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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系列之13 埋冤 原創-詩憶。》

李至璋給自己一個答案,並且接受這個答案。

晚餐的氣氛很好,餐廳還送每位女士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並且祝福有情人都能渡過一個美好的夜晚。

洪芝儀很喜歡李至璋送她的項鏈,她買了一條絲質素面領帶送他,雖然氣氛很好,排餐也十分可口,然而李至璋心底的某個角落卻被一塊小小、沉重的鉛塊壓住,這個力量逐漸增大並且牽絆著他。

「到我家吧。」李至璋說,他極力要把那個鉛球拋開。

空間多了一個人氣氛就顯得活潑,百合花也恢復了原有的芬芳,兩人愉快地煮著咖啡,洪芝儀挑了一組淡綠色的咖啡杯,她高興地說︰「好漂亮的杯子。」

兩人要共渡這個周末是心照不宣的事,她向李至璋說︰「我先去洗澡。」李至璋突然想到什麼地沖向浴室。

浴室的擺設讓他放下了心。

「怎麼了!」

「我把水溫調低一點,四十二度對女生的皮膚是一種傷害。」

洪芝儀以華爾茲的腳步拿著她的沐浴用品到浴室。

(中等品味。)李至璋為她下這樣的結論。

情人節過後,李至璋的電子信箱涌難以計數封的信,每封信的內容都只有一句話︰你逃不掉!

李至璋的手心及額頭開始冒汗,他的手指拼命地按著左上方的「ㄨ」方塊,可是任憑他怎麼按,信件仍是一封封地進來,他想了會後決定報警。

警方認為這應該是一樁惡作劇。

「同一個寄件人,這個人你認識嗎?」警察的手快速地移動鼠標。

「寄件人是認識,不過我想是有人冒用她的名字,她出國了,現在是當地的半夜時間,都是成年人了,不會做這種無聊的行為。」李至璋看著寄件人的英文名稱,只差沒說出這是胡珊妮的英文名字。

他向警方說︰「幫我查一下來源,或者我能找出是誰這麼無聊。」李至璋提出這樣的要求,他還向警方說對方的行為讓他的生活充滿恐懼感,他的說法讓警方不得不商請電信警察幫忙,憲法明文規定︰人民享有免于恐懼的自由與權力。

發信的IP很快地查了出來,地點是市內的網咖,有了地址要找人就方便多了,李至璋會同警方到網咖尋找他的「仇家」,業者合作地提供監視錄像帶,然而李至璋發覺影帶中沒有一個他認識的人,或者說沒有一個他認為是曾經相識的人。

這件事傳到李家全的耳中,李家全認為事出有因,有人要讓李至璋的生活不得安寧,最大的可能就是胡珊妮在搞鬼。可是,胡珊妮做這些事有麼意義呢?以她所受的苦難和委屈她可以尋求法律途徑解決,換句話說,這些行為不是胡珊該有的做法。

而根據胡珊妮同事所說,胡珊妮想要保有孩子並且渴望當母親,如果胡珊妮是活著把孩子生下來,她不可能不去探望孩子。她冒這麼大的風險生下孩子,孩子理應是她的瑰寶,她怎麼可能放著他不管?

把孩子放到育幼院的人是胡珊妮嗎?還是另外有不願曝光的善心人士?或是這是一起靈異事件?

──沒有答案,天底下的事千奇百怪,何況神鬼之說至今尚未有科學的論定。

(話是這麼說,可是認定有鬼魂存在的科學家好像比否定者多。這是不是代表多數的承認已讓靈魂學成為正式的、有根據的科學?)

李家全決心查個明白。

人要活著必須靠食物和飲水,飲水不是問題,食物的來源應該是個線索,它的來源只有兩個,一個是以購買的方式取得,另一種是不用花錢,例如竊取或是請求他人給予,李家全排除後面的方式,因為這會使胡珊妮曝光(如果她還活著),金錢的來源有銀行的帳戶或信用卡,他先從胡珊妮的帳戶著手,自從事件發生以後她的帳戶沒有ATM的提領,而信用卡也沒有刷卡的記錄,但他發現胡珊妮在和李至璋殉情的前一天把帳戶里的錢幾乎領光,她的帳戶只剩下一萬多元,胡珊妮提領的包括五十萬的活期存款和解約的定存六十萬元。這些錢到哪里去了?

