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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回 雪舞之吻

來的時候還是密密麻麻的小雪,摔在地上,被各式各樣的鞋靴踩得粉身碎骨化作濕水。等事情解決,他從廢廠子里出來時,天空大氣的飄起了鵝毛雪片。風不大,只吹的雪花柔柔弱弱,慢騰騰地舞落下來。

他略長的頭發上落了層白雪,合身的西裝完美的將他修長優美的身材曲線襯了出來,也掩下他的頑劣不羈,可偏偏不能提供它最應該給予的溫暖。

伸出手放到面前,輕輕呵出一團白霧來。使勁搓了搓,終于有了些回暖。步子不停的向前走著,轉了個彎,看到停著輛普通的灰色面包車,忙開門坐了進去。

還沒著座,口中已經嚷著把空調溫度提高,順便抱怨中國的冬天真的冷的要人命,又佩服了一番中國女星不畏寒的強大精神。

「沒事了嗎?」。前座一個年齡稍大的金發人回過頭來詢問。

「能有什麼事。」他滿不在乎地回答。

金發人听了,放下心來,說道︰「那我讓咱們的人撤了吧,呆在這里太招眼了。」

他挑眉問道︰「咱們的人?」

「我和大使館聯系了,是派過來保護您的。」听出他聲音中不滿的味道,金發人小心翼翼的答道。

「不必了。以後沒我的吩咐,誰都不許自作主張。」落在頭上的雪此時化成了水,他接過旁人遞來的一條雪白色毛巾,擦了擦濕嗒嗒的頭發。

「可是,我的職責就是保護您的安全。」雖然不想惹怒他,可一涉及到關鍵底線問題,金發人也是毫不讓步。

話音剛落,他抬手就將濕毛巾砸向了金發人,但也算手下留情,沒摔在金發人的臉上,只打在了身上。金發人知道又惹到了這個脾氣暴躁的主兒,低下頭將撤退的消息發了出去。

「上次交代你的事查清楚了嗎?」。他透過玻璃看到不知躲到哪里去的幾輛車都現了身影,魚貫退去。真是小題大做,為了一個小混混,居然出動如此多的人。

金發人見他看到自己調來的架勢眉頭微皺,恐又要受責怪,忙答道︰「查清楚了,與您猜想的一致。」

意料之中,他點了點頭,隨即綻出一個誘人心魄的笑容來︰「那就做了吧。」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突然風勢轉急,雪片不斷的敲擊著車窗。

金發人實在不忍打擾他發自內心的笑容,但不是自己能解決的事情,終究得開口,于是用一種較為緩和的語調說道︰「因為您的不配合,亨特先生非常生氣,拒絕提供任何幫助。」說完,抬起頭,看看後座上的人有什麼樣的反應。如果要是大爆發,他就將想好的理由通通往外倒。

出乎金發人的意料,他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收了笑容,面無表情的發起呆來。這是他陷入思考的一貫面容,此時若擾了他,非要受到很大的懲罰不可。

片刻,他揚眉笑了。笑容不是一如往常的標準刻意,略帶些壞壞的意味。金發人暗道不妙,怕是又被他想出什麼對付的計策來了吧。

果然,他緩緩開口,聲音很小,像是自言自語,又恰好讓車上坐的幾個人都听的見。「如果里面那位命大的話,倒是可以為我所用。」車上無人答話。片刻,他又接著說道︰「回頭,安排一個中國人給我,你們出現會引起他人的注意。」

金發人委婉的拒絕了他,勸他什麼都別做了,迅速離開中國。

「不要。你們已經知道了我的行蹤,我跑不了了。別再派人跟著我,每天身後一大票的尾巴,煩都煩死了。」他咬咬唇,望向窗外。跟著他的人,不但保護不了他,萬一被另一票人發現,反而會壞了他的好事。

金發人再一次婉拒,選的巨好听的話來敷衍他。什麼「為了他的安全著想」,什麼「不能有一絲閃失」,雖然話不嗦,但翻來覆去也就那幾句,他听了快十年了,耳朵都被磨出了繭。

「我……」他正準備習慣性的反駁上兩句,突然隱約听到林希焦急的聲音在叫他。就不願再和金發人多做糾纏,簡單囑咐兩句,下車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林希依著地址,讓樂安開車送她過來。與在工作室打電話時不同,在路上的樂安反而不再顯得那麼焦急,甚至很平靜的開著車帶林希過來。

