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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道驚呼一聲,掩上臉,不敢再看.

只听的‘叮‘‘叮‘兩聲,那兩口利劍,竟都被這男子以空手磕開!那慈和男子驚道:‘少林金鋼身?!‘那男子笑道:‘不是.‘兩人對視一眼,都知已是遇上強敵,但他們這一門規矩最嚴,若不得巨子號令,雖死不能退讓半步,呼喝聲中,已又舞劍攻上.

他們此時已是明白,這男子武功實是遠在自己兩人之上,那里還敢有什麼手下留情之心?打點精神,將渾身解數盡數用了出來,遠遠看去,兩人身形盡被裹在一團銀光當中,便連眉眼面目,也已看不大清.

那男子不慌不忙,只是自顧自的在打拳.他出手卻甚有分寸,每一招只求阻敵,決不貪功,只要對手收招退身,他便決不進逼,雖只是兩只肉掌迎敵,卻是守得水泄不通.

那‘巨子‘卻不動手,只是將那兩名黑衣人召過,教他們扶著輔鏡良,自己負著手,在一旁觀戰.

鄭奇早已看到呆住,心中不住想道:‘似他們這等武功,我便是出去動了手,也不只是自取其辱麼?‘他原本心氣高傲,但今日連見高手,無不去他極遠,竟有些沮喪起來.

那女子見丈夫與人過招,卻是全不擔心,只是扶著何月雪脈門,搭了一下,覺得甚是有力,知她未受內傷,方才放下心來,向著何月雪蹙眉道:‘你是燕兒的弟子?‘何月雪也是好生聰明,只愣了一愣,早翻身拜倒,道:‘晚輩無福,未蒙朱宮主收錄門牆,但宮主確曾指點過在下的劍法.‘又偷眼看看那女子,道:‘不敢請問這位前輩可是齊師伯麼?‘胡魯好容易得回自由,正在揉脖子時,忽地听得這幾兩句問答,他最是老成圓滑,又熟知江湖掌故.只听得‘朱宮主‘,‘齊師伯‘幾字,已是猜得了八九成,第一個便過來呵呵笑道:‘有眼不識泰山,小老兒這雙招子真是挖了,請問這位夫人,可是玉女宮的花綻春秀齊女俠麼?‘那女子微微點頭,卻不答應,眉頭早皺在了一處.

這女子正是齊飛玲.

當日龍門一戰,耶律兄弟功敗垂成,周龜年概然蹈水,她和花平也由茲心灰意冷,從此再無意于江湖紛爭,歸隱廬山藥谷,一轉眼間,已有六七年了.(作者注:有關花平齊飛玲等人前事,及周龜年等事,請參見拙作.)

隱居第二年間,齊飛玲誕下一子,因是追念岳龍權地靈諸人,起了個名字,叫做念恩,山居無師,卻喜齊飛玲頗讀過些詩書,每日里畫地教字,其樂倒也融融.

原本兩人歸隱時便已都可名列江湖一流好手,這些年來心無旁騖,靜居幽谷,武功一發精進不已,花平已將忘情十九訣練成了十七訣,而齊飛玲的劍法,也已漸有跳出巢臼,別開天地之意,只是兩人卻早都絕了揚名江湖之念,一向並不走動,是以無人知曉.

直到今年三月間,齊飛玲教花念恩讀詩時,講到‘皓月空凝碧‘諸句時,花念恩小兒心性,便嚷著要去看梁山泊,花平夫婦拗不過他,又覺得山居日久,不免目光短淺,索性帶他出來在江湖上浪游些時日,以長見識.

只他兩人卻都不願再和江湖風波多有糾纏,是以一向只用化名行走,便連蘇元朱燕等人也都未有聯系,這幾日過得皖境,追慕舊日岳飛遺風,又欲給花念恩講些為人處事之理,教他識得舊日英雄,特地取道池州,原是想要一游翠微,卻是無巧不巧,竟遇上了安平鏢局這一干人,本也不想多生是非,卻被齊飛玲看出這何月雪的劍法竟似是朱燕親傳,沒奈何之下,只得現身出手.

花平舊日行走江湖不過年余,便攜妻歸隱,名頭並不怎樣響亮,連胡魯在內,這些個鏢師中並沒人認得他,但齊飛玲身為當年‘四秀‘之首,名聲甚響,卻是多有人知道,一听得這衣著平常的女子竟便是當年名滿江湖的春秀齊飛玲,頓時嘩然起來.

