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而此時此刻的李飛，正和肖敏在「金色勇士」號上，他怎麼也想不到背後正在發生的這一切。
今天早上，他早早就來上班了。當時他面帶笑容，心情很好，見到肖敏的時候，還熱情洋溢地用「V」字型手勢和她打招呼。他相信，那個王監管肯定會改變主意的，今天鋼板肯定會被退回去的，這種結果是他翹首以待的結果，也是讓這幫想貪便宜的人覺得難堪的結果。
他從心底感謝肖敏，從這件事上他發現肖敏可不是那種光有臉蛋沒腦子的女孩，關鍵時候還是有點主意的，最主要的是她能在這樣的時候選擇和自己站在一邊，站在正義的一邊，讓他有點刮目相看。
肖敏此刻的心情很復雜。她已經想好了，等鋼板的事情有結果了，她就把夏小雪的事抖出來，她要向李飛揭露這個夏小雪的真面目！
她的心里不停地想，李飛知道這個真相時，會有怎樣的反應呢？此刻的她，有些擔心，也有些興奮。
李飛不懂肖敏此刻復雜的心情，還故意逗弄她，眉飛色舞地對她說︰「昨晚你沒去吃飯虧大了，‘翡翠閣’昨天慶祝開業十周年，免費送給我們兩道菜，甲魚湯和鹽水蝦，那味道好鮮美。」
「我沒去，你也吃了？」肖敏皺起了眉頭，不相信似的看著他，「和誰吃的？就你一個人？」
「和夏小雪啊，你沒來我就約她過來了。」他表現得很興奮。
肖敏愣了一下，臉立刻沉了下來。
「我們吃了很多，喝了兩瓶紅酒。」李飛完全沒注意肖敏臉上表情的變化，還是眉飛色舞的樣子。
「不就是吃了一頓飯嗎，值得你樂成這樣嗎？」肖敏不屑一顧地瞥了他一眼，氣呼呼地說。
李飛很尷尬，不知道什麼地方又得罪她了，他趕緊收起了眉飛色舞的神態，一本正經地開始交待今天的工作。他讓肖敏先去「亞洲天使」號上例行檢查，他自己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等他回來後倆人就去「金色勇士」號上和老趙交接，老趙明天就要去出差。
「這是工作時間，你出去干什麼呀？」她繃著臉問了一句。
「我去一下銀行，很快就回來的。」他陪著笑臉向她解釋。
「你憑什麼利用工作時間去辦私事，讓我一個人去檢查啊？」她用不滿的口氣責問他。
「好，好，好，我現在和你一起去檢查，下午去銀行還不行嗎？」他不得不改變了計劃。
「這還差不多。」她這才微微露出一點笑臉。她最近不管做什麼，沒有李飛在身邊，她總覺得沒勁。只要和李飛呆在一起，她做什麼都會覺得特別開心。
他們一起去「亞洲天使」號上檢查，然後又一起到「金色勇士」上和老趙交接，交接完畢的時候正好是上午10點。一切似乎很順利，可這個時候關于鋼板的事還沒消息，他們不免有些焦急。
李飛想給那個王監管打個電話，問問他這事辦了沒有？肖敏卻阻止了他，說這個時候那個王監管說不定正和廠里的領導在交涉，打電話過去容易暴露自己。李飛想想也對，朝肖敏豎起了大拇指。
肖敏得意地一笑，說︰「你不要急，今天肯定要有好戲看的。」
而此時此刻，陳主管也在想著要看一出好戲。他正從張總那邊回來，一路上他的心情格外的激動，雖然剛才被張總的態度弄得不舒服，但很快也就忘了，反正也習慣了。讓他興奮的是現在終于可以讓李飛滾蛋了，而這個結果還是由他來宣布，他覺得很解氣，很痛快，很過癮！
李飛他們從「金色勇士」號上下來，沿著碼頭往辦公室走的時候，李飛的手機響起來，他一看是陳主管打過來的，就激動起來，認為翹首以待的好消息這個時候終于到來了。肖敏也趕緊把耳朵貼上來一起听。
「喂，李飛，你們現在在哪？」陳主管耐住性子，語氣淡淡的問。他這個時候並不想在電話里告訴李飛這一切，他覺得這樣沒意思，他要面對面地向李飛宣布炒他魷魚的這個結果，他要親眼看一看李飛在這一瞬間會是怎樣的反應。他覺得這種場面會很好看的，會讓他有種酣暢淋灕的快感。
「我們已經跟老趙交接清楚了，正回辦公室。什麼事啊？」李飛有點迫不及待了。
「等你過來再說吧，你們現在直接到我這邊來，我有重要的事要向你們宣布。」陳主管的態度和和氣氣的，好像他要宣布的事情對大家來說都是好事，說完他還笑了笑。
「好的，好的，我們馬上就到，馬上就到。」李飛忙不迭地說。他完全沒听出來，陳主管最後這笑是笑里藏刀的奸笑，他錯誤地認為這是陳主管尷尬的笑，不想面對這種結果，卻不得不面對。
掛了電話，李飛和肖敏擊掌歡呼，他們相信，勝利的時刻終于來了。
「你舅舅也真是的，直接告訴我們不就行了，還要賣關子。」李飛笑呵呵地對肖敏說。
肖敏分析說︰「他可能有點不好意思吧，畢竟你們為這事爭得那麼凶。」
他們來到陳主管的辦公室，肖敏連門都不敲首先推門而入，笑嘻嘻地叫道︰「舅舅，什麼好事啊？」可是，她看到的卻是陳主管一副憤怒的面孔，瞪著一雙可怕的眼楮向她走過來。
她不禁嚇得後退了幾步，一邊後退一邊緊張地問︰「舅舅，你你這是怎麼了？」
陳主管二話不說，揮手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大聲吼道︰「你給我滾一邊去。」
肖敏捂著臉，很委屈地站到了牆邊。跟在肖敏身後進來的李飛很吃驚地看著這一切。
陳主管朝李飛冷笑了一聲，「哎喲，李飛，佩服，佩服，你真是有勇有謀啊。那個王監管差點就被你嚇住了，差點就听你的了。」
「這事不怪李飛，要怪就怪我，是我出的主意。」背靠在牆邊的肖敏大聲說。
「死丫頭你給我閉嘴！」陳主管掉過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李飛挺身而出，大聲說︰「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請你別對肖敏耍狠，有什麼脾氣就沖我來。」
「什麼你一人做事一人當？這本來就是我出的主意。」肖敏還是要把責任往自己的身上攬。
「好，英雄，都是英雄。」陳主管看了看肖敏，又看了看李飛，氣急敗壞地吼道︰「其實都是飯桶，飯桶！」他本來以為到這個地步，他們各自都會拼死抵賴，推卸責任，誰知，他們都不怕死，都要往前沖。這不免讓他非常氣惱。
「你要說什麼你就直說，別在這里窮吼。」肖敏在他的身後嘀咕了一句。
陳主管終于沉不住氣了，轉過身來對著肖敏吼道︰「既然這樣，那好，現在我宣布炒他的魷魚，你跟他一起滾，永遠不要再回來，永遠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她一個實習生，關她什麼事？你還講不講理？」李飛怕連累肖敏，大聲喊道。
李飛本來還想要替肖敏說話，誰知肖敏卻不讓他說了，走到他跟前，拉著他的胳膊就往外走，邊走邊朝她舅舅瞪眼，「哼，走就走，嚇唬誰啊？」
看著李飛他們毫不畏懼地走了出去，陳主管氣得渾身發抖，把辦公桌拍得震天響，朝著他們的身影吼道︰「他娘的，都給我滾！統統滾蛋！」
