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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心躺在自己的房內,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恍惚以為自己已經死了,這是魂魄重回了自己的房間,但見蘇清婉伏在床邊,即使閉著眼睡著也見到眉宇間的疲憊時,才驚覺自己還活著。

她抬手去踫蘇清婉的手,蘇清婉當即就醒了過來,她原本就帶著滿月復的擔心,睡得也不熟。發現蓮心睜著眼楮看她時,喜道︰「你終于醒了,身體可有哪里不舒服的,餓不餓,我讓廚房去給你做吃的!」

蓮心搖了搖頭,虛弱的開口︰「小姐真是本末倒置了,我原是丫鬟,怎麼能讓小姐來伺候我……」

蘇清婉卻是假意生氣道︰「你我明面上是主僕,實質猶如姐妹,哪里還談得上伺候二字,你不知道……」蘇清婉說著,便紅了眼眶,「你整整睡了兩日,我擔心壞了!」

蓮心有些驚訝,她還以為這是第二日呢。只是她明明已經咬舌自盡了,怎麼還能活的過來?」

「前去緝拿土匪的統領,是他救的你,等你好了,我們一定要當面去謝他。昨日他還命人送來了紅棗,說是送與你補氣血的。我看他樣貌俊朗,又會武功,才是你終生的托付。」蘇清婉其實也只是想讓蓮心盡快忘記陳善元那等無賴,是以將連無心扯了進來。

蓮心卻是淒然的笑了笑道︰「小姐,蓮心這一次,真的是鐵了心要留在小姐身邊了,再無其他的念想。」

她也知道自己雖然沒有被侮辱,但是發生那種事情,日後即便是有人願意娶她,也會看清了她,如此還不如一生一世守護在蘇清婉身邊,再不去想這情愛之事。

蘇清婉還想再勸慰幾句,但見蓮心愁苦的臉色,也不好再說了,只吩咐人端了補藥過來,喂了蓮心喝了下去,讓她好好歇著。

蘇清婉動用官兵,將蓮心救回來的事情,柳如雲當然知道了。只是她根本想不明白,為何蘇清婉有如此大的能力,能請得動官兵,畢竟那知府,只是個草包,斷然不會舍了自己的人,去剿匪的。

蘇清蓮鎖眉,擔憂道︰「娘,陳善元被抓了,他是認識秦克忠的,會不會查出來是我們做的?」

柳如雲搖頭︰「蘇清婉肯定是知道是我指使的,但是你覺得,她會用這種辦法來對付我?不過是個丫鬟而已,我打死了她也不為過。只是,若是她想要將秦克忠揪出來,那就揪出來便是,這條狗養了這麼多年,雖然一時間不習慣,但是總會有新的狗來替代他不是嗎?」

秦克忠跟隨柳如雲數十年,稱得上是忠心耿耿。對外他是蘇家錢莊的掌櫃,能幫助柳如雲挪用銀票。其余的時候,柳如雲只需要吩咐一聲,秦克忠就能模得清柳如雲的想法,將事情辦得滴水不漏。

但是這幾次,秦克忠接連失手,讓蘇清婉得意起來了,那她也就不需要再養一條沒用的狗了,只需要再花些銀兩,找一條更為聰明的。

蘇清婉听柳如雲的意思是要除去秦克忠,不禁有些不忍心,秦克忠在蘇家十幾年,等于是把蘇清蓮當成女兒來寵愛,就這麼被殺了,似乎有些過了吧……

柳如雲見女兒露出不忍的神情,訓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若不殺他,等著他被抓了,順著藤把我們也一舉連根拔起嗎?不過是個走狗,難道你還以為他真是你秦叔叔?」

蘇清蓮也明白,卻壓下心底的不舍,點了點頭。她娘親不喜歡秦克忠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只是既然不喜歡,又為何收做了心月復?秦克忠每次見到她娘,都是恭恭敬敬的,沒有半點逾越的地方。這樣的忠犬,到哪里還能找到第二條?

