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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當眾撕開丑惡態

翌日,大長老召集全族族人來到祭壇,也就是那日玉瀟然與慕容修文二人第一次和九浮樓踫見的地方,此刻,玉瀟然三人正隱在人群之中。舒愨鵡

大長老帶著眾人徐徐走上高台,玉瀟然看向慕容修文,見他神色有些黯然,眾長老中,惟獨缺了被罰去面壁的二長老,她安慰道︰「你放心,二長老必不會怨你!」

慕容修文微微斂眸,沉默不語。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龍延拓在旁邊漫不經心道。

玉瀟然瞥他一眼︰「你少說幾句!」

話音剛落,她便渾身一頓,隨即一臉懊惱之色,不經意間,她流露出了責怪的語氣。

余光瞥到一側的慕容修文,本來就神色未明,而在此刻,唇角更是翹起一抹苦笑,而另一側的龍延拓,唇邊的一抹淺笑,似乎有擴大的趨勢,她伸出手去覆上慕容修文的手,唇邊笑意淺淺,定定地看向他。

龍延拓逐漸擴大的笑意,剎那間戛然而止,但也只是一瞬,依舊還是那個無懈可擊的笑容。

手間溫軟有力的觸感,慕容修文眉宇間的憂色,一點點消融,漸漸地軟化成一片溫暖的春水。

這邊說著,高台那邊,鐘懷仁已經被人架著抬了過來,身後,跟著一身藍衣的‘玉瀟然’,這倆人一出現,數千道目光,立刻聚集了過來。

慕容修文和龍延拓,雙雙把目光轉了回來,眼底的詫異,分毫畢現,特別是龍延拓,唏噓不已︰「嘖嘖嘖,我以為這大長老頂多是找個與你樣貌相似的人,瞧瞧,嘖嘖嘖,瞧瞧這神態,這動作,這表情,嘖嘖嘖……」

「哼,還有在你應天帝意料之外的事情,真是難得!」玉瀟然冷笑一聲,「應天帝難道沒想過,高台上的人是真的,我……不過是個贗品而已!」

龍延拓手上動作一頓,良久之後復深深看了她一眼,抬首看向高台,漫不經心道︰「像!太像了,你瞧著一顰一笑一蹙眉,比你自己還像你自己,可就是太像了,反而物極必反,你瞧瞧,這一舉手的動作,多生硬啊,這一抬眸的表情,多難看的,這一抬腳走出,步子多小啊,或許無懈可擊,可我怎麼瞧著,就是另外一個人呢!莫說是我了,就連這鐘懷仁,也不會相信!」

「鐘兄也……」玉瀟然面色一頓,皺了皺眉,「你怎麼知道?」

「從鐘懷仁出現在眾人面前到現在,他可曾看過他身側的那人一眼!」龍延拓神情淡然,目光微斂,「你的丞相,只要你在他身邊,他的視線,可是一刻都不曾離開過你!」

「胡言亂語!」玉瀟然頓了頓,這才仔仔細細看了被人架著的鐘懷仁,果真是從被綁著的那一刻到被綁定,連眼皮子都未抬一下。

高台之上,鐘懷仁被五花大綁定在十字架上,‘玉瀟然’身後跟著左護法,被單手扣住,倒也是有模有樣。

大長老見鐘懷仁落定,眼中的得意之色一閃而過,朗聲道︰「族人們,納蘭逸軒,身為我族之人,竟然罔顧我族律法,現在又利用其對九浮樓的了解,私自帶外人闖入九浮樓,企圖竊取九浮樓的機密,而且到現在還不思悔改,經長老會商議,今日對其處以火刑!」

「大長老如此急著要人性命,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高台上的‘玉瀟然’,也就是連邪,冷笑著看著高台上的大長老。

