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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系列之21 埋冤 原創-詩憶。》

「我換了一口比較深的氣後就以水母的姿勢讓自己飄浮並且向駕駛座那邊移動,之後我就月兌離車子,我向前潛游了幾公尺後只露出嘴巴換氣,那時我隱約看到警車和救難人員的燈光。因為他們全部集中在竹林那一邊並且十分黑暗,所以我再度潛下水,游到對岸並且躲在橋墩的後面,等救難人員向下游搜索而警方帶著李至璋和報案的人離開時我才以匍匐前進的方式上到馬路,我過橋了到和美鎮那邊,再走向橋下竹林里的房屋。

我站在侖仔村那邊的橋墩時就發覺竹林里面有間屋子,于是就想那里是藏身的好地方。

沒有立刻和警方聯絡的原因是我必須求證林曉君的事,幾天後我向一位街友借了身分證到圖書館查了一下。嗐!那麼善良的女孩他怎麼下得了手?她長得很清秀,淨白的臉上稍微化了妝,淡橘色的口紅輕輕地涂在嘴巴,她不像我,流行什麼顏色就擦什麼顏色。」胡珊妮自嘲地說。

「我一進去屋子就看到房間里有具白骨,當時我不會害怕,反倒是哭了起來,我幸運地回到人間了!我雙手合十向它說聲抱歉,然後小心地把它放到床底下,白骨給了我一些靈感,我必須要感謝他。」

「妳的故事太玄了,簡直是不可思議。」張培華說,「能在車子里憋那麼久的氣,然後又以緩慢的速度換氣,在氧氣不足下還能以水母的姿勢游出車子,這好像不大可能。」

「對一般人而言是不可能,不過我在國中和高中時都是游泳校隊,我受過六年的訓練,其中也包括在水中出事時如何保住自己的生命,出事之前我也固定以游泳做為運動,我還練瑜伽,練了三年多了,可以慢慢地吐氣。」

張培華笑著說︰「運動不但可以使身體健康還能救命,不過妳的腦筋倒是十分清楚,知道救難人員會順著水流往下游搜索而反著向上游躲著。」

胡珊嚴肅的說︰「林曉君的事。」

時間經過愈久證據就會愈少。

「我們回局里去。我幫妳找證據,妳告訴我在三合院裝神弄鬼的事。」

「找不到證據的,那瓶青草茶早已被土壤吸收分化了,事情已經過了一年。」

「悲觀不能成事。有一件媒體都不知道的事,妳在春節那天嚇了他吧?能不能告訴我妳在恆春的旅館是怎麼嚇李至璋的?」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又怎麼能斷定我在三合院裝神弄鬼?」胡珊妮好像嚇了一跳。

「我去拜訪過洪芝儀的老板,她說洪芝儀在接到最後一封E-mail時嚇壞了,當時洪芝儀提過他們在恆春的事,以及往墾丁的途中李至璋一直回頭看後視鏡,他因此而跟人發生車禍。我想可能是妳嚇著他了,不然他怎麼會魂不守舍?那天的新聞只報導孩子是妳的,並沒有說已經找到妳,既然妳能在恆春嚇他,那麼傳說中的鬼屋要鬧鬼並不難,這是我的聯想。」

胡珊妮笑了笑說︰「我想春節他會帶女朋友出去玩,就像他以前對我一樣,我租了一輛車跟在他車子後面,也讓他注意到我了,所以他一路上心神不寧,我必須要讓他心神不寧;到了恆春,」

女人停了短暫的片刻︰

「旅館像醫院一樣誰都可以進去,只要表情鎮靜一點就像房客了,何況春節的住房率一定讓旅館的人忙翻了,他們的戒心自然會因為忙碌而降低許多。

我到廁所把頭發和衣服打濕後,接著用黏土貼在臉頰讓臉部看起來浮腫,再擦上白色的粉,然後把頭浸在洗臉台半分鐘,這個樣子不是很像泡水很多天的死人嗎?嚇完他之後再穿回原來的衣服,頭發包一條毛巾再戴上帽子。