一件不起眼的小客棧內,一人帶著紗帽走進來,不過是尋常俠客的打扮,倒也沒有人多在意。他嗓音低沉,要了間上房後,就上了樓。而沒過多久,就有一位女子帶著帽子進來,低著頭看不清臉,她只要了間雅座,也上了樓。

只是女子卻是進了一間廂房,帶關上門之後,她才掀開了帽子,赫然就是柳如雲。

站在窗前的男子轉過身來,見到柳如雲後,面上一喜,走上前,直接握住了柳如雲的手。而柳如雲也只是羞澀一笑,並沒有抽回自己的手。這男人,生的平凡,正是秦克忠。

兩人卻是苟且的偷情關系。

「雲兒,這幾日可叫我想得緊,女兒身體怎麼樣?緩過來了嗎?」秦克忠低頭親了親柳如雲的手背,滿目的柔情。

柳如雲把臉埋在秦克忠的胸口,道︰「我也想你想得厲害,只是蓮兒她剛失去了孩子,一直萎靡不振,我這個做娘的,當然要三餐都伺候著。你且說說,陳善元,會知道你是誰嗎?」

秦克忠伸手抬起柳如雲的臉,柔聲道︰「不會,我已經打點好一切,他現在蹲在大牢里,被弄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兩人又依偎在一起說了一些話,秦克忠便伸手開始解柳如雲的衣帶,等兩人赤luo的滾上床時,秦克忠已經氣喘吁吁。他壓在柳如雲的身上,胡亂的啃咬著,柳如雲抱著秦克忠的腦袋,雙眼瞪大,眼里閃過一絲狠毒,只是很快,她就張開大腿,迎合著秦克忠挺了進來,大聲**起來。

兩人也不知道做了多久,估模著到了公雞打鳴的時候,秦克忠才抱著柳如雲睡下。但是柳如雲卻扶著腰身站起來,她雪白的胸脯上都是牙印,**被舌忝弄的現在還紅腫著。一動,就有白濁流出來。這些都叫她臉色更加難看,但是已經睡過去了的秦克忠卻看不見。

柳如雲也沒有淨身,穿了衣裳,就離開了。這兩日,蘇振河去了外地,她才有機會出來和秦克忠偷換。即使她心底對秦克忠是厭惡的,但是不得不承認,秦克忠壓在她身上挺動時,她很享受。蘇振河不踫她,她卻是需要被人滋潤的年紀,有了秦克忠的,她也不用每日夜間難受了。

至于蘇清蓮到底是誰的女兒,柳如雲也不清楚,她有孕的時候,和蘇振河秦克忠都發生過關系,但是為了秦克忠能夠安分的為她辦事,柳如雲便說蘇清蓮是秦克忠的女兒。沒想到秦克忠竟然也不懷疑,就這麼信了。

女兒的親生父親是誰根本不要緊,只要女兒是她的,徐正卿,將來還是自己的狀元女婿。

徐正卿這幾日,根本沒有在來蘇府,一是蘇振河見到他會惱怒,而是蘇清蓮仍怨恨他,兩人相見無言。但最為重要的是,即使沒有蘇清蓮的陪伴,他身邊已經有美人在懷,還是比蘇清蓮更有價值的女人。

柏雨煙得知父親給她做了媒,和徐正卿訂了婚事後,便再不出去逛了,整日里跟在徐正卿後頭。她爹爹是武將,她當然也會拳腳功夫,言行舉止,皆是一派英氣,也讓徐正卿很是喜歡。

就算是抱著她,悄悄在帳篷里廝磨時,柏雨煙也不像蘇清蓮那樣扭捏,甚至還自己解了衣帶,喂徐正卿喝女乃。

徐正卿這幾日算是滋潤有加,早就把失去孩子這件事忘記了,再者他一去京城,立馬就能和柏雨煙成婚,到時候,還愁沒有孩子嗎!原本他是被孩子牽制著,現在孩子沒了,他反倒是松了一口氣。想起蘇清蓮臃腫的模樣,再看懷里柏雨煙艷麗的臉容,更是不想再去蘇府了。

他如此得意也是有原因的,等去了京城,他的官位肯定要升,不再是什麼小小的監軍統領,再不濟,是柏雲龍底下的副將,也是四品大官了。蘇振河柳如雲再有本事,也不敢對他怎麼樣!

