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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近午,但有任在身的鄭奇,卻不敢怠慢,蘇元臨去時的囑托,猶在耳邊.

‘此事來頭非小,疑點太多,只怕所謀在遠,貴局想來也只是個引子,若抽不得身時,只怕連累起來,還不知怎麼回事就已大禍臨門了.‘

‘請轉告二局主,就說蘇元有言相勸,請千萬鎮之以靜,徐徐處置,萬萬不可操之過急,更不可輕動,切切,切切.‘

雖然一向豪氣,但只不過是一個小小鏢師的身份,鄭奇自己也清楚的很,似這般重大之事,他實是從未擔過,而蘇元的信任,更是讓他感動,也為著如此,好酒的他,在奔走半日,口干舌燥的情況下,仍能壓制住自己的yu望,將馬頭首先撥向了鏢局的方位.

(先完了此事,再出來喝酒也不遲啊)

如此打算著,鄭奇已是到了鏢局附近了.

雖然是個粗豪漢子,但這月來數經大事,又逢明師,鄭奇的心,已是細了許多.一如此刻,越接近鏢局,他的神情就越是猶豫,而最後,在已接近鏢局的時候,他終于勒住了馬.

(有問題啊)

不說鏢局大院里的安靜遠過于平日,不說逡巡的人中多了許多陌生的強橫面孔,單只是將鏢局門前那大片空地停滿的十余輛馬車,就已足夠讓鄭奇警覺.

(出什麼事啦?)

不動聲色的將馬圈到大院後面,在一處矮牆前面站住,鄭奇在馬背上立起,左右看看,見沒什麼人在在,便將馬拴了,只三下兩下,早翻了進去.

這地方已是鏢局邊落,過去便是普通鏢師出發前聚集休息之處,鄭奇與人聚酒,有時看看時辰將誤,往往便抄這條近路進來.

此處甚是冷清,平時少有人至,鄭奇原是不虞有它,卻沒想方一落地,便听人喝道:‘干什麼的?!‘刀光閃爍,竟已有三四個人圍了上來.

鄭奇嚇了一跳,忙道:‘我,是我啊!‘

一人排眾而出,看了鄭奇幾眼,皺眉道:‘你是三隊的是吧,叫什麼?為何這樣進來?‘

這人乃是安平鏢局主管之一,喚作王中成,一向甚得信用,鄭奇也認得他,忙躬身答了,心下卻有些納罕,想道:‘連他也要親自帶人巡邏?究竟來了什麼大不了的人物了?‘

王中成听鄭奇報了姓名,面色忽地一變,道:‘你便是鄭奇?!‘

不等他回答,又道:‘你這次打探情況如何?‘

忽地又反應過來,左右掃了一下,淡聲道:‘沒事了,你們小心戒備吧.‘方又向鄭奇道:‘隨我來.‘也不等鄭奇回答,便自快步去了.

鄭奇那敢怠慢,忙快步跟上.

他此時已知鏢局中必是出了什麼小可的大事,卻猜不出什麼頭緒,只是心道:‘到底怎麼啦?‘

兩人走了數步,到了一個極是寂靜的所在,王中成方站住腳步,皺眉道:‘你這次去可有什麼頭緒?蘇元呢?‘

鄭奇怔了怔,心道:‘這個‘

要知此事委實太過重大,鄭奇雖知這王中成也算局中元老.但未見陳雙冬,有些話,卻終是覺得不便說出.

王中成察顏觀色,道:‘可是事關重大,不便對我說起麼?‘

鄭奇頓覺釋然,卻忽又想道:‘啊喲,我這般作法,對他卻是有些無禮了.‘

卻見王中成笑道:‘無妨,無妨.‘

又道:‘其實,我倒最怕是你沒什麼事情好說.‘

又道:‘你隨我來,先去稟了大局主他們再說.‘

不多時,兩人已到了一處大屋後面,鄭奇認得此處乃是鏢局正廳,心道:‘怎地大局主他們在這里見我?難道正在議事?‘

又听得甚是安靜,並無什麼說話聲音.

王中成向鄭奇道:‘你在這等著,便匆匆進去了.

鄭奇等了一會,忽地听到一個蒼老的聲音笑道:‘二局主神色匆匆,可是蘇大俠終于有消息到了麼?‘

另一個年輕些的男聲早接上來,笑道:‘若果是如此,二局主何不延請進來,教我等見上一見?‘

陳雙冬卻並未立時回答,似是有些猶豫,忽又听得一個和緩的聲音慢慢道:‘唐先生與南宮公子所言極是,雙冬,便教鄭奇進來說于大家听吧.‘

最後一個聲音的主人正是安平鏢局大局主‘雪中送炭‘薜平遠,鄭奇自是識得,但前面兩個聲音他卻從未听過,心道;‘唐先生,南宮公子?難道唐家的人已經到了?‘

方胡思亂想時,那王中成已又轉出,道:‘大局主傳你,進去吧.‘卻只將他送入門中,自己垂手在外相候,並不跟進.