「你休要胡言亂語!」大長老面色一頓,冷喝道,「老夫敬你是客,不與你多言,待我族事務一了,老夫會命人送你下山!」

「大長老若是敢傷害我朝丞相,日後,我必定加倍奉還!」連邪冷聲道。

台下的龍延拓,又是一聲唏噓︰「嘖嘖,瞧瞧這橫眉豎目的模樣,矯揉造作!」

「老夫不與你多費口舌,是非功過自在人心,我族有我族的規矩!」那方大長老一甩袖,轉身道,「時辰已到,行刑!」

「不行!」連邪嘴唇一抿,略一使勁,便輕易擺月兌了左護法的束縛,沖上前去擋在鐘懷仁面前,「不,你們不許傷害他,誰都不許!」

下方龍延拓愣了愣,目光微微一斂,若有所思。

「看戲看夠了吧!該我們現身了吧!」玉瀟然冷冷斜了他一眼,翻身欲起。

「等等!再看看!」龍延拓指尖按上了

她的肩頭。

她看了一眼龍延拓,皺了皺眉頭︰「再看看?」

「你沒發現,這個女人,是真的不想讓你的丞相死?」龍延拓漫不經心撫著袖口的龍紋,淡淡笑著。

玉瀟然微微斂眸,略一沉吟,是了,‘玉瀟然’現在內力被鎖,怎麼能夠擺月兌武功深不可測的右護法的束縛,按照大長老的想法,頂多是讓她在眾人面前威逼利誘一番,又怎會真的讓其撲到祭壇之上阻攔而難以收場!

那邊大長老面色一變,看得出是真的怒了︰「你……你讓開,再不讓開,老夫可不客氣了!」

他雙目圓睜,帶幾分威脅地看著連邪,使她身形一顫,卻是倔強地站立原地不動,固執道︰「你不放人,我就不讓開!」

「左護法,把她拉開!」大長老眼底劃過不耐之色。

「嘖嘖……」龍延拓再次唏噓,「真是把你的言行學得入木三分!也不知大長老哪里找來這麼有意思的人!不過,看這樣子,倒是對你的丞相,動了真心了!嘖嘖嘖……看不出,就那呆頭呆腦的冰塊,還能有這麼大本事!」

「應天帝的眼中,除了您自己,還能有誰能入得了你的法眼!」玉瀟然冷哼一聲,不輕不重道。

「自然還有一人!」龍延拓答得漫不經心,意有所指。

玉瀟然渾身一頓,下一刻,手上突然一緊,卻是慕容修文不自覺間抓緊了自己的手,待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時,他縮回手去,放開與玉瀟然緊握的手,面上神色未明。

手間的動作,讓玉瀟然一愣,隨即收回神色,看向了高台。

左護法得了大長老的命令去抓連邪,豈料連邪幾步踏到鐘懷仁身側,死死護住不願離開,冷冷道︰「大長老若是想燒,就連我也一起燒了吧!」

「你……」大長老面色一頓,滿眼怒火地盯著連邪,良久才道,「你想死,好好好!這是你自己自找的,休怪老夫無情!」

「你不放人,我就不讓!」連邪死死護在鐘懷仁身側不動。

鐘懷仁這才抬眼看她一眼,聲音虛弱︰「何必呢?」

連邪渾身一震,卻是倔強道︰「鐘兄如此待我,我不能忘恩負義!」

大長老冷笑一聲︰「好好好!來人,行刑!」

左護法遲疑道︰「大長老……」

「他一心求死,我何不隨了她的意!」大長老面色一冷,再次催促,「還不動手!」

祭壇一旁的人得了令,將手中火把丟了過來,澆過火油的柴火,立刻便燃起了高高的火苗,連邪卻依舊死死抓住鐘懷仁不肯放手,似乎決心已定。

「你再不出來,可真要化為一灘骨灰了!」大長老冷聲道,千算萬算也不如天算,大長老計劃多年,必定未能算出,自己精心培養的棋子,竟然甘願為了一個才認識不到一天的男人而赴死。

連邪沉默不語,以實際行動告訴了大長老自己的決定。

鐘懷仁眼底神色波動,聲音喃喃響在她的耳際︰「演戲演到這里,已經夠了!」

連邪身形一頓,不可思議地看向鐘懷仁,眼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卻是皺了皺眉道︰「鐘兄胡說什麼!」