他如此得意,柳如雲此刻被蒙在鼓里不知道無法懲戒他,但是蘇清婉卻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蓮心除卻說話有些痛之外,身體其他地方沒有大礙。她也不想整日躺在床上,蘇清婉擔心柳如雲再對蓮心下手,也不出門了。但她不出門,並不代表,不知道徐正卿有什麼動靜。柏雲龍明日便要回京了,徐正卿若是勾搭上了她的女兒,一定也會走。

蘇清蓮會原諒徐正卿,柳如雲也不計較他有了別的女人,是看在徐正卿日後會飛黃騰達的份上,但是那桃衣女子不同,她身份原本就尊貴。和她成親的人,不是皇親國戚,也是朝中大臣。徐正卿即便日後成了武狀元,也敵不過那些已經根基深厚的人。

更何況,他現在還是監軍統領。

蓮心听蘇清婉說了這些,道︰「小姐……如何通知她呢?」

桃衣女子身邊侍衛眾多,囂張跋扈的模樣,即便是蘇清婉報了家門,也見不到她。而且那女子身邊的侍衛,一定也是武功高強,想要把她擄走,也困難重重,如此說來,倒真是沒有辦法了。

「也不知道她喜歡什麼若是能投其所好,一定能引她過來……咦,投其所好嗎……」蘇清婉嘀咕著,臉上漸漸露出笑顏來。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那桃衣女子喜歡梨花香味的胭脂,而這青州城內,幾乎所有的胭脂,都出自他蘇家。

只要加緊趕工,雖然時下梨花已經敗了,但是搜集出能制作出來一盒胭脂的的梨花,還是有的。

她們家的院子里,就有許多梨花,蘇清婉命人都采了下來,送去了蘇家的手工坊,為了能讓桃衣女子能停在她家的鋪子里,蘇清婉還特意做了梨花糕來,里面放了紅棗,看起來晶瑩剔透,散發著淡淡的梨花香,看起來就讓人胃口大開。

明日從青州去京城,一定會路過她家的胭脂水粉鋪子,只要大聲吆喝,她就不相信,桃衣女子不會停下來。

事實上也如蘇清婉的猜想,柏雨煙在京城內,不常看見梨花,但是她娘親是江南水鄉之人,時常會叫人從娘家送過來梨花糕,梨花香氣的胭脂水粉。只是後來她娘親去世後,這些東西也漸漸地難以有了,而梨花香氣的胭脂,也不如她娘帶過來的地道。

是以她坐在轎子里,听到外面的吆喝聲後,命人停下了轎子。

「梨花味的胭脂,只要買一盒,就送一盒梨花糕!先來先得,過期不候啊!」小廝听從了蘇清婉的吩咐,用力吆喝著。

柏雨煙下了轎子,走上前,聞到香氣後,喜道︰「你這梨花味的胭脂有多少,都給我拿出來,還有這梨花糕,也都包起來!」她說著,就信手涅起一塊放進了嘴里。果然是地地道道的滋味,這讓柏雨煙心生感慨。

小廝撓了撓頭道︰「這位小姐,余下的胭脂都在庫房里,我這就去拿,你稍等勒!」他說著轉身就走。柏雨煙便又吃了幾塊梨花糕,但是左等右等,也不見那人出來,不禁讓她有些惱了。

抬腳走進去繞過了前堂,喊道︰「還賣不賣東西了?」這時,一直候在內堂的蘇清婉走了出來,手里抱著一個木盒子,她見到柏雨煙後,展顏一笑。

「小姐別來無恙,讓您久等了,下人辦事手腳不利索,我向您道歉。」蘇清婉說著,將木盒放在桌上。里面放著十盒胭脂,但是卻沒有梨花糕了。

柏雨煙自然是認得蘇清婉的,她驕傲的抬起下巴道︰「你這小姐親自送貨倒也有趣,只是這梨花糕的份數不對啊,莫非,你們不想給了?」

蘇清婉失笑道︰「小姐誤會了,今日其實本沒有什麼送梨花糕的事情,只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告知小姐,以免小姐被騙了。」她說得誠懇,讓柏雨煙一時間也不好出言嘲諷,就等著蘇清婉繼續說。