這大堂長寬皆過百步,高大森嚴,乃是安平鏢局中第一莊重之處,平日里極少起用,必得是極為重大之事,又或所涉極眾時,鏢局高層方會盡聚鏢師與此.整個安平鏢局中,能夠讓數百鏢師盡聚一堂,不擠不促的,也就只這一處所在而已.

但此刻,在這能容數漢子的大堂內,就只坐了九桌人而已.

薜平遠自據當中,陳雙冬恭陪下坐,西側三桌上,坐得也都是安平鏢局的宿老長者,鄭奇雖不能盡識,但自他們身上服色,所佔方位,也大約都猜得出.

東首客座當中,五張桌子一字排開,第一桌上坐得是個老者,須發已然斑白,面色卻仍是好生紅潤,精神極好,腰身挺直,他一見鄭奇進來,便呵呵笑道:‘這位便是鄭鏢頭了麼?倒是好生精神啊!‘

薜平遠皺皺眉頭,笑道:‘鄭奇,還不見過幾位前輩.‘

陳雙冬知他不識得這幾人,便道:‘這位便是唐若希唐先生,還不見禮?‘又將那幾桌上人一一介紹了:卻都是西南一帶門派人物.

待鄭奇一一見禮畢了,唐若希咳嗽一聲,並未說話,東首第三桌上的紫面大漢已大聲道:‘鄭鏢頭,听聞你這次是和玄天宮蘇先生同去查探,怎地只你一個回來?‘

鄭奇方才听得介紹,知道這人乃是崆峒門下,喚作孟時雨,躬身道:‘蘇先生有事,先回去啦.‘

孟時雨還要追問時,薜平遠淺淺抿了口茶,笑道:‘孟老弟,鄭奇方回,此去究竟如何,連我也是不知,以我愚見,何不先教他將此去事情一一說了,等大家俱都听明白了,再做計議可好?‘

卻不等孟時雨回答,又已向余下幾桌笑道:‘唐先生的意思怎樣?‘

他眼力老到,混跡江湖多年,早看出這些人皆是為唐家邀來,一應行動,自皆是唐若希為首,他也惱這孟時雨魯莽無禮,趁機壓他一下.

唐若希笑道:‘客隨主便,客隨主便.‘

薜平遠笑道:‘鄭奇,你說吧.‘

鄭奇卻有些躊躇.

他雖不熟江湖大勢,卻也知道昨夜一戰實非小事,而蘇元的吃虧敗北,更是使他不願將此事說出,猶豫了一下,鄭奇抱拳道:‘回大局主,鄭奇此去,實是沒什麼好說的.‘

因將在大屋查探之事約略說了,卻將蘇元劉補之過招之事跳過不提,只將蘇元最後托付說了.

薜平遠微笑道:‘哦?蘇先生說是事有蹊蹺,不可輕動?‘

他手指在桌上敲了幾下,卻不再說下去,只向唐若希笑道:‘唐先生,您怎麼看?‘

唐若希何等老奸巨滑,早看出鄭奇話中吞吞吐吐,不盡不實,他卻以為是安平鏢局事先授意,心下正在冷笑,忽听薜平遠問起,便笑道:‘不可輕動?久聞蘇宿主‘心月狐‘之名,果然小心,果然小心.‘卻不再說下去.

薜平遠早知他為人老練,值此局勢未清之時,必不會輕言,只是一笑,便又向第二桌上道:‘那吳大俠的意思呢?‘

這‘吳大俠‘喚作吳隆,乃是峨嵋俗家弟子,使得一手好劍法,在川中一帶大大有名.他見薜平遠問起,也笑道:‘我等均是身在事外,鄭鏢頭蘇先生身在局中,所想所知,自然非我等能測;久聞蘇先生‘玄天智囊‘之名,慮事想來也是極深的.‘卻也不涉正題.

孟時雨卻是個暴躁性子,已是不大耐煩,大聲道:‘薜大局主,鄭鏢師這一路所見所聞尚末說清,咱們又從何議起?‘

又道:‘有事還是現在說清的好,要不然的話,明天一早,說不定,嘿嘿嘿‘冷笑了幾聲,住口不言.

鄭奇听他話有蹊蹺,不覺看向薜平遠,心道:「怎麼啦?‘

薜平遠皺皺眉頭,道:‘鄭奇,你剛回來,有的事不知道.‘

又道:‘昨晚上胡魯遇刺,不幸身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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