鐘懷仁唇邊漾起一抹未明的笑意,眸光微斂。

「這戲,也看足了吧!」玉瀟然冷哼一聲,而後不待身側兩人答話,便飛身而起,「大長老,對自己的人,也如此狠心,可是會傷了屬下的心啊!」

她姿態從容不迫,優雅如仙,如墨的眼底流露出譏諷,落于高台之上,眾人之前,隨之而落的,還有一身白衣的慕容修文和一身紫衣的龍延拓。

台下的眾人,對于白日飛仙一般這人的出現,先是一愣,而後再看看熊熊大火之後的的連邪,紛紛擦了擦眼楮,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

大長老渾身一震,不可思議地看著玉瀟然︰「你你你……」

「我?」玉瀟然笑了笑,「怎麼,覺得我應該躺在那個陰暗潮濕的石室里?」

她說完,便不待大長老答話,身形靈巧一躍,閃電般穿過眾人,穿越火海來到有些愣神的連邪和鐘懷仁身

側,對著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笑道︰「姑娘,演得不錯,情非得已,不然還真想再看看自己平日里都是什麼樣子!現在,虹爭我先拿回了!」

話音剛落,她手腕便往連邪腰間一搭,一把明亮的長劍便「嗡」地握在手中,發出愉悅的長鳴,她手腕一翻,力道使出,對著熊熊烈火便是一劍,巨大的力道立刻使得木屑翩飛,焦灼的火焰立刻散開,漸漸熄滅下去,她盈盈一笑︰「鐘兄,你受苦了!」

鐘懷仁淡淡一笑,微微斂開的雙目,猶如初開的星月︰「你若再來晚一刻,我便月兌離苦海了!」

「怎麼?鐘兄是怪我多看了一會兒戲嗎?」玉瀟然嘴角一撇,而後反手一劍,精準地挑落纏繞在他手腕上的鐵鏈,一把接住他下落的身體,笑道,「鐘兄,這世上少了你,誰來與我把酒同歡?」

那邊大長老怒喝一聲︰「大膽賊人,竟然擾亂我族祭祖大會!」

「賊?」玉瀟然將鐘懷仁靠在台階上,冷笑一聲出聲,「大長老,你知道什麼是賊嗎?使手段害兄弟性命竊取大長老之位是賊,陰謀詭計企圖殺害兩個無父無母的孩子是賊,偷龍轉鳳機關算盡妄圖竊取天下的人是賊!大長老,您說朕……說得是也不是!」

她聲音清朗,帶著內力傳向四面八方,底下的族人立刻開始切切私語起來︰

「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長得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就是,她在說什麼啊,什麼殘害兄弟竊取大長老之位,殺害兩個孩子?說得是我們大長老嗎?」

「不可能吧,大長老這些年兢兢業業,他所做的我們都看到了啊!」

「也不能這麼說,大長老接掌位置沒幾年,逸塵和逸軒兩個孩子就出逃了,這里面,是不是另有隱情啊?」

「這……」

玉瀟然意有所指的話,族人七嘴八舌的竊竊私語,讓大長老的眼底閃過一絲慌亂的神色,他冷喝道︰「哪里來得黃毛丫頭,敢在這里胡言亂語!來人,還不快將她拿下!」

「哎,慢著!」玉瀟然無所謂聳了聳肩,而後面向眾人,朗聲道,「九浮樓淳樸的族人們,朕,跟你們介紹一下,朕,北牧國當今的飛凰帝,赫連捧月,這位,是我結發丈夫,也就是傲蒼國當今皇上慕容修文,我們,已經照過面了吧,想必各位都還記得!朕要隆重介紹的是穿紫色衣袍的這位,想必你們沒有見過,他,天行國當今皇上,應天帝龍延拓!」

「你……你你……」大長老面色通紅,結結巴巴,不知道怎樣說出接下來的話。

「而至于這位樣貌與我相似的女子是誰,那就要問你們的大長老了!」玉瀟然一指鐘懷仁身側神色未明的連邪,半帶笑意地看向大長老,「大長老,朕乃一國之君,又是一國之君的妻子,你隨便找來一人冒朕之名頂替,到底是何居心啊!」

「哼!老夫不知你在說什麼!」大長老長袖一甩,面色鐵青,指向連邪,「這位貴客,是當日她與平和帝一同欲帶走我族叛逆納蘭逸軒的時候老夫攔下的,事後也一直在我族人的悉心照料之下未曾離開,而你,信口雌黃,顛倒是非,誰知道你是什麼身份!」

大長老言下之意,他手中的玉瀟然,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與慕容修文一伙欲救出鐘懷仁的,而如今又突然冒出個一模一樣的人來說自己的身份,誰會相信!

