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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婉自認外貌于人,不過是生來的皮囊,內心強大堅韌,才算是真美人。但是蕭少陵的容顏,還是讓她吃了大驚。此人膚色白希,有一雙女子羨慕的桃花眼,媚眼如絲。唇色很淡,可顯現出此人的薄涼。

似乎是蘇清婉的眼神太過熱切,蕭少陵皺了皺眉頭。

「你是如何有這玉墜的?」他的聲音帶著一股子清冷,透露出淡淡的疏離,看起來是不好相與的人。

蕭少陵手里握緊的玉墜,已經被清洗干淨了,只是他捏得太緊,連指節骨都發白了。蘇清婉猜想蕭少陵和連無心,一定是極好的摯友,不然不會這麼激動。雖然蕭少陵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是他的眼神,露骨的擔憂。

「將軍放心,連公子安好。這玉墜是他交予我的,他因遭人陷害,被下了獄,現在雖然逃出來的。但官府的人正在找他,那陷害他的人,也會再對連公子下手,所以,我是來請將軍幫忙的。」

蘇清婉說完,微微欠了欠身。

但蕭少陵卻皺了眉,語氣冷冷的道︰「竟然有人敢陷害他!他……受傷了嗎?」

「呃……尚在休養中,已經沒有大礙了。」蘇清婉說完這話,蕭少陵的臉色才緩和了些。他看了一眼手里的玉墜,眼神里流露出奇怪的神色,蘇清婉心底有些狐疑,只是一閃而過的猜測讓她也沒有抓住那到底是什麼,只好先按捺住了。

「既然他給了你玉墜,我也不多問了,我送給你兩個影衛,你隨意差遣。」

「影衛?!」蘇清婉心底一震,她原以為蕭少陵可能撥給她幾個侍衛,但是影衛就不同了。他們生來就是影子,時刻保護著主子的安危,可以說是忠心不二的死士。

看來,蕭少陵和連無心的關系,卻是不一般。只是連無心提起蕭少陵時,語氣也不過是故友。而蕭少陵,顯然要重視連無心許多。這也讓蘇清婉暗自猜測起來,連無心到底是何方人士,怎麼會和京城來的蕭少陵,關系這麼密切。

蕭少陵對蘇清婉說話的口氣並不溫和,反而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推拒。他不喜歡蘇清婉,這是肯定的。

不過,被如此絕色容顏的男子瞪著,蘇清婉竟也不覺著害怕,反而心中已經有了定論,只是既然蕭少陵不說,連無心看樣子也不知道。她也就不管閑事了,現在,還是她在乎的人安危要緊。

從帳篷里出來後,蘇清婉想著蕭少陵的話,一想到在暗處,有兩個人護著自己,心底也安心了許多。她身邊只留一個人就好了,另一名影衛,留在府里,保護弟弟和爹爹。

其實金三寶此人,能順利逃出大牢,當然不是以前的兄弟幫襯。他一伙人,死的死,殺的殺,活下來的也只剩下他這一個頭目。因為數罪並罰,這才沒有直接被砍了,還要朝廷頂多,這才讓秦克忠有機可趁,賄賂了獄卒,把人救了出來。

秦克忠當然明白什麼地方最為安全,官府只以為金三寶逃獄後,一定會火速離開青州,逃得越遠越好。

但是,金三寶身上有傷,肩膀上的劍傷深可見骨,加上在牢里受了刑,更加嚴重,被救出來後,差點就沒命了。秦克忠將蘇家放布匹的庫房隔出了一間,把人悄悄藏了下來。

這里的布匹是為制作夏衣囤積的,一時半會,不會有人來取貨。

隔出了的房間,不大不小,只能放一張床和幾個箱子。金三寶臉色是不健康的蠟黃色,,因為挨了鞭刑的緣故,周身上下,除了臉之外,都包扎了紗布,動一下,都撕裂般的劇痛。不過這等皮肉傷,養上幾日,月兌了痂,就好了。