他感到非常失望，這出戲一點不是他想象的那麼精彩紛呈。他本來想把劇情搞得精彩一點，隆重一點，他要上演一個掌握生殺大權的帝王君主的角色，大氣磅礡，威風凜凜，順者昌，逆者亡，李飛匍匐在自己的腳下，磕頭求饒。誰知，結果卻弄成這樣，李飛在劇情中倒像個視死如歸的勇士，有尊嚴，有豪氣，還有美女的青睞，而他自己自始至終都是暴躁的、狗急跳牆的形象。
26
回到樓下他們自己的辦公室，李飛生氣地埋怨肖敏，說︰︰「你干嘛這麼沖動？本來只是要炒掉我的。你傻不傻呀？不管你怎麼想幫我扛，反正我是躲不掉的。」
肖敏頭也不抬，邊收拾東西邊說︰「本來這主意就是我出的，干嘛要讓你一個人來擔當？再說，我也不稀罕這工作，干不干都無所謂。等會咱們去財務那邊把工資結清，一分錢都不能少要。」
李飛的心里忽然涌起了陣陣的感動，他握緊了拳頭，堅定地說︰「事到如今，咱豁出去了。不管如何，決不能讓這幫人得逞的，下午我就去光洋海運那邊反映情況，把這他們的惡劣行徑公布于眾。」
等靜下心來的時候，他的心情又一點點沉重起來，為失去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傷心。他現在又失業了，接下去又要為找工作的事四處奔波，焦頭爛額，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從前，想到這里，他不免有些惆悵。他沉思了一會，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夏小雪。這個時候，他似乎特別需要她的安慰。
電話接通，他剛開口叫了一聲︰「小雪」
夏小雪在電話那頭就很興奮地說︰「親愛的，是不是錢已經準備好了？我一直在等你的消息呢。」
「噢，錢錢已經準備好了，我等會就送過去。」李飛結結巴巴地說。他感覺夏小雪現在心情的很好，這個時候他又不忍心把自己這邊發生的事告訴她了，等見面的時候再說也不晚。
肖敏見李飛這個時候還不忘和夏小雪通電話，叫「小雪」時的聲音還那麼溫柔，她霎時有種莫名的惱怒，不無醋意地瞪了他一眼。
等李飛掛了電話，她氣咻咻地問他︰「什麼錢準備好了？你要送錢給夏小雪？」
李飛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我先出去一下，夏小雪的母親病了，需要錢，我早上要去銀行就是因為這個，她現在正在那邊等我呢，我把錢送給她就回來。」
「你等等。」肖敏皺著眉頭叫住了他，「夏小雪說她母親病了讓你借錢給她？你現在是要去銀行取錢？」
「是啊，我答應好今天上午提三萬塊錢給她的。」他神色凝重，淡淡地回應道。
「那你到醫院看過她母親了嗎？你親眼看到她母親生病住院了嗎？」肖敏板著面孔問。
「還沒有，夏小雪說不用去了，她母親的病情也不是太嚴重。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肖敏的神情讓李飛覺得有點怪怪的。
好你個夏小雪！背地里干著見不得人的事，欺騙李飛的感情不說，現在分明還想要騙他的錢，這個女人也太無恥，太陰險了！
肖敏氣得咬牙切齒，情緒一下子就失控了，她朝李飛大聲吼道︰「你是腦子進水了還是被驢給踢了？這個夏小雪說什麼你都信，她說愛你，你就以為她真的愛你；她說她母親病了，你就真的以為她母親病了；她要朝你借錢，你就真的要把錢借給她。我問你，你對她了解多少？你把她看得很簡單，你真以為她就那麼簡單嗎？她把你當豬一樣騙，你卻心甘情願做一頭豬。」
「你什麼意思？你干嘛要說這種話？」李飛怔怔地看著肖敏，被她罵得暈頭轉向的。
「你不要這樣看著我。」肖敏「 」地站起來，朝光洋海運所在的西北方向指了指，像打連環炮一樣吼道︰「你去光洋那邊打听一下，誰叫夏小雪？有沒有夏小雪這個人？你自己問問她到底叫什麼？告訴你，夏小雪這個名字只是用來忽悠你頭豬的，她真名叫劉曉菲，她就是我說的那個跟老總有一腿的那個女人，你還真以為那人是我的表姐啊？她胡說什麼在後勤部上班，她的背景可不是你以為的這樣簡單，人家可是總經理秘書，是個大紅人。你也真以為當初光洋海運那邊會無緣無故推薦你到華航這邊來工作嗎？有這麼容易的事嗎？還不是夏小雪利用她和老總的骯髒關系在背後操作的。所以你現在失去這份工作也沒什麼好惋惜的，這份工作本來就是來路不正的。你對她愛得死去活來，人家這個時候說不定正坐在老總腿上歡樂開懷。你現在還要借錢給她，你不是一頭豬嗎？」
「你給我閉嘴！你憑什麼這麼說？」李飛氣得渾身發抖，肖敏話音未落，他怒不可遏地揚起手來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然後，他余怒未消地瞪眼看著她。
誰知，肖敏毫不示弱，反手也狠狠地打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歇斯底里般地吼道︰「是真是假，你自己不會問她嗎？你這頭豬！」說完她轉過身，徑直摔門而去。
李飛捂著臉，像一根木樁一樣，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
許久之後，他才拿出手機給夏小雪打電話。盡管他一點不相信肖敏剛才說的話，但他還是非常緊張，以至于拿手機的手都在不停地顫抖。
電話接通了，夏小雪在電話那頭接連「喂」了好幾聲，他還是沒想好怎麼問？怎麼說？
他憋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說︰「小雪，也許我不該問你，我應該相信你才對，在你身上怎麼可能發生這樣荒唐的事呢？但我只是問問而已，如果只是謠言，你听了也犯不著生氣，好嗎？」
「什什麼事啊？你听到別別人說什麼了？」夏小雪立刻感到一股空前的緊張，連聲音都有點走調了。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李飛很可能已經知道了什麼。她有點要暈倒的感覺。
李飛頓了頓，終于鼓足勇氣說︰「有人說你的真名叫什麼劉曉菲，也根本不在後勤部上班，而是什麼總經理秘書，還說你跟老總之間」說到這里，他停住了，不忍心再說下去了。
他緊張地等待著夏小雪的反應，這個時候，他希望夏小雪會對這樣的說法感到莫名其妙，會覺得委屈和難以置信，甚至生氣地把他大罵一通，怪他听信謠言，胡說八道！
但是，夏小雪卻沒有這些反應，她在電話那頭是一陣令人費解的沉默，這沉默讓李飛覺得很可怕。接著，李飛就听到她嚶嚶的哭泣聲。
夏小雪嚶嚶的哭泣聲像一根根帶刺的鋼針，深深地扎在讓李飛的心上，讓他痛得不能呼吸。她的哭泣毫無疑問意味著一種默認。他的心，也就在她嚶嚶的哭聲中一點點的碎了。他模模糊糊听到夏小雪最後說了一聲︰「飛，對不起。」然後她就掛了電話。
