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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她男人回來了

第4節第四章她男人回來了

一陣鑰匙開門聲,她說的他回來了。

阿瑋搶步上前將反鎖的門打開,沒等阿瑋作介紹,我同他都不約而同地上下打量了下對方,彼此的眼神都不那麼的友好。

他長得很高,稍瘦,有些烙腮胡子,但刮得很干淨,看上去像是北方人的後裔。

他看我先是一驚,然後與我漫不經心地點了下頭,顯然他之前知道有這麼一個聚會,只是對自己的家里深夜冒出來一個男人有些不太愉快。他一邊換鞋一邊往四周環視,仿佛想捕捉出一些不尋常的空氣來,或者在看是否還有其他人,幸好于濤這時沙發上跳了起來,像被鬧鐘叫醒似的,滿臉惺忪地迎上前與他寒暄,看來他們認識。

「讓他和我們再一起吃點,可以熱些!」于濤暄賓奪主地對阿瑋說。

12月的上海進入深冬,尤其他家處在浦東好像風刮的格外的寒,屋里還好些,但還是看得出她老公滿臉的風塵。

我承認有些心虛,搶步上前收拾餐桌,並頗為討好地招咐他們入坐,已然像個主人。

我不自然的舉動被阿瑋看在眼里,她朝我詭譎地笑著。

賓主重新入座,他現在是客人,坐下來的動作有些僵硬。火鍋重又沸騰起來,或許那根本就沒有冷卻過,我們邊吃邊聊,于濤像個社交能手,最能把握這樣的場面。

話語間,我知道了他的尊名,很巧,同于濤是本家,叫于莛,一個很響亮的名字,符合北方人的特征。而他並不擅長交談,偶爾說幾句也顯得有些詞不達意,也許是個性使然,我想像得出阿瑋平時的感受,一個不會表達的男人,感情估計也是很枯竭的。

為表示我的熱情,或者更準確地說,是為了掩蓋我心虛,我頻頻舉杯擺出一種在大場面才會有的風度,于濤故作姿態夸張地與我大肆渲染著屋內的氣氛。阿瑋看在眼里,她調皮地在桌下用膝蓋在我的腿上搓來搓去,並打量著我的反應,好像這樣很好玩。其實她是在玩火,萬一這時被她的男人察覺,當時的後果不堪設想,我有點害怕。

我佩服自己還能那麼的鎮靜,裝著沒感覺一樣,竭力逃避著她的作弄,余光中發現她正在一邊偷樂,有一種成就感。

阿瑋恰似京劇《沙家 》里的阿慶嫂,想當初一邊可以跟鬼子周旋,一邊將胡傳魁往水缸里面藏,在偷偷桌子第下挑逗我的同時,還能坦然自若的向我和她的老公夾菜,我倒反而徒生莫名的負罪感。阿瑋照例掌控著屋里的氣氛,她有意無意地將話題指向了我和于濤,好像我與于濤之間存在什麼秘密似的,這顯然是一種欲蓋彌彰。

于濤有了幾分酒意,與我說話也激動起來,頻頻向我發難,而我只是笑而不答,于濤平時不大有這樣的機會的,所以說出的話頗有些牢騷,阿瑋則很快樂的端詳著我的狼狽,她大概是喜歡看我的虛偽。經驗告訴我,女人的虛榮性較廣,總是表現在很細小的地方,她們往往是因小而失大,而男人的虛榮性相對較深,可以為達成某個目的,暫時犧牲自己的任何東西,甚至尊嚴,從性別中分離產生的文化差異,使得大多數女人盡管一直在男人面前處于上風,最終卻被男人笑到了最後。

「你是安亭汽車廠的?」我刻意轉換了話題問起阿瑋的老公。「喔,是啊!」他回答的很簡練,並看著我,剛才只管低著頭吃東西。「十幾年前我也在那里工作,那時正在與西德談判,我是與德資談判小組的成員之一,為此我還勉強學了幾句德語詞匯呢。」我有點倚老賣老,「所以我們可是同事。」

他听了好像有興趣起來,抑或是想深入了解他家里突然出現的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他現在是大眾汽車質量部門工作,因為工廠離家太遠基本上是一周回家一、兩次的,所以住在工廠為他們安排的宿舍里也听到過不少他們工廠的歷史。

「你當時要是留在那里,現在已經不得了了啊。」他含笑著道,他指的是員工的薪酬待遇方面。我道︰「是啊,不過那時我並不喜歡住在工廠里的生活……」「你那時已經結婚了嗎?」「這倒還沒有。」我本來想說,有了家就更不能夠每天不住在家里了,可又覺得不妥。

阿瑋用勺子翻了下鍋底的菜,倒是很耐心看我們瞎扯。

「大眾汽車與上海合資時,西德已經不存在了,可大眾依然還是大眾。」他說。「是啊,西方的企業與政治體系關系不大,中國不一樣。」「我不喜歡政治。」「你還年輕。」「對,我們都還年輕啊。」他的話越說越多,話中微微透著對我的不屑。