他右手臂,是抬手都困難的,所以還有一個小丫鬟每日過來照顧他。

秦克忠進來的時候,那小丫鬟正在給金三寶剝葡萄皮,金三寶悠哉的眯著眼,張口等著人將葡萄送進他的嘴里,吐出來的葡萄籽就隨意的落在地上,連床褥上,都沾染了許多。

而他一踏進屋內,就聞到一股子尿騷味,腥臭刺鼻。秦克忠臉色一冷,瞪著那丫鬟厲聲道︰「屋內這麼大的味,你難道聞不到?!是想等著被人發現,一同送去大牢嗎?!」

布匹和金三寶所在的房間,也不過是用木板隔出來的,若是任憑這里發臭,布匹也會有味道,到時候有人來取貨,一定會發現端倪。

那丫鬟聞言,撲通一下跪下去。她原本就是秦克忠私人買來的丫頭,家中實在太窮,不然怎麼會答應伺候著殺人不眨眼,又是朝廷頭號要犯的金三寶。

「奴婢錯了,奴婢這就是收拾!」丫鬟也不敢解釋耽誤,放下手里的盤子,就去收拾隔夜的尿壺。金三寶砸吧砸吧嘴,有些不高興。他這幾年逃竄,在山里住慣了,夜里躺在床上,還有老鼠相伴,起夜也不用夜壺之類的東西,就直接扒了褲子,站在屋子門口解決就是。

哪里來這麼多講究,他前幾年倒賣寶貝賺來的錢,大多花在了青樓,花魁一夜就是上千兩的銀子,任憑他再有錢,只出不入,也是會用盡的。

秦克忠冷哼一聲,道︰「夫人救你,若不是體恤你這幾年有功勞,她怎麼會肯如此冒險,窩藏朝廷欽犯,那可是要殺頭的罪!你自己省的,快快養好傷,夫人還有要事交予你去做!」

金三寶眼底閃過一絲狠毒,但是仍舊是應了聲,道︰「我肩膀上的傷,再過些日子,就會好的,請轉告夫人,要是有用得上我金三寶的地方,只管開口便是!」

他答應的利索,秦克忠也不再說什麼了,用手背掩住鼻子,嫌惡的離去。

他前腳剛走,金三寶便揮手將身邊的碟子打翻在地,他如此大的動靜,弄裂了傷口,繃帶里還滲出血來,但他卻絲毫不在意。那丫鬟嚇得直哆嗦,垂著臉倚在牆壁,不敢說上一句話,深怕金三寶遷怒到她,要了她的小命。

這人可是殺過很多人的惡賊啊!

金三寶咬了咬牙,心底無不激發出恨意。想當初他來到青州時,手底下的兄弟,也都是個個在的。他們流竄在青州一帶,雖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出來,但過的是逍遙自在。

秦克忠找上他的時候,一听有錢賺,還能掌握官兵來剿匪的消息,金三寶一口就答應了。

但是也因為幫著柳如雲辦事,他才會馬失前蹄,被抓住了,兄弟死得精光不說,東山也難再起。如今,他還要看秦克忠的臉色,這里狗賊,不過是蘇家的一條狗,也敢在他面前猖獗!

他待在這種地方,只覺得憋屈不已,等他傷好了,殺了那日帶著官兵剿匪的女子,就離開青州,柳如雲,休想再使喚他!

蘇清婉從軍營回到蘇家後,蓮心就拉著她進了里屋,小聲道︰「小姐,老爺在大堂等著您呢,似乎有要事,我看柳如雲和蘇清婉都去了,就連小少爺也在。你小心點,別著了她們的道。」

蘇清婉心道柳如雲不會這麼膽大,這個時候就敢攤開來說,等她進了大堂,才知道,柳如雲是打自己的院子的主意了。只是讓蘇清婉奇怪的是,這一世,徐正卿有了自己的宅子,已然不借住在蘇府,蘇清蓮為何還要和她調換?

「清婉,你也知道雲兒五歲了,是該請個夫子,教習讀書寫字。他之前一直住在我的院子里,如今也算是小小少年郎,我想著,給他也拾掇出一個小院來。」柳如雲此刻正把蘇凌雲攬在懷里,一副慈母的模樣。

蘇清婉心底冷笑,看來,這一次,是打她弟弟的主意。「如今府里空閑的院子,也就你小院旁邊,但是你是他姐姐,難免太過疼愛弟弟,他若是向你撒撒嬌,這字也不用練了。我看,讓你和清蓮換個院子,清蓮也快嫁人了,等她出嫁,你再會回去也是可以的。」

蘇清婉抬眸,笑道︰「哦,既然如此,那為何不讓弟弟就住在姐姐的院子里,這樣姨娘還能看著弟弟,就近看管也好啊?」

柳如雲看了蘇清蓮一眼,蘇清蓮便面帶愁色道︰「婉妹妹這話就說得不對了,你明知我剛剛沒了孩子,院子里的污穢,怎麼能讓雲兒近身,他是純陽之體,會染上病癥的。你我皆是女子,倒是無大礙。」

看了,這母女兩人,是一定要逼迫自己就範了。果然就連蘇振河听了,都勸道︰「婉兒,我看你姨娘和姐姐說得沒錯。凌雲是該請夫子了,他生性貪玩,也該好好管教,你素來寵溺他,還是搬出來和蓮兒換一個院子吧。」

蘇清婉知道此刻若是直接拒絕,肯定會讓他爹爹起了疑心。但是若是答應,這里面一定有貓膩!

