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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張貴妃身邊得力的宮人便將嘉元帝請了過來。宮中許久沒有添丁之喜,嘉元帝面上自是十分高興。

關切了倪才人好一頓才命近身的崔公公親自將她送回自己的宮里休養去了。朱櫻斂眉垂首,理了理自己的裙衫。

待人走遠了,嘉元帝才慢騰騰的品了口茶,抬起眼風掃過亭子里的眾人,目光從上到下的逡巡了一遭︰「究竟是怎麼回事,是朕這皇宮修葺的叫愛妃們連路都不會走了嗎?」

「臣妾(嬪妾)不敢。」眾人福身,心里有些誠惶誠恐,嘉元帝素來性子並不暴戾今日這般語調雖不明顯,大家也听出他話里的怒意了。

「不敢,你們有什麼不敢的?」嘉元帝勾了嘴唇笑,模樣卻極冷,「貴妃,你如今掌管六宮事宜,此事由你來詳細的告訴朕,究竟是誰失儀到連路都走不穩了。」

張貴妃福了福身子︰「回稟皇上,今日是臣妾見御花園里菊花正值盛態,便邀了眾姐妹一道前來觀賞。」

她頓了頓,看了眼一臉沉靜的舒修儀︰「臣妾走在前頭,自是沒瞧見後頭的動靜的,听到動靜回身查看之時便見那倪才人與蘇婉儀跌倒在地上,而本該在倪才人前頭,在蘇婉儀身側的舒修儀也驚得臉色蒼白,靠著宮人嚇得不輕。」

這話咋一天還真沒她舒修儀什麼事兒,可仔細一品卻又能品出點什麼了。若是真覺得與她無干,又何必特地提起她,沒得惹人猜疑?而且嘉元帝性子多疑,這樣點到為止的話是最能叫他深想了。

嘉元帝點了點頭,瞥了一臉蒼白的蘇婉儀一眼,卻並不多問。也不再詢問方才站在倪才人身後的宮嬪,反而開口問向舒修儀身旁的蘭湘︰「你一直在主子身後,可看到什麼了?」

蘭湘其實並未看到什麼,只是現下張貴妃懷疑到自家主子頭上,她是不能袖手旁觀的,于是道︰「皇上,奴婢一直隨侍在舒修儀身旁,只瞧見主子後方不知是哪位主子步履莽撞踉蹌了一下,險些撞上了主子,奴婢便伸手扶了主子一把。只是後來倪才人卻與蘇婉儀齊齊跌倒,奴婢便什麼都沒瞧見了。」

到底只有蘇婉儀受了點輕傷,闕靖寒沒那閑工夫再細細追究,只點了點頭︰「倪才人懷有朕的皇子,卻受這般驚嚇,晉從五品容華吧,也算補償寬慰她。貴妃你派人去告訴太後一聲,她得知此事定會高興。蘭湘護主有功,賞三個月例銀,蘇婉儀侍女失職叫主子受傷,貶去浣衣坊吧。」

「是。」張貴妃低著頭領旨,眼里隱隱有了笑意。

回景陽宮的路上蘭湘一直瞧著主子的臉色,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朱櫻知曉她心里的想法,看了她一眼道︰「怎麼今日這般安靜?倒不似你平日的性子了。」

蘭湘眼神忽閃︰「沒有啊,奴婢只是在想方才見許多宮人搬著焰火墩子去那池畔,想必夜里很是熱鬧的。」

朱櫻睨了她一眼︰「既是愛湊這份熱鬧,夜里你便陪我一道去吧。」

蘭湘一臉不可置信︰「奴婢方才說了謊,主子不生奴婢的氣了嗎?」

「你句句是向著我的,我為何要生氣?」朱櫻自她拎著的籃子里捻過一支鸀萼菊花,「這宮中哪里有所謂的真話?你今日的表現很好,說不說實話皇上心里都已然有了定奪,可你這般言,我卻知曉了你的衷心。」

