此高興還是難過,果然那不是她的魔法,可是正因如此,她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危險的怪物一步步向她靠近。

撲——一把劍當中穿透了腐尸怪的身體,格魯手握長劍站在怪物的身後,精靈的面孔十分痛苦,眼前這只怪物是荒地最危險的死亡生物之一,接近它就意味著絕無生還的希望。格魯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走到這一步,雖然他害怕極了,他很想躲回家鄉溫暖的藤木小屋再也不出來,但是……他沒法讓自己逃走,一個男人不能把女人留在自己的身後,即使他會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妲羅瞪大眼楮,看到腐尸怪裂開鮮紅流淌著膿液的爛嘴,尖嘯一聲,那種聲音回蕩在曠野中分外人,她只覺得自己的靈魂仿佛要被那道聲音從喉嚨里硬扯出身體。中了那一劍對腐尸怪來說一點傷害也沒有,而格魯手中的那把劍卻發生了可怕的變化。

精靈低下頭,看到腐尸怪紫黑色的血液化成一陣煙霧,他的劍仿佛燃燒的灰燼一樣紛紛墜落下來,一陣鑽心的疼痛讓他發出無聲的哀嚎。他跪在地上,感覺自己的手好像沐浴在烈火中一樣,紫色的黑煙在他的掌心涌出,接著整個手掌就像融化一樣,鼓出血泡,不斷流出膿水,很快皮開肉綻腐爛起來。

「哦……不……妲羅……妲羅……」他高大的身軀佝僂起來,像一個小孩子一樣悲哀的看著她,妲羅捂住嘴,不敢看眼前這一幕。

當腐尸怪的手伸向精靈時,她撲向它,「我要和你同歸于盡——」她嘶聲叫著,將這罪惡的生物生拉硬拽的從已經腐爛的精靈身上弄開。

腐尸怪的身體是一堆爛肉,軟綿綿的觸感甚是令人作嘔,妲羅用力抓著怪物的身體將它連推帶踢的扯走,不管用多麼荒唐的方式,她只想讓這家伙再也踫不到格魯的身體。

格魯似乎忘了自己的身體正在腐爛,當他處于極度痛苦的時候他拼命想要喊出來,讓這個他舍命保護的女人趕快逃走,反正他已經開始腐爛了,他會死死拖住這只怪物為她爭取逃走的時間。可是他的喉嚨就像封住了一樣,渾身只有劇痛在蔓延,說不出一句話。

他焦急而痛苦,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女人像瘋了一樣撲上來,她那雪白的雙手毫不猶豫的抓住了腐尸怪的身體,赤|luoluo的投入到那團膿液中,他的震驚幾乎取代了疼痛,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浪費他的犧牲?難道她看不出自己的下場也會和他一般嗎?

可是當她蠻橫的拖著腐尸怪,硬把它拉扯走的時候,他忽然古怪的笑了起來,因為眼前的情形太荒唐了,世界上不會有人能像這樣同一個死亡生物如此親密接觸了吧?更不會有人如此魯莽生硬的親自下手去對付一只腐蝕性的怪物。他甚至覺得此刻被她擺弄的那只怪物異常的沒有尊嚴,如果腐尸怪有思維,它也許從沒想到過自己劇毒的身體也會有人毫不客氣的對它上下其手。它氣得發出各種恐怖的聲音,但是再也沒有給他可怕絕望的感覺,現在它就是個差勁透頂的玩具,雖然它極其邪惡,但了不起大家一起死好了。

這正是妲羅此時的想法,雖然她和精靈的相處並不和睦,但是她知道格魯有一個純潔的靈魂。他們之間沒有過硬的交情,甚至連友誼也沒有,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精靈沒有舍棄她,而是犧牲了自己,這樣以卵擊石的攻擊讓她覺得堪稱壯舉,她在這一刻十分清晰的看清了精靈的本性,他們為自己的外表驕傲的同時,也不允許靈魂受到絲毫玷污。

腐尸怪靠著它一身詛咒的劇毒橫行荒地,可是在妲羅手中一點作用也沒有,這個女人毫不吝惜自己嬌女敕寶貴的肌膚,甚至野蠻的喊著︰「給我過來!你這爛貨!從他身上滾開,我們到一邊好好聊聊,讓我看看你除了到處淌臭水還能番出什麼花樣!」