前世蘇凌雲怎麼看,都是個聰慧的孩子,還未識字的時候,就已經會背一些詩詞,蘇清婉只需要教上幾遍,他就牢牢的記在心底了。

但是後來請了夫子後,卻表現的差強人意,到最後,竟是資質越來越愚鈍,背不出來書,被夫子罰著站牆角的事情,屢見不鮮。而後爹爹拷問他,也是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了。

這也是爹爹後來覺得兒子沒有能力繼承父業,將家中的生意交給柳如雲娘家人的重要原因。

現在想想,一定是柳如雲從中作梗,這請來的夫子,指不定是什麼人,不僅沒有教書,反而是對蘇凌雲做了什麼,讓他愈加的愚笨。

暫且不說這個,她的閨房,從她醒來的那一刻,就堅定了信念,絕對不會讓蘇清蓮,搶了去!

「爹爹,此事容我再考慮一下,雲兒,跟姐姐過來。」蘇清婉招手讓蘇凌雲到自己身邊,她既沒有說答應也沒有拒絕,柳如雲也不好再追問了。蘇凌雲被蘇清婉牽回了自己的院子,正好看見蓮心在擺弄吃食,便饞得直舌忝嘴巴。

蓮心正好將一盤子水蜜桃洗淨了放上桌,這水蜜桃,還沒有到熟了的時節,全是靠火爐子悟出來的,所以價格昂貴,數量也少。整個蘇府,也不過是每人的院子里分了一盤子而已,純粹是嘗個鮮。

蘇凌雲伸手就要去抓水蜜桃,蘇清婉搶在他前頭,把盤子端起來。

沒有抓到桃,蘇凌雲撇了撇嘴,委屈的看著蘇清婉,平日里,最疼他的就是蘇清婉了,這一次,竟然不給他吃了!

「雲兒,你想讀書寫字嗎?」蘇清婉擔心,她弟弟根本沒有這個意向,完全是柳如雲為了自己的私欲,才編排出來這樣的事情。

蘇凌雲雖然眼巴巴的望著那盤子吃的,但也毫不猶豫的點頭道︰「我想學寫字!凌雲長大了,要當大才子!」他年紀還小,只以為大才子,就是很厲害的人物,囊括了文武雙全的意思。

蘇清婉忍不住笑起來,捏了捏蘇凌雲肉嘟嘟的臉頰道︰「好,那雲兒是想住在隔壁的院子里,還是和姐姐住在同一個院子里?」她的院子也算大,里面空出來的廂房,還有兩間,一處作為蘇凌雲的臥房,一處讀書寫字用。

蘇凌雲愣了一下,呆呆的道︰「姐姐,是要凌雲住在這里?」

不管柳如雲的目的是什麼,蘇清婉都不會讓她得逞,她開口向爹爹說,總歸不如弟弟開口來的容易。蘇凌雲嘴巴甜,很是討爹爹歡心,撒個嬌,爹爹肯定會答應這件事。以爹爹的考量,會以為自己再過一兩年就會出嫁。

自然會同意弟弟的請求,而她有把握,就在這一兩年內,將柳如雲和蘇清蓮,所奪走的都拿回來,並且趕出蘇府。至于徐正卿,要他最痛的,便是此生都無法成為武狀元,榮耀家門!

蘇清婉剝了桃皮,將桃肉用勺子剔除來放在碗里,讓蘇凌雲小口的吃著。

「小姐,你不答應,柳如雲他們不會輕易放棄的,若是趁著你我不在,強行搬了東西怎麼辦?小姐房里很多東西呢,她們肯定也不在乎,弄丟了該如何是好?」蓮心隨口念叨著,卻讓蘇清婉腦中精光一閃。

弄丟了嗎?倒是個好借口呢。原來柳如雲,是作這樣的打算啊……

她床底下的木箱子內,放著從柳如雲手里拿來的銀票,還有從競寶大會上買回來的自家寶物,而她爹爹送給她當嫁妝的地契房契,也一並放在了里頭。

柳如雲既然想借著搬東西的機會,拿走她的地契房契,以及那些銀票,就不要怪她將計就計,送她去衙門了!上一次文書,是怕牽連到爹爹和弟弟,才僥幸讓柳如雲母女免了罪,這一次,不會這麼容易了。

即使不是致命的嘴,也該讓柳如雲嘗一嘗苦頭!