「我知道小姐傾心于徐正卿,只是小姐可知道,他是有婚配的人,也那女子,剛剛為她失去了孩子。」

柏雨煙聞言,瞪著蘇清婉,月兌口道︰「你不會說得是你自己吧!」

蘇清婉慌忙搖頭,「那人是家姐,此事蘇家的人都知道。徐正卿也算是我姐夫了。可是他若是和姐姐成親了,再和你成親也可以。但他竟然不顧小產的未婚娘子,要與你離開,你說他,是不是很無情?」

柏雨煙顯然是不相信,蘇清婉自有辦法讓柏雨煙相信。她上前幾步,道︰「若是小姐不相信,大可與我演一場戲,若是我騙你,便叫我此生都嫁不出去,如何?」

她這誓言,對于未婚女子來說,也算是狠毒,柏雨煙就點了點頭,把臉湊了過去,听著蘇清婉在她耳邊說話。

再說徐正卿的是騎著馬走在前面的,柏雨煙的轎子停了下來後,他開始並不清楚,直到後頭的小丫頭跑上來,說小姐要買東西,讓他們先停一停。柏雲龍勒住了韁繩,笑道︰「雨煙又看中了什麼?那我們就等等她吧,估模著也是什麼小玩意。」

兩人騎著馬,身後又是許多士兵,這麼佔著道一會後,就有人不滿了。柏雲龍雖然是大將軍,也不是什麼欺壓百姓之人,他猶豫了一會,轉過身對徐正卿道︰「我先帶著人走,你等著雨煙,隨後就跟上來。」

話音剛落,又有一個小丫鬟跑過來,說︰「徐統領,小姐說東西太多,讓你幫忙去搬一下。」其實這種搬東西的事情,後面的士兵就能做,但是既然柏雨煙開了口,徐正卿也不好拒絕了。

他點了點頭,走到了鋪子門口,抬頭瞧見是蘇家的鋪子,他還愣了愣,只是沒有多想。

等徐正卿進了內堂,找柏雨煙時,卻發現蘇清婉正坐在椅子上,冷眼看著他。徐正卿驚覺不對勁,環顧了一周沒有發現柏雨煙後,沉聲道︰「你這是何意?」

蘇清婉還是頭一次見他對自己冷面說話,不禁有些想笑,只是如今的她,已經對徐正卿沒有任何感覺,若說有想法,那只能是讓眼前這個男人,一無所有。

「這話不是應該輪到我問你嗎?你既然踫了蘇清蓮,還讓她懷了孩子,說好了五月初五成親,怎麼現在,又傍上了大將軍的女兒?為了仕途,如此絕情的事情,你也做得出來?」蘇清婉涼涼的開口,讓徐正卿面色一冷。

他擔心柏雨煙會听到這些話,有沉默著不說話。蘇清婉冷笑一聲道︰「你若是不回去和蘇清蓮成親的話,我蘇家顏面何存?這大將軍的女兒,姿色可算不錯,若是在青州香消玉殞了,你說大將軍,還會提攜你嗎?」

徐正卿這才氣急敗壞的道︰「蘇清婉,你不要逼我對你動手!你把雨煙怎麼了?她可是將軍之女,你若是上了她,整個蘇家都別想安穩下來!」

蘇清婉低聲笑起來,起身走到徐正卿面前,伸出指尖,戳了戳徐正卿的胸口,抬眸冷聲道︰「這可不是我逼你動手,你以為你自己做的這一些,她不知道嗎?就是因為她知道,所以氣得從另一處走了,也是她讓我把你騙過來的,待你出去,他們父女二人,早就離去多時了。」

徐正卿一愣,轉身就要跑出去看,等發現外頭的士兵都離開了後,更是大怒,他轉身大步走到內堂,見蘇清婉要從後門離開,便露出陰森森的笑意,道︰「你毀了我的前程,還想安然無恙的走嗎?」