腐尸怪氣瘋了,它要詛咒她,它要讓她渾身腐爛,它要讓她爛成一灘燻臭的膿水……

可是,當它拼命施展自己的邪惡力量時,卻發覺自己好像失去了支點,它的身體開始變得松松垮垮,甚至開始解體。某種閃耀濃烈的東西穿透了它潰爛的肌膚,讓它的毒血升騰成煙,腐尸怪看到自己正在被一種炙熱的力量蒸發。

妲羅感到自己的雙手痛不欲生,她也快完了吧?和格魯一樣,這里就是他們的終點,她一點也不害怕,雖然這種死法很惡心,可是她已經受夠了這個群魔亂舞的世界,讓她快點解月兌吧!也許下一秒她就回到了自己原來的世界,她幾乎已經忘了那里發生的事,忘了她原本的名字……

可是並沒有她預期的腐爛,她的肌膚炙紅發燙,從雙手掌心突然釋放出強烈的光芒,那團光芒阻隔了她和腐尸怪,仿佛不允許任何邪惡觸及她一般將她牢牢護衛起來。而這光異常的熾熱,妲羅放聲尖叫,她覺得以這樣的溫度她的手該不復存在了,可是雙手又偏偏好端端的,但是對腐尸怪來說可就受不了了,那怪物掙扎嚎叫著,渾身的爛肉就像燒著了一樣。

原來是這樣!這就是她的魔法!妲羅忽然醒悟過來,這才是她真正的力量。

對于精靈來說,魔法是與生俱來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天賦。

妲羅覺得這句話簡直太對了,她瞪大眼楮緊緊地盯著腐尸怪,瞳孔收縮,本能的念出她心里最想說的一句話,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將她的意識兌現成手中的能量。只見光芒在她雙手中驟然漲大,一瞬間貫成一條壯麗的直線,仿佛一把劍插在雙手間,耀眼得令人不能直視。

光芒消失的同時,一切都恢復了安靜,連同那腐爛的臭味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妲羅呆愣了一會兒,仿佛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剛剛殺死了一只怪物嗎?還是一切都是幻覺?

「妲羅……」格魯微弱的聲音喚醒了她,他的手臂依舊在腐爛,已經爛到上臂了,妲羅這才回過神,格魯受了重傷!

她奔到他身邊捂著那傷口,焦急的說︰「怎麼辦?我們快回部落去,去找吉洛,他一定能讓你復原!」

格魯咬牙忍著痛說︰「不行,這樣會讓他知道我們是逃跑出來的……」

「現在還在乎這些做什麼?重要的是救你的命!」

「沒有人可以救我。」格魯吃力的說,「我以前看過部落的人對付這種怪物,一旦受了傷會爛到死為止,就是神殿祭司也無能為力。」

「這怎麼可能?」她不敢相信他的話。

「只有一個人……米蘭特……」他斷斷續續的說道,「這就是我的命運,我認了。不過我很高興你毫發無傷,妲羅,你是個好人類,你應該回到暴風城,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好領主。」

「格魯,別再說這種喪氣的話,我們現在就去找米蘭特。」她說著就拉他站起來,格魯驚訝的說︰「你這樣是自投羅網,妲羅,你的心不在這里,不要為了我或者沙弗這些沒有意義的人勉強自己。」

精靈說什麼也不肯離開,妲羅焦急萬分,情急之中,她忽然神色一凜,狠狠的盯住他念出咒語,格魯微微搖晃了一下,在微笑中變成了一尊石像。

妲羅深吸一口氣,這……竟然也是真的,她會使用兩種魔法?

看著被石化的精靈,她有些恍惚,格魯的表情顯得很安定,似乎他早已經抱定了必死的決心。她伸手撫模著他石化的身體,發覺和沙弗的情形有些微不一樣,沙弗的樣子更像死後的僵直,宛如死氣沉沉的蠟像一般,而格魯的整個樣貌似乎都要隱于石頭中,不注意看無法分辨出這是一塊石頭還是一個人。

妲羅不知道他這樣到底算不算死亡,她把他殺死了嗎?她一口氣殺了兩個精靈?不,事情不該這麼絕對,她不相信石化魔法無法被解除,一定有辦法使中了這種法術的人活過來。如果不是這樣,那她就是白費心機了,她只是想阻止格魯繼續腐爛,才病急亂投醫,但沒想到這個試驗竟然真的成功了!她苦笑一下,即使是變成石頭也比繼續腐爛下去好吧?她希望自己的這種極端選擇沒有錯。

