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小文還好說一些,雖然女子瘦弱,但好歹還是個健康人,沒病沒災的,但周者清就不同了,身有重傷,又中了毒,時不時的還癢得直想把胳膊給剁了,又不敢去踫觸它,真是痛苦異常。胃口又本來就大,突然整天吃些植物,不見一點兒葷腥,跟養牲口一樣,肚子早就受不了了。但若不是小文采些野果來,恐怕早就餓死啦!

好不容易到了汝寧了,遠遠的,周者清見慣了打殺的場面,還沒進城門便感覺到了一股子的混亂味兒,他心里大驚︰莫不是這里已經開戰了?

走進了一看,卻見城門大開,一個看守的都沒有,一路上盡是些破桌子壞凳子爛椅子,瓜果菜葉啥都有,家家大門緊閉,說不盡的蕭條敗落。小文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景象,她扯著周者清的袖子瑟瑟問道︰「大叔,這里,剛剛……?」

周這清也是不明所以,若說這里已經開始戰亂了,怎麼不見硝煙?亦不見鮮血?這不合乎常理呀。

小文見周者清沉吟不語,就沒再多問。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這里距家已經很遠了,身邊沒有一個熟人,除了這位認識了好多天的大叔,以後,就開始新的生活了,小文心里怪怪的,說不上是開心還是難過。

七扭八拐的,小文轉得兩眼直冒星星,就在小文想說「咱們歇歇吧」的時候,周者清在一戶人家門前站定了。敲了許久,還是不見有人來開門,周者清心里又狐疑了起來。

又看了看街巷,這也沒錯呀。正在疑惑,只听門吱呀一聲開了,露出半個婦人頭來,小文看時,只見這婦人三十來歲光景,臉面白淨,一雙柳葉眉斜插兩鬢,丹鳳眼柔情溢滿眼梢,衣衫整潔,頭發梳得光溜溜的,疑惑地看著周者清和小文兩人,幾只朱釵在頭上晃來晃去,晃得小文眼疼。她目光在周者清被劍挑破的地方看了幾眼,便問道︰「來者何人?」

周者清拱手答道︰「在下周者清,是範兄襄陽的朋友,今日路過此地,特來拜訪。」

拜訪?那婦人嗤笑,拜訪怎麼這麼一身打扮?衣衫盡破,一副八年沒吃飽飯的樣子~怕又是要來逃難的吧?

小文在旁邊看到婦人一臉的不屑,便知道她是嫌棄了他們兩個的衣著,也是,走了那麼遠的路,身上怎麼會干淨?更何況是在被刺殺之上呢,但是也不用這麼著吧、連門都不讓進麼?她最是討厭看到別人臉上的不屑了,但周者清在,她也不好言語,便扭了頭不去看她。

只听那婦人慢悠悠的道︰「這位大爺怕是認錯了門吧?我卻從未听說過我家相公提起過什麼周者清。」

周者清強壓著不滿,微微笑道︰「這位娘子不彷將範兄喊出來,我們兄弟相認,你就知道了。」

那婦人輕哼了一聲︰「我家相公早已不在人世了,你讓我去哪兒喊他去?」

「什麼?」听到那婦人如此說,周者清大驚,「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怎麼就沒人通知我?」

那婦人便不耐煩了︰「相公走的時候沒有說過都認識什麼朋友。如今我守寡獨居,不方便留您,兩位還是請回吧。」說著也不等兩人反應,便砰的關了院門。

周者清兀自還在那里傷感,小文卻嗤道︰「就這樣,還是什麼朋友呢?大叔,我們回去吧。」

周者清喃喃道︰「回去、去哪兒?範兄啊……」說罷,便搖搖頭,轉身離開。小文看他背影,有些蒼老,心里便替他感到難受。千里迢迢,身負重傷,趕來尋找朋友,卻不料得到的卻是故人真的成了「故人」了。

小文攙扶著周者清揀了塊兒干淨地方坐了下來,這下子該何去何從呢?小文撓撓頭,這周大叔真是可憐呢。

周這清卻不這麼認為,這汝寧又不是只有一個朋友,範兄不在了,還有李兄、王兄、馬兄……

歇了一會兒,周者清便讓小文纏著他找另一個朋友,李文浩。拐了個彎走到菜市口,周者清嚇了一跳,怪不得街上都沒人呢,原來都跑到這兒了。只是菜市口一向都是斬頭掉腦袋的地方,這時候都來這兒看熱鬧,莫非是誰又犯了事兒了?

走近了一看,周者清更是吃驚,原來台上站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剛他要尋找的範兄。剛剛他夫人不是說他已經死了麼,怎麼……?

只見這範成禮生得虎背熊腰,麥色皮膚顯得很是健康,臉面有稜有角,一雙臥蠶眉懸在眼瞼之上,雙眼炯炯有神,站在台上高呼︰「如今這狗官依舊是貪贓枉法,不顧我們的生死,對我們很是苛刻,說什麼父母官,他娘的狗屁不是!他與那些閹狗串通一氣,對我們是坑蒙拐騙,幾乎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我們吃不飽,穿不暖,現在竟然還要強行抓我們去當兵給他們賣命?想的真他媽的美,憑什麼?我們去跟他打江山,回來了還是讓我們生不如死,娘的當我們是傻子啊?」

底下一片老百姓都是振臂高呼;「絕不去給他賣命!殺了這狗官!」

範成禮把手往下放,以示暫停︰「我們絕不會去給那些狗東西賣命,他們要是想要江山,讓他們自己打去,如果要我們打,我們就打自己的江山!誰願意給他們當傻子,我們做我們自己的主,不用交糧,不用服役,不用納稅,也不用仰人鼻息,不用被那官服欺負,我們人人都吃得飽,穿得暖!」

這小子,原來在這兒搞這玩意兒的,再弄幾天,估計就全民皆兵了。周者清模模下巴,微微笑著,看來這範成禮沒死,這可真是好啊,不過為什麼剛剛婦人就偏說他死了呢?哄人也不是這樣的吧?

