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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奇胸中劇震,失聲道:‘什麼?!‘

這一路上已和蘇元將話說的極透,自然也已知道了先前蘇元為何會被打動,當听到胡魯已死的消息時,鄭奇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二局主果然下手了?!‘

吳隆呵呵笑道:‘怎麼,鄭鏢頭還不知道?‘

又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胡鏢頭死者已矣,鄭鏢頭與他本是同僚,又有何打算呢?‘他話意中兼勸誘,帶威脅,更已暗暗點出胡魯之死乃是為人封口,要鄭奇知無不言已求自保,薜平遠等人自然都听的明白,卻都不動聲色,只看著鄭奇.

明白他的意思,卻實在不覺得有什麼好說的,更猶未從這消息所帶來的震驚中回復,鄭奇就這樣呆站在了那里.一片寂靜中,忽有兩名趟子手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道:‘稟大局主,南宮家三公子前來拜會,已到門前啦!‘

薜平遠面色一變,道:‘南宮公子也來了?快請!‘話音未落,一個清亮的男聲已笑道:‘何勞大局主移駕?晚生已到啦.‘

笑聲中,一名錦衣男子已飄然掠入廳中,正落在鄭奇身側.

這屋中沒一個不是行家,但明明听得到他的笑聲,卻沒誰能看到他是如何進來的,心下都是凜然,均想道:‘這小子雖然狂妄,倒確是有兩下子!‘

薜平遠皺了一下眉毛,長身笑道:‘三公子,久違啦,老夫人近來可好吧?‘

錦衣人抱拳笑道:‘好得很,有勞薜局主掛念了.‘

唐若希口中不言,心下卻是有些猶豫.

他在唐家之職本就是負責兩湖江浙一帶地方,于這一帶江湖好手最是熟知,這南宮允升雖是年方弱冠,卻是南宮世家中百家一現的武學奇才,更兼著性子狂傲,行事敢為,雖只出道不足兩年,卻已在江湖上闖下了好大名頭.而老謀深算的唐若希,在沒有將事情全部算清之前,就從來不喜歡惹上這等人物.

似這等初生牛犢,一來膽大心高,二來未經世事,最是敢闖敢惹,往往就不是力量又或是利益可以動之退之,也正是因此,從來就討厭‘無謂爭斗‘的唐若希,總是會設法回避他們.

(唔,並沒听說南宮世家與安平鏢局有什麼守望相助之事,看薜老頭的面色,也不大象,不妨看看風頭再說)

只是,這樣打算著的唐若希,卻為著南宮允升的下一句話而面色大變,若不是幾十年的涵養所積,他幾乎就要當場驚叫起來.

‘各位前輩不遠千里來聚一堂,確是辛苦了,但忘情訣之說流轉百年,是真是假尚還難說,各位前輩卻為之這般大張其事,這個,只怕是有些個錯用氣力了吧?‘

鄭奇諤然道:‘你說什麼?忘情訣?‘

與之同時,吳隆已強笑道:‘什麼忘情訣,三公子你可真會說笑,唐風世兄失蹤的莫明其妙,江湖義氣所在,我等理當臂助,這什麼忘情訣卻是從何說起?‘

南宮允升大笑道:‘哦?是麼?‘

忽又道:‘明人莫說暗話,薜局主,您德高望重,乃是武林前輩,你便說一句話如何?‘

薜平遠沉吟了一下,方緩道:‘不錯,近來確有傳言,說是胡魯等人之所以受襲,實是因之在無意中得了皆年‘忘情書生‘所創的忘情訣.‘

南宮允升大笑道:‘好,好,薜局主果然無愧為志誠君子,誠不我欺,佩服,佩服!‘

他這般說話,實無疑于當面直斥吳隆小人,吳隆只覺面上無光,卻偏又沒話好說,也自覺訕訕,咳嗽了兩聲,自端起面前茶水來喝.

薜平遠頓了頓,又道:‘但就我所知,本局確是未嘗見過什麼忘情訣,便是當真曾經有過,此刻想來也已為人劫去,實在是拿不出來.‘說著已將目光掃向唐若希.

鄭奇早听的胡里胡涂,心道:‘忘情訣?這些人不是為了唐風來的?‘

忽又想道,‘越來越胡涂了,胡鏢頭到底是怎麼死的?‘

唐若希干咳了一聲,笑道:‘薜局主,您若這樣說,可就真是見外了.‘

又道:‘舍佷這次為貴局效力,雖然想來也幫不上什麼,但總是一片好意,現在舍佷下落不知,生死不明,我等有所關心,也是人之常情,大局主怎地就認定了我等是為什麼忘情訣而來?‘