「格魯,我不會放棄你和沙弗的,我會找到救你們的方法,請你一定要等我回來。」她對著石像說,然後想辦法將他隱藏在荒草中。

「暴風城的軍隊在荒地集結?」蕾歐娜一臉狐疑,「法蘭德,你不是說艾德溫去巴洛斯了嗎?怎麼又會跑到荒地去?」

暴風城的騎士法蘭德看著眼前的紅發美女,有些心猿意馬,可是他無法欺騙她,于是毫無保留的將暴風城軍隊在巴洛斯不得其門而入,返程又被偷襲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那個女人被劫走了?」蕾歐娜的聲音難抑興奮,「是誰干的?」

「現在還不知道,但是既然艾德溫已經準備入侵荒地,多半不是精靈就是獸人,矮人從不與暴風城為敵。」

蕾歐娜思索片刻,她想起了一段有趣的歷史,她的祖先曾經和巴洛斯有過干戈,為了爭奪一個女精靈,之後巴洛斯家族就混入了精靈血,她怎麼把這茬給忘了,巴洛斯和精靈族一定結下不少宿怨,她覺得肯定是綠精靈劫走了暴風城領主的未婚妻。

「蕾歐娜,艾德溫的未婚妻被劫持,你就這麼高興?」法蘭德有些吃味的看著她紅艷的臉蛋兒,自從艾德溫命他護送布蘭登小姐回城,她就悶悶不樂,而今天這個關于艾德溫的消息卻使她興奮若此,讓他覺得過去好多天的殷勤示好成了一種諷刺。

蕾歐娜伸出細長的手指刮了下騎士黝黑英俊的面孔,舌忝了舌忝唇,綻露一個勾人的笑,「你嫉妒了,法蘭德?」她輕拍他的臉,像在安慰愛寵一樣,「你知道我所要的,艾德溫是我們銀地的驕傲,他不該離開我們去娶一個異族女人,那些蠻荒之地的人充滿了邪惡,她會玷污榮耀之心,艾德溫不久就會認清事實。」

感受著她指尖的溫度,法蘭德的心瘙癢起來,蕾歐娜總是能輕易挑起他的欲|望,看到她領口露出的細白乳|房,他下月復一緊,血直往上涌。他走過去牢牢的抱住她,她便發出銀鈴般的嬌笑,只是稍微掙扎了一下就柔順的軟倒在他懷中。他暗吸一口氣,這個女人的做作已經修煉成高深的挑逗,讓男人難以自持,她簡直是個妖精,他感覺自己的欲|望快從褲子中脹破了。

法蘭德原本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被女人迷惑,他英俊的容貌一向讓他在女人堆中無往不利,不論是妓|女還是貴婦都為他沉迷。他和艾德溫不一樣,他沒有異母兄長那樣高貴的身份,雖然他們有同一個老爹,但艾德溫的母親是伯爵夫人,而他只是個私生子,所以艾德溫繼承了領主之位,他只是身無分文的騎士。

盡管他的身上流著同樣的貴族之血,但是法蘭德知道自己比不上艾德溫,伯爵擁有比他更出色的外表、更卓越的耐性和力量,但是他從小就被當成繼承人來撫養,承受著非同常人的壓力,致使他的性格很冷漠,女人們只能遠遠的傾慕他,而不敢靠近。

這讓他無形中取得不少便利,那些戀慕艾德溫的女人最後都上了他的床,這曾經讓他一度感到很滿足,可是很快他就厭倦了這種放|蕩的私生活。由于自小在一起長大,艾德溫對他的約束極其寬松,他甚至很狡猾的把自由讓給他,讓他代替自己去應付那些花痴的女人,自己維持正派的領主形象。

他們兄弟倆給外人的印象就是一個風流放蕩,一個古板自持,法蘭德冷笑一下,其實他知道艾德溫私底下的另一面,一個成年男人怎麼可能長期過著節制禁|欲的生活?尤其是艾德溫這樣強硬的男人,有時他比他還要瘋狂,偶爾他們兄弟會共享一個美女,當然是法蘭德覺得比較火辣夠味的才會推薦給他,艾德溫總是照章笑納,甚至興致高昂的時候還會和他一起結伴上場。哈!他敢擔保溫妮、雷蒙德和查理這些弟妹們都不知道他們崇拜的兄長會有這樣放肆的一面,艾德溫給人一貫的印象就是高貴正義的騎士領袖,他精通維護貴族形象,而就統治者來說,他也的確是個好領主。