李飛感覺到自己頭暈得厲害，有點站立不住，要跌倒。他不敢相信，也更不願意相信，這個對自己表現出萬般柔情的女孩，這個讓自己愛得刻骨銘心，笑起來像鮮花一樣美麗燦爛的女孩，這個自稱叫夏小雪，外表看來也真像雪一樣潔白純淨的女孩，竟然會是肖敏說的那種人！她竟然一直在欺騙著自己！那種唯利是圖、視感情為兒戲的女孩現在的確很多，但她怎麼可能也會是這樣？自己可以懷疑任何人，卻不會懷疑她，如果她真的也是這樣，那麼這個世界上自己到底還能相信誰？
他一遍遍地撥打她的電話，他想讓她為自己辯解，親口告訴他，她不是這種人，她並沒有欺騙他的感情，所有這些都是謠言。可是他一遍遍地撥打，她卻始終不接。
李飛此刻的心情就像一個不會游泳的人掉進水里，先在水面上痛苦地掙扎，現在已經在慢慢地下沉了。
過了許久，夏小雪發來一條短信︰飛，對不起，我實在無法面對你。別打我電話了，讓我保留一點自尊吧，讓我自作自受地承受良心的折磨吧。我不是一個好女孩，不值得你付出這樣的真情。我當初就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愛你，命運卻偏偏讓我愛上了你。請允許我最後叫你一聲親愛的，如果有來生，如果來生還能遇見你，我一定會是個像雪一樣純潔無瑕的女孩，把最真最純的愛補償給你！
這一刻，他終于崩潰了。
他迷迷糊糊地走出辦公室，神情恍惚，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去干什麼，腳步該向哪邁。碼頭那邊傳來幾聲巨大的聲響，是鋼鐵與鋼鐵之間的踫撞發出的聲音。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嗆人的煙火味，那是這里特有的味道，但今天聞起來格外的濃烈。
這時，肖敏從財務科回來了。剛才她去了財務那邊，怒氣沖沖地說要結清工資，財務人員說還沒到月底不能結工資，只有李飛才可以結清這個月的工資。她愣了一下，就回來了。
在辦公室的門口看到李飛的時候，她擺出一副冷冰冰的面孔，生氣地扭過頭去不理他。但是，她從他那失魂落魄的樣子上可以推斷出來，她剛才所說的那些，他已經從夏小雪那里得到了證實。她不由得生出一股憐憫和擔心，後悔剛才一時沖動，在這種候用這種方式告訴他這個真相。
「問了嗎？」她板著臉責問道，那神情像是還在為挨了他的那記耳光生氣。
他閉著眼楮，像木頭一樣立在那里，一句話也不說。
他不說話，她就和他擦身而過，徑直往辦公室里走。
「你是怎麼知道的？」他終于開口了，聲音給人一種很悲涼的感覺。
她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來，冷冷地反問道︰「我怎麼就不能知道？」
他無語。
27
劉曉菲上午氣呼呼地摔門而去後就沒再回來，黃總不免感到奇怪，她摔門而去不是第一次，可是她每次總是過不了多久就回來了，這到底還是上班時間。可是他等了很久也不見她的人影。他後來一想，這會不會與華航那邊有關？說不定那邊已經對她的表哥李飛下手了，她已經知道了消息正難受著呢。他不由得一陣得意，心想你劉曉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而此時此刻的劉曉菲，目光呆滯，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兩行淚水順著眼角滾滾而下。
她剛才從黃總那邊摔門而出，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她把自己積攢的7萬元的存折拿在手上看了又看，心想等李飛把3萬元送過來她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去辭職，就可以擺月兌黃總這只，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不用忍受良心的譴責，可以安安心心地和李飛在一起了，她會像對待自己的生命一樣對待他。她在未來的日子里要徹底忘記光洋海運，徹底忘記這段傷心屈辱的經歷。
誰知，李飛竟然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他已經知道了一切！
對她來說，烏雲即將散去，天空已經出現了曙光，一瞬間天卻塌了下來。她恨不得就這樣一動不動地躺著死掉算了，這樣就不用現面對眼前的這個世界，不用面對黃總這只，也不用面對失去愛情的痛苦。
她淚流不止，眼前浮現出李飛那張充滿陽光的英俊的臉，還有他們相擁纏綿的情景。
一陣秋風夾著一絲涼意呼呼地掠過窗台，窗台上的那盆菊花無力地在風中搖曳，幾片已經枯萎發黃的葉子迎風而落，飄飄悠悠地落在了室內的地上。
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珠，硬撐著從床上坐起來。既然暫時湊不到10萬元，那也只能再忍一忍，還得去面對黃總這只。她得罪不起這種無恥的人，如果她不能還清這筆錢就和他劃清界線，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他會以要錢為借口，糾纏她，威脅她，辱罵她，弄得滿城風雨。
看到劉曉菲面色蒼白、無精打采地回來了，黃總心里很高興，更加堅定地認為這是自己拿她在華航那邊的表哥開刀的結果。他認為她現在很難過，很害怕，她在為自己的命運擔憂。
他覺得自己拿這一招真妙，敲山震虎的一著妙棋！
「這是財務那邊送來的季度報表，你把它和上個季度比較一下，看哪些項目的支出增加了。」他沒事找事地吩咐她。其實財務那邊已經把這個季度支出增加的項目列出來了，他只不過想要借機試探一下她現在對自己的態度，是不是非常恨，或是非常怕。
她默默地從他手里接過那沓厚厚的報表，從電腦里把上個季度的資料調出來，一項一項地核對。
看著她老老實實地按自己吩咐的去做，明知是多余的事也沒敢違抗，老家伙頗有些得意。他在心里說，劉曉菲，你這是何苦呢？干嘛非要逼得我對你耍狠你才老實呢？想著想著，他不禁又起了婬心，他斷定現在她就不會反抗了，又會像以前那樣乖乖地听任自己擺布了。
他越想越按捺不住，輕手輕腳地走上前去，又像上午那樣從她的背後一把抱住了她。
劉曉菲真的沒有反抗，她無奈地閉上眼楮，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任由老色鬼抱緊了她。
黃總見她果真沒敢反抗，立刻像一頭發情的野獸一樣瘋狂起來。他迅速把手伸進了她胸前的衣服里，隔著亂模了一氣，然後就開始親她。她轉過臉去避開了一個角度，不讓他踫自己的唇，他就用一張臭嘴在她的臉上拱來拱去。最後，已經欲火焚身的他連拖帶拽地又把她弄到那張沙發上，三下兩下就月兌掉了她的衣服，像餓虎撲食一般撲到了她的身上。