那‘巨子‘此時已為輔鏡良鎮住傷勢,將兩人喝退,踏上前來,忽地听得是齊飛玲,呆了一呆,笑道:‘原來是玉女宮的齊女俠.久仰了.‘又看了看花平,心道:‘這人模樣好生土氣,偏生武功這般了得,齊飛玲當年突然歸隱江湖,究竟從誰而終,並沒人知道,他究竟是什麼來頭?‘花平拱拱手,淡然道:‘在下花平.‘那‘巨子‘展顏笑道:‘原來是花先生.‘又道:‘在下朱伯陽,有禮了.‘花平見他禮數極是周到,卻也有些意外,忙也躬身還禮,心道:‘這幾人處事好生穩重周到,顯是出身非賤,但武功路數卻是從未見過,大異江湖尋常套路,究竟是何來頭,又為何要和玉女宮的人作對?‘他當年與玉女宮結怨非淺,先後兩次險些兒將性命斷送在白丹等人手中,實在深惡,只為看在齊飛玲面上,方將這些事勉強抹過,但內心深處,卻終是難有好感,此時見有人要與之為難,竟是情不自禁想到:‘不知她們又做了什麼對不起人的事,致教人無法放過,逼上門來.‘齊飛玲也暗自度算道:‘這干人決非易于之輩,燕兒怎地這麼不小心,連這等硬手也要招惹?‘六年前,林素音洗手歸山,玉女宮交于朱燕掌管,她也確是精明干練之材,將玉女宮打點的好生興旺,這些年來名聲日隆,已隱為江南武林領袖,但從來樹大招風,人秀受妒,她以女子之身聲高如此,正不知有多少人看不順眼,明里暗里的,與之為難,是以花齊兩人見有人尋仇,都不怎麼覺得奇怪.

朱伯陽與兩人敘過禮節,方笑道:‘既有玉女宮的元老在此,那真是再好不過‘話音未落,何月雪卻忽地截道:‘一人作事一人當,那事與玉女宮無關,你莫要多攀.‘又道:‘那日之事,難言是非,但我這幾天實是沒空,若實在不忿,下月此時,咱們臨安城中見可好?‘朱伯陽仰天大笑道:‘臨安城?為得讓令尊調出千軍萬馬來將我等一網打盡麼?何姑娘打得好算盤啊!‘花平听他話中有話,奇道:‘千軍萬馬?此話怎解?‘朱伯陽笑道:‘花先生,你只怕不知道吧,這位何姑娘可不是一般人,實是金枝玉葉呢!‘又道:‘何姑娘的義父,正是當朝宰相,趙若愚,趙大人!‘此語一出,連鄭奇在內,安平鏢局的人無不目瞪口呆,便連胡魯也暗暗駭道:‘她竟有這般來歷?!‘又想道:‘幸好這路上一直小心.‘又想道:‘瞧這模樣,她也早知這伙人馬來歷,只怕便是為了避他們風頭,才微服與我們同行的.‘齊飛玲面色一變,看向何月雪,沉聲道:‘當真?‘何月雪低聲道:‘不錯.‘齊飛玲心下大為不悅,想道:‘燕兒怎麼這般行事?!‘玉女宮自創宮磬始便有遺訓,道是‘不得結連官府,不可授劍公門.‘齊飛玲雖知朱燕一向行事大膽,卻仍是未想到她竟將事情做到此步,心道:‘難道師父也不管管她?‘玉女宮中事情,花平也曾听齊飛玲先後說起,知道一些,他也是個最厭官府的人,听得這何月雪竟是如此來歷,顧時心生憎意,又想道:‘怪不得玉女宮這幾年間如此順風順水,原來竟是搭上了這般硬個靠山.‘何月雪何等乖巧?早看出兩人面色不善,不敢多言,低下頭來.

齊飛玲雖是不悅,但見有外人在側,終是不便開口,心道:‘無論如何,燕兒既已收了她,便算是我宮弟子,有話回去再說,此刻卻不宜怎樣.‘忽又想道:‘還是須先問清,若是她有什麼仗勢欺人之事,我們這般不分青紅皂白的插手,便大大不該了.‘正要開口時,何月雪忽地先道:‘請齊師伯放心,月雪雖未蒙同列門牆,本宮這一十八條宮規,卻也常記在心,決不敢有什麼橫行無忌之事,更不敢仗勢欺人,四月間事,實是一言難盡,此地難以詳道,請容弟子異地再稟.‘齊飛玲見她機巧,也覺喜歡,心道:‘倒確是個聰明丫頭.‘朱伯陽嘆了口氣,笑道:‘看來,今日之事,兩位是一定要管的了?‘齊飛玲笑道:‘無論如何,她總是我宮弟子,縱有過錯,也該有由我宮先行處置,朱先生既是信不過臨安城,可信得過我麼?‘朱伯陽笑道:‘齊女俠不知前後就里,便要做解人麼?‘齊飛玲笑道:‘解人不敢當,但今日顯是多有不免,朱先生若能另定時間,我必帶她赴約,若是要找朱宮主說理時,我也可代邀,你看可好?‘朱伯陽大笑道:‘些些小事,若弄到這般大,便無趣啦!‘又道:‘今日看在賢伉儷的面上,此事便先揭過去吧!‘忽又道:‘有件事卻好教各位得知,小徒方才所用劍招乃吾家殺著,伏招無窮,卻非他此刻能控,以至劍役人心,倒非是有意對何姑娘趕盡殺絕,還請千萬見諒.‘拱手一禮,再不說話,轉身而去,那幾人隨他身後雁行而去,只一轉眼,已沒入林中,走得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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