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不一會兒,虎骨已然熬好,花平親自料理,將骨片盡數剔除後,用一碗四支山參所炖的濃湯將建木葉研成的碎未化開調入,不一時,眼見的骨膠漸濃漸稠,竟成了一大盆半透明的東西.

花平挑了一點,放在口中嘗了一下,笑道:‘好啦.‘又見另外藥物也已按自己所言分熬成四碗盛好,便向肖兵道:‘走吧.‘

兩人進了鄭奇所居靜室,見藥力已發,他早沉沉睡去,便吩咐人將早些時候所立的三只火爐點起,轉眼間,屋內便已是熱如盛夏,花肖二人雖不覺得,幾個伺候的從人卻已都是一頭大汗起來.

花平見鄭奇面色漸紅,已有汗珠滲出,便將第一碗藥喂他喝了,運出一道真氣,自他頭頂‘百會‘穴緩緩送入.

肖兵不動聲色,站在一旁,見那幾個家人都是熱得一頭大汗,卻沒一個敢出聲動彈,心道:‘她年紀雖巧,御下的手段倒真是老練.‘

又見鄭奇原本也是一頭大汗,喝藥後卻是汗珠盡消,面色也漸清冷起來,心道:‘二哥的手段簡直是神乎其神了.‘

大約過了一支香時間,花平將真氣收回,站起身來.

肖兵道:‘怎樣?‘

花平道:‘確如前次所察,手少陰心經,手少陽三焦經,和足太陰脾經三脈已是碎不堪言,再不能用,非得重造不可,至于足陽明胃經和手太陰肺經兩處,雖然受創,倒不甚重,假以時日,尚能自行痊愈.‘

又道:‘話是如此,反正也是動手了,便索性一並為他治了罷.‘

喂鄭奇喝了第二碗藥,教那幾名家人將他衣服月兌盡,笑道:‘用不著你們了,出去吧.‘

鄭奇的身體本已是冰冷冰冷的,但喝了第二碗藥之後,不知怎的,面色竟又漸漸紅潤起來,呼吸漸粗,不一會兒,渾身都冒出汗來.

花平見汗出多了,便為他拭去,如是三次,見他已漸無汗可出,卻仍是毛孔開張,便伸手將那盆膠凍取過,在他身上細細涂了,又喂他將第三碗藥喝了.

這碗藥一灌下去,鄭奇手足竟又漸冷,毛孔收縮,身上所涂骨膠,也慢慢被他吸進體內.

又過了一會,花平見膠凍大半已滲進鄭奇體內,便對肖兵笑道:‘三弟,來吧.‘

肖兵點點頭,雙手一翻,十指間赫然已交錯握了十支銀針.

花平盤坐下來,雙手分按在鄭奇‘百會‘,‘檀中‘兩處,長長吸了一口氣,驀地暴喝一聲,兩股勁力如浪如潮,已攻入鄭奇體內.

肖兵面無表情,雙手緊扣銀針,動也不動

‘三弟.‘

‘‘

‘他經脈已毀,要想練武,便只有為他重造經脈一途.‘

‘據家師所言,建木葉藥性極烈,幾能活死人,肉白骨,若以虎骨為配,參根相吊,確有可能為人重造經脈.據他考證,當年扁鵲游于蔡齊之時,曾為齊王猛士治傷,便多半是用了這張方子.‘

‘但當時扁鵲所治猛士,只是神力過人,並無內家根基,是以容易些個,而要為身杯內功之人治傷,便困難的多了.‘

‘要以骨膠治傷,便須得以內勁引導,讓骨膠凝至有傷經脈,再以內力將之煉化,隨後臥床靜養數日,再以藥物調理,當可見效.‘

‘但經脈既廢,又如何行走內力?‘

‘不錯,他此時已不能自行運氣,所以,唯一的辦法,便是自外而內的,將他的經脈強行闖開.‘

‘要自一片廢墟中強開道路,本非我此刻所能,但所喜者,他本來的武功很差,幾乎沒什麼內家修為可言.‘

‘以他本來的功力,尚不足走通奇經八脈,而這一點,也便是他的希望所在了.‘

‘十二正經雖傷,卻喜得奇經八脈無妨,以奇代正,雖非循途,我卻該能勉強作到.‘

‘但以我之能,也就只是在他體內強行掃蕩一番,若再要將藥物一一凝住,我卻無論如何也作不到了.‘

‘這一點,要靠你了.‘

‘待會兒,等骨膠滲入他體內之後,我會自‘百會‘,‘檀中‘兩處強輸內力,借任督兩脈反沖十二正經,導引藥力行走,而行至相應穴道時,你听我呼喝,以銀針刺他穴道,將藥力逼住.‘

‘藥隨血行,你必須得剛好在那一刻,將藥力震開,團進他穴道里面.‘

‘若你出手快了,便是空耗了這一針的藥力,而若出手慢了,便要再等一個周天.‘

‘待得他五經二百二十七穴中盡數貫入藥力之後,今日便可大功告成,至于以後調理之事,便容易得多了.‘

‘行功雖然在我,但今日成敗,卻實是操于三弟你的手上.‘

‘我盡力而為.‘

‘辛苦了.‘

‘極泉,少海,神門!‘

‘哧!‘,‘哧!‘,‘哧!‘,三支銀針應聲而落,不偏不倚的落在相應穴道之上,鄭奇悶哼一聲,面色抽搐了一下,雖在夢中,似也覺得痛楚.

