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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回 唯美定格

風悄悄加急,雪伴著低聲的呼號盤旋飛舞。落到他們發絲、衣衫上時,卻放緩腳步,輕的不能再輕,生怕驚擾了這對沉浸在幸福中的人兒。

林希惦著腳尖,吻的太過專注,完全忘記了雙腳保持這樣一個姿勢會有何不適。雪花趁機而入,淺淺的掩埋了原來的整只腳印,只留下小小的腳尖依舊頑立在上頭。

和孤兒院走廊里的第一個吻不同。他吻的如此專注且不願停止,仿若是想在這樣一個漫長的吻中化作合體的雕像,永不停止,永不改變。最讓她開心的是,此時的吻干淨的不帶任何雜質,只為了她和他之間那份纏綿的感情。

她感覺的出來,他需要這麼一個吻,迫切的需要。

很久很久,他終于停下來。四目交望,一雙是剪水明眸,另一雙是秋水黑目,竟都微微紅了。之所以讓林希感到這個吻很漫長,是因為在這個吻中,她腦海里,他的惡作劇,他的不喜歡,他的謎連篇,都一頁頁翻成了過去。曾經的那些,終于成了曾經,如煙消散,如水流逝。

「你真漂亮。」他動情的說道。一直以來,他雖自重外表,但與他人交際,注重的只是其打扮得體與否,並無心容貌好壞之計較。是以,樂安如此相貌,大可稱得上是花容月貌,毫不夸張的說,比面容姣好的女生還要美上三分。不論任何人,見了樂安,都要起幾分歪想之意,自動把其歸為弱受。只有他,相處以來,從未往偏處想過。這也是樂安為什麼對他如此仗義的原因。

對于林希的長相,他更是從來沒有正經的仔細瞧過。小時候的心思都簡單,脾氣對了,能湊在一起玩鬧便可。如今,回到中國,見到故人,眼前多被蒙上一層濃濃的懷舊和好奇,淨把她縱向來比較,和兒時如何如何,還沒橫向與其他女孩子比比,探究一下她的相貌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自然是不錯的。尤其在此時他的瞳中,美麗的如同一件千古不遇的稀世珍寶,被埋沒了許多年,終于到了他的跟前。他決意,細心呵護,不再放手。

「真的,你像這雪,純潔而美麗,讓我忍不住擔憂下一刻你是否會化去變得消失不見。」他輕輕在她耳邊說道。一股暖流提前沖開了她的耳膜,讓密語甜言順利的種進了她的心田。

她低下頭,臉色酡然。算是表白嗎?

他又在她的額頭吻了一記,對上她怯怯抬起頭時,原本清澈的眼眸中多出的一絲迷茫意味。他綻出笑容,準備將十年前十年後還有這十年間,他的心意如何,通通告知于她。

但第一個音即將破唇而出時,眼角卻掃到她脖際細細的銀鏈,想到銀鏈下那沉重的負擔,便再也無法說出口了。那些話就堵在他的喉嚨間,既不上去,也不下來,讓他連呼吸也辦不到。

此時,樂安悠哉游哉的窩在車里,周杰倫悲傷的聲音陪著他一起觀賞車外冰天雪地里兩個忘情之人的表演。

「就是開不了口讓她知道我一定會呵護著你也逗你笑你對我有多重要我後悔沒讓你知道安靜的听你撒嬌看你睡著一直到老」

「就是開不了口讓她知道就是那麼簡單幾句我辦不到整顆心懸在半空我只能遠遠看著這些我都做得到但那個人已經不是我」

童易趕來時,天色灰蒙。他開車有些慌不擇道,沒有像樂安一樣沿著大路走。雪覆蓋蒼茫,他看不清道路,將車開離了大路,走上了廢廠子前的空地。與樂安,一南一北的將兩人夾在中間。

他看到童心的手用力的抓著林希的雙臂,十指處深深凹陷。她一定很疼,卻堅強的仰起臉,等著從童心嘴里說出的答案。可是,那個家伙,為什麼還在猶猶豫豫地說不出口。

看到童心懦弱的樣子,兒時家庭的悲歡喜怒像幻燈片一樣,快速卻又仔細的在他面前放映了一遍。童心和其父親真像,對待感情,如此拖拖拉拉,牽牽扯扯。那麼悲劇會再一次上演嗎?

