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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鄭奇只是感到很荒誕.

而在他滿心糊涂,希望可以把自己听到看到的事情理個清楚,想個明白的時候,酒店外面,雙劍已斗在一處了.

本出同源,自小也不知對練過多少次劍法,楊獨銳與易離秋的比劍,看上去就更象是一次‘練習‘而非‘決斗‘.

每一劍都極有分寸,每一劍都一發即止,雙方雖是名為‘斗劍‘,卻沒一劍是遞進了對方身側半尺以內的.

天羽越看越怒,心道:‘這也算是比試?你是在消遣我麼?‘欲要喝止時,卻又怕他們根本不買帳,那時不免在眾多師弟面前更加難看,只是咬牙強忍,心道:‘算你們狠,待得師父將掌教之位傳我之後,再要你們一個個曉得道爺的厲害!‘

鄭奇此時已然走到店外凝神觀看,那些個武當弟子的精神全都集中在易楊兩人身上,並沒誰注意到他.

另一邊,許華京與邵愛飛的神色,卻不若其它弟子緊張,看了一會,兩人臉上竟都浮出笑意.

和邵愛飛比起來,許華京的個子要矮些,也要黑些,但熟悉他們的人都知道,這個看上去最不起眼的人,卻實是武當四少中最為靈動跳月兌,詭機百出的人,雖沒有易離秋的劍法與殺意,但在當日,他卻也是同樣的擔當起了與之相當的擔子,以一人之身將整個鐵劍門成功牽制,雖然听上去沒有‘盡屠金劍門高手‘這麼威風,但論功計勞,這卻就是不下與易離秋所為的一件大功.

‘二師兄的意思,老大看出來了嗎?‘

‘差不多吧.‘

微微點頭,用著極輕的聲音回答著,邵愛飛的語聲,並未傳入任何其它武當弟子的耳中.

‘那,你看怎樣?‘

索性只是搖了搖頭,邵愛飛再未回答許華京的問話.

事實上,發問者若非許華京,就連方才那四個字,也是听不到的.

局勢的發展已不是自己兩人所能掌控,自己的‘討論‘全然無改于最後的結局,而象這樣沒有‘意義‘和‘用處‘的‘話‘,他就不喜歡多說.

就連在兩年前,在三派聯軍的猛攻下苦守玄岳門達四個時辰之久,終于將這武當山門守住之後,當武當掌教雲鶴真人回山相詢細節時,他也只說了三句話而已.

‘御子劍‘邵愛飛,幾乎可以說是一個完全不說話的人.

嘩啦啦一陣清響,雙劍連擊十數下後,兩人各自向後退開.

衣服,神色仍然都和動手之前一模一樣,這兩人站在那里,看在旁人眼中,卻有半分是剛剛惡斗過的樣子?

楊獨銳仍是神色謙恭,將長劍抱于雙拳之前,目注易離秋,並不說話.

易離秋將劍支在地上,冷笑道:‘老二,你是什麼意思?‘

楊獨銳恭聲道:‘沒什麼意思.‘

易離秋冷笑道:‘你方才連出五招,依次是‘靈龜回頭‘,‘掃徑尋梅‘,‘金蛇覓龜‘,‘舉杯邀月‘,‘武當歸原‘,使得第五招時,明明該用‘策馬飛蹄‘攻我上盤,你卻強行翻身變招,硬用‘武當歸原‘來戰我.‘

‘牽強如此,你還敢說你沒什麼意思?!‘

楊獨銳卻仍是不慍不火,恭聲道:‘大師兄明白就好.‘

天羽卻是胡里胡涂,直至易離秋自行說破,方才明白,頓時大怒,卻終是心有顧慮,強行忍下了,一張臉卻早漲的通紅.

易離秋大笑道:‘我?我自然明白,但你還未明白啊!‘

‘我方才見招拆招,用得是那五招,你可還記得?‘

楊獨銳神不變,低聲道:‘自然記得.‘

‘大師兄依次所用的,乃是‘黃龍出洞‘,‘彩雲徑天‘,神龜搖首‘,‘鯤鵬展翅‘,‘玄武出山‘這五招.‘

易離秋大笑道:‘那,我的回答,你可明白?!‘

楊獨銳抱拳道:‘明白,但不滿意.‘

易離秋冷笑道:‘哦,你不滿意?那,老二,你不滿意,又想怎樣了?‘

楊獨銳沉聲道:‘大師兄既已深陷迷途,獨銳也便只有得罪了.‘

又道:‘有我三人在,再加上天羽師兄和這九位師弟,已能運使‘真武劍陣‘,大家本出同門,知根知底,大師兄的武功雖是好過我們任何一人,但能否闖出劍陣,相信也是心中有數,無用獨銳多言.‘

頓了頓,又道:‘請大師兄三思.‘

天羽卻未想到他終是會相助自己出手,愣了一下,不覺大喜,卻旋又想道:‘啊喲,這樣一來,他豈不又將這大功生生搶了去?若是再教師父贊他個‘大義滅親‘,這,這個‘

易離秋怪笑道:‘哦?想布真武劍陣,好呀!‘說話間,忽地疾沖而前!

