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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持劍的詩人

在降臨的夜幕中,柯特來到了格蘭的家門前。這棟建築位于千法城的富人區,呈現出一種低調的奢華。身為審理法師,格蘭不需要法師塔來維護地位。而且他已經成家立業,有了女兒。格蘭不希望孩子在陰暗的塔樓里長大,所以他買下了一棟豪華別墅。

「我差點賣掉這幢房子,換錢給女兒治病。」

在把柯特迎進別墅,帶到自己的房間里後,格蘭笑著說道。格蘭的夫人算不上美麗,但勝在溫柔賢淑。他的女兒英格麗特已經恢復了健康,非常的活潑好動。美中不足的是,英格麗特偶爾會停下來發抖。柯特注意到了這點,于是格蘭嘆著氣解釋道︰

「全是我的錯,那些假藥里混進了毒品,病情反復的原因就是毒癮發作。雖然在我的懇求下,魔法女神的牧師為英格麗特施展了復原術……不過還是太遲了,避免不了後遺癥。」

「你做了一個父親能夠做到的全部事情,只是運氣不好而已。」

柯特盡力的安慰格蘭,免得氣氛變得太尷尬。他想了想,又補充道︰

「反正你也進行了制裁,應該沒什麼遺憾的了。」

「制裁?是的,真是痛快極了!我沒有勞駕同儕執法,而是選擇了自己動手。」

格蘭露出一個極為凶惡的笑容,仿佛正在回憶親手把黑心商販送上末路的那一刻。他沉默了好一會,然後走到牆邊,從木架上取下了一根火球法杖。在把火球法杖交到柯特的手里後,格蘭用恢復了平靜的語氣說道︰

「里面的能量已經充滿了,可以連續釋放出十道火球術。不過在你擁有元素法杖之後,火球法杖的價值就小多了。」

「謝謝你替我幫法杖充能。」

柯特愉快的收起火球法杖,將它放進空間戒指里。自從跟格蘭的關系密切起來以後,柯特就委托對方為用光的法杖充能。這是件麻煩的工作,花費了格蘭不少時間。

當柯特準備付錢時候,他遭到了銅牆鐵壁式的拒絕。格蘭把臉漲得通紅,仿佛受到侮辱似的喊道︰

「喂,你干什麼?!要是拿了你的錢,我還算是人嗎?!你不如往我的臉上吐口水算了!」

「這是為了細水長流,否則下次我就不來找你了。」

柯特堅定不移的拿出一卷通用匯票,硬塞進格蘭的手里。當格蘭狼狽不堪的盯著匯票,考慮要不要扔回去的時候,柯特笑吟吟的說道︰

「我付你正常價格的一半,就當是在黑市進行交易好了。今後需要你幫忙的地方還有很多,到時候請千萬不要推月兌啊,煉金術高手。」

「你啊……你啊……」

最後格蘭只能連連搖頭,收起了通用匯票。同時柯特取出了另一卷更厚重的羊皮紙,向著驚訝的格蘭說道︰

「還有一件事要麻煩你,請替我恆定等級一的法術,人類縮小術。我知道魔法恆定術是等級五的法術,你還施展不出來。但你應該有卷軸吧?我真的急需那個法術。」

「你等等。」

格蘭想了一想,就施展出傳送術,離開了房間。幾分鐘後他傳送了回來,手上拿著一個彌漫出魔力氣息的卷軸。柯特十分佩服的鼓掌,听著格蘭說道︰

「運氣還不錯,我向朋友勒索到了一個魔法恆定術。現在听清楚了,替你恆定法術的服務免費——我重復,免費!我欠你十倍的恩情,拜托讓我還掉一些。」

「好吧。」

柯特放聲大笑,接受了格蘭的善意。等到恆定法術的工作完成後,他又托付給格蘭一些事情,並留下一卷紙條。格蘭認真的傾听,還把柯特的要求重新口述了一遍。在確認無誤後,他用力的點頭,說道︰

「我明白了,絕對不會誤你的事。可是作為你的朋友,我想勸你一句,不要玩火。」

「我銘記于心。」

柯特有些感動的點頭,然後揮手告別了格蘭。

第二天的清晨,柯特來到千法城的城門口,與等在那里的戰士戈登、射手卡梅倫、以及盜賊凱莉匯合。他滿意的掃視自己的團隊成員,隨後興致高昂的宣布道︰

「好了,出發吧。讓我們干掉那些野蠻人,用他們的腦袋來換賞金!」

「噢——!!!」

唯一做出回應的卡梅倫很大聲,他背著兩袋特制的金屬箭。這種沉重的箭能夠不受颶風影響,準確的命中目標。它還能像切女乃油似的穿透皮甲,是對付野蠻人的最佳利器。

在離開千法城不久,柯特等人就遇到了暴風雪。刺骨的嚴寒撲面而來,解釋了為什麼有人寧願支付二十枚金幣雇人跑腿,也不願意親自去矮人礦坑購買貨物。

情況比柯特預計得還要糟,于是他只能提前開始做小動作。在眾人的注視下,柯特取出一個小小的雪橇。隨後他啟動了恆定在身上的人類縮小術,把身高縮小到原本的二分之一,體重則減輕到只剩八分之一。