這麼想著,蘇清婉就拉著蓮心進了屋,把木箱子拽住來後道︰「你一會將這里面的東西,悄悄送去落雲

閣,不要被人發現了。」她說著,把門關了起來,拿出紙筆,開始照著地契房契上的內容寫著。

只要是能讓柳如雲栽個跟頭,她不介意,再使一次偽造文書那樣的計策。

不過這一次,柳如雲肯定小心謹慎,不會這麼容易相信,但這地契房契上,刻得是他爹爹的印鑒和知府的官印,官印雖然難拿到手,但是私刻一個,還是可以的。

等蘇清婉寫好了,放在窗台底下晾干時,蓮心猶豫道︰「小姐,私刻官印不是小事,一般人不會接受這樣的委托。若是被柳如雲倒打一耙,找出我們私刻官印的證據,那就不好了。」

蓮心說得沒有錯,柳如雲不是這麼好對付的人,她一旦發現假的,肯定會找人去查,順藤模瓜,蘇清婉一月兌不了干系。

「那這該如何是好……」

此事有待商榷,蘇清婉一時間也不好著手了。但是柳如雲逼得緊,她必須盡快將地契偽造出來。

「你留在府中,若是柳如雲帶著人來,一定要攔住!我現在先去找連無心,或許他有辦法。」

既然連無心能認得蕭少陵那等人物,說不定,也會認識刻章的人,而且玉墜現在還在她手里,那東西貴重,萬一她弄丟了也不好,還是快快還給連無心的好。

蘇清婉去落雲閣時,連無心正攤開了一張宣紙,用毛筆認真的畫著什麼。他神情太過專注,就連蘇清婉走近了,也沒有察覺。

「妙啊!這蘭花的氣韻,都顯現出來了,咦……這不是李素珍的畫風嗎?原來復生,你也喜歡李素珍的畫?」

宣紙上的蘭花,枝葉碧綠,還帶著露珠,花蕊含苞待放,顏色絢爛,正是李素珍細膩溫婉的畫風。

連無心沒有想到蘇清婉會看出來他描摹的是李素珍的畫風,笑問︰「哦,清婉難道也喜歡李素珍的畫風?」他听蘇清婉用了個「也」字,以為蘇清婉也是李素珍的痴迷者。

但蘇清婉卻搖了搖頭,臉頰上飄出一朵紅暈,道︰「那倒不是,我雖然能畫的出來li大師的畫風,但是我偏愛的還是蒼勁有力的畫風。是我一位知己好友,他很喜歡。」

想起赫連容晟,蘇清婉心中一顫。她原先在家中描摹的李素珍名畫,竟然一直沒有機會送給赫連容晟,總想著再修改的好一點,卻沒有想到,赫連容晟,就離開了青州。

兩人再相見,也不知何年何月了……

連無心听了蘇清婉的話,有一瞬間的怔腫,似乎陷入了回憶。等蘇清婉將一塊溫潤的東西遞到他手上時,他才回過神來。

「多謝你的玉墜,蕭將軍,送給我兩個影衛,若不是你的玉墜,他連見我一面都不肯。」蘇清婉想起蕭少陵驚艷月兌俗的樣貌,心嘆一口氣,她回到府里,就已經想明白了,蕭少陵不願意說的原因,蘇清婉不清楚。

但是連無心的樣子,分明也是被蒙在鼓里啊!