不知道是憤怒還是擔憂,或者更多的是看到林希那期盼的眼神而醋意大發。他摁下開關,車前燈大亮。強烈的光束將兩人完全包住。

從樂安的角度看來。這幅畫面要多唯美就有多唯美。童心自是不必多言,舉手投足焉有一絲平常人的模樣。而林希,本就相貌姣好,此時正于動情之時,臉頰緋紅,黑玉般的眸子,顧盼間星華流轉,加上雪花襯托,更添一份純白之美。如此美不勝收的兩人,被紅黃的燈光一照,頗有些非凡間景色的意味。兩人飄起的發絲,被光束染出一層淡淡的光圈來,衣角連同飛舞在四周的雪花,也都十分配合的,演繹出飄逸月兌塵的味道來。

此畫此景,讓樂安真真有些懷疑是否自己還在人間。他忽然記起,車上留有林希總是愛隨身攜帶的照相機,于是忙找了出來,將畫面定格。

已經適應了陰天的昏暗,突然間被強烈的光芒一打,林希不適的閉上了眼。隨即又立刻睜開,此時不能放棄,必須要他說出來,那些,他堵在嗓子眼,不肯說的話。

知道又來了輛車,但兩人都選擇無視。在他們眼中,只有對方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在車燈的包圍下,他們保持著原本親吻的姿勢,又站立了片刻。

「我……」他的嗓音竟變了質,不似平時如歌如鈴。

等著他還是遲疑不決,有了開始卻始終不見下文。林希終于受不了了,長時間承受全身重力的腳尖罷起工來。腳下傳來麻麻軟軟的感覺,腿部卻是如千萬個小針在刺,心髒卻是痛的最厲害,讓她支持不住,癱坐下來。

童心伸手相扶,卻晚了一步。她還是坐到了雪地里,木然的看著地面上堆積的白花,不知涼,只知痛。

童心沒有再扶,而是選擇轉身走開。既不朝著樂安的方向,也不是童易的那邊,而是徑自轉身,向著他自己的方向去了。

而林希,仿佛沒有注意到他的離去,依舊木然的盯著雪地發呆。

童易下了車,抱起林希,開車離去。

留下樂安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追童心,還是追林希?想到林希身邊還有田中夢人可以照顧,雖然他不知道老板和林希自小相識,但傻子也看的出來,老板對童心和林希有種難言的感情。

他開車,朝童心的方向追去。

車走了沒幾步,就猛然間嚇出一身汗來,剎車時手腳微顫,可見嚇得不輕。車的正前方,童心放開四肢,呈大字型平躺在路的中間。若是方才有一絲大意,童心的英魂就要葬送于此地了。

童心閉著眼,似乎睡著了,絲毫沒有感覺出危險的來臨。

樂安下車,蹲到他的身旁,推了一下,沒反應,又推了一下,還是沒反應。于是,說道︰「喂,難不成您老打算凍死在這雪地里?」說完,又贊成的點頭,道︰「其實,不可否認,這是一個很干淨的死法。本大人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

樂安也躺了下來,他選擇了一個比較收斂的躺法,因為路本來就不寬,童心一躺基本就沒什麼地兒了。樂安枕在他的一條胳膊上,還舒服的感嘆了一聲。

「童心,你是不是喜歡林希啊?」

沒有回答。依舊緊閉著雙眼。這個時候,樂安看他,不像是睡著了,反而更像是死掉了。

「我母親在嫁給我父親之前,愛上了一個很紅的歌手。可是由于親人們強烈反對,她最後妥協,選擇了企業間的聯姻,嫁給了我父親,也是一個負擔著家族企業,不得不和沒感情的人共度一生的可憐蟲。」說到這里,樂安苦笑。側首望望,童心雖然沒睜開眼,但眼皮動了動。樂安知他在听,于是接著講了起來。

「後來,我父母整天吵啊吵,一有時間就大戰三百回合,後來,連吵架也懶得吵了,每天各忙各的,像個路人一樣。我十一歲那年,父親公司破產,卻不肯向母親的公司求救,而是遞上了一份離婚協議書,帶著妹妹走了。留下我,跟著母親過日子。母親很忙,越來越忙,忙著打理公司,忙著酗酒賭博。整日我也見不到她。我十分想念父親和妹妹,就偷偷坐飛機跑去青島看他們,才發現,妹妹和我一樣,無人照料。父親為了躲債,拋下妹妹,不知所蹤。妹妹患上了抑郁癥,最後選擇了自殺,那個時候,她才七歲。」

童心感覺身邊的人,朝他靠了靠。睜開眼,看到樂安已是淚流滿面。

「後來,我就再沒回家,背上吉他,四處流浪。母親派人找過我很多次,我都拒絕回家看望她。雖然唱歌為生,可是一直不肯好好簽個公司,就是為了不想父母能在電視上看到我。我恨他們,寧願顛沛流離,也不想被他們看見,不想讓他們愧疚的心稍微安寧。」

童心感到他氣喘的越來越厲害,等他慢慢平靜下來,問道︰「為什麼,你後來又同意簽給尖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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