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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下闖王李成已聯袂張萬領向蜀中進軍,周者清本來也是要去蜀中,不想在這交界突遇殺手。現下也只好暫時不去了,反正,在那個兵隊中,身手不凡的能人志士也為數不少。此時大戰尚未開始,局勢倒也不是那麼緊張。再者,眼下主要戰區已遷往蜀中,中原、湖北兩地在其周圍,一旦蜀中開戰,兵馬交接,四方戰亂,定會波及兩地,屆時,多處齊亂,而主力軍遠在蜀中,二級戰線上缺乏領導者卻是一個大問題,既然如此,此行倒也不必非去蜀中不可,盤踞老家襄陽,亦可助闖王一臂之力。

俗話說︰人多手雜,反明兵馬愈盛,社會局勢就越動蕩,再者,北邊新生清朝,對大明虎視眈眈時日已久,邊疆早已是戰火連連,如今眼見大明內訌亂起,更是要一舉破明。全觀天下,滿目亂麻,很難做出一個選擇。不如獨坐峰頂,暫且看看事態發展如何。

這樣想來,周者清便心清目朗,連日緊鎖的眉頭也舒展了一些。

行至不多幾步,周者清感覺左臂有些酥麻瘙癢,揭開袖子一看,只見左臂浮腫,被暗器刺傷的地方周圍已經有點兒潰爛了,但是奇怪的是,傷口雖已潰爛,但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只是覺得酥癢異常,忍不住想要去抓撓。但肉已潰爛,若是實在忍不住瘙癢,抓撓之下,必定是皮糜肉爛,鮮血淋灕,卻又不會痛,只是更加瘙癢,癢至骨髓,不抓不快。周者清不去理會,又行至幾步,傷口已是越發瘙癢,像是有幾千只螞蟻在傷口處踫觸,撕咬,令人心中好不煩躁!

周者清實在是忍不住,便輕輕拂了幾下,似要把這幾千只螞蟻拂去。但這時候奇異的現象出現了︰只見周者清用手踫觸的皮膚立刻紅腫異常,晶瑩剔透。且不說傷口更加瘙癢,而是踫觸的血肉竟然像饅頭碎屑一樣隨著周者清放下的手指月兌離骨頭,簌簌往下掉!周者清大吃一驚!而小文見了也是覺得慘不忍睹,恐怖異常!只瞧了一眼便揮手遮了眼楮,喊道︰「大叔!你別踫它啦!」

周者清吃驚之余,心下了然︰不用去查找是哪門哪派的毒藥了,這分明就是有名的噬骨焚心。這種毒藥是由西域流傳至中原,西域向來都是一個盛產奇物的地方,但是西域人素以心狠手辣著稱,所學武功是凜冽之極,皆為狠招,所制之毒也是異常折磨人。這噬骨焚心之藥,顧名思義,便是要人百受噬骨之痛、焚心之苦。中了此毒的人並不感覺到疼痛,過一段時間便全身發癢,讓人恨不得拿刀挖開皮肉,刮骨止癢,再長些時間,便癢入心肺,就像是有千百條小蟲子在啃自己的心肝,癢麻異常,卻無能為力。再過些時間,便是全身上下,有每一個細胞都在被蟲子噬咬的感覺,讓人癢不欲生。最為狠毒的是,中了此毒的人一下也踫觸著傷口不得,否則傷口周圍爛肉便會像碎屑一樣,月兌骨而落!這種毒藥暫時不會毒死人,不會讓人毒發身亡,卻能要你的命,而且是讓你自己親手把自己的血肉挖掉!實在是陰險至極。

幸好周者清及時點了穴道,是以中毒尚淺,若不如此,現在只怕是已經抓撓的渾身沒有一塊兒完整的骨肉了!

但是長時間這樣,血液不循環,過的太久只怕是胳膊就要廢了,周者清心下焦急,毒藥怎麼解?誰有解藥?這半路上連個多余的行人都沒有,可如何是好?難不成真的要廢掉一只胳膊了?這卻是跟要命差不多了。

小文只見周者清滿臉焦急,不知為何,還只道是周者清受了傷,身上很痛,便問道︰「周大叔,你身上很痛麼?傷口還在流血麼?」

周者清搖搖頭︰「痛我倒是不怕的,就是癢了些。」

听到他這麼說,小文失笑了︰「原來大叔你還怕癢?」說著便吃吃笑起來。

周者清嘆了口氣︰「小姑娘你是不知道啊,我剛剛在與這人打斗時,中了那人暗器,中了暗器倒也罷了,誰知他暗器上竟然涂有毒藥!若是一般的毒藥便也罷了,大不了一死,可這毒藥就有些缺德,讓中毒的人只癢不痛,癢得像渾身每個骨頭每塊肉都在被蟲子咬著,毒不死人,卻比毒死人更殘忍。這種藥分明就是要中毒之人自絕。實在是可惡至極,可惡至極啊!」

小文從來沒有听說過原來還有這種毒藥,不過她知道人癢起來是比痛起來還要難受的,因為自己也很怕別人對她呵癢癢。看著周者清臉上痛苦的表情,又看見了人身之血肉撲簌掉落的可怖情景,小文知道他是咬了牙根忍受著這些苦楚,心下便替他難受起來。她問道︰「不知道這種毒藥有沒有解藥啊?」