不過既然蕭少陵沒有向連無心挑明,她也不好幫人妄下斷論,萬一弄巧成拙就麻煩了。

連無心接過玉墜,看了一眼,流露出一絲眷戀。蘇清婉見他盯著玉墜,疑惑道︰「我總覺著這玉墜好眼熟,就像在哪里見過一樣……」

連無心卻搖頭,「不可能,這玉墜只有我家里人才會有,清婉你……」

「啊!是了,是他給我的……」蘇清婉忽而叫起來,見連無心吃驚的看著自己,也不打算隱瞞下去,「當今八王爺來青州游玩時,我和他有幸相識,他贈與我一枚玉墜,現在一想,倒是差不多的。」

蘇清婉說完,從香囊里拿出赫連容晟給的玉墜,在連無心眼前晃了晃。

沒想到連無心瞬間臉色大變,抓住玉墜仔細的翻看,最後眼眶有些發紅道︰「果然是他……」

蘇清婉被他這幅模樣驚嚇住了,張了張嘴問道︰「你……」

最後連無心收斂起情緒,啞聲道︰「我曾經是王府的侍衛,所以和八王爺,關系可以,這枚玉墜,也是他送給我的……」果然是大哥的玉墜,不過,你交給了眼前的女子,是認定她做你的王妃了嗎?

既然如此,弟弟會幫你護著嫂嫂周全的,此生難回京城,望哥哥喜樂安康……

連無心再看蘇清婉的眼神,變得溫和許多。他將玉墜子放到蘇清婉手里道︰「好生保管著……」將來某一天,大哥一定會接你離開的,我只需要遠遠的望一眼,就心滿意足了。

蘇清婉自然不知道連無心的想法,只以為他是觸景生情,憶起赫連容晟的好了。

不過既然連無心是八王爺的人,雖然是以前,那麼她就更能相信了。

「我前來,還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復生你認不認識會刻印章的人,我想讓他幫忙刻一枚。」

連無心想了想,搖頭道︰「這倒沒有,不過,你身邊不說有兩個影衛嗎,他們應該是會的。」影衛被培養時,就教習各種能力,武功強是一方面,其余的地方,當然也會涉及。蕭少陵身邊的兩個影衛,是他挑選出來的,是十分完美的。

「竟然還有這樣的能力?」蘇清婉驚詫的瞪大了雙眼,她在帳篷里見過一次千影和千絕後,就沒再見過兩個影衛,雖然心底知道二人時刻護在自己身邊,但是總是會忘記這件事情。

「千影……你能現身麼?」蘇清婉輕聲說了一句,果然,一個面色白希的男人從屋檐躍下,落在了蘇清婉的面前。

「主子有何吩咐?」

蘇清婉有些許不習慣,但仍舊是清了嗓道︰「你會刻章?」

千影低著頭,「回稟主子,屬下會!」

好!那就太好了!

蘇清婉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這影衛看來,得一直留著自己身邊才行。只要連無心一直不走,那麼蕭少陵,肯定就不會把影衛要回去。看來,她該好好籠絡連無心了。

對于連無心的身份,蘇清婉還心存懷疑呢。

千影的手腳也算麻利,花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就將私章刻了出來,蓋在白紙上,除了蘇清婉可以讓他少去來的一筆外,幾乎和真的一模一樣。又從蘇振河反而書房內,悄悄拿了印鑒蓋上後,蘇清婉長舒了一口氣。