她一言不發，木然地、沒有任何表情地任由他擺布。
秋日午後的陽光懶洋洋從窗口斜照進來，天氣已經涼了，黃總光著身子在劉曉菲的身上翻江倒海，折騰得氣喘吁吁，滿頭大汗，饑渴難耐的他已經好多天沒有享用到這份美餐了，他要拼老命地補償回來。
事畢，他擦了一把額頭的汗珠，臉上露出一副滿足得意的笑容，一邊穿衣服一邊對赤果著身體一動不動地躺在沙發上的她說︰「小菲，我知道你現在恨我，可我就是不明白，本來好端端的，你最近怎麼突然變得跟我像仇人一樣？我對你怎麼樣你自己是清楚的。我知道你現在為你表哥的事難過，在生我的氣。你放心，只要你以後听話，我還是可以想辦法再讓他回去的。」
她慢慢地轉過臉來，滿臉疑惑地看著他，「我表哥？我表哥怎麼了？」
「你你還不知道？」他也滿臉疑惑地看著她。
「你到底把我表哥他怎麼了？」她睜大了眼楮吼起來。
「他他已經被華航那邊炒掉了，這這也不能完全怪我，也有他自己的原因。」他心虛地避開了她的目光。
「你混蛋，你卑鄙無恥！」她從地上抓起一只鞋子憤怒地朝他扔過去，「我們之間的事關我表哥什麼事？他招你惹你了？你干嘛要去找他的麻煩？」
他趕緊用手擋住了飛來的鞋子，狼狽地退到了辦公桌邊上，「小菲，你別生氣，別激動，我還可以想辦法讓他再回去的。」
28
肖敏催促李飛到財務那邊結算工資，李飛坐在那兒呆呆地看著天花板，一動不動，一副失魂落魄、痛苦不堪的樣子。肖敏就跑到財務那邊幫他結算，領回了錢交給他。
她一邊幫他收拾東西一邊不停地安慰他，「李飛，我知道你現在很痛苦，但夏小雪這種人值得你這樣痛苦嗎？你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你要振作起來，愛情會有的，工作也會有的。」
李飛的目光緩緩地從天花板上挪開，和她目光相對，他有氣無力地說︰「肖敏，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的？你能不能告訴我，她為什麼會這樣？」
「你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光洋海運那邊誰不知道？」肖敏滿臉氣憤的神情，說︰「你問她為什麼會這樣，這還用解釋嗎？現在這樣的女孩不是很多嗎？你踫著了，就自認倒霉拉倒唄。」
「肖敏，你你不懂。」李飛緩緩地搖了搖頭
「我懂！不就是失戀嗎？我不也是經歷過嗎？」肖敏有點著急了，耐著性子說︰「現在你該離開這了，你這樣子讓別人看到了，還以為你是被炒了魷魚在痛苦，在後悔呢。」
李飛這才慢吞吞地站起來，從她手上接過一大袋她幫他收拾好的私人物品，嘆了一口氣，邁著沉重的腳步往外走去。
肖敏也緊跟著走出來。李飛回過頭來，不解地看著她，「你要去哪？」
「這事我也被卷進來了，現在你走了，我也不干了，我才不想去面對下面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呢。」她氣哼哼地說︰「他們沒打算讓我走，我就是要跟你一起走，氣氣他們。」
「算了吧，你別這樣。」李飛搖著頭說︰「你要跟我去哪？我我現在回家的。」
「你傻呀，回家干嘛？現在正是你情緒最差的時候，你別這樣回去讓你爸媽看到了心疼好不好？你還嫌他們為你操心得不夠啊？」她白了他一眼，以命令的口吻說︰「你現在不能回去，跟我走！」
他卻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他不明白她要帶他去哪里？
「現在是午飯時間，我們先要吃飽飯。」她推了一下他的肩膀，「走，去我那邊，我做幾個拿手好菜咱們喝幾杯，把情緒調整過來。這樣好不好？」
他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應該去還是應該不去？肖敏卻不由分說地拽著他的胳膊向前走。他稀里糊涂地跟著她走出了廠區大門，然後坐上了一輛出租車去她的住處。
肖敏租住的一室一廳的房子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潔，茶幾上，餐桌上，地面上都擦得一塵不染，小廚房內的餐具一應俱全，整整齊齊地擺放著，窗台上的一盆仙人掌和幾株水仙花給人一種生機勃勃的感覺。
肖敏讓李飛坐到客廳的沙發上，動作麻利地為他泡了一杯咖啡，面帶笑容地說︰「你先坐會，我去做飯，別急啊，很快就會好的哦。」
他嘆了一口氣，閉著眼仰靠在沙發背上。
肖敏立刻去廚房忙碌起來，嘴角掛著一絲笑意，眼神里閃著光彩，似乎發生的這一切對她而言都是好事。她不時從廚房的門縫里偷看一眼客廳里的李飛，內心里充滿了歡喜。
不久之後，廚房里飄來陣陣飯菜香，讓人饞涎欲滴。李飛卻好像一點反應都沒有，他拿著手機，幾次想要再給夏小雪打電話，每次都是在猶豫不決中放棄了。最後，他垂頭喪氣地把手機扔在了沙發上。
肖敏把炒好的菜一盤盤地端到餐廳的桌子上擺好，又拿出兩瓶白蘭地，倒滿了兩只玻璃杯，喜滋滋地招呼李飛坐過來吃飯。
李飛慢吞吞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走過來坐到了肖敏的對面，
看李飛還是悲痛萬分的樣子，她舉起酒杯，說︰「李飛，我能理解你，知道你現在心里很難過，受不了這一連串的打擊，但主要也就是在為這個夏小雪難過，可是怪誰呢？只怪你當初愛了一個不該愛的人，這種人真的不值得你為之難過的。算了吧，振作點，來，為往事干杯吧！」
李飛緩緩地端起杯子，剛要喝，卻慢慢地放下來，像是沒有勇氣喝下去。
「你瞧你這樣子，」肖敏有點生氣了，「你現在就是難過得去自殺，那又能怎麼樣？誰會來同情你？別人還會笑你是傻冒。你說這樣不是自討苦吃嗎？」
這句話深深刺激了他，他猛地將滿滿一杯的白蘭地一飲而盡，然後就有眼淚從眼角溢出來。他擦了擦眼楮，掩飾著說︰「這酒真烈！」
「是嗎？那我也陪你喝掉。」說完，她把自己杯中的酒也一飲而盡。
肖敏一邊往兩人的杯子里倒酒，一邊說︰「現在什麼也不要去想了，情場如戰場，稍不留神就會粉身碎骨。還記得那首詩嗎？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來，咱們今天痛痛快快地一醉方休！」說完，她帶頭又干了一杯。
李飛也跟著她干了，然後就淚流滿面，說︰「肖敏，我就是不能相信，也不能接受，夏小雪會是這樣的人。她在我心目中是個懂事的好女孩，既美麗又單純，真的不像是那種虛榮、勢利的女孩。」
肖敏把一塊很大的紅燒肉夾到他面前的盤子里，說︰「你別多想了，別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你失去的只是一件原本就不屬于自己的東西。總有一天，你會找到那個真正愛你的人，你的事業也會東山再起的！」然後她又舉起杯子說︰「來，咱們再干一杯，莫愁前路無知己，勸君更進一杯酒。」