楊獨銳卻似是未想到他竟有這一下,方一愣間,已教易離秋沖到身前,右手剛將劍翻入手中,已教易離秋一手將他脈門扣住,而與之同時,易離秋的右拳,已狠狠搗在了楊獨銳的小月復上!

‘哇‘的一聲,楊獨銳一口鮮血噴出,易離秋近在咫尺,首當其沖,立時被吐得滿頭滿臉,一片血紅.

他本就亂發披肩,面髒須亂,此時雖是血染殷紅,看上去卻也並不更加難看,只是可怖起來.

看著天羽,他咧了咧嘴,獰笑道:‘如何?‘

怎樣,還能怎樣?

楊獨銳此時已然軟倒在地,易離秋的斷劍正架在他頸子之上,天羽還能怎樣?

雖然很想趁機逼住易離秋,將他和楊獨銳一並除去,但悄沒聲息的,邵愛飛和許華京的劍都已出鞘半截了.

若要強行號令進攻,其它弟子或會從命,但這兩人的劍,卻一定會先對已而發,這一點,天羽早已明白了.

(媽的,今天又教這混蛋逃了!)

雖是如此,天羽的心中卻也有著一絲幸災樂禍的欣喜與快意.

一向以來,身為掌門真人座下最受愛重的大弟子,天羽始終也是武當新銳中不言自明的領袖,但是,自從武當四少崛起之後,這一切,都不一樣了.

顧忌,懷恨,卻又無能為力,天羽的不滿,已非一日,而相比起來,這狂妄飛揚的易離秋雖然討厭,卻至少無意于武當掌教之位,可是,另一個

板著臉,天羽道:‘枉獨銳剛剛還如此敬你,你竟忍心以他為質!‘

又道:‘今天便宜了你,放下楊師弟,快滾!‘

易離秋听得這個‘滾‘字,目中精光暴漲,天羽被他目光一懾,竟是身不由已,退了一步.

許華京冷笑了一聲,卻未開口.

天羽也自知退這一步大是有身份,卻也已是不及補救,咳嗽了一聲,將眼光左右橫了一下,見眾弟子仍是畢恭畢敬,並無敢有笑意者,方松了口氣,清清嗓子,道:‘還不快走?!

易離秋大笑一聲,將楊獨銳提起,道:‘馬.‘

天羽怒道:‘你說什麼‘一語未畢,忽地听得馬嘶聲響,卻是邵許二人早解了兩匹好馬牽過,許華京躬身道:‘請.‘

易離秋嘴角浮出一絲笑意,緩緩道:‘很好.‘再不理會諸人,飛身上馬,也不執韁,只兩腿一夾,那馬一聲長嘶,如飛去了.

天羽見易離秋去了,也松了口氣,正想開口,許華京忽又躬身道:‘今日天羽師兄顧全大局,不惜錯失功勞,更以自己愛馬換得二哥一命,華京感激不盡,請受一拜.‘說著已是行禮,邵愛飛雖不說話,卻也一般躬身.

天羽不防他忽有此一著,吃吃道;‘你,你們這是‘卻也無法,只得受了禮,心下卻是好生惱怒.

他原是預備以‘輕敵受擒,致走大叛‘的題目將楊獨銳好生發落一番,更要連兩人一並擺布,怎料許華京竟忽地來了這一手,雖顯得自己方是此行人馬首腦,但這般一來,卻也不便發作,雖是回山後仍可盡情進讒,但在這一干弟子面前,卻已不便多言.

鄭奇看在眼中,心下暗暗好笑,心道:‘久聞‘玄留真‘許華京雖是其貌不揚,卻最是機心玲瓏,詭機百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正思量間,許華京卻早回身向他笑道:‘這位兄台,方才受驚啦.‘

鄭奇抱拳笑道:‘不妨事道,許兄客氣了.‘

兩人通過姓名,寒喧了幾句,天羽已是不大耐煩,冷然道:‘許師弟,走吧.‘

鄭奇也知自己方才實已旁窺武當隱私,雖說事出意外,非已有意,但總是不大當得,也知不宜再多有牽扯,笑道:‘告辭啦.‘竟不等武當弟子散去,自先打馬走了.

此後一路無話,到得第二天已時,鄭奇已是入了臨安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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