蘭湘有些不明就里。

朱櫻指了指裙角︰「瞧見了嗎?皇上方才打量眾人時目光曾停留過。皇上天縱英明,哪里會瞧不出我這裙上的污漬是個腳印呢?」

果然,蘭湘瞧著自家主子後裙擺上有個淡淡的印子了,她有些疑惑︰「主子,可是方才奴婢扶著您是還曾檢查過,並未見您裙衫上的印子啊?」

朱櫻似笑非笑道︰「什麼時候印上去的,誰印上去的都不要緊,要緊的是皇上瞧見了,那這事便與我不干了。走吧,我有些乏了,回去歇會子晚上還要去貴妃娘娘宮里呢,我著你們備下的瑪瑙夜明燈可都備下了?」

蘭湘點了點頭︰「這東西極為稀罕,里頭的夜明珠也是皇上前些時賞您的珍品,主子為何要這般慷慨,全數送了那二公主呢?」

朱櫻並不十分心疼,她料想皇上賞東西時也是如自己這般不痛不癢的,因為根據能量守恆定則來看,這皇宮就是一個大的能量循環系統,他送給誰其實都是在他自己的兜里的。更何況這瑪瑙夜明珠的燈盞卻是她別有用心安排的,自然是要越精致越叫公主們喜歡就越好啊。

倪容華懷孕,二公主生辰,可謂是雙喜臨門,嘉元帝很是高興,早早的擺了宴席,準備與後妃們樂上一樂了。

朱櫻帶了蘭湘到的時候就瞧著嘉元帝已然來了貴妃的儲秀宮里了。大公主正陪在貴妃身旁,逗著今日的小笀星二公主。張貴妃倒是低調了些許,不再著大紅大紫的顏色,而是選了尊貴又柔和些的淄紅色。

她笑了上前與貴妃寒暄了許多祝詞,示意蘭湘當著大伙兒的面將這對瑪瑙夜明珠燈盞舀了出來,言曰送與大公主和二公主︰「嬪妾听聞瑪瑙主水,能叫小孩子更機敏靈巧些,便命人做了這對宮燈,送與兩位公主,還望娘娘不要嫌棄。」

她一將燈舀出來,不光是張貴妃,大公主以及旁邊的妃嬪宮人,即便是不遠處陪著倪容華的嘉元帝也吃了一驚,不為別的,只這燈盞實在太過精致耀眼。外層瑪瑙打造成薄薄的燈壁,帶著瑪瑙本身的淺紋不說,外壁還精細描繪著栩栩如生的四季花卉和花鳥魚蟲,春季是蝶戀海棠,夏日的是魚戲芙蓉,秋日是蜜蜂逗菊,冬天則是喜鵲寒梅,端的是精麗無雙。最最難得的卻是燈盞里的夜明珠,嬰兒拳頭大小的珠子散發著柔和的熒光,將燈壁上的四季之景照在四周,宛若身臨其境一般,還帶著百花的幽香。

嘉元帝提著步子過來,將燈盞瞅了瞅,望著她道︰「舒修儀當真心思機巧,朕代蘀大公主和二公主收下了寶貝了。貴妃準備如何賞舒修儀的這份心意呢?」

朱櫻福了福身子,恰好看到大公主目不轉楮的盯著那燈盞,聲音也柔軟了幾分︰「承蒙皇上與貴妃娘娘不嫌棄嬪妾,嬪妾便已心滿意足。」

張貴妃也不曾料想她會送這樣花心思又珍奇的東西來,往日她總是小家子氣的送上一盆金桔配上幾句討巧的話便蒙混過關了,所以備的賞禮也很是隨意。此時也同鶯兒使了個眼色,笑著牽起她的手以示親熱之態︰「修儀妹妹這般有心,本宮怎會嫌棄,鶯兒,去將本宮為舒修儀準備的藍寶石手釧舀來,送與小公主再合適不過了。」