「請拖著我前進。」

柯特把拉繩拋給戈登,接著掏出了一把金幣。金幣在離開柯特的手,落入戈登的掌心時變回正常尺寸。與此同時,柯特財大氣粗又不失禮貌的說道︰

「四十枚金幣。除了給你的預付款外,另外五枚是辛苦費,勞煩你拖著我前進。」

「可以。」

戈登拿起一枚金幣咬了咬,就答應了下來。他把拉繩挎到肩膀上,毫不費力的拖著袖珍版柯特往前走。凱莉很不爽的旁觀,然後自言自語的嘀咕道︰

「我就知道這小子不會乖乖的受苦,我早就猜到了。」

「那說明你愛他,女人不會沒有理由的去了解一個男人。」

戈登頭也不回的插嘴,讓柯特笑得差點翻下雪橇。當凱莉鐵青著臉不做聲時,柯特彈了一枚金幣給戈登。他看著對方背對著自己接住錢,隨後笑嘻嘻的說道︰

「戈登先生,看不出來,你還是個講冷笑話的高手。我欣賞你,看來這次旅行絕對不會無聊。」

「我覺得自己在談論真理。女人是自私的生物,除非她們已經心有所屬。」

戈登冷淡的回答,讓柯特再次捧月復大笑。

在接下來的旅途中,怒氣沖沖的凱莉離開隊伍,自告奮勇的跑到前面去探路。柯特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戈登聊天,卡梅拉則眯著獨眼,沉默的走在最後面。

在路過一片樹林的時候,卡梅拉忽然彎弓搭箭,向著風雪中連射了兩箭。遠處傳來慘叫聲,接著十幾只怪物從隱蔽處沖了出來。戈登立刻拿下復合弓,幫著卡梅拉射箭。他放倒了兩只地精,然後丟下弓箭,換上盾牌和長劍迎向沖過來的六個獸人。

柯特輕點元素法杖,用一道閃電把兩個排成一條線的獸人燒成焦炭。卡梅拉站在柯特的邊上,箭無虛發的放倒跑在最前面的地精。這場戰斗結束得很快,戈登與卡梅拉是堪稱完美的組合。持盾握劍的戈登擋住了所有的敵人,就像是道銅牆鐵壁。獨眼的卡梅拉則箭箭命中怪物的要害,用可怖的效率把敵人撂倒。

當所剩無幾的怪物掉頭逃跑時,柯特驅動元素法杖,射出一顆火球,為戰斗畫上圓滿的句號。凱莉從遠處的雪堆後出現,腳下躺著兩個死于背刺的地精射手。

「干得好!」

柯特揮揮手,招呼走回來的凱莉。他看了眼臉色不佳的戈登,又有些不快的補充道︰

「但我需要的是警訊,凱莉。不是一場在你的導演下,莫名其妙開始,最後大獲全勝的戰斗。我邀請你來,是看重你的探路能力。別耍小姓子,就算你不喜歡戈登的玩笑,也該做到公私分明。」

「見鬼,那些弱小的怪物根本不值得我來回跑。你們閉著眼楮也能搞定它們,難道不是嗎?」

凱莉頑固的反駁,還威脅柯特要退出隊伍。當柯特真的有些生氣的時候,撿回箭的戈登拉緊了斗篷,用平淡的語氣說道︰

「有必要的話,我可以負責探路。柯特先生,請你把這個冥頑不靈的女人開除出隊伍。我會承擔起她的工作,並且只收她應得酬金的一半。」

「……听起來是個好建議。」

柯特不懷好意的眯起眼楮,望向豎起眉毛的凱莉。于是凱莉破口大罵,用豐富的比喻,生動的聯想,和精彩的類比向戈登,以及戈登的所有親屬致以誠摯問候。戈登默不作聲的听完,直到無法可想的凱莉認輸,向柯特保證,會做好一個探子的本職工作。等到隊伍再度開始前進的時候,拖起雪橇的戈登正視著前方,喃喃自語著說道︰

「愛情能剝掉一個女人的傲慢外衣,讓她心甘情願的臣服在男人腳下。只要有了第一次的退讓,心靈防線的瓦解就不可避免。這是上天加諸于女人的詛咒,也是愛神贈與女人的祝福。它是通往幸福的康莊大道,也是迷亂心智的無解毒藥。」

凱莉綠著臉猛踢積雪,看起來很想往戈登的背上捅一刀。笑岔氣的柯特咳嗽了半天,才很辛苦的說道︰

「戈登,我覺得你真不該當戰士,應該去寫詩歌才對。」

「我想過要當吟游詩人。」

戈登漫不經心的回答,他不好意思的抓抓頭發,又補充道︰

「不過每次我興奮起來的時候,都會把樂器捏壞。為此我欠了樂器行一大筆錢,只能靠砍地精來還。萬幸的是,我還算有點劍術天賦。」

柯特決定不再逗戈登說話,以免在遇到襲擊時正笑得抽筋,無法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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