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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送子歸家(中)

今日的秦府張燈結彩、賓客滿堂。府內人影穿梭,門庭若市,遠遠就能听到鞭炮鑼鼓聲,小孩的嬉戲打鬧聲,此起彼伏的祝賀之聲。

秦府大門朝東,高達十米,檐牙高啄,鉤心斗角,兩側各有一條面目猙獰的巨龍,口含龍珠,仰天長嘯。一塊金匾居于正中,匾上「秦府」兩字龍飛鳳舞顯得蒼勁有力,無時無刻都在彰顯秦家的深厚底蘊。

兩個大紅燈籠高高掛在府門兩側,府門外兩邊各蹲著一個體型巨大頸部系著紅綢的麒麟金像,雙眼赤紅,俯瞰過往行人,面目不怒自威,令人望而生畏。

「恭喜恭喜!」

「哦,張大官人,感謝您的光臨!來,里面請!」說話之人正是秦正海次子,秦天熬。

此人長相魁梧,滿臉的絡腮胡子,每來一位客人都以笑臉相迎,但面部僵硬,誰都看不出他在笑。血袍勁氣涌動,威風凜凜,一看便知是個高手。

「真是可喜可賀啊!」

「同喜同喜,您老里面請!」

……

秦天熬樂不可支,一是因為自己喜得貴子,二是因為這麼多的勢力前來道賀實在讓他風光了不少。

他念想著,再過幾年,等老爺子退居幕後,自己就可以順利登上家主之位,到時在龍淵城的地位自然也會水漲船高。

時近晌午,剛才門口的客人還絡繹不絕,現在卻已是門可羅雀。而此時龍淵城上空烏雲滾滾而至。

「奇怪,剛剛還艷陽高照咋突然就烏雲密布了?」

秦天熬如是想,眼瞅著就要下雨了。他尋思著客人應該都已到齊,打算就此回府招待眾賓客,轉身正準備向府內走去。

「咚……咚……」

很有節奏的腳步聲向這邊傳來。

秦天熬意識到又是有貴客臨門,立馬讓自己那緊繃的臉擠出一絲笑容後轉身。

「歡迎!歡……」

當看到所來之人時卻是愣在了當場,即將月兌口的迎字活生生給咽了回去,僵硬的笑容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滿臉寒霜。

「你來做什麼,要知道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秦天熬質問道,雄渾的聲音中夾雜著絲絲怒氣。

來人是一位消瘦但很英俊的中年人,一身藍衫不顯華麗卻給人一種賞心悅目之感。

此時他滿臉通紅且一身酒氣,懷里還抱著一件紅色大棉襖,棉襖里面包著的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中年人神情專注地朝秦府內院望去,目若呆滯,對于秦天熬說的話他一字也沒听進,心中卻是感慨萬千。

十年前自己曾是這里的主人,是秦府的驕傲,如今卻成了這里的罪人,連踏入秦府的資格都沒有。

秦府大院依舊是當年的秦府大院,一磚一瓦都沒有改變,但幼時天堂般的秦府只存在于回憶中了,眼前的秦府不是歸宿只是傷痛。

秦天熬見自己的廢物哥哥對自己的問話無動于衷,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對秦天豪怒吼。

「這里不歡迎你,最好是快點離開,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中年人望了望眼前這個正怒目圓睜的弟弟,又看了看他那緊握的雙手,心頭一痛。

這還是曾經那個每天跟在自己後面轉悠的弟弟嗎?

那時弟弟天真無邪,兄弟兩更是手足情深。如今卻兄弟鬩牆,弟弟要對做哥哥的大打出手。

秦天豪雖然喝多了酒但頭腦卻很清醒,最終開口了︰「今天是秦府大喜的日子,我是前來道賀的。」

「你是前來攪局的吧,誠心想給秦家難堪才對。」

「嘴在你臉上,你愛咋說就咋說。我有要事求見爹……求見秦家家主!」

「求見爹,爹是你這種人想見就能見的嗎?看在今天是秦家辦喜事的份上我不計較你的冒犯,識時務的話就給我立馬滾開。」

話語中沒有絲毫昔日的兄弟之情,更像是在命令一個乞丐。

「見不到家主,我是不會走的。」

「你這是在找死!我數三下,若你還不肯離開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一!」

中年人並沒有就此離開,而是月兌下外套裹在那紅色棉襖之上,然後將其緊緊的抱在懷里。

「二!」

「撲通!」

中年人居然跪了下來。

「就算你現在求我也沒用!三!來人,給我把這個瘋子攆走。」

幾個手拿棍棒的家丁將中年人團團圍住,一個胖乎乎的家丁笑道︰「廢物大少爺,哥兒幾個對不起了!」

說完舉起棍棒就要向中年人後背打去。

「轟……轟……」

突然電閃雷鳴。幾個家丁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得一滯,飛舞的木棍就這麼定在了半空。

那中年人固執地對著秦府大聲喊道。

「天豪有要事求見秦家家主!」

這一喊還真把幾個家丁給嚇蒙了。他們清楚家主很快就會知道此事,若是沒經過家主點頭就打了人,到時可不好交代,何況來人還是家主的親身骨肉呢。雖說大少爺被趕出了秦家,但血濃于水,誰知道這一打又會咋樣。

……

此時府內卻是熱鬧非凡,三五成群的,各自聊著家常或者談論生意。

秦正海和其余六大勢力正在一個秘密客廳商議要事,主要是幾個地盤的歸屬問題。秦正海想把前幾年被野狼公會和魏家霸佔了的幾個堂口給討回來。

而事情的進展卻沒有秦正海想象中那麼順利。

野狼公會和魏家似乎早就串通一氣,表現得異常強硬。雖說這幾年秦家的發展確實很快,但要同時應對兩大勢力卻還是顯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正在幾大勢力在密室內吵得如火如荼時,卻听到轟轟的雷鳴聲,聲音振聾發聵。而緊接著又傳來「天豪有要事求見秦家家主!」的呼喊聲,呼喊聲撕人心肺。

喧鬧無比的府院突然變得鴉雀無聲,人們都在凝神靜听剛剛那個聲音,好像大家誰都沒有听清楚一樣,他們需要確認一下。

密室里剛剛還劍拔弩張的氣氛也變得微妙了起來。

外形魁梧的秦正海正神情復雜的思考著什麼。這秦正海已不復當年的英武,臉上已是皺紋深陷,頭上也有了些許鬢發。

而野狼公會館主和魏家的家主卻面帶微笑地望著秦正海,他們在等著看秦家的笑話。

其余幾大勢力的代表人表情就精彩了許多。有的在思索,有的滿臉驚訝,而沙家堡那白衣蒙面女卻是面帶憂慮……

「天豪有要事求見秦家家主!」同樣的聲音從同一個地方傳來。

「嗡……」

剛剛還針落有聲的秦府頓時像炸開了鍋。

「秦天豪那廢物回來了,這次又有好戲看了!」

「這廢物居然還敢回來,這不是找死嗎?」

「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在這個時候回來,他是故意回來給秦家難堪的吧?」

「今天倒要看看,這秦天豪廢物到什麼程度?」

……

「恭喜秦老賀喜秦老,你的大兒子終于改邪歸正,懸崖勒馬了!」魏家家主笑道。

「秦老,我看咱們的事先放一放,要不先把你的家務事斷了?」野狼公會館主忙接道。

秦正海大怒,手里的杯子不經意間已被自己捏得粉碎。

「逆子!」

「呼呼……」

「啪啪……」

電閃雷鳴還沒有結束,此時龍淵城已是風雨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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