李飛沉痛地點點頭，「好，干杯！」
他們你來我往的，不知不覺竟然喝掉了兩瓶白蘭地，兩人都差不多醉了。李飛頭暈目眩地趴在桌子上。肖敏的臉上紅通通的，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口中含混不清地說「你你先喝著。」說完她歪歪扭扭地扶著牆壁，走進了臥室。
李飛根本就沒听清肖敏說了什麼，他在桌子上趴了一陣，抬起頭來發現肖敏不見了。他拍了拍腦袋，以為是眼花了，睜大眼楮朝四周看了看，口中嘟噥著什麼站了起來。
臥室的門沒有關，他搖搖晃晃走到了臥室的門口，醉眼朦朧地往臥室里看去。
此刻的肖敏正閉著眼仰躺在床上，外套已經月兌了，襯衣上面的兩料紐扣也已解開，露出粉紅色的鼓鼓的，胸部周圍白女敕的肌膚清晰可見。一眼看過去，她秀發凌亂，體態撩人，散發出一股野性的美。
朦朦朧朧之中，李飛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躺在床上的是他心愛的小雪，因為她們是一樣的美麗，一樣的妖嬈。現在夏小雪正躺在那里，以她那種獨特的性感撩人的姿態在挑逗他，激發著他的熱情和沖動。
他的內心一陣躁動，體內那種本能的迅速升騰起來，直沖他的大腦，讓他不由自主地向臥室里面挪動著腳步。他的腦海里浮現出夏小雪美妙絕倫的，浮現出她上的每一寸土地，一草一木，山山水水，那是一道多麼美麗誘人的風景，他想要撲上去揉碎她。
他踉踉蹌蹌地沖進了臥室，不顧一切地撲在肖敏的身上，抱住她狂吻起來。
肖敏在迷迷糊糊的狀態中睜開了眼楮，她的反應先是一驚，繼而是一陣激動，她柔情似水地閉上雙眼，享受著李飛帶給她的這種陶醉般的感覺。他們饑渴地撫模著彼此的身體，激情澎湃。
李飛在醉態中月兌光了自己的衣服扔到了地上，然後就開始月兌肖敏的衣服。肖敏一開始很溫柔地配合著他的動作，臉上還蕩漾著甜蜜的笑容，似乎已經期待好久了。
但在李飛月兌去了她最後的一件內衣，即將進入她身體的那一刻，肖敏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變得清醒過來，竟然一用力把李飛從她的身上掀了下去。
猝不及防的李飛一下子被掀到了床上，又從床上掉到了地上，劇烈的疼痛讓他也清醒過來。他揉了揉眼楮，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腦袋，抬眼朝床上看去。
當他一眼看到肖敏正滿臉通紅在飛快地穿衣服，並不是他幻想中的夏小雪時，他立馬嚇破了膽，光著身子連滾帶爬地溜了出去。他跑到客廳里扯下掛在衣架上的肖敏的一件外套，把自己的身體裹起來，嚇得面如土色。
不一會兒，肖敏已經穿好了衣服，她把李飛的衣服從臥室一件件地扔了出來。
他趕緊去撿
29
下午，陳主管坐在辦公室里，悶悶地抽著煙。
李飛終于被趕走了，再沒有人敢跟他在鋼板問題上說三道四、橫加阻攔了。李飛走的時候，他當時在樓上听到了一點動靜，就走到窗口，隔著窗戶的玻璃朝下看。他看到李飛愁眉苦臉，好像有點戀戀不舍的樣子，他從心底里發出了一聲冷笑︰他娘的，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但現在李飛走了，他心里卻並不輕松，並沒覺得接下來就萬事大吉了。他隱隱覺得，李飛人雖然走了，但以李飛的性格來說，這小子在這件事情上也許並不會善罷甘休的，說不定還要折騰。他仍然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甚至有點懷疑，炒掉了李飛，對自己來說，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更讓他生氣的就是肖敏，他是看著自己的外甥女長大的，可沒少疼她，費盡心思把她弄到這里來上班，這種時候她竟然站到了自己的對立面，沒心沒肺地護著李飛，現在李飛走了，她也傻乎乎地跟著他走了，不知是中了哪門子邪了，他真是看不懂！
他抽了很多煙，想了很久，然後心事重重地給張總打電話。
此刻的張總正蹺著二郎腿悠閑地坐在辦公桌前，邊喝茶邊嗑著瓜子。他這個時候的感覺比陳主管要好得多，他覺得接下來「亞洲天使」號的甲板工程就可以正常開工了，不會再遇到什麼干擾了。
他忽然覺得自己很牛，簡直有種王者的氣派，任何不利于自己的人或事很快就會被清除掉。他本來以為李飛的背景很復雜，除掉這人不會那麼容易，沒想到這個不知深淺的家伙沒什麼過硬關系，竟然敢和自己作對，真是以卵擊石，自尋死路！
想著想著，他的臉上不禁露出了一副得意的笑容。這時，陳主管的電話打來了。
「張總，李飛已經走了，中午走的。」陳主管在電話里的語氣有些沉重，沒有一絲一毫的興奮。
「走了不就行了，你下面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唄。」他淡淡地回了一句。
「可是」陳主管欲言又止。
「可是什麼？」他有點不耐煩。
「這小子人雖然走了，但他這種人的想法和做法跟正常人不一樣的，我擔心他會報復，會回過頭來找事的。你看這主甲板的工程是不是應該再緩一緩，還是讓別的工程先做？」陳主管皺著眉頭說。
「你把他想得太復雜了吧？」他不以為然地說︰「人都走了，他哪里還會在這事上窮折騰？」
陳主管很謹慎地說︰「張總，如果這小子是你想象的這麼簡單，那他一開始就不會在這事上和我們唱反調，弄成現在這個局面的。這家伙我比你要了解，我有點不踏實。他人在這里的時候，就算和咱們唱反調，也還是可控的，現在他走了，反倒成了一顆失控的定時炸彈，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爆炸的。」
他愣了一下，覺得這話也有一定的道理，就說︰「那你要等到什麼時候呢？你什麼時候才能確定這小子不會再回過頭來找事呢？工程已經被耽誤好幾天了，這樣下去，不能按期完工，那也麻煩的。」
「放心吧，這小子要有什麼動作的話，這幾天里肯定就會行動的，耽誤不了幾天的，最好再等等看，這樣比較保險。你說呢？」陳主管老謀深算似的說。
他沉默了一陣，說「那好吧，你看著辦吧，反正這事務必要穩妥進行。」。
「好的，好的。張總，我辦事，你放心，保證萬無一失。」陳主管信誓旦旦地說。
听到陳主管又保證萬無一失，他用責備的口吻說。「你什麼事都保證萬無一失，但好像也沒有哪件事做到這樣。當初我提醒過你要當心李飛，你沒當一回事，你看最後弄成這樣。」
陳主管愣了一下，不吱聲了。
放下電話，張總的心情變得不像剛才那樣悠然了。他猛吸了一口煙，腦子里不禁產生了這樣的疑問︰到底是陳主管在這件事上過于謹慎了，還是確實如他所說的那樣，沒這麼簡單呢？他有些拿不準。但有一點是肯定的，自己不能在這件事上大意，大意的結果就會是大禍臨頭！