她和蓮心在房里的地磚下面挖了個洞,把東西埋了進去,又不著痕跡的恢復了原樣,只等著柳如雲上鉤了。

既然她想要借著自己不在的時候動手,蘇清婉若是不出府,豈不是沒有機會。這麼想著,蘇清婉翌日一早起來,就和蓮心出門了,還故意對府里的下人說兩人去游湖,到午後才回來。

實則蘇清婉和蓮心在迎客來茶樓要了個雅間,點了壺普洱茶,又讓小二上了幾碟子點心瓜子,邊吃邊說著話。

「小姐,我們把復生……這樣也不是個辦法,他總歸不能一輩子待在那里吧?」蓮心雖然對于她家小姐拉紅線的事情不滿,但是連無心此人是她救命恩人,也不能冷著臉不幫忙。

但落雲閣,也不是什麼隱蔽的地方,總會有人發現的。

蘇清婉明白蓮心的意思,如今,只有抓到金三寶,才能洗月兌連無心的罪名。但是金三寶,肯定是藏在了柳如雲安排的地方。蘇家的勢力大,官府的人自然是找不到他的。

「原以為金三寶很快就出了對付我,沒有想到他遲遲沒有動靜,看來是傷重的。不過他敢出來,我就一定叫他有來無回。」

兩人正湊在一起說這話時,她們身後的一桌人,突然有人大聲道︰「若是我有女兒,生得如花似玉,進了王府,即便不是王妃娘娘,是個側妃,我也發達了啊!」

「喲,嘖嘖,李大富,你也不瞧瞧自己的模樣,你女兒,只會把王爺從床上嚇得滾到地上去!」

「哈哈哈……」

「不過傳聞八王爺無情的很,生得一張閻王臉,恐怖得很,即便是嫁過去大富大貴,也每日里擔心受怕吧!」

「你知道什麼!再凶神惡煞,對媳婦難道還能當仇人對付?」

……

蘇清婉听到他們討論的是赫連容晟,有些恍惚,原來他竟然要娶妻了嗎?也對,他年紀已過弱冠,說不定家中已經有了側妃,也是該到了娶王妃的時候了。

蘇清婉臉色有些發白,捧著茶杯沒有再說話,蓮心以為她正想著如何藏匿連無心的事情,也沉默了下來。

此刻,蘇府內,柳如雲正在指揮著下人搬著蘇清婉的東西。她得知蘇清婉到午後才回來,當然大喜過望,拉著蘇清蓮,就趕來了蘇清婉的院子。

要搬的不過是首飾盒和衣物之類的東西,加上柳如雲催促著,很快,里面的東西都被搬到了院子外面。柳如雲和蘇清蓮走了進去,環視了幾眼,發現沒有什麼箱子里是有隔層的,房內也沒有書架,便道︰「敲敲地磚,若是有塌陷的,快填不上,別歪著桌子腿。」

她猜想蘇清婉可能將東西臧在了地磚下面,等見到一個下人敲擊的聲音不對時,臉上一喜,讓人都出去了。等門帶上後,蘇清蓮聞到︰「娘,快去揭開看一看,肯定是蘇清婉藏東西的地方。」

柳如雲面露喜色,蹲下去用頭上的簪子撬開了地磚,發現里面有一個木箱子,雖然不大,但是裝銀票之類的東西,足夠了。等柳如雲打開箱子,發現里面只有地契房契後,微微有些失望,不過雖然沒有銀票,能拿到這些地契,也是好的。

她將地契房契踹進袖口里,和蘇清蓮繼續搬東西。

只是這個當口,蘇清婉回來了,巧在蘇凌雲磨著他爹同意了自己住在蘇清婉院子里的事情。听下人說柳如雲正帶著人搬東西,他就拉著蘇振河趕緊過來了。

「你這是做什麼!婉婉又沒有答應!」蘇振河既然答應了兒子,也就不會反悔。但柳如雲這麼做,等同于是駁回了自己的應允,在兒子面前,蘇振河有些惱羞成怒。

柳如雲不明所以,解釋道︰「老爺何故如此生氣?不過是換個房間而已。若是婉婉不答應,我立馬收手就是。」她現在已經拿到自己想要的,再搬下去,也沒有必要了。

蘇振河這才咳嗽了兩聲道︰「日後凌雲就和婉婉住在一個院子里,等她姐姐嫁人了,這院子就是他的了。你們都撒手,將搬出來的東西物歸原位!」

蘇清婉拉著蘇凌雲的手,道︰「姐姐把東邊空置的房間已經收拾出來了,從今晚開始,雲兒就住在那間屋子里了。」

蘇清蓮听到這話,氣得要上前質問蘇清婉。照她這個意思,分明早就有了想法,自己先前問她時,竟然還裝作一切任憑蘇振河吩咐的模樣,果然是小看了她!柳如雲伸手擋住了蘇清蓮,不過是被擺了一道而已,口頭上的痛快,有什麼好得意的。

「如是,是姨娘對不住了,只希望凌雲在清婉你身邊,好好讀書。」她笑著說完,就帶著人走了。

蘇清婉等人將東西搬了回去,就進屋關上了門。蓮心跑去看之前埋箱子的地方,發現里面的東西已經沒有了,樂道︰「小姐,計成了!她們母女兩個,現下一定得意得很,以為真的難道地契和房契了呢!」

蘇清婉點頭︰「上一次文書,僥幸讓柳如雲逃了一劫,這一切,可沒有這麼輕松了。偽造地契,那可是重罪,即便不會被砍頭,活罪也難逃。她拿著爹爹給我的地契,比如不敢明目張膽的去收了地租。只會悄悄把地賣給別人,一了百了。」

「只可惜,那買地的人拿到假的地契,一定大怒,把柳如雲告發的!」蓮心接過話茬說道。

柳如雲估計也不敢向蘇振河求救,只能自己吃板子!

