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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鄭奇好奇的伸過手時,他感到,確是有一個小小的凹洞在那里,洞緣的鋒利,也確是勝出了尋常風化而成的裂紋.

但是,只憑這一個凹洞,又能查出什麼了?

‘這個角度很刁,打得也很深,不會是一般武士的出手.‘

‘而有身份的人,所用的暗器,就不會是人人都用的菩提子,鐵蒺藜之類的東西,多多少少,要有些個標志特點.‘

‘自然,真正的頂尖暗器高手,出手之際,反而不拘一格,但似這等能化腐朽為神奇的高手,普天下也沒幾位,自是不會出手對付這等普通鏢隊的.‘

‘所以,現在的問題就是,把這枚暗器的特點查清,然後再設法找出這個用暗器的人,就行了.‘

自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掂了一掂,卻似是不大舍得用,只是握在手中,不住的摩挲.

原本一直淡然微笑的蘇元,在握著這瓶子的時候,神色竟也變了幾分.

笑容淡去,眼神漸漸迷離,盯著這瓶子,蘇元的臉上,竟有了一種珍惜和溫柔的樣子.

他所看的,是這瓶子,還是這瓶子原先的主人?

除蘇元外,別人便沒法知道這答案,而很快的,在鄭奇有所察覺之前,他便已回復常態,將瓶蓋擰開,將幾滴水傾進了那個凹洞中.

咕咕的響著,有幾個氣泡自洞口擠出.鄭奇好奇的看著,不明白蘇元在作什麼.

蘇元伸了一下懶腰,向鄭奇笑道:‘再等一下,馬上就好啦.‘卻未說等什麼.

但他既這般說了,鄭奇便也不便再問,只笑了笑.

不一會兒,蘇元又將手探到洞口,點了點,笑道‘:好啦.‘忽地運力一抓,無聲無息的,那塊石欄竟立時被他抓爛,一塊鵝蛋大小的石頭,已被他抓進手中,跟著發力一握,那石頭‘咯‘的一聲輕響,竟被抓的粉碎!

鄭奇驚道:‘這,這是什麼?‘

蘇元方才所露的‘擊石成粉‘的功夫,已是極難極精,但鄭奇的驚奇,卻還不是為了這塊被震成飛灰的石頭!

令他驚訝的,是石粉散盡之後,仍留在蘇元手中的東西.

一塊半透明的,好似很軟,但又似有著很好的彈性,散發著奇怪的光澤的‘東西‘.

此刻,那東西的形狀,正是‘半枚暗器‘應有的形狀.

猜到了方才蘇元所倒進去的東西有什麼用處,卻從未听說或想象過世上竟會有這種東西,鄭奇就只知道,這一月來,他所體驗到的‘驚奇‘和‘震撼‘,實在就多過了他所前的整個生命中所體驗過的.

‘這個東西是什麼,我也說不清楚,反正,它就是一樣可以很快的凝結的水.‘

‘用它,我們就可以很方便的來查清楚,在半個月前,打進這石橋又被人拔走的,究竟是什麼樣的暗器了‘

三尖,六稜,第一眼看上去,很象是平常的鐵蒺藜,看在鄭奇眼中,就沒有任何異常之處.

然而,蘇元卻笑了.

‘這一根尖,你看見沒有?‘

他所指的,是側面的一根.

當蘇元著重指出之後,鄭奇也開始覺得,這一根,似是有一點奇怪.

有一點點彎.

‘原來,是他們啊‘

說著鄭奇听不懂的話,蘇元淡淡的嘆著氣,但鄭奇卻知道,他必定已看出些什麼了.

但是,在說完這句話之後,蘇元卻再未給鄭奇以任何解釋,便只是對著自己的手心,靜靜的站著.

過了好久,他方猛的晃了一下頭,似是要驅走什麼不快的思維和想法.

‘關于暗器,你都知道什麼呢?‘

唐門,當然是唐門.

唐門暗器,天下無雙.

就算是剛出來走江湖的年輕小伙子,也會知道這八個字.

但是,這樣的答案,蘇元又怎會不知道了?