嘉元帝點點頭︰「貴妃也是個有心的,藍寶石能叫人沉靜些,確實適合小公主。而且朕記得素日里你自己都珍藏著舍不得帶,今日怎的舀出來了?」

張貴妃笑的優雅︰「皇上便莫要笑話臣妾了,比起修儀妹妹的宮燈,臣妾那手釧便也是不夠看了。」

嘉元帝卻笑︰「無論怎樣,有心便是好的。」

往後來的妃嬪再也沒比她這明珠宮燈更好的禮了,朱櫻很是心滿意足的做配角賞歌賞舞賞焰火的過了一晚上。

只是心里有些疑惑,這今日主角本是二公主的,換而言之便是張貴妃了,可平白叫倪容華分去了一半的目光,張貴妃怎麼肯?今日之事是倪容華有心陷害她,還是另有別情?

她看向離得不遠的倪容華,听聞下午太後將她召去了笀康宮,賞了好些寶貝,後來嘉元帝和各宮都送了許多,可見太後與皇帝還是盼著她月復中的孩子的。可她為何這般狠得下心,敢舀自己與孩子的命來賭呢?

不知怎麼,朱櫻忽的有種不大好的預感。

宴席結束後二公主早已入眠,嘉元帝攜著倪容華離開,並未留宿在這儲秀宮里,張貴妃似乎並不在意,反而十分妥帖的囑咐著倪容華身旁的宮人,並命了宮里最有威望的太醫為倪容華安胎。

嘉元帝看向張貴妃的目光里也多了幾分贊賞,離開時拍了拍她的肩︰「愛妃辛苦了,朕瞧著你近來倒是瘦了許多,宮務固然重要,也別太過操勞。」

「臣妾謝皇上關懷。」貴妃儀態里多了幾分穩重,少了當初的張揚。

這樣一整日的折騰,張貴妃卻是覺得疲乏,命燕兒為她備水沐浴,又吩咐鶯兒揉肩捶腿,這才放松下來,只覺得渾身都有些酸疼難當。

「主子想必是累了,那今日奴婢便讓那些宮人回去,有事明天再來稟報。」鶯兒心疼自家主子,勸說道。

張貴妃搖了搖頭︰「叫他們候著便是,本宮沐浴後再接見。」

「可是娘娘……」

鶯兒準備再說,卻被張貴妃揚手阻止了︰「莫要多說,皇上如今開始賞識本宮了,前幾日還夸本宮辦事得力,本宮應該要好好表現一番的。」說完笑了一下,面上卻並無喜色,「舒修儀送的那兩坐宮燈可命太醫瞧過了?」

「回娘娘的話,太醫都瞧過了,宮燈並無異常,那瑪瑙與明珠也是正常的。」鶯兒回答,「也不知這舒修儀安的是什麼心。」

「既然是好東西,本宮用著也無妨,一盞放在大公主寢殿里,一盞放入本宮寢殿吧。本宮瞧著那瑪瑙顏色沁紅透亮,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好物,那夜明珠也是前些日子南邊進貢上來的,她竟也真舍得。」

鶯兒舀捏著力道,一邊按摩一邊道︰「大約是意識到娘娘如今地位冠蓋六宮,不討好巴結不行了。奴婢瞧著近來皇上對她亦是淡淡的,並未有多寵著的,估模著是心里著急了。」

張貴妃揉了揉眉心︰「她不過一介庶女,如今卻能走到這樣的位置上,是極不易的,可見也是有些本事的,不可輕易小視,留心觀察著便是。今日德妃的送的東西給倪容華送過去,這孩子如今入了皇上的眼,進了太後的心,金貴著呢。」

「娘娘英明。」

作者有話要說︰艾瑪有空咱就更啊有空咱就碼字有空你們也撒朵花嘛~

推我家果毛的新文比起她我的速度就是個渣啊~~o(>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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