于濤有些不耐煩地打斷我們的話題︰「喂喂,你們在開政治局會議呀?不要光說不動筷子,說點別的好嗎?」

我的盤子里又堆滿了菜,阿瑋往鍋里涮了涮羊肉分給我和她的老公,這也太隨便了吧,一副筷子就這麼夾來夾去的一點也不見外,我倒有點不好意思了,也許我過于的敏感。

「這麼多,你吃得下嗎?!」阿瑋明知故問道。「吃……吃得下!」我有些結巴,像一個傻乎乎的兒子,在回答母親的問話,一邊還夸張地作饑餓狀,很明顯我是在討好阿瑋,連于濤也看出來了,也許她不忍見我如此的惺惺作態,打起圓場來︰「算了別吃了,我們唱歌去吧」。

阿瑋開始收桌面,我們重新圍坐在隔壁的一間準備唱卡拉ok。

阿瑋洗了碗筷進屋,一個人獨自坐在一張單人沙發上,用毛毯緊裹住自己的身體,顯得非常疲倦又沒有盡心的神態,毛毯依然裹不住她高聳而起伏不定的胸部。

我有些酒意,跑到客廳去吸煙,想控制一下自己的胡思亂想。我大口大口地吸煙,像是已經不能夠保證自己有足夠的自控能力,可以抵御阿瑋散發出來的天然的魅力和氣息。

這真是太殘酷了,剛才我與阿瑋的那一幕還在我眼前沒有褪去,轉眼就換了個世界,前一秒還相信幸福已屬于我,後一秒的失落已結成凝固的空氣,徹底把心冰結,該如何沉默,該如何嘶吼,才能讓自己好受些?

半支煙工夫阿瑋出來兩次,屋里屋外續茶的任務她承包了,她出來時似乎是順手關上了門,客廳里又成了我們的兩人的世界。

于濤和她老公似乎已經不存在了,她拉住我,輕輕用手臂環繞著我的腰,像是帶著些許抱歉,我有種無以名狀的感覺,轉身猛然抓住她的手臂,我要親她,她用手封住我的嘴。

「阿瑋,我們……」

「不要說話!」她慢慢抬頭用嘴封住了我,我听到她如釋重負般的喘氣聲。

我們像一對露水夫妻,逃避著家庭和世俗的桎梏,我們又像兩匹月兌韁的野馬,不顧一切地向無望的目標奔馳……十秒……二十秒,我真想一輩子就這樣。

我們重新回到里面,于濤在唱《最近比較煩》的歌曲,但是力氣已經明顯不如剛才那麼飽滿,也許時間已經是凌晨了。我很無聊地坐著,阿瑋的丈夫神情嚴肅地坐在一邊,一點也不熱情好客,屋內除了音樂,顯得十分尷尬,與我們的聚餐根本不和諧。仿佛他已經有所感覺,也許在他回來之前,我就應該離去,我後悔自己的貪婪,人家幾天才回家一次,我們就用掉了他們的整個一個晚上,可于濤還在唱著,其實我也不想回。

我透過窗簾縫往外瞧了瞧,東方既白,有一絲清息的空氣透了進來。

凌晨4點了,我起身說要告辭,因為現在有班車了,或許我早就想離開這個讓我想愛,又不能實施的地方。

阿瑋跳起身像突然來了精神,一邊披上衣服一邊說要送我們一程。

她沒有客氣再挽留一下的意思,實在是應該離開了。

我們下樓,她丈夫連簡單的送我們到房門口的禮貌也沒有,于濤和他寒暄了幾下。

在馬路上,于濤稍靠前走在前面,我和阿瑋緊跟其後。來的時候我和于濤並肩,去的時候我們一前一後,真有些滑稽,我心里自責。

阿瑋很自然地用手繞著我的手臂,宛如一對夫妻,沒走幾步又不動聲色地放了下來,並輕聲提醒我道︰「當心,他在上面通過窗戶可以看見!」

我本能地將手縮了回去,抬頭望去,阿瑋家的廚房窗戶正對著馬路,燈亮著。

「外面空氣真好。」于濤深深吸了口,我似乎也有同感,自己像是逃了出來一樣。

在路口有公交車,我依然和于濤是同路,阿瑋放開我同于濤打了下招呼,有些尷尬,隨後又偷偷在我臉上親了一下。

昨晚是我們的第一次嗎?——我很快感,但也有些不痛快,也許我不應該直面她的丈夫,我對自己的瘋狂有些自責,我們的愛情之花初開于餑德的土壤,它注定會是一朵惡之花。

我和于濤上了車,她沒有來時那麼的神采奕奕,有氣無力地坐在我的旁邊,將大衣領子豎起,頭也不抬地道︰「終點站到了叫醒我!」說完後,便搭拉著腦袋打起了嗑睡。

空氣一下子凝固了,我一聲不響仿佛做錯了事。

一路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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