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第五章婚外戀後家的感覺
1990年元旦，跨入九十年代心里有一種莫名的神聖感，在八十年代的最後第二天，我同阿瑋建立起了某種曖昧關系，姑且粉飾一下就叫情侶的關系吧，但不管是什麼，我要的是和她的那份感覺，這是我從來沒有過的體驗，盡管我們還剛剛開始不知道以後會如何發展。
前天我一夜未歸，妻子沒有問我哪里去了，我忐忑不安的回到家時，一直在等待她的詢問，她卻好像根本沒那回事，這很不合常理，讓我更加的害怕。她不問也許心里早有了答案，女人是個敏感的動物，大凡身邊的丈夫有外遇，她們馬上就會察覺，我大概愈加的明顯，不是因為我太老實，而是心態發生了變化，會不自不覺的沉不住氣，流露在了臉上。
我們夫妻關系最近開始緊張起來，原因很多，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但是說到天邊去也就四個字︰審美疲勞。婚後八年才疲勞這不算夸張，我有個畫家朋友叫托尼，人和名字一樣的洋氣，結婚一年就同妻子分居了，也不離婚，長年在外面包了個情婦，是他的學生兼**模特。這是中國家庭普遍存在的現象，中國的婚姻都很沉重，轟轟烈烈結完婚，一般情況下，如果不是生育問題，一兩年妻子必須懷孕，不然人家不指指點點，連自己也會心虛。有了孩子後，接下來培養下一代的任務更重，這是必須要去做的。
我和她之間發展到現在的境地，多半是她天然的原因造成的，外界的眾多原因本質上對我來說都是次要的。妻子一開始就在性的方面不怎麼積極，她身材偏瘦，所以當我一觸到阿瑋沉甸甸的**時，頓時大開眼界而迷失了方向。
昨晚我們睡覺時，還是小小的行了次夫妻之禮，更確切的說，是她沒有動，消極的讓我完成了一套動作，當大家都各自背對背睡覺後，我有點失眠，深深的感到內疚。
我懶洋洋地鑽出被窩，妻子已起來買好了早點，今天我們要去她母親家過節。
我有個兒子今年八歲，在另一張床上看電視武打片，他根本看不懂，圖個熱鬧而已，無論是哪部爛片，只要他看上幾遍就沒有不會唱的片頭曲，這與我倒很相像。
妻子端著生煎饅頭過來溫柔地說︰「都起來吧，時間不早了，我媽那里還去不去了？等會晚了馬路很擁擠的。」她今天對我特別客氣，一反過去的暴躁，每次我們去她媽媽那里前，她的態度就會好，很遷就的樣子。
我邊穿衣邊跟兒子說話，兒子被我說得開心起來，急著要馬上就去外婆家，妻子很高興，她很幸福的樣子加深了我內心的負罪感，更加憎恨自己的自私。
我們去那里一直要住到2號再回家。妻子在整理必備的物品，又朝著大櫥鏡子試穿著衣服，還讓我看看好不好，我不要看，我們之間的審美觀截然不同，達不成共識。
在上海，元旦這天遇見人一般不說「新年好」之類的話，但新年的氣氛仍然可以通過商店門口的廣告橫幅上看到，我們的車被堵在了路上，原來時代廣場在搞服裝促銷，人山人海的，我想阿瑋可能也擠在里面，她跟我說過她喜歡逛商場，人越多越喜歡去，我曾經同她開玩笑說，又不是去模人家的口袋。
她是個購物狂，經常穿上一件剛買的衣服問我︰「這件漂亮嗎？是不是太緊了？」她不喜歡穿緊身的上衣，怕太豐滿了，而我與她不一樣，我喜歡她豐滿畢現，能夠讓我隨時看到她就會產生快感。
「我們很久沒有逛商店了……」妻子望著窗外說。「這麼多人，帶著孩子不方便的。」「以前你一直陪我逛，我好羨慕過去。」她有些傷感，目不轉楮地盯著人群，仿佛在尋找自己過去的影子。
過去的東西不會再回來了，我也說不清楚那算不算真的是審美疲勞，其實，女人一生最好的年齡段應該是人過三十後的那十年里，可現實中，我們男人遇到的卻大多都是明日的黃花。當然女人這個時候有了家庭比男人要辛苦許多，家務雜，煩心事多，嚕里嚕蘇的，煩極了，這似乎是生活所逼，卻也不盡然，所以女人到了33歲不要怪男人挑剔，很少有繼續保持女人魅力的。
