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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戰士和射手

在降臨的夜色中,柯特花了一些時間來整理頭緒。為了那些無辜的孩子,他已經決定要插手整件事。但這並不意味著柯特會放棄自己的利益,他在本質上是個非常務實的人。

考慮到潛在的風險,柯特決定暫時不把事情上報給審理法師。那麼做太過魯莽,沒準千法城里潛伏著馬克西姆的內應。只有在拿到足夠的證據之後,柯特才會通過格蘭聯系首席審理官奧爾加。這是他唯一信得過的渠道,也是最穩重的做法。

經過反復的思考,柯特決定要出一次遠門。他打算找到在怪物攻城戰中逃走的高山蠻族和食人魔,再撬開他們的嘴巴,探詢有關暗曰信徒的蛛絲馬跡。

第二天清早,柯特去了趟貧民區。他低調的沿著路邊行走,來到了佣兵公會。佣兵公會是千法城的龍蛇混雜之處,混亂的程度能與碼頭區相比。來自各地的三教九流匯聚于此尋找工作,其中還有一些想要磨練戰斗技藝或探尋寶物的法師。

事實上,佣兵公會是個出色的中介機構。他們為付得起錢的人服務,幫助顧客找到適合的下家。雖然很多跡象表明,佣兵公會不止接受來自千法城的委托,但它依然沒有受到過任何的責難。這證明了佣兵公會的管理者能力非凡,他肯定與千法議會暗中有往來。

當柯特走進佣兵公會時,他看到了比綠莓酒館髒亂一百倍的景象。數百平方米的大廳里遍地都是灰塵和垃圾,牆上貼滿了過期的告示。一些看起來十分落魄的壯漢向柯特送來目光,又很快的轉開頭去。他們席地而坐,無一例外的攜帶著武器。

柯特鎮定的走進建築內部,沿途繞過幾個看起來不太友善的人。他來到明顯被砸毀過,又重新修補起來的詢問台前,向站在後面的年輕人說道︰

「請給我一份所有委托的清單。」

「……歡迎您,柯特先生,黑塔的主人。」

對方眯起眼楮,打量了柯特一會,接著恍然大悟般的捶了下手。他忙不迭的從台下取出幾卷羊皮紙,在遞給柯特的同時說道︰

「我叫華萊士,佣兵公會的三級接待員。能見到您我很光榮,請允許我竭誠的為您服務。」

「謝謝。」

柯特小心的取過一卷羊皮紙,拿在手里攤開。他有些訝異于自己的知名度,看來無名小卒的身份已經一去不復返。

幾個月來柯特大出風頭,從奪取黑塔的卑鄙小人,變成了擊退怪物的英雄。最後他還受到首席法師艾歐厄姆的青睞,聲勢浩大的搬進了千法城里。現在他已經是個頗有名望的公眾人物,所以佣兵公會不敢像對待新人一樣的怠慢柯特。

當柯特慢慢的閱讀羊皮卷時,華萊士一臉殷勤的等候在旁邊。他很好奇柯特的來意,而且打心底里不認為柯特會屈尊,接受報酬微薄的工作。所以當柯特告訴華萊士,他想接下前往熔鐵礦坑,替人跑腿購買上等精鋼的工作時,華萊士的下巴差點落到地上。好在柯特繼續翻看其它的羊皮卷,又接了一個追殺高山蠻族,格殺棕熊部落族長的懸賞任務。

「哈哈,您可以順路完成兩件事,真是一箭雙雕的明智之舉。酬勞是五百二十枚金幣,您可以帶著完成委托的證明來我這里領取。」

華萊士刻意的恭維柯特,同時快手快腳的取出了簽約文件。之後他抬頭看了看柯特的身後,有些遲疑的說道︰

「呃……請問您有伙伴嗎?野蠻人的營地離千法城有些距離。雖然我相信您的能力絕對出類拔萃,不過孤身一人在凍原上旅行很危險。以您的高貴身份,還是多帶點幫手比較好。」

「你可以為我推薦。」

柯特丟出一枚金幣,他對華萊士的敬業精神非常滿意。于是華萊士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立刻急吼吼的跳出接待台,向著大廳的角落招呼道︰

「戈登!過來!動作快點,不然我就找其他人!」

一名披著骯髒斗篷的男子應聲站起,快步走到華萊士的身前。他有著一頭棕色的短發,眉骨高聳,臉龐瘦削,雙肩既寬闊又結實。柯特注意到,戈登背著長劍和盾牌,還有一把復合弓。看來戈登是個全能型的戰士,華萊士沒有辜負柯特付給他的小費。

「這位是戈登,綽號雪猿屠夫。他能單槍匹馬的砍翻兩頭雪猿,在整個北地小有名氣。」

等到戈登在面前站定後,華萊士便殷勤的開始介紹。柯特滿意的點頭,然後向著戈登問道︰

「一周左右的旅程,全都在凍原上。你可以喝到矮人麥酒,也得與高山蠻族作戰。我可以保證,不會給你太重的負擔。當然,守夜肯定有你的份。綜合以上的條件,你覺得多少酬勞算是個合理價?」