他看到我的確是膽子都嚇破了,于是我走進房間換了一下電視頻道,我早就知道那天晚上有『雙瞳』這個影集;就是這樣。再簡單不過了。」

「那套衣服不是在警方這里嗎?」

「我買了相同顏色的衣服,然後弄了幾個破洞。」

「樣式都一樣?」

「顏色相同、款式相似而已,他怎麼可能記得當時我穿的衣服款式?即使他記得也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間忘掉了,他只注意我是人還是鬼,在驚慌的情況下他不會去『核對』我的衣服。」

張培華請媒體過兩天再發布消息,他撂下狠話說︰「誰不遵守約定誰就別想知道最精彩的部份。」

「最起碼告訴我們最精彩的部份是什麼?」

「你們不是都以大篇幅報導『白骨產嬰』嗎?還有三合院里的鬼魂,這些事比找到胡珊妮更能吸引讀者。若是別家有這部分的報導而你們家的沒有,看以後誰看你們家的東西!」

張培華說中記者的要害,聳人听聞的事件比找到一個失蹤人口來得有價值。

「為什麼要等兩天?」

「我告訴你們為什麼要等兩天,我的工作只須兩天就會有答案,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接下來的新聞一定會讓你們忙的不可開交,至少會有一個禮拜的材料可以使用,我的工作沒做完的話,你們的新聞只有一天的價值,別再問了,再問的話就沒有借尸還魂的消息了。」

張培華載著胡珊妮到她倒青草茶的地方,路上他問胡珊妮這些日子住在什麼地方?

「什麼地方都住過,包括竹林里的三合院,當你經歷過人生最大的浩劫後,空屋、鬼屋都不會覺得可怕了。」

「除了三合院呢?」

「旅館、民宿、單身套房。」

「住旅館和民宿怎麼不會被發現?要身分證明。」

「只要逛幾間醫院就能找到病人忘記帶回去的健保卡,現在的健保卡很好用。」

「都沒有人認出妳來?」

「哈!大家的記憶是電視上化過妝、身材姣好的胡珊妮,誰會聯想到她是個大肚子的女人?」

「有住警察調查出妳在事發的前一天把存款領光,妳預先有計劃什麼嗎?妳把錢藏在哪里?」

「沒特別計劃什麼,只是想找個他不知道的地方把孩子生下來,這些都要用到錢。錢我用報紙包著放在公司大樓的信箱里面,隔天我就回去拿了。」

「沒有人認出妳來?」

「利用警衛交接的時間,那時他們不大注意出入的情形,我只要戴上安全帽和口罩就看不出來了,信箱那里沒有監視器。」

「到了嗎?」車子已經進入和美鎮。

「快了,再往前一點,左邊有一家7-11,在7-11的旁邊有一間賣到晚上的漢堡店。你還真的鍥而不舍,我實在懷疑過了那麼久真的能找到什麼?」

「總要試試看,試著去做就有機會,沒試就一點機會都沒有。到了嗎?」

「嗯!當時車子就停在這間沒有營業的檳榔攤前面。」

張培華從車子里看出去,檳榔攤擺在騎樓下,屋子看起來像是沒有人居住的樣子。

「那時檳榔攤有沒有營業?」

「沒有,好像是一間空屋。」

胡珊妮準備打開車門下去,張培華阻止她,他問胡珊妮說︰「這個位置正確嗎?還是必須向前或後退一點?」

「應該就是這個位置,當時我從車子里看到對面漢堡店料理台的轉角正好被分隔島上的桿子擋住,而我這邊的車門正好對著檳榔攤。」胡珊妮指著對面的漢堡店說明。

「妳不要下車,坐在里面就好。」

張培華很仔細地在車外走著,他走的速度很慢,慢到每三十秒才移動一個腳步,他十分注意地上的東西。

此時的胡珊妮回憶著當時落水的那一幕,從她和林曉君「照面」那一刻起,她的念頭只有如何能引起媒體或警方的注意而讓他們聯想起林曉君。她的命是林曉君推回來的,她一定要為林曉君討回公道。