‘唐門,確實一直都是一個很可怕,也很神秘的家族.‘

‘在江湖大家中,他們可以算得上是組織最嚴密,凝聚力最強的家族之一.‘

‘不過,世事無絕對,再內向的家族,也免不了會有爭斗.‘

‘其實,有一點爭斗也不是壞事,這就等若是一種淘汰和選擇,也等于是一種刺激和鍛煉,若能控制在一定範圍內,不至失控的話,反而有利于家族的整體.‘

‘所以,一般來說,這種爭斗都會被很快平息的.‘

‘但是,也有失控的時候.‘

‘很多年以前,大約百多年以前了吧.‘

‘唐家出了一對兄弟,無論才氣天份,還是智計氣魄,都稱得上是人中之龍,一時無兩,在那一代唐家子弟中,他們已遠遠的甩開了所有其它人.‘

‘若是旁系子弟中出了這等人物,唐家自會落力培養,加以重用,但是,很不幸的,這一對兄弟,卻是唐門長支嫡孫.‘

‘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也都有力量將唐家帶至新的高峰,若他們生于不同時世,必都能成為唐門歷史中的英雄.‘

‘可惜,他們卻是兄弟,卻生在了同一代.‘

‘一山不能容二虎,一天不能有二日,唐門的家主,只能有一個.‘

‘明爭,暗斗,不知過了多久,最終,當弟弟的勝出了.‘

‘後來,這個弟弟確是將唐家帶至了那一代的武林霸主之位.‘

‘他的名字,想你也該知道.‘

‘在忘情書生那一代人之前,武林三分,所謂的‘西南一唐‘唐二先生,便是他了.‘

唐二先生的名字,鄭奇當然知道.

他還知道,那時三分武林的強人中的‘東天鐵簡‘簡達人,有一個孫子,便是後來的武林盟主‘天劍‘簡一蒼.

但是他卻看不出來,蘇元所說的故事,直到此刻為止,和這枚暗器有什麼關系.

不過,這一月來,他的耐心已好了很多,所以,他仍能默然的听下去.

‘而他的哥哥,便似是從沒在這世上出現過的,就此消失,再沒有過任何消息.‘

‘敗者為寇,那也不是什麼怪事.‘

‘但也有傳言說,當日的兄弟之爭,其實本是旗鼓相當,未分輊軒,最後令弟弟勝出的,是因為當日的唐家之長,唐老太太,痛惜幼子的緣故.‘

‘只是,這種事情,自然沒人敢向當事人去證實的.‘

‘他們兄弟,是紫字輩的.‘

‘作弟弟的,據說叫做唐紫松,後來被江湖上尊稱為‘唐二先生‘而不敢名之.‘

‘作哥哥的,叫唐紫檀.‘

頓了一下,蘇元忽地又換了一個話題.

‘在貴州,有一個很小的家族,在江湖上,一般稱他為貴州談家.‘

‘他們也用暗器,但論到名聲,自是遠不能和唐家相比.‘

‘可說也奇怪,本來臥榻之側,不容他人酣睡,可唐家就算是勢力最大的那些年中,也從未要並吞或收服過談家.‘

‘談家的暗器手法和唐家的很象,再加上這些事情,便有許多人認為他們是唐家的旁支.‘

‘但是,在唐家這方面,總是完全的否認掉這種猜測.‘

‘至于談家,反應就更大.‘

‘視這種想法為奇恥大辱,當時的江湖中,便有不少好奇或是多事的人因之而死.‘

‘到後來,談家更決定,將所有的暗器式樣均加以改造,使之不同于唐家.‘

‘‘

蘇元已沉默.

而鄭奇,他已漸漸的開始明白.

百多年前發生在唐家的那一幕幕悲劇,正在他的想象中,一一再現.

兄弟相殘,沒有失敗的失敗者,憤然遠走,倒名為姓,懷恨的兄長,含愧的弟弟

而到了最後,便是這枚第二根尖刺微微彎曲,不同于唐家的鐵蒺藜.

‘貴州談家?‘

微微的點了點頭,並未開口答他.

‘那麼,前輩可是要作西南之行?‘

雖是詢問,卻已在心中認定了蘇元的回答,所以,當鄭奇看到蘇元的搖頭時,他感到很驚諤.

‘沒必要.‘

‘談家現在有多少高手在江湖走動,有誰在這段時間內在江南一帶,都是不難查知的事,而如果到那時還仍然茫無頭緒,相信我們就是去到談家,也不會有什麼用處.‘

‘現在,我們已可以回臨安了.‘

‘雖然我想二局主該不會‘著急‘,但他總多少會有著‘期待‘,你把這些消息帶給他,他也一定會很‘高興‘.‘

‘順便教你一條,象鏢局這種地方,想往上爬,不是單靠武功的,若不能常讓你的上司‘高興‘的話,武功再好,立功再多,也是沒用的!‘

大笑著,蘇元把馬頭撥向了臨安的方向,鄭奇愣了愣,苦笑了一下,也跟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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