蘇清婉回頭,盈盈一笑︰「沒有了將軍之女,還有丞相之女呢,你又如何怪我?」

徐正卿惱怒道︰「我又如何認識丞相之女!是不是蘇清蓮讓你過來堵我的?不對,她同你關系惡劣怎麼會……她月復中沒了孩子,急著成親作甚!等我考取功名回來,風風光光的迎娶她不是更好嗎!」

蘇清婉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便拍手道︰「雨煙小姐,你現在可以出來了。」

徐正卿聞言,大吃一驚,听到身後的腳步聲後,他驚懼的回過頭來。柏雨煙臉色陰沉的看著他,手里還拿著一柄長劍,她大叫一聲「負心之人受死!」便拿著劍朝徐正卿刺過去。徐正卿當然不會等著受死,側身避讓後,接連後退,不是他不想還手,而是柏雨煙若是受了傷,他連京城都難進了。

柏雨煙見自己刺不中徐正卿,氣得將長劍扔在地上,冷冷的道︰「徐正卿,你騙我的事情,我不會告訴我爹爹,但是你若想通過我爹爹,求取官位,我告訴你,你死了這條心吧!」說罷,她不帶任何留戀的轉身離開。

這讓蘇清婉有些吃驚了,她原以為即使柏雨煙不會殺了徐正卿,也會讓自己的父親對付徐正卿。現在一想,柏雨煙對于徐正卿的喜歡,也不過是因為徐正卿看起來很優秀,與她正好相配罷了。若是真的愛上了,又怎麼會這麼容易就放手。

徐正卿听了她的話,眼前一黑,只覺得自己前程無望了。有了大將軍的阻撓,他要是想在金鑾殿上大放異彩,除非柏雲龍死了!

趁著徐正卿深受打擊之際,蘇清婉從後面離開。

她錯估了柏雨煙對徐正卿的感情,只讓徐正卿仕途受阻,但是依照徐正卿的性子,指不定真的去勾搭丞相之女。看來,他一定會再想辦法離開青州去京城。只是,該如何徹底斷了他的念想,叫他無法娶那些高官之女?

蘇清婉低頭走路,也沒有看前面有沒有人,竟然直接撞到了一人身上。她後退兩步,捂著頭,等看清了眼前的人後,驚訝道︰「連……統領?」

她之所以這麼驚訝,是因為短短幾日不見,連無心的衣著是天壤之別。之前他一身盔甲,戴著佩劍,加上武功高強,俊朗的外表,倒是十分的瀟灑。但是現在,竟然臉色蒼白,嘴角青紫,身上的衣物也是破破爛爛的,佩劍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連無心虛弱的對著蘇清婉看過去,還沒有說話,就閉眼要倒在地上。

「連統領!」蘇清婉驚呼一聲,伸手堪堪的扶住連無心。只是連無心雖然比之原先消瘦了許多,卻也是個體格高大的男子,又豈能是蘇清婉能夠承受得住的。她只好將人慢慢放坐在地上,手觸踫到連無心的手腕時,便覺得滾燙得厲害。

蘇清婉將手貼在連無心的額際,果然,是發燒了。

她不敢耽擱,小心將連無心的後背扶著靠在一邊,就近租了頂轎子,把人帶去了蘇府。只是她心中疑惑的是,連無心身為官兵統領,在這青州,肯定算是不小的官職,竟然還有人對他下手,豈不是和朝廷作對?看他這幅模樣,又是受了嚴刑拷打一般,莫非是被人擄走而後上刑了?