決心尋死的人會把錢帶在身上嗎?如果是,為何胡珊妮的皮包只有三千元的現金?

一百多萬的現金體積不算小,為什麼當時沒有打撈到?

李家全找胡珊妮的父母求證。

「她有消息嗎?」雖然事隔將近一年,但親人總不會放棄希望。

「目前沒有,只是我發現她在出事的前一天把錢全部領了出來。」

「會不會是那個小子拿去?」胡伯伯的聲音露出憤懣。

「沒有,他的帳戶正常,沒有多出來的錢。孩子還好嗎?」

「很活潑,長得像媽媽。」老人的聲音是淒楚的。

「我是不是可以冒昧請教一下,她有沒有回來過?請您老實告訴我。」

「沒有,」胡爸爸肯定的說,「我們不會隱瞞這種事,為了她一人讓警方勞師動眾真是抱歉,如果她有消息我一定通知您。」

「可能不在了啦!」胡媽媽的眼淚掉了下來,「她的個性我了解,喜歡的東西絕對不會放棄,哪有想要保住孩子卻不來看他的道理?」

有很多話李家全不能告訴胡珊妮的雙親,譬如他覺得胡珊妮事發之前應該有充分的準備,或者說她也懂得「狡兔三窟」;他避免打草驚蛇而損失其他的線索或證據。

目前台灣的失蹤人口有三萬五千多人,女性則佔了一萬九千人,要尋找特定一人恐怕得花相當多的精神和人力,尤其是失蹤者若是刻意躲避搜尋的話,警方的工作將猶如大海撈針。

李家全只是個管區警員,他只能多留意和美鎮的動靜和竹林里的那間屋子。

夜深時分,大樓十分安靜,警衛室的電子鐘顯示02︰30,此刻大部分的人都已進入夢鄉,偶爾出現的車子引擎聲是空間獨有的音響,連電視都是啞劇的演出。

如果仔細且注意地豎起耳朵會發現寂靜的走廊有沉重且緩慢的敲門聲。

聲音從電梯的右邊開始,每戶都是輕輕地、慢慢地「扣、扣、扣」三聲(當然有幾戶人家因為睡的沈所以沒有听到),其中劉姓的住戶听到了。

他正在客廳看電視影集,敲門的聲音他听得很清楚,起初他以為是電視影集的聲音,然而敲門聲似乎和影集的內容搭不上關系,幾秒鐘後他再度听到敲門聲,這次他感覺敲門的聲音來自隔壁,再過幾秒鐘換成是轉角的那一戶,固定的聲音在深夜的兩點半讓人膽顫心驚。

這棟大樓是H型的建築,每樓有六戶共同使用兩部電梯。

劉先生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側耳傾听,外面一點聲音都沒有,可以說是安靜得可怕,他決定不理敲門的聲音,門外的事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家里有不繡鋼的大門保護他,只要不開門就好,劉先生以極快的速度關掉電視並沖到臥室躺到老婆身邊,他把眼楮閉起來而且將身體靠住老婆。

隔天早上有幾戶人家出門上班時向警衛室說︰「電梯里面濕濕的,這樣容易滑倒,而且感覺很髒。」

「好,我會向阿青說。」警衛在日志上加了注記。

阿青是清潔工,她七點上班,但她一向提早來,除了整理垃圾、擦拭電梯、打掃各樓層的公共區域外也要整理大樓的花園。

「阿青,人家說電梯里面是濕的。」

「我根本還沒拖地,你也知道我都先整理花園,等該出門的人出門後才打掃大樓內部,這麼早拖地會讓人滑倒。」

「我只是傳話而已,妳自己留意些。」

那天深夜依舊有敲門聲,這回是李至璋听到,他本能地去開門,門外卻是半個人影都沒有,但他看到大理石的地上有濕濕的腳印,說它是腳印也牽強了些,因為樣子像過大的雞爪,正確地說應該說是有著一些大爪印。