周者清答道;「有便是有,只是不知道誰有,唉,難道要掉了胳膊麼?難道要我命喪于此麼!」

小文也擔憂了,那這位大叔該怎麼辦呢?解藥都沒有……她又問道︰「那萬一沒解藥會怎麼樣呢?」

周者清又嘆口氣︰「若果真那樣,我也只好斬斷了這胳膊……」

「啊?!」小文嚇了一跳。若為了打架而失了胳膊,那可真是不劃算。可是那怎麼辦呢,小文走來走去,自己也沒有辦法啊,這解藥連周者清這樣的人都沒有,我卻是連听都沒听過,更不知道往哪兒找解藥了……小文突然想起夏天在家時娘親非要讓自己吃蒜,說是解毒,是不是吃蒜真的能解毒呢?小文跺跺腳︰誒,管他呢,試試不就知道了?

周這清雖然對此很是懷疑,吃大蒜?開玩笑,大蒜能解這毒嗎?這可是西域制的藥呢,制這毒藥定然是尋了許多奇花異草,那這解藥也必定是需要奇花異草才能解的,吃大蒜?還是開涮啊?

小文勸道︰「不管管用不管用,反正吃蒜是不會死人的,權當一試了,沒用便罷,萬一有用了呢?萬一有用了卻沒有用,這才虧呢。」

周者清想了一想,覺得也有些道理,蒜嘛,起碼不是毒藥。

前面是一個小村莊,周者清小文兩個敲開一戶人家的大門,討了一些大蒜。小文替他剝了剝遞給他,周者清塞一瓣兒填嘴里,囫圇著咽了,一下噎得伸脖子瞪眼的,小文見狀,連忙給他拍背,忍不住埋怨道︰「大叔,你沒吃過蒜麼?誰吃蒜是這樣吃的啊!您當是喝水呢?」

周者清一憋氣兒把那瓣兒蒜給強咽了下去,呼吸立馬就順暢了,他苦笑著對小文說︰「實不相瞞,小姑娘,我不怎麼喜歡吃蒜……」

小文哈了一聲,笑眯眯道︰「不敢相信吶,大叔。我以為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英雄呢,原來您是怕吃蒜?我抓住你軟肋了~」

周者清不好意思道︰「讓姑娘見笑了。」

小文正色道︰「非也非也,我沒見笑。你想啊,你不喜歡吃蒜,為了解毒卻還是強硬了頭皮去吃,這足以說明了您精神可嘉,具有強烈的求生意識。就憑這一點,我古文就幫定您啦!可是我一不會武功,二沒有見識……」說到這里,小文低下了頭︰也是,自己還說什麼大話呢,自己還顧不了自己呢,說什麼幫助別人?要什麼沒什麼,怎麼幫?唉。

周者清看到小文自卑的神色,微微笑道︰「姑娘不能這麼說,我周某人若不是得你相救,現在恐怕早已成為一具尸體了。不會武功有什麼,可以學麼,沒有見識又怎麼,可以去看麼!」

小文听了,暗暗點頭︰說的也是,誰剛出生就會武功,就很強壯,就很有本事啦?那不都是學的麼?我要是不學,那能考上秀才麼?頹廢之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就幾句話的功夫,小文已經恢復正常了。

周者清看看小文臉色,便知自己說的話起了作用,微笑著正要說話,胳膊卻是又一陣麻癢,且比剛才更癢,簡直要癢到心肺里去了!周者清心里暗道︰糟糕,越來越嚴重,這可如何是好?

揭開袖子看去,胳膊已是腫的烏青了。小文見到,心思動了動,既然你吃不下大蒜,那便不吃了,反正大蒜吃到肚子里再消化起作用,也需要一段時間,再者,傷口在外面而不是在里面,不如直接把大蒜搗碎涂在傷口處吧。

跟周者清商量了商量,周者清也只得點頭答應,只當是玩罷。

小文撿了一塊石頭,把大蒜搗碎,仔細刮了汁液,揭開周者清袖子,也不敢踫觸皮膚,只一滴一滴的將蒜汁滴入了他的傷口。雖然這毒藥不會使傷口很痛,但這大蒜汁滴進去,還是蟄得慌。不過說來也奇怪,蒜汁滴進去之後只是疼,反而不是那麼癢了。周這清喜上眉梢,笑道︰「別說,姑娘,這蒜汁還真的有點兒用處。」

小文也欣喜了︰「真的麼?那我們就再去討些來吧?」說著便要去剛才那家再討些大蒜。

周者清趕忙叫住她︰「不用不用,這點兒大蒜還夠用過幾次,我們再往前走走,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前面再走上幾天便是汝寧了,汝寧有我認識的幾位豪杰,他們那里有這噬骨焚心的解藥也說不定,若是這樣,也好過用大蒜了……」

是日,兩人日夜兼程,一路上只顧著趕路,生怕耽擱了解毒時間。周者清雖有一身武功,卻是滿身的傷口,稍微動得狠一點兒便流血不止,所以這一路上全靠小文照顧了。渴了就去河里打些水喝,餓了就摘些野果。倆人弄得面黃肌瘦,趕路又趕得慌忙,又沒什麼吃食,漸漸的便有些體力不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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