不管如何,先將人救治過來再說吧。

不過連無心是男子,蘇清婉也不便將人直接帶去她蘇府大院,而是離大院不遠處的一個小樓閣內,原本是觀賞秋風落葉所制的雅處,只是重生後的她,對這些事情,也不上心了,樓閣便這麼空置下來。

里面廂房廚房是一應俱全的,只是地方小,不過就收容連無心一人,還是正正好的。

請來的大夫替連無心把了脈後,愁色上了眉間,道︰「這位公子氣虛體弱,身上的鞭傷已經紅腫潰爛,這才燒得這麼厲害,他內里受了重傷,一時間難以復原啊。」

「沒有性命之虞?」蘇清婉擔心的是這個。畢竟是蓮心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她都想要把人救回來。

那大夫搖頭道︰「倒是不傷及性命,但我看這位公子是習武之人,只是今年之內,都別想用內力了。勸他放寬心,等身子好了,再去折騰,也罷,我開藥方,小姐照著去抓藥就好。每日熬煮一碗,飯前喝下去。燒退了後,下床走動走動,不可施展拳腳功夫。」

蘇清婉一一記在心里,接過藥方後,便去自家的藥鋪抓了藥。只是她一人熬藥,也有些吃力。畢竟是千金小姐,平日里即便是自己動手做吃食,柴火灶膛她也是命下人動手的,自己只是翻炒而已。這會子,連生個火,都弄得滿臉的鍋灰。

正想著該如何是好時,蘇清婉腦中靈光一閃,連無心受了傷,若是喊蓮心過來照顧,豈非是給二人拉了紅線?

蓮心與連無心,二人名字都差不多,說不定是天賜的良緣!

蓮心這幾日,一直在蘇清婉的小院里沒有出去,舌頭上的傷口,每日汗藥,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不能吃辛辣之物。她正閑的發慌,托著下巴發呆時,就瞧見自家小姐,臉上帶笑的走進來。

「小姐,事成了?」蓮心問的自然是徐正卿。

蘇清婉點頭道︰「那位將軍小姐已經知道了,可惜她對徐正卿,也不過是傾慕之情,並未真正愛上他。僅僅說徐正卿去京城時,休想得到她父親的幫襯。」

蓮心這一下就有些疑惑了,此事效果甚微,小姐何故還噙著笑?

「你收拾幾件我爹爹的衣裳,我們現在去落雲閣。」這落雲閣便是那觀賞秋景的閣樓了。

蓮心听要幾件男裝,驚疑道︰「小姐難道在落雲閣藏了什麼人?是將徐正卿敲暈了關起來了嗎?」听蓮心猜得和事實千里之遙,蘇清婉忍不住撲哧一聲笑起來。

「我藏他作甚?也不怕污了我的地方!是連無心連統領,便是之前救你性命的那一位……」蘇清婉說著,湊到蓮心耳邊,聲音放小了些,「他似乎被人暗害了,連手背上都是鞭傷,可見衣服里面多可怕。現在正發著燒呢,只是我不會煮藥,耽誤太久,他有危險……」

蓮心听明白了蘇清婉的意思,也不遲疑了,匆匆收拾了幾件衣物,便跟著蘇清婉去了落雲閣,二人還在途中請了一個老實敦厚的小廝,她和蓮心兩人不方便的地方,也不怕無人照顧連無心了。

喂了連無心喝了藥,又命那小廝替連無心身上的傷痕上了藥膏。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連無心才醒了過來。他睜眼看見陌生的場景,身體一陣緊繃,正握拳要發力時,蓮心端著一盆涼水進來,見他醒了,喜道︰「連統領你醒了?」

連無心听見蓮心的聲音,扭過頭看了好一會,才嘶啞著嗓音道︰「原來是小姐……」他並不知道蓮心的名字,也含糊的說了一句。

蘇清婉在院子外面听到動靜,走進來道︰「連統領覺得身體哪里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連無心卻露出一個苦笑,他好像也不在意身上的傷痕,坐起身來道︰「我如今已經不是統領了,蘇小姐喚我無心便是。」

「不是統領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請?」

「此事還要從當日抓了金三寶回來說起……」

原來當日金三寶被抓捕歸案後,一直不肯認罪。其余的嘍死的死傷的傷,朝廷也不在意,但金三寶是江洋大盜,屢次夜探皇宮大內,盜走價值連城的寶貝,轉而賣給周邊的小國,或是更遠的異域。

鳶朝雖然實力雄厚,百萬雄師。但是也犯不著為了區區的幾樣古董,和周邊國家發生沖突。所以,這金三寶是死罪難逃了。他的罪,不僅僅是砍頭這麼簡單,最輕松的死法,也可能是凌遲處死。剛剛上報了朝廷,還等著上頭人的回應。

沒想到金三寶竟然逃獄了,此人用心險惡,竟然留血書說多謝連無心的救命之恩,這分明就是陷害!