‘血海!沖門!大橫!‘

‘下關!頭維!缺盆!‘

‘中渚!陽池!外關!‘

‘尺澤!魚際,少商!‘

‘呀!‘

大吼聲中,肖兵翻身而倒,手中所握銀針猶不及拋去,半數插在了自己身上,他卻全無所覺,就這樣癱在了地上.

方才他應花平呼喝聲以銀針刺穴,第每一針都等若是和花平內力正面相闖,偏他又只能忍讓,不能沖犯,他內力本就不如花平,這般拼斗法又大為吃虧,如是連出二百二十七針下來,早已支持不住了.

花平卻不敢分心顧他,只是連連運功,催動藥力.

肖兵雖倒,卻已完成了他的那份任務,若要表現自己的關心,最好的法子,便是莫讓他白白受苦.

汗珠大滴大滴的滲了出來.

片刻之間,花平已在鄭奇體內走了九個大周天,這般運功之法所耗極巨,所喜忘情訣之所長本就是將內力外化驅使,若是換成其它功力與花平相若之人,此時早已經不支倒地了.

(氣海,命門,行了!)

‘撲!‘

黑血如泉,自鄭奇身上多處穴道激沖而出,地上上,頓時被弄得一片狼籍.

花平長長舒了一口氣,只覺得渾身上下痛疼欲裂,但心情卻比方才松快了許多.

(淤血能夠自行激出,便說明方才最後一擊確已將他體內經脈導通,真氣已再度流走起來,才會有此現象,這樣看來,基本上是成功了)

拖著疲憊的身子,花平站起來,將第四碗藥給鄭奇灌了下去.

何月雪是早已等得急了.

她雖累極,卻終是心中有事,只睡了不足一個時辰,便自行醒轉,當被告知說花平和肖兵已在為鄭奇治傷時,她似是長在了那間屋前一樣,無論如何相勸,也是不肯離開的了.

齊飛玲雖也曾試著和她比劍論武,但當發現到她根本便只是在順手應付,全然無心的時候,默然下來的齊飛玲,便選擇了靜靜的陪伴.

同情與認可,也終于使齊飛玲不再固執于稱她為‘何姑娘‘,而開始改口為‘月雪‘.

明道和花念恩相互之間仍是不大看的順眼,但長輩們的神情和院中的氣氛,已足以讓這兩個聰明的孩子知道,現在,就不是一個適合打鬧和爭吵的好時候.

他們之間的異常,齊飛玲自也看在眼中,但此刻,她卻實是無心再多問這些事情.

何月雪,她便只是注意著何月雪.

一言不發,一動不動,如石像般僵坐著,何月雪的臉上,幾乎沒有任何表情,在變化的,就只有她的眼楮.

變化都很輕,很小,但看在齊飛玲的眼中,卻是再清楚不過.

(這孩子,在想心事.)

(年紀雖輕,卻是好生的深沉練達,十足十便是當年的燕兒,也怪道燕兒會喜歡她.)

(但是,孩子,沿著燕兒的路走下去,你能得到幸福嗎?)

皆知人各有志的道理,朱燕與齊飛玲雖是選擇了完全不同的道路,卻從未相互勸說和指責過對方的抉擇,可是,這並不等說她們就能夠認可對方的選擇.

朱燕的驕傲與冷靜,固然讓齊飛玲對她很有信心,但是,同樣的,也讓她很是擔心.

在花念恩已能練武的今天,朱燕與劉補之,卻仍然連一個名分也無.當事者雖不在意,但看在她的眼中,卻只覺得不是滋味.

而此刻,當看到一個能夠讓她喜歡和欣賞的後輩正漸漸向著朱燕的方向行去時,她便不免要涌起一些自己也明知是多管閑事的擔憂.

(此路難行啊,孩子,你想要得,究竟是什麼呢)

梆子‘鐺‘的響了一聲,讓何月雪的身子猛得一顫,回過神來.

驚覺得了自己剛才的失神,何月雪正想找些話題和齊飛玲聊幾句,忽地听得一聲長長的慘叫自屋內傳了出來,卻正是鄭奇的聲音!

://///.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