艾德溫辦事極有效率,他一登上伯爵之位就肅清了領地中的所有叛亂,雷厲風行的貫徹國王的所有律法,以極端冷酷的手段制裁了各種崇拜異勢力的異端,他的作風相當受哈羅德國王賞識,也許用不了多久他就會給他封上一個「聖龍騎士」的名譽頭餃,那樣艾德溫就更受人愛戴了。

不過,蕾歐娜怎樣也不會想到艾德溫對她的真實看法,這個驕傲的貴族女人從來不會睜開眼楮看看周圍的情況,她有著那些王室貴族們的通病,就是只關注自我,他們永遠只考慮自己的想法和利益。

蕾歐娜就是這樣,她認為自己是艾德溫結婚的唯一選擇,因為整個王國沒有哪個女人比她的地位更高,更漂亮了,而他們還擁有一段美好的童年時光,蕾歐娜堅信自己在伯爵心中是特別的。他的冷漠是他一貫的性格,他對任何女人都如此,法蘭德冷眼旁觀蕾歐娜如此自我安慰,他知道她迷戀艾德溫已經接近病態。但是從艾德溫離開艾奎納開始,他就不再信任銀地的人,他對自己很明確的表示過他絕不會和銀地的人有任何瓜葛,也就是說他不可能娶蕾歐娜為妻。他嚴守著同這類貴族女人們的界限,不給她們一丁點機會,在選擇床|伴上,他也只接受法蘭德推薦給他的女人,這些女人的身份地位絕不會給他造成任何困擾。

這就是艾德溫,蕾歐娜從沒有認清過自己愛上的是什麼樣的男人,她就像很多閨中少女一樣喜歡幻想,即便艾德溫展示出足夠的冷酷,她也認為那是他在故意吊人胃口。而蕾歐娜也不是什麼清純的處女,當她發現自己的驕傲矜持無法達到預期的吸引力時,她就改變了作風,現在的她美麗放蕩,期待用自己的熱情融化任何一塊頑固的鋼鐵。

她相當成功,法蘭德敢說國王的宮廷里擠滿了她的愛慕者,哈羅德國王正為他外甥女的婚事頭痛不已,可是她不接受任何一個求婚者,她只要艾德溫。

但那是不可能的,艾德溫永遠不會當面拒絕她,他選擇了另一種方式,當他火速定下自己的婚姻時,連法蘭德都吃了一驚,他以為艾德溫不會這麼早結婚的,更不要說會選擇一個如此默默無名的小貴族之女。但是他就是效率驚人,只要定下目標就下手果斷,而且……法蘭德相信他絕不會中途反悔,他只會朝著一個方向走,而這個方向總是不會叫他吃虧。

蕾歐娜對艾德溫的婚事起初是震驚,然後是嘲諷,她在他面前從不隱瞞自己的想法,她說艾德溫根本不了解女人,也不了解婚姻,他只是個征戰沙場的戰士,只知道打仗從未品嘗過愛情,她的柔情蜜意最終都會俘虜他,而那需要很長的時間,她沒有預期這段時間中會出現一個阻礙者,但是銀地的驕傲讓蕾歐娜目空一切,她根本不相信有什麼女人能從她眼前搶奪走艾德溫的注意力,如果她不能成功,便沒有人能成功。

「但是他最終都會結婚的,如果他想要你,他根本不會等待。」法蘭德不忍心擊碎她的夢幻,他愛這個女人,他們在上是如此契合,就連魔法也是,他們的力量可以交融在一起產生強大的共鳴魔法,很少有男女可以做到。

但是蕾歐娜不屑一顧的說︰「就算他結了婚,我也不害怕,隨便他娶多少女人都不足畏懼,他不會愛上她們。」

正如他不會愛上你。

法蘭德在心中自嘲,他很慶幸這次自己不必再和艾德溫分享同一個女人,他十分愛她,但他也知道憑自己的身份永遠無法娶到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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