而陳主管掛了電話後，心情更不好了。他覺得張總這個鳥人是越來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說話總是讓他不舒服。這家伙明明也贊同他的想法，但事後還要說這些打擊他自尊心的話，什麼玩藝！在他看來，這家伙雖然坐在總經理這個寶座上，但也不見得比自己高明在哪里，他甚至認為，自己要是能坐到這個位置上，說不定可以干得更好。
但冷靜下來之後，他的心里還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怎樣才能做到萬無一失。俗話說，知彼知已，方能百戰百勝，他想，如果不能掌握李飛接下來的動向，那根本就保證不了萬無一失。可是誰能了解李飛的動向並反饋給他呢？
這個時候他想到了肖敏，這種事情肖敏是最合適的，要是她能幫自己，那麼這個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可是肖敏會幫自己嗎？以她現在的表現，他這個舅舅心里還真是沒底。他覺得這肖敏真是幼稚無知，為了這個李飛，不顧自己的前途，也不顧了和自己的親情。他真有點恨鐵不成鋼！
他想了一會，覺得還是應該和肖敏好好說一說，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畢竟自己是她的舅舅，她和李飛才認識幾天？她一時犯糊涂，很快就會醒悟過來的。如果自己真的勸不了她的話，那就只能告訴肖敏的媽媽，也就是自己的姐姐，讓她再出面勸勸，或許能有點效果。
他打定主意後，趕緊給肖敏打電話。
30
李飛在客廳里穿好了衣服，他本來想立即從肖敏這兒逃離的，但又覺得這樣似乎有畏罪潛逃的嫌疑，他認為應該跟肖敏解釋清楚，自己是喝得太多了，當時糊里糊涂才做出這種事情的。
肖敏從臥室出來的時候臉上還是紅紅的。李飛正坐在沙發上，顯得局促不安的樣子，見她出來了，趕緊站起來向她道歉，緊張地說︰「對對不起，我喝醉了，不是故意的。」
肖敏也有點尷尬，她避開了他的目光，故作生氣地說︰「你還不是故意的？你不是趴在桌子上的嗎，怎麼跑到我的臥室里去了？」
「都怪我，都怪我。」李飛趕緊解釋說︰「我醉了，當時眼楮看花了，好像是把你當成夏小雪了。」
誰知這下卻把肖敏又惹火了，她瞪了他一眼大聲說︰「還提夏小雪！我知道你喝多了，不用解釋了。」
李飛趕緊低下了頭，不敢吭聲了。
肖敏見他不敢吱聲了，心里想笑，卻板著面孔，裝得一本正經的樣子，說︰「不能喝下次別逞能行不行？這回你知道了吧，酒能亂性的。」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會了。」李飛使勁地拍了拍腦門，「我現在腦袋還暈呢。」
肖敏撲哧一笑，說︰「好了，好了，別拍了，本來腦子就有問題，小心拍壞了更不好使了。」
李飛想趕緊溜掉，就往窗外瞅了一眼，說︰「你看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你現在回去干什麼呀？」她白了他一眼，「我們還有重要的事要商量呢，現在你工作也丟了，為了鋼板的事弄成了這樣。我們下面該怎麼做？總不能就這樣算了吧？」
「你放心，我當然不會輕易放過的，決不會讓他們得逞的。」李飛的臉上露出很堅定的神情，「不過這是我的事情，你還得回去上班，犯不著陪著我一起失業。」
「你看你，還在說這種話。」她噘起嘴，不高興地說︰「現在已經這樣了，這件事就是我們倆人的事，不許再分什麼你的我的。听到沒有？」
李飛驚訝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說的「現在已經這樣了」是什麼意思？是指反正她也為這事和廠里鬧翻了，還是指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發展成密不可分的關系了呢？他支支吾吾地嗯了一聲，側過臉去，假裝看牆上的山水畫。
「那接下去我們應該怎麼做？「肖敏眼巴巴地看著他。
「現在好辦，我可以豁出去了。」李飛握緊了拳頭說︰「只要到光洋海運把這事情向他們領導揭發出來就行了，那邊一定會來人到船廠這邊調查的，到時王監管也會人頭落地。」
肖敏想了想，說︰「但是，如果現在去揭發，甲板工程還沒動工，光洋海運那邊來人調查，船廠這邊要是死不承認這批鋼板是要用到‘亞洲天使’號上做甲板鋼板的用途呢？」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呢！」李飛猛然醒悟過來，他不由得對她有點刮目相看。
「不過這樣也行，最起碼讓他們不敢去做了，目的也就達到了。」肖敏輕描淡寫地說。
「不行！這次一定要把這幫壞人的罪證抓住，公布于眾，要讓公眾知道華航船廠的這種惡劣行徑，這樣也會引起其他客戶的警惕，檢查自家的船在建造過程中會不會也發生類似的事情。」李飛斬釘截鐵地說。
「其實我舅舅不算壞人的。」肖敏趕緊糾正道︰「他就是一時糊涂了，說不定哪天他就會醒悟過來的。」
「也許吧，但願吧。」李飛有點尷尬。接下來，他言辭懇切地說「肖敏，這樣看來，你要是真心想幫我的話，你更得回去上班，這樣就能隨時掌握那邊工程進展的情況。等你那邊一動工，我就去光洋那邊反映這件事，我們這樣里應外合，便能一舉擊破。」
肖敏點了點頭，覺得這種策略很好。
李飛又囑咐她說︰「你等會回去，表面上你要裝得還在生氣，不要讓你舅舅對你產生懷疑。」
「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的。」肖敏很自信地說。
就在此時，她的手機響起來，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朝李飛做了個手勢，小聲說︰「別出聲，是我舅舅打來的，他肯定是來大罵我一通的。」
「說話要注意，裝得要像一點。」李飛不失時機地提醒她。
出乎意料，陳主管的態度很溫和，很親切，一點也沒有要大罵她一通的意思，他以長輩的身份和藹地說︰「小敏啊，你現在在哪里呀？還在生舅舅的氣呀？」
「干什麼？我在自己住處呀。」肖敏擺出一副氣哼哼的態度。
「李飛也在你那邊嗎？」他試探著問。
「他來我這里干嘛呀？人家自己沒有家嗎？她裝出很反感的口氣，說︰「反正他人已經被你炒掉了，你管他去哪里呢。」
「我才不想管他去了哪里。」陳主管耐著性子說︰「小敏啊，你要知道，剛才舅舅打你那也是為了你好。不是舅舅說你，你這孩子太任性了，我的話你听不進去，被李飛忽悠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這次要不是我在張總面前為你說情，你也一塊被炒掉了。你說你放著好好的工作不做，干嘛要陪著他一條道走到黑呢？你得趕緊回來上班，不要為了一個和自己不相干的外人誤了自己的大好前程，那樣你早晚會後悔的。」
