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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卷 紅梅葬曲 33 四海之內皆兄弟

一度把整個迪奧郡城都鬧得沸沸揚揚的「尼諾少爺的婚姻保衛戰」,最終出現了戲劇性的一幕——勝券在握的姜研因為飲酒過量而醉倒在擂台之上,以尼諾的勝利而告終。

對于這樣的結果,尼諾好不郁悶。他雖然因此既保全了自己的愛情又保全自己的顏面,可是,他心里清楚這是姜研故意把勝利讓給了自己。這讓他心頭堵得難受,總有種自己被小瞧、被耍弄的感覺。即使是父母親鼓勵、勞拉的安慰他也有點听不進去。

在這件事情過去後的第二天,正在家里喝著悶酒的尼諾卻收到僕人送來的一個長條形的木盒子。打開盒子一看,里面是一條金黃色的怪東西——將近一米長,看起來像劍,可劍身又是圓柱形的,更沒有劍刃。不過,作為武人出身的尼諾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一件他從未見過的兵器。

「這是誰送來的?」尼諾問把兵器交到他手上的僕人。

「就是昨天的那個叫‘研’的,哦,還有他姐姐。」僕人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他們?……他們現在在哪兒?」尼諾問道。

「就在門口呢!」僕人回答。

「……」面對突然來訪的夢星和姜研,尼諾有些猶豫。看了看姜研送到自己手上的兵器,心頭五味陳雜。原來,根據天晴大陸武者之間的規矩——當兩名武者之間有了過節,一方有誠意向另一方示好——表示要冰釋前嫌並與對方交好。那麼,就會托人把自己的護身兵器交到對方手上,以示誠意。接到兵器的一方如果不願跟對方冰釋,那麼就會讓送兵器來的人把兵器送回去。如果願意冰釋前嫌,可又不願意化敵為友,那就會手下對方的兵器,再讓人把對方打發走。如果願意化敵為友,那麼就會把對方請到自己的面前,當著他的面把他的兵器還給他。

這種做法多出現于武力較弱的一方用以討好被自己冒犯了的強者,以圖求全。可是,就目前的武力對比而言,明顯是姜研要比尼諾強得多。

「這姐弟倆到底想做什麼?」尼諾思考著。很快,他就想到了一種可能性——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這迪奧郡城畢竟還是他的地盤,這姐弟倆想要在這地方落腳,勢必不能把關系和自己鬧得太僵。

「難道他們認為我是那種仗勢欺人的小人?!!!」——「啪」的一聲,尼諾一拳打在了牆壁上,花崗石的牆面上立時被打出了一條裂紋。他指著僕人的鼻子叫嚷道︰「你!!!讓他們進來,我倒要看看他們搞什麼鬼!!!」

不多時,夢星和姜研就被帶到了尼諾的面前。尼諾畢竟還是郡守公子,平時少不了交際應酬,盡管此時心頭不悅,面子功夫還是做得很足——先是請夢星和姜研坐下,又叫僕人端上來最好的紅茶招待他們。盤算著揭露夢星和姜研「攀龍附鳳的丑陋面目」,然後潑他們一臉的冷水,叫他們無地自容——最好沒臉再在迪奧城里呆下去。

可是,尼諾的這些心思在夢星的面前卻是無所遁形的。其實,今天來本來是想說清楚以前的誤會,大家化干戈為玉帛,如果彼此還能交上一個朋友那就最好不過。

可是,眼前這位郡守公子卻是笑里藏刀,想著如何叫自己這邊出丑。夢星不禁又好氣又好笑,不過,好在她感覺得出來尼諾的本性不壞。此時的想法會這麼偏激也不是初嘗了失敗的滋味,心頭生著悶氣,才會有點被蒙蔽心智,走了極端。只要好好教,還是可以把他導回正途的。

不過,現在尼諾正在氣頭上,跟他慢慢地擺事實講道理他是听不進去的。于是,夢星干脆來了一招以退為進——她優雅地喝完了尼諾讓人給她端上來的茶水,放下茶杯,恬淡地對姜研說道︰「研,看來主人家似乎不怎麼歡迎我們,我們也不用在這里自討沒趣。還是走吧!」

說完,起身拉起姜研就要離開,也不管姜研還眼巴巴地盯著他那放在尼諾辦公桌上的打神鞭。

尼諾也急了,要是讓夢星和姜研就這麼走了,那他剛才準備的讓夢星和姜研出丑的計劃可就白費了。于是連忙出言挽留道︰「二位留步,何故如此匆匆啊?」

「呵……」夢星微笑著搖了搖頭,「公子不知,我與舍弟家鄉有言‘四海之內皆兄弟’。我們初來貴地,蒙海伍德一家不棄,方能暫時安身。我雖和勞拉相識不長,她卻視我為密友,時常在我面前提起公子仗義賢能。早先,舍弟無知,故而冒犯了公子。如今,我們奉上家傳金鞭以示誠意,只欲冰釋先前誤會。如若公子看得起,屈尊與我姐弟二人結交,更得三生之幸。可如今,我姐弟誠意而來,公子卻心存猜忌,疑心我們圖謀不軌……」