下了車,林希望著四周幾棟廢舊工廠,一時失了主意,不知該從哪里找起。只能盲目的邊找邊喊。樂安一聲不吭的跟在她的後面,像個無聲的影子,只有在她走的急了,滑到在雪地里時,才出手幫她一把。

林希心下滿是擔心,自動忽略了身後的人。

他听到林希的叫聲離車子越來越近,顧不上和金發人多說幾句話,便匆忙下車。他拐過轉角,面包車無聲的離去。

「小希,我在這兒。」他出口叫道。看到不遠處滿身狼狽發絲凌亂的林希,又是感動,又是心痛。

林希本來驚慌失措的到處找他,及至見到他的身影時,腳卻如生釘般,不能動彈,眼淚倒是很小女生的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整天和自己斗嘴,在表白被他無情拒絕後也是淡淡應對的她,此時竟像個被奪了糖吃的孩子般縱聲大哭,直哭的童心害怕起來。

細細想來,來中國的三個星期,他惹她哭了好幾次了。但是這一次,她哭的最厲害,仿佛要把眼淚流成一條河,把惹她哭的人給淹死在里面。

林希確實也是這麼想的。剛開始,眼淚是因擔憂徒轉為驚喜,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哭了一會,就變成了賭氣,放開了嗓門哭。這個混蛋,害她擔驚受怕的找來,此時一身無事毫發未傷的站在不顧形象大哭的她的面前,竟然不知道跑過來抱住她,溫柔的哄慰。

混蛋,干嘛呆呆的站在對面,連個好听的話都不說。說幾句甜言蜜語,會死啊?你不哄哄我,我就哭死給你看。

童心被她的大哭,給弄的手足無措。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該從何下手,制止對面之人的縱情哭泣。

印象中,不管是兒時,還是長大後,她雖沉默敏感,卻也堅強樂觀。那次從太子的槍下逃出來,她亦落了許多淚,但隨即拋卻不快,快樂的和他吃飯玩游戲。

而此時,她仿佛決意,要把體內所有水分都哭出來似的。哭的時候,還以無辜委屈的眼楮盯著他看。

還沒有女生在他面前這樣哭過。是怎樣一種哭呢?放縱的大哭里,包含著無助、委屈、撒嬌,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也不說話,可全部的動作眼神加起來,明明確確的告訴你,你必須過來安慰我,因為所有的錯都是你犯下的。

該怎麼辦呢?童心突然記起,小時候,父母時常吵架。吵完之後,母親也是這般淚眼婆娑的望著父親,這個時候,父親就大度的低下姿態來,像母親賠禮道歉。

想起父親逗母親開心的做法,童心稍稍安下心來,雖然不知管不管用,可眼下他無計可施了,只能拿來試一試。

他走過去,快步走過去,猛地一下將她擁入懷抱中。在她耳邊輕輕說道︰「對不起。」然後,低下頭,吻上了她凍成黑紫的雙唇。

林希見他快步走來,本來有所緩和的哭勢,瞬時又提高,想著不管他說什麼,都要罵他兩句,並且逼他答應自己,以後但凡有危險因素的事都不許拋下她去做。她明白,他不是那種害怕膽小的人,遇到強硬的人事一定會回擊更加強硬的態度。所以,她想要求和他一起去應對困難,她會些功夫,總算可以保護他啊。

但她下定決心要說出來的想法,被他堵上雙唇的那一刻,又無聲地滑落回肚子里。她閉上眼楮,踮起腳尖,盡情的享受著此刻唇里傳來的溫暖。

一開始,他只想阻止她的哭泣。但唇與唇挨上的剎那,他突然慌了神,心中被壓抑的感情爆發出來,肆無忌憚的在他耳畔喧囂著。

該如何來阻止自己的縱情。

不管接受什麼樣強度的訓練,不管自己的心早已練成銅牆鐵壁,早已在里面築巢的人,還是可以深深的刺痛他,還是可以撫模到他最柔軟的地方。

否則就不會在參軍前,有此次的中國之行了。

他一直都放不下的,那些。

算了,他也是一個凡夫俗子,何必要求他一定要冷酷無情呢。在這段時間,面對眼前這個思念多年之人,就讓他自私一回,放縱一回吧。

閉上眼,將懷抱中的人,用力抱好,恨不得揉進身體里去,從此不再撒手。唇緩緩啟開,紅舌探入。

雪下的愈發大了,將許久未動的兩人,薄薄的蓋上一層雪。

被當做馬大哈寫作文時的標點符號一樣忽略的樂安,坐在車里面,愣愣的望著不遠處的兩個雪人,打了一個哆嗦,隨手將空調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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