肖敏眼珠轉了一下，說︰「你也太小看人了，你說一說，我怎麼就被李飛忽悠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我干嘛又會為了他犧牲自己的前程呢？我會傻到這地步嗎？我支持他，主要就是因為我相信他的話是真的，我也不希望用不合格的鋼板。那你告訴我，這批鋼板究竟有沒有問題呢？」
「哎呀，你連舅舅的話都不相信嗎？」陳主管的腔調好像是受了很大的冤枉，「絕對是沒問題的，有問題難道我們不怕嗎？舅舅工作了這麼多年，這點還不知道嗎？這點經驗沒有嗎？所以，你這孩子別不懂事，听舅舅的話，回來上班，不要跟著那小子瞎起哄了。」
「你總是把我當小孩看，可我已經長大了。」肖敏賭氣似地說︰「你看你上午在辦公室把我打得眼冒金星，讓別人知道了是不是要笑話我呀？怪我生氣嗎？我當然是要回去上班的，我中午我和他一起出來，只不過是看在同事一場的面子上送送他而已，畢竟出了這事，也有我的責任，讓他就那樣一個人可憐巴巴地走了，連個送行的人都沒有，你說這樣好看嗎？」
「小敏，如果你只是這樣想的，那就對了。」陳主管在電話那頭不由得高興起來，「那你快回來上班吧，好好干，以後有機會舅舅會提拔你的。」
她從容不迫地結束了和她舅舅的對話，她覺得自己這戲演得很到位，朝李飛露出一絲得意的笑。
31
肖敏下午過去上班，先到她舅舅那里報到。陳主管對她的態度很和氣，似乎所有的怒氣已經煙消雲散了。他告訴肖敏，現在他親自接管「亞洲天使」號的工作，因為他還有其它很多事情要忙，他囑咐肖敏以後要多去現場，認真檢查，有什麼事情及時向他匯報。
肖敏認認真真地听著他的囑咐，希望他接下來會向她透露主甲板工程什麼時候開工。
但是，對于肖敏迫切想知道的這個問題，他卻只字未提。
交待完畢後，他試探著問肖敏︰「李飛現在去哪了？你看弄成這下場，何苦呢？」
肖敏「嗯」了一聲，臉上露出一副尷尬的表情，她也試探著問道︰「現在李飛已經走了，那主甲板工程什麼時候開工呢？到時候我們肯定會很忙吧？」
「這件事情你不要急，我會安排的。」他含含糊糊地說。
「那也就是這兩天的事吧？你告訴我，我好有個心理準備。」她眼巴巴的看著她的舅舅。
「哎呀，這個你不要管，反正到時候我會提前通知你的。」他似乎很反感她在這件事上刨根問底的。
肖敏也就不好再多問了。
離開她舅舅那兒，她立即把這個情況告訴了李飛。
李飛覺得納悶，主甲板工程已經耽誤了好幾天了，工程承包方那邊也催問過幾次了，現在自己不在了，又沒人阻攔了，陳主管他們還在等什麼呢？
他勸肖敏別急，說這兩天他們肯定會開工的，說不定已經在著手準備了。
肖敏去「亞洲天使」號現場檢查工作，經過碼頭上堆放著的那一堆堆的鋼板時，她的心頭涌起一股難言的滋味。說實話，她也不能斷定這批鋼板究竟有沒有質量問題，她相信李飛是對的，但造成這樣的局面，她又覺得有些傷感。現在這里沒了李飛的身影，她覺得孤孤單單的，很冷清。陣陣海風從大海的方向吹過來，她感覺到了一絲絲的涼意。
第二天，李飛一大早就打電話給她，催她早點去上班，看看有沒有動靜。肖敏又反過來勸他別急，說這事急也沒用，不會拖多久的，要是開工的話，她舅舅肯定就會提前告訴她的。
她嘴上這麼說，可還是早早就過去了。
到那邊的時候，她在辦公樓下遇到了工程承包方的負責人，對方是來找陳主管的，看起來情緒不太好，他問她主甲板工程什麼時候動工？她說不知道，她也在等上面的通知。對方氣沖沖地去找陳主管了。
她暗想，承包方這邊催得那麼緊，說不定今天就能動工了。
可是，一整天，一點動靜都沒有。
第三天，第四天，還是如此。肖敏搞不明白了，李飛更是心急如焚，他每天呆在家里無所事事的，一邊在網上找工作，一邊等消息。
到第五天的時候，陳主管早上給肖敏布置好任務，又順便向她打探李飛的情況，問李飛最近怎麼樣了？
肖敏這才意識到，他們遲遲不動工，原來就是在防著李飛！
她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說︰「他現在還能怎麼樣？他後悔唄，弄得這個下場。」
陳主管的臉上露出一絲興奮的神色，緊接著又問︰「那他以後有什麼打算？」
「他要找工作唄，還能有什麼打算？反正這又不關我的事。」她噘起嘴巴，假裝不耐煩了。
陳主管心里很高興，認為肖敏提供的信息是比較可信的，李飛現在後悔也是合乎情理的，他在忙著找工作也沒什麼好懷疑的，這樣看來，大概他也不會有心思再回過頭來折騰了，他要是還想折騰的話，已經好幾天下來了，干嘛還不行動呢？他最大的可能就是去光洋海運那邊反映情況，可他到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會不會是他現在想明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找工作要緊呢？
肖敏把情況告訴李飛後，李飛也贊同肖敏的看法，認為陳主管他們之所以遲遲不開工，就是在防著他。他不禁覺得好笑，自己在這件事上可以守株待兔，但主甲板工程能拖到什麼時候？能一直拖下去嗎？
李飛和肖敏在焦急的等待中又度過了幾天，他們相信陳主管這幫人很快就支不住了。李飛已經做好了戰斗準備，那邊一動工，他這邊就去光洋海運那邊反映情況。
而陳主管這邊現在確實有點焦頭爛額了，工程承包方頻頻地催他，張總那邊也在著急。還有那個王監管，這家伙最近老是在他面前暗示，說自己後悔了，不該這麼做，其實就是想再向他多要點錢的。另外這事要是驚動了董事長，追問下來，那也會很麻煩的。總之，夜長夢多，他也想快點開工。
但李飛這邊他還是有點拿不準，他已經向張總保證過要做到萬無一失的，他不敢掉以輕心。再說，出了事，也不單單是要挨張總罵的問題，還可能是丟飯碗甚至是做大牢的問題。
32
劉曉菲坐在沙發上，滿臉的憂傷，心情差到了極點。
最近這些天來她一直是郁郁寡歡，她覺得自己把李飛害苦了，他現在不但要面對失戀的痛苦，還要承受失業的打擊，大喜大悲，大起大落，一切又回到了起點，而這些都與她有關。此刻李飛人在哪里？他在想什麼？他心里會有怎樣的痛？她無法知道。
她想給他打電話，卻沒有這個勇氣。她不敢面對他，不敢和他通話。
黃總滿臉奸笑地走過來，緊貼著她坐了下來，順勢用手摟住了她的腰，哄騙她說︰「寶貝，不要為你表哥的事生氣了，我不是說過了嗎？只要你以後听話，我保證過一陣子就能讓他回去上班的。」
「謝謝了，不必了。」她朝旁邊挪了挪身子，十分厭惡地扭過頭去，不想看到他這副丑惡嘴臉。她之所以對他這種話沒什麼興趣，並不是認為他做不到，而是她覺得他把這事跟她掛上鉤就沒了什麼意義，她早晚是要離開這個老色鬼的。
