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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送子歸家(上)

龍淵城是逵星國最大的城市之一,其坐落于逵星國的北部,東臨蒼冥海,西達凡人禁地—魔獸山脈,而北面則直通與焱日國齊名的,南北兩大帝國之一的寒月國。

龍淵城商業發達,是逵星國與寒月國最為重要的貿易通道。不僅如此,它還是各方冒險者的天堂,其重要性可與首都魁星城相比擬。

「龍淵通衢十二陌,出入九州橫八極。」「龍淵大道連狹邪,青牛白馬七香車。」如此可見龍淵城之繁華。若從上往下俯瞰整個龍淵城,著實令人望而興嘆。城市之大綿延不見其盡頭,各式建築密布猶如天空繁星,其間街道縱橫交錯恍若迷宮,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龍淵城各方勢力繁多且錯綜復雜,豪門大戶、幫派世家林立。而最為突出的當屬其中七大勢力。

鎮北將軍府因為有逵星國王室的扶持,又肩負著守衛逵星國北部疆土的重任,無可爭辯地成為了龍淵城真正的霸主。

蘭家拍賣行、天上人間其次。蘭家拍賣行幾乎壟斷了丹藥材料等重要物品的拍賣生意,天上人間則控制著龍淵城內逍遙快活、風花雪月的場所。

另外四大勢力則分別為野狼公會、沙家堡、魏家和秦家。

野狼公會實質為冒險者組成的一大勢力,主要從事在魔獸山脈內探險尋寶的行當。

沙家堡則把生意放在了蒼冥海之上,從事海產品買賣。

而魏家和秦家是龍淵城最為古老的兩大家族,其歷史之久遠甚至超過了逵星國如今的王朝,曾經在滄海大陸也算得上是一方巨擎,不過時間讓這兩大古老家族都漸漸沒落了。

秦家位于龍淵城西面,是七大勢力中最弱的一家。雖為最弱但其千年底蘊卻是龍淵城其他幫派世家無法比擬的。其府院佔地百畝,其間建築猶如皇宮,五步一樓,十步一閣,雕梁畫棟,叫人目不暇接。

秦家的強勢可謂家喻戶曉,當然也有很多眾人茶余飯後、津津樂道的話題。

就拿五年前秦家與沙家堡聯姻這事來說吧!

那時沙家堡的千金沙若星是位公認的女強人,沙家堡內大小事務均有其參與、決策,不過由于其總是帶著面紗,不以真面目示人,龍淵城內都傳聞她長相奇丑……

而秦家族長秦正海膝下有一子,名叫秦天豪。這秦天豪是秦正海的長子,在十年前也算是秦家的天之驕子。但自從在元圖喚醒儀式上功敗垂成之後,秦天豪在秦家的地位就已一落千丈,並被龍淵城民眾冠以「廢物」之名。

一個是廢物,一個是丑女,可謂是天生一對又門當戶對。

照說這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秦天豪理應與沙若星結為連理,但秦天豪卻沒有同意這場聯姻,被逼無奈之下擅自離家出走。

秦正海迫于各方壓力,不得不對外宣布將其名剔出秦家家譜,並不允其「秦」姓。

而今天听風閣的客人談論的卻是關于秦家的另外一件事。

「听說沒有?今天各方勢力匯聚秦家。」听風閣二樓靠窗牆角一個大漢對同桌笑著說道。

一個小個子忙接道︰「這事我知道,秦天熬正妻劉氏又生一子,秦家家主秦正海大喜並且大擺酒席,各方勢力都紛紛前去道賀。」

「嗯,還別說,這秦家自從那廢物秦天豪被趕出家族後,這幾年發展倒是挺快。秦正海踏入了合元期,雖然只是合元期一段,不過在整個龍淵城除了那些不問世事的太上長老,也算是能夠排上前十的頂尖高手。秦家秦天熬這一輩也不賴,除了那廢物之外都已經達到了化形期五段,秦天熬更是已邁入化形期七段之列。秦家的崛起勢不可擋啊!」旁邊又一大漢說道。