玉瀟然不急不緩,慢慢走向慕容修文,牽起他的手,聲音柔軟有禮,笑容淡淡︰「夫君,你來告訴他們,誰,才是你真正的妻子!」

她本是為了向眾人表示她與慕容修文的身份,有幾分作秀的成分在內,卻使得慕容修文渾身一頓,溫潤的眼底劃過可以吞噬一切的欣喜和溫柔,淺淺低首看向她,聲音卻毫不遲疑︰「我的妻子,自然只有你一人!」

一旁的龍延拓終于按捺不住了,狀似無意般從二人中間走過,看向高台之上的大長老,那人在下,但卻有一種俯首看蒼生的高傲和睥睨,他聲音漫不經心但卻蒼勁有力︰「大長老可知朕是誰?」

「哼!老夫怎知你是誰?」大長老面色鐵青,看著言笑晏晏的龍延拓,在他灼灼風華的目光之下不禁有幾分膽寒。

「大長老,你不知朕是誰朕不怪你,可你瞞著你的族人悄無聲息地將朕關起來,那這筆帳,朕可要幫你算一算了!」龍延拓這話一出,四下又嘩然一片。

除卻這一對夫婦,大長老還關

了一個外人?什麼人,什麼時候關的,關在哪里,為什麼關,眾人面面相覷,看向大長老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探究。

齊刷刷的目光,使得大長老渾身一緊,連忙道︰「你們不要听這三個莫名其妙的人在此胡言亂語,他們所說的話,老夫一句也听不懂!我納蘭一族向來是最齊心的,又豈會因為外人的幾句挑唆就上當受騙的,你們說,對不對!」

眾人遲疑︰「這……」

忽然人群中有一人高呼︰「對!我們憑什麼相信外人,我們應該相信我們的大長老才是!」

一人高呼,便會拉回數千在懸崖邊緣遲疑的人,果不其然,有了大長老的信眾振臂高呼,人們開始同氣連枝。

大長老眼中得意之色一閃而過,挑釁般向玉瀟然三人看了過來︰「雖然老夫不知你三人是何等身份,來挑唆我九浮樓又有何企圖,但是,今日之事,我們九浮樓,亦不會善罷甘休!來人啊,將這三人拿下!」

大長老話音剛落,便有數十道身影齊齊向三人涌來,突然一陣蒼老的聲音傳入了眾人耳中︰

「住手!」

這聲音蒼老如松,但卻沉穩有力,而且眾人都十分熟悉,紛紛看了過去,一身樸素衣衫的老者自人群中走來,眾人紛紛詫異出聲︰

「勤叔?」

「勤爺爺,勤爺爺怎麼來了?」

「對啊……」

此時破空而出的一人,並非別人,而是族中德高望重的族醫納蘭勤,他甚少在此等隆重的場合出現,此刻毫無征兆而出,眾人怎不驚訝,更何況,年逾古稀的納蘭勤,說出的第一句話,更是讓眾人覺得如夢似幻,他說︰「納蘭維,你還不知錯嗎?」

大長老的名諱,在族中無人敢明目提及,而這位上了年紀的老人石破天驚的一句話,又是讓眾人如同雲山霧繞。

錯?大長老有錯?錯在哪里?

而且看納蘭勤這表情,這錯,只怕是非同一般。

對于納蘭勤的出現,大長老納蘭維是始料不及,對于這位深受族人愛戴卻一向不理族中事物的老人,他也是敢怒不敢言,面色一跳,穩了穩心神,納蘭維笑了笑道︰「勤叔,您老怎麼來了?佷兒若是做錯了什麼事情,您私下里教訓就是,何必讓佷兒當眾下不了台呢!佷兒正在處理我族緊急大事,您有什麼事,此時此景多有不便,佷兒私下里再聆听您的教誨!來人,送勤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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