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駙馬其人(三)

月上中天,門外有輕響。

薛雁隨睜開眼楮,看了看熟睡的劉宿,她才剛剛睡著,眼下還有些青黑,這個月也沒怎麼讓她休息。薛雁隨看著她沉浸在夢中的模樣,過了大半刻,才披衣起身。

他披著單衣,悄身出門,走到縣主府的書房里。

常恕跟在他身前,打著燈籠。

「大公子來了?」

「是!」

薛雁隨單手系上第一顆扣子,笑容泛著冷光,「他消息倒靈通。」

打開書房的門,便有一個與薛雁隨極其相似的身影負手背對著房門,正微微抬頭欣賞著牆上的一幅字畫。

常恕吹滅燈籠,關上房門,靜候在門外。

「小阮,難得來見你一回,就這樣待客?」

黑眸略略一閃,薛雁隨走到空椅上坐下,稍顯冷淡的說︰「你擅離職守,明日便去領刑。」

男子轉身,坐到薛雁隨的對面,極度相似的容顏,叫人覺得是一張鏡面。

「張口便離不開規矩,長兄真是把你教傻了。」

簌的一聲,袖中的短劍破空直擊男子的面門,堪堪落在男子的肩上,血絲滲出來,薛雁隨執著劍,冷漠道︰「阮雲長,謹言慎行。長兄雖然欲攜思南公主歸隱,但要毀了你,依舊不費吹灰之力。」

阮雲長神色黯了黯,嘲道︰「你說的是。」

他面上已經沒有那種不快的神色,一派雲淡風輕,看了一眼薛雁隨,道︰「母親的忌日你可要去?」

薛雁隨靜了片刻,擰著眉頭,「你為了祭拜她,擅離職守?」「你連母親也不認了?」阮雲長忽生不快,生育之母的忌日他就這幅冷淡的神色!

薛雁隨不急著辯解,反倒是說︰「我的孝道,早就盡完了。多年前,她下葬的時候,連個挖墳的人都沒有,你忘了,她的墳,是我一手刨出來的。」

薛雁隨言畢微微一笑,靜靜看著阮雲長。

終究是郁悶難解,阮雲長長噓一口氣,「你當年體弱,父親拋棄你的時候,我也才剛出生,護不住你,讓你和母親流離失所,你心有怨恨是應該的。」

當年,天下大亂的時候,薛赫帶著有孕的愛妾阮氏出逃,將還在幼年的薛胤和昭惠太後一次次的推下馬車,卻始終沒有拋棄阮氏。

奔逃到了滄州的時候,阮氏分娩,產下雙胞胎,但是小的那個一出生就氣息不穩。

阮氏生完孩子又不能趕路,薛赫就買了兩個護院,將阮氏和二兒子留在了滄州。

世道不好,遇到了匪寇,昭國建立,薛赫派人去接他們,已經人去樓空了。

「你的歉意,我無以為報。只是就去和已經入土的人說吧,我眼下沒有耐心听這些。」薛雁隨頓了頓,「我的身體,再熬個十載也可,屆時這天下又重回你手中了。」

「你就是這樣想的?」

「否則?」薛雁隨嘲笑道︰「我尚記得,剛被接回中都的時候,我們都姓阮,只是長兄更看好你,我一度以為,我這一生都要被你的光彩遮掩。可是現在呢?我姓薛,你姓阮。」

——「雁隨•••薛雁隨•••」

隱隱的,是劉宿在叫他。

「常恕。」

門外的人弓起身,回道︰「駙馬,公主過來了。」

薛雁隨看了一眼阮雲長,指了指半開的窗戶。

「薛雁隨•••」

人聲又近了。

「常恕見過公主。」

「嗯,他在里面?」

常恕點頭,回稟道︰「駙馬還在看卷宗。」

劉宿癟了癟嘴,抱怨道︰「大半夜了,還不歇息,我去催催他。」

阮雲長一手搭在窗沿,翻身跳出房間,劉宿推門而進,便見薛雁隨坐在書案前,批閱卷宗。

劉宿擁著披風走過去,覺得有一絲冷意,轉眼見一側的窗戶正開著,便先走過去關上。

「在看什麼?」

劉宿盯著窗外已經有許久了,薛雁隨走過來,從後面環住她。

劉宿指了指窗外的一樹櫻花,有些難掩喜悅的驚嘆道︰「你看,這棵櫻樹這麼早就開花了!」

薛雁隨的眼楮落在遠處的一角,閃了一下,收回視線關上窗戶。

「風大,我們回去睡了吧。」

「你明日陪我去賞花可好?」

「好。」

「騎馬去?」

「好•••」

薛雁隨的腿不便騎馬,劉宿也只是逗他一句而已,此時便說︰「還是我推你去看好了,走馬觀花能看到什麼好看的?」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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