「來,咱們先干了這一杯。」

那小個子端起酒杯對另外兩人說道。與另外兩人一飲而盡之後,指了指兩大漢,接著說。

「照說秦天熬又添一子只是小事,秦家完全犯不著為這大擺筵席,你們知道其個中緣由不?」

另外兩大漢異口同聲地答道︰「不知道,說說看!」

小個子夾了一筷子菜放在嘴里慢慢的嚼動著,而另外兩人則瞪著大大的眼楮,滿是期待地等待他解釋。

小個子站起來將頭靠近二人輕聲說。

「這秦家是想立威。老牌七大勢力秦家一直都是排名最末。這些年來秦家一直備受野狼公會和魏家的欺壓,丟失了不少地盤。」

「秦家一直沒有同盟,上次秦天豪和沙家堡聯姻一事,又徹底得罪了沙家,聯盟之事瓦解不說還惹了個對手,還好這沙家也大度並沒有刻意為難秦家。」

「如今秦家實力大漲,正是向其他幾大勢力表明態度的大好時機。」

……

三位聊得不亦樂乎,卻沒有注意到旁邊那桌一個頭戴斗笠只能看到下半部分臉的中年男子把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

這人甚是消瘦看上去弱不禁風,但卻長得眉清目秀。此人手里抱著一個還在襁褓中的嬰兒,嬰兒在安靜的睡著。

桌上的飯菜,那中年人一直都沒有動過,他眼中充滿了焦慮。

這位中年人便是秦天豪,離開龍淵城五年之後他又回來了。

此次回來他並不是要向秦家屈服,而是他別無選擇。他必須為他剛出生的兒子找一個歸宿,因為他不知道自己這一走將會是生還是死。而秦家是他唯一的選擇。

秦天豪本打算直接去秦家把兒子的事了了。他清楚自己無法輕易踏入秦府,所以打算在听風閣先打听下消息,沒想到卻听到了秦家的喜事,而且還知道自己的臭名依舊還是這麼響亮。

同樣是秦家後人,一個一出生便是大擺筵席慶賀,而自己的兒子卻只能跟著自己四處漂泊,想到這些不免讓他心生莫名的酸楚。

秦天豪很猶豫,他在想現在把兒子送入秦府是否合適。要知道秦府現在正辦喜事,自己這一去不是攪局嗎,到時候說不定還會誤了父親的大事。

雖然秦家不認他了,但誰又了解天豪的心思,那是他從小長大的家啊。五年來他無時無刻都在期望著自己有一天能堂堂正正的回到秦府,但這一切都已經不可能了,他只能把這份心思藏在內心的最深處。

然而事情緊迫,時間不允許他在龍淵城待得太久,他必須得盡快做出選擇。

秦天豪端起早已斟滿酒的大杯,一口而盡,然後拿起桌上的酒瓶又倒了滿滿的一杯,同樣是一口而盡,如此反復,一瓶酒就這麼消失了。

「小二,拿酒來!」秦天豪此時臉已泛紅。

「好咧,來了!」

……

那小個子和兩大漢早已離去,桌子也早已被小二收拾干淨。而旁邊的桌上此時卻放滿了酒瓶,桌上的菜至始至終都沒有動過。

一個中年男子面色潮紅,顫抖的雙手端著滿滿的一杯酒一飲而盡。此時他的懷里一個可愛的嬰兒正熟睡著,睡得那麼甜,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一樣。

終于,中年男子放下了酒杯,布滿血絲的雙眼很深情的看了看懷里的孩子,然後好像做了某個很重要的決定似的,義無返顧的站起身向听風閣外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頭,而消失的方向正是秦府。

听風閣二樓窗戶的風鈴隨風搖曳,不時發出悅耳的鈴聲。

小二看了看滿桌子的菜和酒瓶,又看了看桌上的幾十個元幣。照說這些元幣綽綽有余,小二應該歡喜才對,可他卻開心不起來,只是看了看那中年男子消失的方向嘆著。

「唉,大少爺這一回來也不知道是福是禍,當初要不是有大少爺的幫助,恐怕我已餓尸荒野。希望大少爺此去不會有事啊!」

小二收拾完桌子,看了看晴朗的天空說道︰「老天,好人是不是應該有好報才對?」

不一會兒,剛剛還萬里無雲的天空已是烏雲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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