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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何姑娘,這一趟鏢已太太平平走到了地頭,另一半銀子,便請姑娘付清吧.‘

說著每次完鏢時必會重復的語句,胡魯的臉上,卻分明的寫著‘尷尬‘兩個字.

若不是何月雪的出手,單是呂兵這伙人馬便已可讓安平鏢局的臉面丟個干淨,更不用說隨後的朱伯陽一干人等了.

擋回朱伯陽等人的,固然也不是何月雪,只是,若不是為著她的原因,花平夫婦只怕也根本不會出手.

保鏢的臉面被鏢主救了下來,這等事情若是傳揚出去,安平鏢局怕不成為同行中的笑柄才怪,而帶這支鏢的胡魯,自然也是首當其沖,第一個要作替罪羊.

一想到這些事情,胡魯的頭,就不由得又痛了起來.

(唉,真是的,早知那時就找話推開了)

一個月前,何月雪帶了兩個老僕來到安平鏢局,只說是平常商人,要將一筆貨銀帶到池州,而當時正好在鏢局中作客的唐風,一見驚艷,便自告奮勇,要同走一遭,本來正該輪休的鄭奇,也因為同樣的原因,硬是擠進了車隊.

有了這等兩個硬手相佐,幾乎所有其它的鏢師,都是抱著一種輕松的心情來走這趟鏢的,唯一的例外,便只有一個胡魯.

與他們不同,胡魯是在與安平鏢局的大局主,‘金槍‘薜定遠,一番密議之後,以一種如坐針氈的心情,接下了這次任務的.

一行人中,便只帶隊的胡魯一人知道,這嬌滴滴的何小姐的身上,還帶了一封書信,乃是當朝丞相趙若愚的親筆,也正是因此,一路上,他總是小心翼翼,不敢有半點怠慢.

在他的心中,原是以為,何月雪乃是趙若愚的舊部之後,又或是寵姬一流人物,並不怎樣放在心中,只是顧慮趙若愚,方才這般待她,那里想得到,這個平時連響話也不說一句的何月雪,竟會是趙若愚的義女?

不唯如此,何月雪竟身懷高強武功,更是玉女宮朱燕的親傳弟子,這一點,也遠遠得超出了胡魯的想象,更是讓他有了欲動之心.

要知其時玉女宮之勢力,正是極盛之時,鏢局行走江湖,首要便是處好黑白二道,玉女宮此時依稀已是江南武林領袖,胡魯也曾與之有過幾次相交,卻連和白丹等人同桌的資格也沒有.

在胡魯的心中,這本是一個大好機會,若能借機結納玉女宮高層,必能大得局主賞贊,然而,在身份暴露之後,何月雪卻變得加倍冰冷起來,在余下的幾十里路程中,她始終端坐車中,一言不發,而當胡魯試著開口時,卻那里纏得過那個人小鬼大的何明道?

數十里山路轉眼即過,在胡魯想到跨過何明道,和何月雪直接說話的方法之前,車隊已是進了池州城了.

城東‘榮字號‘,在出發時,何月雪只說這是她家的店面,只要將貨銀運到地頭,便算完工,此刻,車隊已停在了‘榮字號‘的前面,縱然心有不甘,胡魯又能再說什麼?

只是,此時,所有人的心中,都是心知肚明,何月雪自然絕非什麼尋常商人,而這‘榮字號‘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商號,也正是大為可疑,但此等事情,又那是一群小小的鏢師問得起,管得來的?除鄭奇之外,幾乎所有人的臉上,都不自由主的露出了疲憊和渴望的神情.

這一趟鏢,委實發生了太多意外,對這些便只想好生過日子的人來說,盡快回到臨安,把這次的事情忘個精光,才是平平安安的最佳保障.

唐風的臉上仍有些不服,但此刻的他,也已將一路上的雄心滅去了.

趙若愚的義女,朱燕的弟子,便不是他唐風所能高攀上的存在,而雙方武功上的差距,更是唐風所無法接受的問題.一向聰明的他,自然不會笨到再去追逐這等雲中飛鳥.

鄭奇的眼中,卻仍有著火一樣的熱情,事實上,在知道了何月雪的身份之後,他的眼光,反而燃燒的更為熾烈了.