「七十枚金幣,先付一半,武器的修理費另算。」

戈登想了想,然後給出了回答。他打量了柯特幾眼,又補充道︰

「還要有其他的隊員,必須是信得過的。戰斗的時候,我需要弓箭手的支援,或者由我來射箭支援別人也可以。另外還要有熟悉凍原的盜賊,讓他在前方探路。不然的話,野蠻人會早早的發現我們,再設下圈套,把我們圍殲在雪地里。」

「听起來很合理,我答應你。」

柯特欣然允諾,對經驗老道的戈登表示認同。他與戈登約好會面的時間,隨後離開了佣兵公會,開始著手尋找其他的旅行伙伴。

盜賊是現成的,說服凱莉只需要一大把金幣。除此以外,柯特還答應凱莉,將與她平分高山蠻族的財寶。

正好閑著的凱莉馬上接受了邀請,她只提出一個條件。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單獨睡一個帳篷。如果你有不軌的企圖,我發誓會閹了你。」

「魔法女神蜜思特拉在上,我向你保證,絕不會在雪地里[嗶-]你,免得凍壞了我的[嗶-]。來曰方長,反正我租得起頂級旅店里的豪華套間。」

柯特笑嘻嘻的回答,然後在凱莉翻臉前逃之夭夭。

剩下的問題是如何找到一個弓箭手,他必須技藝超群,才能在狂風呼嘯的凍原上發揮作用。比起法師,弓箭手能更好的持續作戰。但柯特沒有合適的人選,也絕對不想去找精靈芙蕾蒂亞湊數。

珍惜生命,遠離精靈。

這是柯特的觀點,伴隨著不堪回首的記憶。正當他少見的束手無策時,華萊士敲響了黑塔的門。他帶來一個滿臉風霜,戴著眼罩的獨眼龍,很是討好的說道︰

「這位是颶風射手,卡梅倫。他剛到千法城不久,正在尋找雇主……」

「在來千法城的路上,我遇到一群野蠻人,他們殺害了我的所有同伴。」

不等華萊士把話說完,卡梅倫就跨前一步,激動的插嘴。他從獨眼中射出凶光,咬牙切齒的繼續說道︰

「所以我只要買箭和干糧的錢,報酬無所謂。野蠻人全都該死,我要射穿他們的心髒!」

「……很有意思,我會根據表現支付你的酬勞。」

柯特略加沉吟,就點了點頭。他一邊讀取卡梅倫的思想,一邊慢吞吞的說道︰

「有鑒于你的殘疾,我要求你展現一下本領。嗯,畢竟……」

「看著!」

在柯特把話說完前,卡梅倫就低吼了起來。他反手拔出一把白櫟木做成的長弓,再用另一只手拎出三支箭,輪番搭上弓弦,射了出去。第一支箭深深扎進十五米外的牆壁,然後被第二支箭削去尾翼。第三支箭卡進前兩支箭的中間,顫抖著發出‘嗡嗡’聲。

「你合格了。」

柯特吁出口氣,然後抬手阻止了想去拔箭的卡梅倫。柯特的望著牆壁,興趣盎然的說道︰

「弓箭確實是法師的最大威脅,謝謝你給我上了一課。我希望能保留這幾支箭,用來經常提醒自己不要太狂妄。」

「……可以。」

卡梅倫遲疑了一下,就放棄了取回箭的企圖。

柯特給了華萊士三枚金幣做跑腿費,接著把千恩萬謝的華萊士送出法師塔。卡梅倫與柯特約定好出發的時間,隨後也告辭而去。在安靜下來的房間里,柯特從容的坐進椅子。他自顧自的發出笑聲,然後握著靈容向阿妮感應道︰

‘別擔心,我會處理好的。’

「你在冒險。」

阿妮回應,她不無憂慮的繼續說道︰

「離得太遠會削弱我和你的聯系,而且據我所知,極地的怪物都不容易對付。你明明有其它的手段來達到目的,卻故意選擇了最危險的方法。」

「謝謝你,阿妮。」

柯特高興的捧起茶杯,愉悅的發現阿妮真的在擔憂自己。他喜歡越來越像人類的阿妮,于是決定坦白自己的計劃。

幾分鐘後,阿妮陷入了沉思。她評定了一下得到的信息,然後如釋重負的說道︰

「好吧,我明白了。祝你好運,柯特,我會留在法師塔里等你……對了,最近你好像對交配很執著。那不是兩姓生物的繁殖行為嗎?難道它非常的有趣,值得你浪費體力和腦力,花很多功夫去說服一個雌姓?」

正在喝茶的柯特嗆到了,他從鼻子和嘴里同時噴出水來。過了好一會,柯特才停止咳嗽。他猶豫了很久,才難得一見的紅著臉說道︰

「你會明白的,阿妮,你一定會明白的。早晚的事……嗯,希望越早越好。」

這段話柯特說得誠心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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