豬腦知府知道此事,竟然不先派人去抓金三寶,反而把連無心押進了大牢。朝廷快馬加鞭的旨意到了,意思是把金三寶收押送去京城,由皇上定奪。但這惡賊在他手里逃了,他這個知府也休想有好果子吃,如此便拿連無心來頂罪,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了。

連無心在大牢里受盡折磨,是他手底下一個護衛看不下去,才悄悄把連無心放了。

蘇清婉听完後,憤然道︰「這知府也太過毒辣!時下你逃出了大牢,應該也是要緝拿的罪犯了。連無心這個名字不能再用,以防有心之人听了去。不如先暫用我家‘蘇’姓,取名為蘇復生,如何?」

連無心怔了一會,點頭應允了。

蘇清婉和蓮心回到蘇府時,一直憂心忡忡。金三寶既然逃了,肯定不會輕易饒恕當日逮捕他的人,她帶著官兵去抓金三寶,這件事只要稍微詢問一番,就會知道。看來,金三寶是要來對付自己了?還是先找到與之合作的人,共商大計?

這金三寶能夠一直逍遙在青州,一定是有人與其合伙。不用說,此人一定是柳如雲,除卻她的身份,這青州城,應該再無第二人,能養得起,胃口猶如無底洞的金三寶。

既然金三寶也算是吞了她蘇家家財的人,那麼,蘇清婉也不打算放過他了。

金三寶現在一定還潛伏在青州,說不定就在她蘇家的附近。如此看來,她出門都要小心謹慎了。

只是,她身邊除卻貼心的蓮心,沒有第二個能夠用得上的幫手,蓮心又是女兒家,也不會武功。若要將柳如雲等人真正除去,她必須要培養幾名心月復了。只是,談何容易?

第037章

心底帶著這樣的想法,第二日和蓮心去看望連無心時,蘇清婉都有些走神。連無心猜想她可能遇到什麼麻煩,就開口問道︰「不知道二小姐,在為何時煩心?」

蘇清婉原本是不想將此事告知一個外人,畢竟此刻,蓮心和他,還沒有起情愫呢。但她眼眸一轉,想起連無心會武功的事,便試探道︰「復生你可有認識什麼武功不錯的人,我擔心金三寶要來對付我蘇家,想要先防著。」

這事說得也合理,連無心猶豫了一會,而後像是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一般,從腰際模出了一塊玉墜子。這玉墜子的細繩已經烏黑了,是因為他在牢里怕人搶了去,摳了石塊藏在地下的緣故。

但饒是如此,也能窺見得到此玉墜價值不菲。

他將玉墜子遞到蘇清婉面前道︰「我從家里出來時,雙親曾將這信物交予我。有此信物,你去青州城外軍營的副將蕭少陵,他會幫你的。」

蘇清婉驚訝的接過玉墜,微微蹙眉。有什麼思緒一閃而過,只是她來不及捕捉。不過既然有副將的幫忙,要從軍營里面,找幾個身手不錯的人,應該不是難事了。

「多謝復生了!」蘇清婉喜上眉梢,匆匆交代蓮心幾句,就坐著轎子去了城外。

青州城外十余里處的軍營,除卻徐正卿這個監軍之外,自然是有將軍和副將的。這副將,便是從京城派來的蕭少陵。蘇清婉因是蘇家二小姐的緣故,報了名號,守衛的官兵也就讓她進去了。

只是不巧的是,一進去,就踫到了徐正卿。徐正卿正神色萎靡的背著手踱步,他那日自蘇清婉離去後,就轉身就追柏雨煙,想著好話說幾次,多哄哄,便讓柏雨煙原諒他,二人再繼續上京。