又笑道:‘實不相瞞,這事情在下也曾略有所聞,但所謂‘流言止于智者‘,似這等荒誕不經之語,又有什麼好信好傳的,薜局主,您難道信了麼?‘

薜平遠撫須笑道:‘自然是不會信的.‘

又道:‘唐世兄義助我局,親歷矢石,如今弄至下落不明,我局有責,自是不能無視,但此事撲朔迷離,著實難測,方才鄭奇也道,蘇先生有言,請我們小心行事,不可輕動,這個,這個,不知唐先生意下如何?‘

唐若希也笑道:‘唐風他本是自己願意相助貴局,所謂一入江湖生死輕,便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也須怪不得旁人,這等道理,咱們自然明白,又何勞大局主多以語言開解?‘

‘只是,‘微笑著,唐若希的雙眼漸漸眯了起來,‘想來大局主也知道,唐風他乃是我四弟愛子,更一向很得老太太的歡心,現下里走了一趟鏢,便胡里胡涂的不見了蹤影,若是什麼說法都沒有的話,我也很難向堡中交待啊.‘

薜平遠笑道:‘哦,那唐二先生之意呢?‘

唐若希笑道:‘無它,只求一個明白.‘

頓了一下,他想了想,又道:‘唐家行事,向來不假外人,這一次也不敢勞動貴局人馬,只求大局主能將一應細節說個清楚明白,我們自有主張.‘

‘其實,這一次的事情,四弟本是打算親自來的,只是老太太怕他父子情深,不能理智行事,才親下懿令,將他留在堡中.‘

陳雙冬暗暗松了口氣,心道:‘還好,唐老四不來啦.‘卻听得唐若希續道:‘今早我才接到飛鴿傳書,為查此事,我六弟已帶人上路了.‘

薜平遠的笑容滯了一下,道:‘唐六先生竟也要來了?!‘他畢竟老到,雖是心驚,卻還掌得住,西首諸席中卻多已面有懼色.

鄭奇也是暗暗心驚,想道:‘唐六先生?難道是那個‘雷驚天下‘唐天放?‘

江湖皆知,唐家六老中,暗器最好的是‘雨打荷花‘唐金燈,交游最廣的是‘風掠千山‘唐若希,威望最高的是‘雪覆山河‘唐遠危,但若論到令江湖人士望而生畏,聞風遠遁者,卻還要首推‘雷驚天下‘唐天放.

十四歲出道,到現在也只剛剛才四十歲,但在他手中殺卻的唐家敵人,卻就勝過了他五個兄長的總和.

不忿于唐家被譏為‘暗擊潛行‘,苦練內功的他,還在十年以前,就已被唐門宿老許為三百年來的內功第一人,‘黃山一戰‘中,逾百江湖好漢圍殺少林叛徒智通,一一鎩羽,而唐天放竟盡棄周身暗器,孤身迎敵,而當他以‘旱地一聲雷‘之法硬生生將智通已有了四十年火的‘少林獅子吼‘正面震破之後,‘雷動天下‘這四個字,就終于在江湖上揚起.

辣手無情的他,也不知曾親手摧殺了多少敢于和唐門為敵的門派好手,也為著他‘殺不容情‘的名聲,近年來,唐家已極少將他派入江湖.

唐若希細察薜平遠面色,微笑道:‘我六弟一向性子暴躁,不懂江湖事務,這一點薜局主想也曾有耳聞,而他出來以前,早放出話來,教我這邊將一應細節查清于他,而以他那粗直性子,若是我不能在他趕到前將一應事情查清知道的話,便是對我這個當哥哥的,他也不會有半分客氣,所以,還請薜局主千萬臂助.‘

他話說的客氣,但威脅之意,卻已是流于言表,廳中沒一個是笨人,自都听的明白,西首諸席上,已有幾人面色不悅起來.

薜平遠笑道:‘哦,二先生太客氣了,薜某若能幫到二先生,便請只管示下,何苦這般謙讓?‘

唐若希的用語或者未露鋒芒,但卻無論如何也扯不上這‘謙讓‘二字,薜平遠暗有諷刺之意,他自也明白,只不動聲色笑道:‘其實也沒甚麼,只求薜局主能將當日諸事盡數告知,如此而已.‘

薜平遠笑道:‘胡魯的話,我不是早已告知了二先生嗎?‘

他話聲平淡,臉上笑意仍濃,但不知怎地,這句話一說出,一股子寒意,卻忽地在廳中彌漫開來.

陳雙冬咳嗽了一聲,怒道:‘沒一個曉事在的麼?!眼看著南宮公子站了這許久,竟都不知設座?!‘

南宮允升方一笑時,唐若希忽道:‘不勞啦,請公子坐老夫這席便是.‘

向薜平遠拱手道:‘大局主,眼見得天色將黑,我等還有事情,想先告辭了.‘

薜平遠微微一愕,忙起身笑道:‘天黑何妨,二先生遠來辛苦,平遠早備下水酒,欲要共飲幾杯,何不再稍坐片刻方去?‘

他口中客氣,心下卻是好生納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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