柳如雲拿了地契,並未急著去賣了。她想著蘇清婉肯定會很快就查到自己的地契房契沒了,這東西不能補辦,只能去官府報案。她若是在這風口關頭去賣,等于是送去被抓。

但地契印戳不假,官府里的人,也是拿錢辦事的。只要自己通融一番,讓他們忘記了這件事情,這樣,地契賣出去,也不會有人追究了。

但是此刻,有一件事更為重要。那就是蘇凌雲現在去了蘇清婉身邊,要想悄悄弄死蘇凌雲,就有些困難了。大的,有心機,不那麼容易死是自然的。但是小的,若是放任他長大,又是後患無窮。

能去殺蘇凌雲的,想來想去,也只有金三寶一人,反正那人身上背負的人命,十個手指頭都數不過來,也不會在乎再多一個,听秦克忠說金三寶的傷勢還沒好,只是,走狗養的時間太長,就把自己當成人了,不抽幾鞭子,就尾巴翹上天了!

當日夜間,金三寶正靠倒在床上,輕哼著一些下流的調子時,秦克忠來了。

他這日午後來過一次,現在又來,金三寶知道,自己裝傷勢不好,惹得養他的人,不高興了。

「明日開始,你就在蘇府門前閑逛,若是發現一個五六歲大的孩子,立刻把人擄走!到了無人之處,就拗斷他的脖子,絕對不能留下來,可知道了?」秦克忠叮囑著,才袖口拿出一疊銀票來,看樣子,有幾千兩的樣子。

金三寶掂量掂量了仍在他床上的銀票,道︰「怎麼就這麼點,平常夫人出手,可是很大方的啊!」

秦克忠怒瞪了他一眼︰「你如今只有一個人,幾千兩難道還不夠?如是不滿,大可自己去官府,你的賞金,可是有幾十萬兩呢!」

金三寶面色微微一變,收起了銀票道︰「好,我一定照辦!」

等秦克忠走後,金三寶就拆掉了自己的繃帶,肩膀的傷口只要一用力就痛,但是擄走一個小孩還是可以的。但是他如今,並不想去殺什麼小孩,而是那日帶人上山,殺他兄弟的女子。

這個人,他已經從秦克忠口中知道了,便是蘇家二小姐蘇清婉。

捆綁他的人,連無心,已經被自己陷害了,听聞死在牢里了,果真叫他痛快不已。金三寶想著,將蘇清婉擄走,肆意玩弄時,就覺得渾身熱血沸騰。等他將蘇清婉弄死了,就離開青州,這天下之大,任他逍遙!

話說蘇清婉有了兩個影衛保駕護航,每日和蓮心出門,也不擔心會被金三寶偷襲。她等了好幾日,發現金三寶遲遲沒有出現,也有些害怕此人會耍什麼陰謀詭計。

但,說曹操曹操就到,這一日,蘇清婉一個人從落雲閣回來時,剛走到一處巷子口,就有一個人影閃現出來,伸手抓住他的臂膀,把蘇清婉拖了進去。只是蘇清婉還未來得及驚呼,那人反倒是慘叫一聲,捂著胳膊,驚懼的四下看去。

來人正是金三寶,他原本肩膀上的傷口還沒有好,現在手臂上,又釘著一枚飛鏢,血流如注,而且,他覺得自己神智有些恍惚,要轉身逃走時,一前一後兩個人影閃現。在金三寶還沒有看清來人的面容時,後頸一陣酥麻,登時暈厥過去。

千絕和千影抬起金三寶,道︰「請主子吩咐!」

蘇清婉這才回過神,道︰「把他抬去落雲閣,別叫其他人發現了。」

兩人縱身一躍,就消失在蘇清婉的跟前。等蘇清婉從巷子里出來時,神色自若,根本不像是剛剛被人抓進去的驚慌模樣。她愈發的冷靜,心底澄澈一片。

金三寶既然出手對付她,看來柳如雲是知道的,那麼她此刻若是回府里,柳如雲就會知道金三寶任務失敗了。這麼想著,蘇清婉折身去了落雲閣。

連無心見半空之中,一個人被扔了下來時,還微微吃了一驚,但看見是金三寶,也猜到發生了什麼事。他讓兩個影衛把人抬進了屋里,又點了他的穴道後,蘇清婉才匆匆的趕過來。

「金三寶竟然到現在才出手,而且他身上有傷,一定是被人藏起來。」連無心分析道。

蘇清婉此刻也不想瞞著連無心了,開口說︰「其實,窩藏他的人,就是柳如雲,我爹爹的妾室。她一直意圖我家家產,蓮心之所以被金三寶抓走了,也是她的把戲。」

「竟然有這等事,我原以為只有皇家,才會有這樣的勾心斗角……」似乎是回想起了什麼,連無心的眼神有些閃爍,「他身上中的飛鏢,淬了mi藥,一時半會醒不來。而且我也點了他的穴道,不會有什麼危險。只是你萬事要小心。既然那位妾室起了殺心,就不會罷休的。」