這時又听範成禮說道︰「諸位、諸位父老鄉親,今天這事兒就這樣了,以後如果有誰還敢欺負我們,我們索性就跟他拼了,我就不信我們這麼多人還治不了他們這些人渣!」

底下一陣喧嘩︰「跟他拼了!他女乃女乃的。」

範成禮心里一陣得意,面上卻是不露聲色,繼續道︰「諸位,諸位,以後有事就找我範成禮,又誰敢欺負我們,我們就跟他拼了。恩……那個、現在也沒什麼事了,鄉親們該干什麼就干什麼去吧!切記,有事兒就找我範成禮,我範某人嘔心瀝血,為了父老鄉親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若是你們有事兒不喊我,就是看不起我範某人了。這個我卻是不樂意的。」

底下的人都是豎起了大拇指︰範成禮,好樣的,有了你我們就什麼也不怕了,去他娘的官府,去他娘的這種稅那種稅。

等到人群散去,範成里這才看見底下站著的周者清,當下便欣喜異常,上來就給了他一拳,周者清吃痛,忍不住哼了出來,範成禮笑道︰「哎喲,周大哥,這些天沒見,你可是嬌弱了不少啊,怎麼,山珍海味吃多啦?」還山珍海味呢,一滴油都沒見過了……周者清苦笑道︰「嘿嘿,範老弟,還真讓你給說著了,果然是山珍海味吃膩了,清福也享的多了,所以才找了個殺手練練武功,中個暗器玩玩~」範成禮斂了笑容,關切問道︰「怎麼了?周兄,有人要殺你?你受傷了?」

周者清擦擦汗,點了點頭,說道︰「先回家吧,讓我歇會兒再說。」

範成禮連忙拍自己的額頭;「對啊!對啊!趕緊趕緊,回家再說。」

說著便要背上周者清,周者清極力推辭,這才算是沒有背。看著倆人離去的背影,小文有種被忽視,過河拆橋的感覺……

走著走著,周者清便感覺路不對勁了︰跟剛才走的不一樣啊!但是有範兄在一旁跟著,定是不會錯的,切莫管他把我帶哪兒,他有解藥便是更好了,就算是讓我住在破廟里我也甘心。

小文雖然是第一次來這汝寧,覺得這路跟剛才的大不相同,切莫管他,跟著走就是了,最好還要記住路線,萬一突生事變,也好逃跑。

走了沒有多久便到了一處宅子,宅子不是太新,但是也好過那些土坯房了,進了門一看,滿園的綠色,讓人看了神清氣爽,絲毫感覺不到夏日的炎炎。繞過三間正房便是他的後花園,花園中間設著一個小小池塘,里面養著些小魚,一些蓮藕。這地方不錯,還可以學人家泛舟湖上,小文猜想道︰這麼好的地方,那這個範成禮是干什麼的,單單是農民也弄不來這麼大院子吧。

走進後面的客房,範成禮扶著周者清躺下,吩咐了一個小丫頭尋一套新衣服給這位貴客,小丫頭去了,範成禮正要解開周者清衣服探看傷勢,卻被周者清抓住了手腕,微微笑道︰「範兄,眼下,還是快把旁邊這位小姑娘帶去沐浴吧,她可是我周某人的恩人呢。」

範成禮這才注意到旁邊一直跟著自己的小丫頭,還以為是周大哥又認養的什麼孤兒呢,原來這竟是周兄的救命恩人?可是怎麼看也不像。周者清將範成禮狐疑的目光看到眼里,知是他有些懷疑,只是當著這小姑娘的面不便多說,便催促道︰「快些去吧,這位小姑娘一路上照顧我,可是累壞啦!」

既然如此……範成禮趕忙對小文作揖︰「先謝謝這位小姑娘,剛才竟然沒有看到姑娘,怠慢了姑娘,姑娘勿怪啊!」

小文听他一句一個姑娘,耳根子難受,便也趕忙回禮︰「這位大叔言重啦!周大叔傷勢甚重,听周大叔說,還中了什麼噬骨焚心的毒,也沒有解藥,這位大叔你快些幫周大叔吧!」

範成禮大驚︰「原來周兄還中了這種毒?什麼人,也夠狠的。」說罷便又松口氣︰「幸好前日遇到一個西域的武士,我們把他灌醉了,取了他的狗命,在身上搜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藥,根據色味兒分了分類,又分出了解藥,也不知有沒有這噬骨焚心的解藥,周兄且等等,我去找找。」說罷便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周者清听範成禮這麼說,心里放下了一大塊兒石頭,這麼說,可能是有救啦。一扭頭看見了在旁邊站著的小文,心里不勝感激︰陌路相逢,誤打誤撞卻救了我一命,一路上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實在是難得啊!如今這世上,能遇到這麼善良的小姑娘可真是我周者清莫大的榮幸。以後一定要答謝這位好姑娘。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