大爪印從樓梯的正中間開始,一路延續到李至璋的門前,大爪印只有一個方向──有來無去。

在很安靜的空間里看到朝著自己而來的大爪印不禁使人頭皮發麻,安靜的空間里他听到自己心髒的跳動聲,聲音像鼓槌用力地敲擊鼓皮,那是**動物害怕未知的下一刻的驚嚇,深恐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無影的爪子抓走。

李至璋輕輕地關上門,他整個人虛月兌地貼在門後,心髒還是跳動得很快;他想盡速地離開門邊,遠離那個濕漉漉的東西,然而全身的力氣好像全被雞爪印吸走了,一點都無法動彈,肌肉的自主權好像已交還給上帝。

他坐在地上喘息。

「扣,扣,扣。」慢而有力的三聲,而後嘎然停止。

敲門聲像奪命符,搶走他的思想且侵佔他的腦海,他甚至听到頭顱里動脈跳動的聲音。

他全心全意地調整呼吸的頻率。

要趕走恐懼才能恢復思想!李至璋此時此刻盡力地讓想些事情,什麼事都好,某個數學公式、某個法文單字,他不要任何有關骨頭、關節的事情或想法駐進思想里,唯有這樣才有助于恢復他肌肉的自主權。

然而他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一首詩︰浮香繞曲岸圓影覆華池常恐秋風早飄零君不知。

「喔!Shit!」李至璋大喊了出來並且用力地向地上重重地打了一拳,他把怒氣發泄在深藍色的地毯上,深藍是海水的顏色,地毯像飄流的河水

不知過了多久的時間,李至璋終于能讓身體站起來,他花了相當多的時間走回臥室,他的腳在顫栗、頭在暈眩、胸口在惡心!

他走兩步就得停下來確定是不是能再走下一步,走到臥室門口時他卯足全力沖向彈簧床,然後把被子緊緊地裹住身體,連頭部都蒙在里面,他的心狂跳不止,他努力地呼吸,努力地呼吸,心中只想著「呼吸」兩個字。

**睡著了,可是腦筋好像是清醒的,人的骨骼會動嗎?會!當它附著在肌肉及神經的時候;去掉神經及肌肉,那麼它就該躺在墳墓里面,我們把它稱做死人,死人的世界在陰間,而這里是陽世。

(Areyousure?)

-是什麼的聲音?

李至璋慢慢地把眼楮露出被子。

有個黑影(還是白骨?)穿過大門,飄進客廳,坐在沙發注視桌上的水晶天鵝,天鵝的肚子放著滿滿的巧克力;眼楮?不!那是兩個大大的黑洞。

巧克力的金色包裝紙唏唏索索地被剝下來然後貪婪地丟進嘴巴,嘴唇涂著辣椒紅的唇膏,上面還有一層珠光唇蜜,喔!No!唇膏涂在白骨上,鮮紅色的!

外面人聲吵雜,有梁先生的聲音、林太太的聲音,也有周小姐高八度的叫嚷,打掃的阿青說︰「我每天九點過後才拖地。」

林太太說︰「這是什麼東西啊?半夜跑去游泳嗎?游完泳不把身體擦干,怎麼那麼髒啊?」

「不像人的腳印。」這是梁先生的聲音。

「你別嚇我,我這房子可是買的不是租的。」梁太太說,她有一個讀小一的寶貝兒子。

「叫他出來,腳印是到他家的。」這是周小姐的聲音,李至璋醒了,外面的人談的是昨晚的那個腳骨印,人家指的「他」就是自己。

「叮咚!」

李至璋確定這是電鈴的聲音,他不能裝做不在家,警衛對于哪個住戶幾點出門了如指掌,如果不去應門會引發鄰居更多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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