而柏雲龍只會以為是兩人鬧了小別扭,一笑了之的。

可熟知,柏雨煙也不是個善茬,她一回到父親身邊,便道徐正卿是欺詐負心之人,也勸柏雲龍日後在京城踫見徐正卿,任憑他如何的攀附,都不要理睬。如此看,此女子,倒也奇特有心計。

是以徐正卿快步追上車馬時,柏雲龍手搭著弓箭,就射了一箭過去。徐正卿一個心悸,堪堪的避過,就听柏雲龍站在馬車上道︰「此一箭你既然躲過了,我就饒你一命!婚配一事,就此作罷!你我再相見,再無瓜葛!若是膽敢毀了雨煙名聲,我便叫你這京城有去無回!」

徐正卿聞言,臉色大變,他未曾想到快要到手的功名利祿就這麼沒了,心底對蘇清婉的恨意也加深了。若不是他的身份地位,還不能撼動蘇家,此事他早就闖進蘇家,抓著蘇清婉質問了。

而他回到軍營後,那些原本參軍比他早,但職位比徐正卿低的小將,都面露嘲諷之色,暗地里發布謠言,說他巴結大將軍沒有巴結成,成了土狗被人趕回來了。

每日耳中有這樣的惡劣傳言,徐正卿當然心底不痛快。

所以在這里見到蘇清婉,他第一個反應就是,蘇清婉還不肯放過他,鬧到軍營里來了。

蘇清婉擋眼就看見徐正卿面色鐵青,一臉陰郁的看著自己。她心生笑意,笑道︰「姐夫怎麼沒去京城?大將軍可是早就走了啊!」她如此的明知故問,更讓徐正卿氣得頭有些發暈。他與柏雨煙的婚事,軍營里是有幾人知道的,經過這幾天的私傳,此事等于是公開的了。

而蘇清婉竟然喊徐正卿為姐夫,不免讓人有些疑惑了,蘇清婉是蘇家二小姐,被她稱作姐夫的,豈不是蘇家大小姐的夫君嗎?

那些路過的士兵頓時面面相覷,意味深長的笑起來,原來是這等卑劣的原因,才讓大將軍踢回來了啊!

想要坐享齊人之福,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不過是小小的監軍,也敢高攀將軍之女。現在被人發現實情,真如喪家之犬!

徐正卿見周圍湊過來的人,都帶著嘲笑的神色,不禁更為惱怒。奈何此地是軍營,他也不敢明面上對蘇清婉怎麼樣,只好憤憤的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蘇清婉盯著他的背影看了許久,才上前去問那副將蕭少陵的帳篷所在何處。

等她走到帳篷外面,卻被兩人伸手攔住了。

「這位軍爺,我是蘇府……」還未等她說完,左邊一個侍衛就面露難色看了一眼右邊的侍衛一眼。

「這位姑娘,軍中要地,你還是速速離開吧,將軍是不會見你的。」右邊的侍衛勸道。他們副將生得樣貌出色,剛來青州時,就有許多適婚女子派人前來試探。但蕭少陵連見都不願意見一面,隨便打發走了。

雖然眼前的蘇清婉樣貌清麗月兌俗,但是在二人看來,一定也不能打動將軍的心。

蘇清婉怎麼會就此折回去,她想了想,從袖口里掏出連無心給她的玉墜,遞到侍衛的手里,溫和道︰「還請軍爺將此物轉交給將軍,若是將軍還不願意見我,那我就立刻立刻,絕不叫二位軍爺為難。」

她一番話說得和和氣氣,也不過是送個玉墜,想來也不麻煩。左邊的侍衛點了點頭,那這玉墜掀起簾子進去了。過了一會,那侍衛出來,眼神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訥訥的道︰「將軍請姑娘進去……」

「多謝了……」蘇清婉躬了躬身,彎腰進去。

蕭少陵是背對著蘇清婉的,他身形看起來修長得很,烏發直到後腰處,就在蘇清婉猜測他的樣貌時,蕭少陵轉過身來。

美,絕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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