「道不同不相為謀,」這時,姜研又站了出來說話道。其實,這些話本來不是他現在的語言水平能說得出來的,只不過是夢星用「傳音入密」把原話放進了他的腦子里,讓他當了一回「轉播電台」。「在下原以為閣下是個少年英雄,卻不料竟是如此小肚雞腸。有道是‘宰相肚里能撐船’,閣下度量如此何以服眾。這‘交’,不結也罷。姐姐,我們走!!!」

夢星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桌上的打神鞭,說︰「至于舍弟的金鞭,在我們離開迪奧城時自會前來取回。告辭了——」

目送夢星和姜研離去,心頭似開了個油醬鋪——咸的、酸的、辣的一發都滾出來。

這天晚上,尼諾想了很多。手中握著姜研送來的打神鞭端詳著,自言自語︰「難道真是我多心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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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尼諾帶著人來到了「雷火酒樓」,勞拉見他來,立即迎了出去,「咦?你今天怎麼舍得來啦?」

「我是……來找研和夢星的。」尼諾不好意思的說著。

見到夢星和姜研,尼諾先將打神鞭交換姜研。然後又頷首對夢星說道︰「小姐昨日當頭棒喝,猶如醍醐灌頂,令在下茅塞頓開。昨天得罪之處,還望兩位海涵!」說完,手捧起自己的佩劍,將之奉送至姜研的面前。

夢星微笑著對姜研點了點頭,她感覺得出來,今天的尼諾是帶著十分誠意來的。他只想和姜研、和自己交個朋友,絕對沒有別的意思。

姜研結果長劍,隨手揮動兩下,說了聲︰「好劍。」便兩手將劍平舉,還給了尼諾,「都過去了,還說它干什麼?來!我們喝酒!」天晴大陸的這些習俗姜研本來是不知道的,不過,自從他上次無意間闖禍之後,夢星就怕他再惹出類似的亂子來,替他惡補了幾天的民俗。

「好好好!!!」尼諾見姜研如此豪爽,自然是非常高興。

不過,姜研剛要陪尼諾坐下,卻被一只玉手給揪住了耳朵︰「在這里模什麼魚?活兒干完了沒有?」

「好的好的好的!姐,我馬上去,您先放手吧!很痛的耶!!!」

尼諾連忙替姜研解圍道︰「夢星小姐,你看今天大家這麼高興,你就讓研兄陪我喝上幾杯吧!」說罷,又朝勞拉使了個眼色︰「這樣吧!勞拉你去跟海伍德叔叔說說,讓他放研一天假,中間有什麼損失就算我的賬上。」

「嗯——我這就去!!!」

既然連大小姐都松了口,還有人替姜研今天的偷懶買單,夢星還有什麼理由和立場反對。也就只有睜只眼閉只眼。

不過,姜研跟夢星在一起久了,也傳染了一點夢星好捉弄人的惡趣味。再加上他老被夢星欺負,又想小小的報復一下夢星。

于是,酒過三巡後,姜研被酒精壯起了三分膽氣。便對夢星說過︰「姐,您看我們大家今天這麼高興,您是不是彈個琴唱支歌什麼的,給我們助助興啊?」

「什麼?!」夢星倒不是怕唱歌彈琴,只是姜研有膽子對她提出這種帶著半分曖昧的要求,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尼諾听聞夢星要獻唱,拍案而起道︰「哎呀!日前听得夢星小姐彈唱一曲,至今依舊語音在耳,念念不忘。在下做夢都盼著能再听夢星小姐彈唱一曲,今天我還真是有耳福了!」

「就是就是,夢星姐,你就唱一個吧!」勞拉也在一旁幫腔。

夢星沒法違逆眾人的意思,只得登上舞台,撫琴一曲,深情演唱道︰「千年月光灑滿了西窗,胭脂沾染了風霜;青銅鏡上初見你模樣,一朵珠花淡梳妝。千年寂寞為誰畫中藏,筆墨宛留你的香;七弦琴響你為誰輕唱,十丈紅塵夢一場。秦時月、漢時關,醉斜陽、倚欄桿;回眸笑,誰將羅紗輕輕挽;曲已終、人已散,英雄淚、美人關;刀劍冷,燈火已闌珊。高樓斷不見故人還,鴛鴦錦、心還亂;一萬年是誰的江山,天涯兩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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