蘇清婉踢了踢躺在地上的金三寶,道︰「我現在還不能回去,柳如雲派金三寶殺我,肯定也會對我弟弟動手。千影,你會府里保護蓮心和我弟弟。」千影得了令,縱身走了。

金三寶的胳膊一直在流血,原本蘇清婉是不想管的。但是金三寶于她還有用處,不能就這麼死了。

扯了沒用的布條給金三寶包扎起來後,蘇清婉道︰「他留在這里,也不是個辦法。你說如何處置他?」其實蘇清婉想的是,最好能讓金三寶說出來自己和柳如雲勾結的事情,讓官府把兩個人都捉拿歸案最好不過了。

但是,她也沒有把握,金三寶,會開口。

「金三寶此人,雖然是大盜,但是皮糙肉厚,根本不怕拷打。當初在大牢里,硬是扛著,都沒有將那些寶物的下落說出來。我看他,不會輕易認罪。即便是送去了官府,他也可能再被人救出來。」連無心說著這人,自然是指柳如雲了。

蘇清婉眼眸一轉,「如此說來,這人怕是吃軟不吃硬。他要害我,不過是因為我帶著人去端了他的老窩。但他听柳如雲的話,自然不是因為報恩之類的,肯定是因為錢財。我相信,只要給的錢多,他未必不會不為我所用。」

連無心覺得這話有道理,應聲道︰「你說的沒錯,他原本就是亡命天涯。只是你若是喊他做事,日後他被朝廷下了獄,你不也會被供出來?」

蘇清婉眨了眨眼楮笑道︰「此事,就要你來幫忙了。我是女子,一說話,他就會猜到我是誰。但是你不同,你武功雖然不能用,但是別忘了還有一個影衛呢。你二人就合演一出戲,讓金三寶,肯幫你們做事唄!」

「清婉的意思是……」

「你就說自己是做生意的,與我家做生意時,被騙了銀錢,你救了他,讓他幫你去對付柳如雲,你給他銀子。」蘇清婉說到這里,進了內堂,從櫃子里面,拿出之前藏得銀票來。她將這些銀票交到連無心手里,錢財與她,不過是身外之物,她家雖然富貴,但是也不見奢靡,這些錢,若是用在了點上,沒了也就算了。

連無心接過銀票,與蘇清婉商量起來,如何誆騙金三寶的事情,兩人合謀了許久,才將整個故事編了出來。

金三寶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里了。他躺在床上,心底陡然一驚,翻身就要下床。但一人突然出現,按住了他的肩膀,這麼一踫觸,劇痛襲來,讓他咬牙一哼,又重重的砸了回去。

連無心此刻換了一身華服,看起來貴氣十足,下巴也貼了胡子,臉容也作了改變,根本認不出來原先的樣子,現在看起來,就像是年過四十的中年男子。

「你的傷有些嚴重,還是躺著歇息吧。」連無心沉聲說著。

金三寶心中疑惑,當然不會就此就睡下了,他盯著連無心道︰「你是誰?為何要救蘇清婉?」

「蘇清婉,你是指你之前抓得那位姑娘?原來她竟然是蘇家的人,早知如此,一並抓來就好了!」連無心此刻的口氣帶著怨恨,說話間,也握緊了拳頭,好像對她,有十足的不滿一樣,不,還有著恨意。

這讓金三寶有些模不著頭腦了,難道此人,不是敲暈自己的那兩個人嗎?

「你是不是想問,是誰敲暈了你?」

金三寶點頭。

「是我的人,我吩咐他們把你帶過來。我知道你的身份,你是金三寶,朝廷緝拿的欽犯,賞金幾十萬兩。」

金三寶驀地僵硬起身體來,他臉色有些發青,「你是要拿我送官?」

「當然不是,區區幾十萬兩而已,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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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檢查了上章,發覺排版啥有些混亂,而且還有多出的章節名。其實這個是在word里寫的,當時自己是三千字一章,所以現在章節數字都打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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