黃總見她對自己一副憎恨的樣子，剛想再討好幾句，外面卻響起了敲門聲。他站起身來，坐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擺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朝門口叫道︰「進來。」
王監管點頭哈腰地推門進來，黃總板著臉問︰「王得貴，什麼事？」
王得貴剛想說什麼，朝劉曉菲瞄了一眼又打住了，結結巴巴地說︰「沒沒什麼事。」
劉曉菲厭煩地瞪了他一眼，站起來就往外走。她特討厭這個人，這些天他常往這里跑，每次都是鬼鬼祟祟，說起話來吞吞吐吐的樣子，還常要避開她跟黃總說話。
她出去之後隨手關門，在門還沒有完全關閉，還差一點點時，她隱約听到從門縫里傳來王監管小聲說話的聲音︰「李飛」
她愣了一下，輕輕地關上門，把耳朵緊貼著門縫想听到點什麼，卻什麼也听不到了。
她有點緊張，預感到他們在里面談話的內容肯定是和李飛有關的，說不定他們是在算計李飛。可他們究竟在鬼鬼祟祟地密謀什麼呢？她著急地在門口來回走動著。
忽然，她心生一計，拿出自己的手機，快速設置到錄音功能的狀態。然後她就開始敲門，听黃總在里面喊了一聲「進來」，她從容地推門進去，裝得很有禮貌地對他們說︰「不好意思，我拿樣東西。」然後她走到黃總對面她自己的辦公桌前，拉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份表格，又從容地走出來，關上了門。
他們兩個家伙誰也沒注意，她在拿出表格的時候乘機把手機放在了抽屜里。
黃總看她出去了，皺了皺眉頭，繼續說︰「李飛這家伙已經走了十多天了，你剛才說船廠那邊還要等等再開工，那他們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我也覺得陳主管他們多慮了，可他們就是擔心李飛會回過頭來找事。」王得貴搖著頭說。
「不過細想想，這樣也有道理。」黃總老謀深算似的轉動著眼球，然後將目光轉向王得貴，說︰「反正一句話，他們的鋼板我們是按程序檢查過的，都是檢驗合格的，每塊上都蓋著船級社的印記。如果有人問起，你就這麼說，其它的不要亂說，更不要把我扯進去，我是毫不知情的。你听到沒有？」
「當然，當然，您放心，我不會亂說的，我是那種人嗎？」王得貴信誓旦旦地保證。
「那好吧，你去吧，有什麼事要及時向我報告。」說著，黃總朝他揮了揮手。
「那我先去了。」王得貴點頭哈腰地走了出去。
劉曉菲回到辦公室的時候，黃總掩飾說︰「這個王得貴，屁大點的事弄得鬼鬼祟祟的，工程上的事自己該管就管，該抓就抓，動不動就跑來匯報一通，煩死了！」
劉曉菲還是像先前那樣，一副不願搭理他的神情，她徑直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若無其事地拉開了抽屜，悄悄地把手機拿到手里，然後又神態自若地往外走去。
因為是放在抽屜里的緣故，錄到的他們對話的聲音不是太清晰，不過依然能夠听得出他們對話的內容。她不清楚什麼鋼板的事，但這明顯與李飛有關，她擔心李飛被他們算計，認為必須把這事告訴李飛。
她從走廊里走到洗手間里，猶豫了一會，毅然給李飛打電話。
最近，李飛天天窩在家里，一面在網上找工作，一面在等肖敏那邊開工的消息。對于那邊究竟什麼時候開工，他現在已經不著急了，因為他知道有人比他更著急。他著急的是自己的工作問題，他覺得自己又回到從前了，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四處亂飛，沒有方向。
今天下午他又在電腦前坐了大半天，眼楮都看花了，還是一無所獲。他的頭腦昏昏沉沉的，覺得很壓抑，就走出家門到大街上去散散心。他平時是不喜歡無所事事地在街上閑逛的。
大街上很熱鬧，川流不息的行人和車輛都在奔向各自的目的地，商場里的高音喇叭反復地播放著音樂和廣告，混雜著各種車輛的鳴笛聲，不絕于耳。
他心事重重、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走著，內心很寂寞，很惆悵。他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在船上工作久了，對陸地上的很多事情了解得太少，而現在的人和事很復雜，復雜得讓他適應不了。夏小雪的身影不知不覺地又浮現在他的眼前，讓他的心又一次痛了，自己第一次動了真感情愛上的女孩，竟然會是這種結果！
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失敗。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起來，他看了看來電號碼，不由得愣住了。他壓根就沒想到會是夏小雪打來的，他的心頓時感到激動不安。
「李飛，你你在哪里？你沒事吧？」夏小雪的聲音听起來悲悲切切的。
「我沒事。」他急切地說︰「我一直在等著你主動給我打電話。」
「李飛，真的對不起。」夏小雪帶著哭腔說︰「我打電話給你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要告訴你，我剛才听到那個王監管和我們的老總在背後鬼鬼祟祟地提到你，說到什麼鋼板的事，說什麼船廠那邊不開工，是怕你會回去找事。那意思好像是鋼板有什麼問題，老總還讓王監管不要亂說，不要把他牽扯進去，他要裝作不知情。我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陰謀，所以告訴你一聲。」
李飛愣了一下，驚訝地說︰「這怎麼可能？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李飛這種懷疑的口氣讓夏小雪更加難過，她的眼淚「唰」地流下來，「我知道，現在我說什麼你也不會相信了。反正信不信由你。」說完，她就掛了電話，倚在洗手間的牆壁上，淚流不止。
李飛剎那間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難道光洋海運的老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並且也參與其中了？身為公司的老總，他竟然會和王監管勾結起來欺騙自己的公司？如果真要這樣的話，那麻煩就大了，自己到他那邊反映這件事還有什麼用？
他焦急不安地想了好久，然後給夏小雪發了一條短信︰對不起，我剛才態度不好。不管你在背後做了些什麼，也不管你把我傷害得多麼重，但謝謝你向我提供了這個很重要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