一個人的所做所為是性格養成的，而人的性格多數是個人素養的反映，上海的男人是不計較做家務的，誰有空都可以做的，本來都應該是商量著。我的妻子耳根軟，常喜歡帶著她娘家的意志向我說話，我很反感，所有矛盾都基于此而引發產生，到後來，我也快成神經質了，本來沒有什麼大事，一感覺那是她听了娘家的話傳達過來的，我立刻就條件反射的產生逆反心理，我偏不這樣，于是矛盾越來越大。不過最近我們已經很少為一件事情吵嘴了，大家心情好的時候多說幾句，相反就干脆各做各的事情，有時候話不投機，我就打住話題，這已經是我們最理性的和平共處的方式。
采取這樣消極的方式求得諒解是徒勞的，沉默未必可以讓矛盾形成平衡點，它是一種如火山爆發前的積累過程一樣，總有有一天會噴發。相反兩人吵吵鬧鬧，倒是為了尋求彼此的共識，所謂家庭的和睦不就是在追求這樣的和平共處嗎？
結婚前，熱戀中的男女往往都不切實際地憧憬婚後的幸福生活，事實上大多數愛的歸宿，並沒有達到人們想象中的充滿自由、幸福和浪漫，幾年後，當生活瑣事天天陪伴著你的時候，愛的火焰也就快熄滅了。家庭依靠那忽亮忽暗的火星，延續著昔日愛情的故事，沒有決心去徹底打破，卻又不屑于交流，任憑彼此間的愛情火焰一天天微弱，在現實生活中，很多家庭僅僅是因為有了孩子，才勉強維持著婚姻的關系。
我們的婚姻在外人看還很和睦，其實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我們以前常為小事拌嘴，又很快和好，妻子比我小七歲，有時卻像是隔著兩代人一樣，在某個問題上難以達成一致意見，我也懶得去解釋，寧可把話爛在肚里，這就成了問題。她曾經說，我們屬于截然不同的兩種性格，這其實她只看到了表面現象，兩情相吸並非一定要趣味相投，夫妻之間的感情最重要的是通過相互信任和尊重來維系的。
我與妻子從來沒有靜下來交流思想的願望，家里的事情基本上不與我商量，她听自己母親的話，我認為這樣做很過分，倒不是我對她有意見，我認為既然妻子已經嫁給了我，理應把全身心方在自己的家庭，而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岳母家附近有一片寬闊的草坪，不是很綠，有些月兌，但一眼望去還是綠的感覺，大概是人工植皮來的吧？
太陽下散步一定很寫意的。
「我們過去走走吧」。
我們向那塊綠地走去，兒子跳著跑了過去，一家三口清閑于綠地，悠然的享受著那片刻的溫馨，而這些對于我們已經感覺過于的奢侈了。草坪上有一群孩子在踢足球，我突然想起來今晚還有一場國家隊與外國某俱樂部足球隊踢的賀歲杯，對這場比賽媒體炒得很凶，好像勢在必得一樣，我並不看好這次國家隊能夠贏下來，事實證明我的悲觀是有前瞻性的，若干年後，全國球迷跟著悲觀起來。我閑下心胡思亂想起來。
一陣風吹來，兩旁邊的樹木搖曳著，樹干因為柔軟，所以不會折斷，而且還可以搖晃得看起來很美，這似乎跟做人一樣，但是我卻不屑于在尊嚴上那麼柔軟，好像也不會。
「爸爸……你看……」兒子在叫我，他最喜歡與我玩。
我一眼望去，他正活潑地蹦蹦跳跳，撲打著飛來飛去的蟲子，每一個動作都像是精心設計好的，我擺弄著照相機，準備攝下了兒子最佳的造型。
這架照相機並不是買的，我當時服務于一家照相機公司，因為工作之便，拿了成品線的零部件自己裝配而成，大凡工廠流水線上的裝配零部件都有損耗率，于是這只由我自己裝配而成的照相機成了沒有編號的廢品，計算在報廢率中了，不知道這算不算偷？也許應該問孔乙己。
妻子拎著大包小包緊靠著我，一家溫馨的在一起，讓我暫時忘掉了阿瑋。
「我寧願時間永遠停留在這里！」我對妻子說。「如果時間可以停滯不前的話，就不叫時間了。」她突然說了句很有哲理的話來。「所以是不可能的，我從不去想不可能實現的東西。」我胡亂答道。
妻子慢慢走到我面前，字正腔圓地說︰「可你卻正在這樣做。」
我茫然，妻子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沒有接她的話，根本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我們結婚快十年了，你的那些東西早被我看透，可是我總覺得你越來越讓我陌生了。」妻子說完跑到兒子身邊說，「走，該去外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