胡魯自然早將他神色看在眼中,大為不快,那也不在話下,但鄭奇一向桀騖不馴,此刻若是再加相責,以他性子,只怕反要惹些更大的事情出來,那時不免更加不美,也只好裝作沒看見,心中卻悄悄的道:‘事到如今,你這廝還沒弄清自己有幾斤幾兩麼?‘

鄭奇的樣子,何月雪自也看在眼中,卻不動聲色,只向身後笑道:‘老韓,拿一千兩銀子出來.‘一名管家模樣的老者答應一聲,向後面去了.不一時間,帶了兩個伙計,各捧了一大盤金銀之物出來,看了何月雪一眼,見她微微頷首,方放到胡魯面前.

何月雪笑道:‘胡鏢頭,一路上辛苦各位了,這里共合一千兩銀子,其中七百兩是咱們約定的腳銀,余下,便煩胡鏢頭分贈各位,算是小女子一點心意罷.‘

胡魯吃吃道:‘這,這怎好意思‘

話雖這般說,他也知道何月雪決不會將銀兩收回,客氣了幾句之後,便將銀兩收過,心下更道:‘你有相爺撐腰,這些個銀子算得了什麼?自然大方.‘

忽又想道:‘她這般有錢,想也是底下官員孝敬相爺的,老胡今日拿了她的銀子,豈不也算是劫富濟貧?‘

拿來銀子,便當辭出,不一會兒,安平鏢局的人便已走了個干干淨淨.

何月雪直到眾人走得精光,兩名伙計將門上起,方散去笑容,沉聲道:‘他來了沒有?‘

那管家‘老韓‘低聲道:‘沒有.‘

又道:‘北邊過來的消息,他今明兩天準到.‘

何月雪微微點了點頭,道:‘準備一下吧.‘

又道:‘水燒好了麼?我和明道要歇一會.‘

見老韓點頭,二女徑自向後面去了.

何月雪走了幾步,忽又站住,道:‘還有件事.‘因將花平齊飛玲等三人衣著相貌簡略說了,道:‘吩咐下去,好生在意,這幾人如有進城,住那里,干什麼,都要立時查清報來,卻不得滋擾.‘

又笑道:‘憑你的人,也瞞不過他們耳目,但他們自恃身份,也不會胡亂出手,只不要惹到他們便成了.‘

見老韓點頭答應,方才去了.

‘娘,娘!‘

大聲的叫著,炫耀著手中的一只小蟲的花念恩並未能得到預期中的關注,齊飛玲只是輕輕掀拍了拍他的腦袋,笑了笑,便又向花平道:‘平哥,你看怎樣?‘

花平道:‘鏢局的人沒這膽子,也沒這能為.是那丫頭的人.‘

又道:‘反正咱們明天便走,只要他們不來多事,便不理會了吧.‘

齊飛玲點點頭,看看太陽,笑道:‘太陽老高了,也該上山去了吧?‘

花平一笑,站起身來,抱起花念恩,笑道:‘兒子,走,咱們上山去!‘

一入池州城,兩人便已發現有人尾隨刺探,但正如何月雪所料,懶得多事的他們,只要未受到滋擾,便根本沒有興趣去和這等人物計較.

‘一刻之前,他傳過話來,邀姑娘翠微亭見.‘

‘唔.‘

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揮了揮手,卻在老韓正要退下時忽又將他喚作,問道:‘那他們呢?‘

老韓恭聲道:‘三刻之前,小飛走報,他們出城上山去了.‘

偷眼看了看何月雪,又小聲道:‘出城時,那女的將小飛叫了過去,賞了他十文錢,還說他辛苦了.‘

何月雪愣了一下,忽地大笑起來,道:‘十文?才十文,好小氣的齊師伯啊!‘

又道:‘下去吧,記得賞小飛一吊大錢.‘

老韓道:‘是.‘倒退著出去了.

何月雪見他出去,方笑道:‘明道,你看怎樣?‘

明道原本一直躺在何月雪身後,見她問起,笑道:‘他們是不是本來就認識?

何月雪笑道:‘不錯.‘

又道:‘他們果然並非踫巧過此,果然是被他邀來的.‘

忽地一躍而起,笑道:‘明道,走,咱們上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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