(如果我沒落水,林曉君的死就含冤莫白了,是老天指定我為她伸冤的。)

「時間過了這麼久還能找到什麼呢?」胡珊妮自言自語的說,她「重回人間」後仔細地想過很多問題,比如林曉君來不及出生的孩子、林曉君永遠無法訴說的苦楚、以及李至璋這個人面獸心的家伙。

張培華在車子的旁邊似乎發現什麼東西,他蹲在地上用身上的筆撥弄一個鐵罐。坐在車子里的胡珊妮安靜地等他,她覺得張培華固執得不象話,明明不可能的事他為什麼要花這麼多的時間和功夫?

可是話又說回來,她不也是在固執上打轉?

十多分鐘後張培華走向對面的7-11,出來時他的手上多了一個塑料袋,胡珊妮發現他的臉上有那麼一點點的笑容。

男人回到原地,蹲下來小心翼翼地用筆勾住罐子的開口處,然後以更小心的動作把東西放到塑料袋里面。

男人回到車上了,他笑著說︰「有好東西咧。」

胡珊妮伸長身體想要一探究竟,但是男人制止了她︰「別動,不要前功盡棄。」

「是什麼東西啊?」

「一個被壓得半扁而且五分之四埋在土里的伯朗咖啡罐,里面還有一些液體。」

「說不定是人家沒喝完的咖啡。」

「有可能,但也有可能是妳倒掉的青草茶,它的位置和妳手伸出去的地方很靠近,妳倒掉的時候是前後擺動的嗎?」

「嗯,我怕倒在定點的痕跡太明顯,所以我是前後擺動著倒。」

「所以!天下的事很難預料,我想李至璋大概沒料到妳是游泳高手,也沒料到妳能把所學的瑜伽用在保命上,更沒料到會有個空罐不偏不倚地承接他的犯罪證據。」

不曉得該說胡珊妮的運氣太好,還是冥冥之中是非曲直自有公斷,咖啡罐里的液體不是咖啡而是青草茶。

「能驗的出什麼嗎?」

「應該可以,罐子埋的角度太好了,它被丟棄的時候可能不是直立的,剛被丟棄時應該略有一些傾斜,之後被經過的人陸續踩了幾下,因此造成罐身不但扭曲而且傾斜度更大,罐身離地面不會超過二十度,並且易拉罐的那面呈?的樣子。鐵罐大部分被埋在土里,所以里面的液體得以保存下來。」張培華用手說明罐子的放置方式,「雨水進入罐子和被陽光直接照射的機會不大,機會不大並不代表沒有,是代表量不多。」

「所以檢驗得出來?」胡珊妮不可置信的問。

「我認為機率很大,只要是咖啡被喝完後妳再倒入青草茶,然後再被人踩扁。」

「My•God!」事情讓胡珊妮無法理解,天下的事居然如此的不可思議!

「青草茶里面確實有FM2和RU486。」張培華這麼告訴胡珊妮。

「接下來呢?」胡珊妮問他。

「接下來就法庭見了,在上法院之前妳要向我說明妳的『神鬼奇航』,這是我和記者的交換條件,我要他們緩兩天報導找到妳的事,我怕李至璋看到報紙後會先我們一步。」

胡珊妮話說從頭,張培華听完之後說︰「能不能當面對記者說?」

「林曉君的事呢?她應該是對那個人沒有戒心才被算計掉的。她死的很冤枉。」

「所以開記者會也不無好處。我只是一個官階不高的刑事,如果媒體大肆炒作的話,說不定能引起更高層的注意,輿•論的力量大得驚人,大到妳不能想象,大到像洪水猛獸。如果事情演變成這樣就有可能重新調查林曉君的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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