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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中槍!+不能說的秘密

走了好一段時間,才從岸邊緩緩的走上了水泥路。

可是這雙小腿肚真是不爭氣,幾欲抬步離開,卻酸脹的讓他無能為力,看了看周圍並沒有什麼可以休息的地方,便真像個孩子般的坐在了地上。

大大的眼楮漆黑的好像寶石,白女敕的肌膚在抬眼的照射下微微泛紅,臉上有些茫然有些累的樣子,倒是萌煞了不少人。

這其中當然也就包括剛剛來到這邊正向著小俊俊的方向走來的顧北和墨妖,墨妖倒是一雙眼楮看著海面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顧北卻睜大了雙眼看著這個穿著姣好,可愛粉女敕的孩子。

「墨妖,啊你看,這個孩子好可愛啊有木有!」顧北一下子變成了精神病院出來的人似的,抓著墨妖的手在原地跺跺腳,心中卻因為那孩子轉過來的頭而更加興奮。

沒錯!

剛剛顧北只是看見了小俊俊的一個側臉而已,但是那人小鬼大的憂郁模樣卻讓顧北的眼中流瀉了一串串的金星!

好萌的孩子啊!

真想抱起來親親!那一坨坨的嬰兒肥模起來肯定手感很好,很有彈性!

顧北掙扎著離開了墨妖,她尖銳的嗓音一瞬間就吸引了人們的視線,而小俊俊童鞋也在這個時候惱怒的轉過眼看著眼前這個花枝招展的孔雀!

顧北是那種走哪都必須上妝的女人,從小就習慣了,到了現在,也改不了了,所以當小俊俊第一眼看見這個尖叫的女人時候,便有種想要打暈她的沖動!

該死的,叫什麼叫!

心中想著,嘴邊卻啥也不說,只是掏了掏耳朵,那嫌棄的樣子,當真是讓顧北又愛又恨!

叉著腰,顧北走到了他的面前,微微蹲子,「小朋友,你在這里做什麼呀?你的爸爸媽媽呢?」顧北的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話語中可以說得上是帶著天性的母愛。

可小俊俊就是不喜歡這女人!

嘰嘰喳喳跟個鸚鵡似的!

瞪了顧北一眼,他不由氣悶,要不是重生在這個小屁孩身上,他也不用成為大家參觀的物種了!

略微生氣的小俊俊卻不知道,他這樣一生氣,那小嘴兒便不自覺的嘟起來,可愛極了。

顧北又蕩漾了一會,在心中感嘆萬分太有愛了這個孩子,好萌啊!

只是身後卻傳來了一聲淡淡的女聲,極為煞風景的說了一句︰「你不走,我走了。」

墨妖看著顧北那新奇的樣子,忍不住感嘆,顧北當真是沒有心機,比不得錦上那樣心狠手辣,手段也是讓人無語的很。

不過幸好顧北,不是錦上那種人,否則,今日的顧北,想必沒有現在這麼好過!

墨妖看也不看小俊俊一眼,只是雙眼看著遠處的海面,緩緩的向著那邊走去。

「嘿嘿,別在意,她就是那樣的,冷冰冰的,不過她很牛逼的,哈哈!」說著顧北還模了模小俊俊的頭!

大有一番寵愛的樣子,小俊俊氣岔了!

怒瞪著這個嘰嘰喳喳的女人,「別煩我!」氣惱的說出這樣的話語,可惜在顧北的面前卻完全沒有一絲的殺傷力,想來也是,這樣一個粉女敕的孩子在你的眼前對你說著這話,你能生氣麼?

指不定都和顧北一樣,瞬間成了二貨。

墨妖听著那孩子的清脆生女敕的聲音,忍不住勾起嘴角,回過頭看了過去。

這一看,正好和剛瞪完顧北的小俊俊對上了眼。

大眼看小眼的,小俊俊深深的看著眼前這個冷冰冰的女人,心中卻在思考著,這個女人看起來不錯的樣子咩……

墨妖看著小俊俊,眉頭微蹙。

「你怎麼坐在地上?」墨妖的問題,和顧北的不一樣,但是卻深深的得到了小俊俊心中的地位。

這女人一看就知道和身邊這個花枝招展的孔雀就不一樣,他雖然變小了,但是智商還是在的。

當即便伸出胖嘟嘟短小的小手,向著墨妖而去,這真是眨眼間就改變的表情,小嘴一癟,那雙葡萄般的雙眼中便有著水霧在打轉。

額!

這是神馬情況?

墨妖看著這就要哭出來的孩子,再次皺了皺眉。

只听——

「媽媽!」小俊俊坐在地上的身子掙扎著向著墨妖而去,拉扯著她的褲腳,眼中的眼淚也順著粉女敕的臉頰流下,這時候的顧北也傻眼了,她就搞不懂了,剛剛還一副人小鬼大的樣子,瞬間怎麼就變成了可愛正太?

顧北的心中憤憤的生出了一股怒意!

這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就連這麼半大不小的孩子都學會了看人?

都看上墨妖了?

還叫她……媽媽?

別說顧北傻眼了,就是墨妖都傻眼了,她心中微微的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感覺,只覺得這個孩子看著她哭泣的時候心底便柔軟了,因為她自己,也是一個連自己媽媽是誰的人都不知道。

所以在看見這孩子茫然的眼神那一刻,她的心弦已經崩塌。

嘆息一聲。

她低子,伸出雙手抱起了這個孩子,不管他是什麼來歷,看他身上穿著的衣服便可以知道他出生豪門,但是現在走丟了,怎麼也不能讓他一人在這里面對危險的。

顧北看著墨妖的動作,心中也是一愣。

「你怎麼抱他啊!」顧北急了,其實她想說我來抱的,但是墨妖都已經把這孩子抱進手中了。

她還能說什麼?

還未伸出手,就已經失去了資格。

「顧北,今兒個看來咱們是沒法看海了。」墨妖抱著小俊俊,二話不說抬腳就向著遠處的岸上走去,畢竟現在是冬天,在海邊的風更是肆意的刮在她的臉頰。

雙眼中帶著少許的擔憂,她伸出手將他臉頰上未干的淚水擦去。

這回換小俊俊傻愣了。

這小妞怎麼沒有一點危險意識?

可是他卻不知道,是他的處境,讓墨妖心中那些不願意面對的事情全都涌了上來。

「別哭,以後我會照顧你的,當然,你的父母找到你的時候,你就可以回家了。」說罷墨妖便對著小俊俊露出了一個微笑。

這笑靨如花的樣子,猶如一縷暖陽,瞬間照射在小俊俊常年孤單冷漠的心中,咧嘴一笑,「媽媽!」甜膩的聲音中有些顫抖。

墨妖似是發覺了他的害怕,攬緊了他,在他的背部安撫性的拍了拍。

「墨妖,你說你還這麼小,讓他叫媽媽不好吧?」顧北自顧自的說著,隨後便看著小俊俊,「以後不準叫她媽媽,要叫姐姐知道嗎?當然,還有我,也要叫我姐姐!」顧北昂著頭,得意的看著小不點。

誰知小俊俊卻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將頭窩在了墨妖的頸脖子邊上,安心的閉上了雙眼,多年的敏銳直覺告訴他,這個女子,很安全。

墨妖感受肩頭一沉,便看見他閉上雙眼睡著了的樣子,搖搖頭無奈的大步向外走去。

「顧北,這孩子要不放在你家寄養幾天?」現在因為回來學校了,所以在公寓中住,可是帶著這麼一個孩子似乎不太好。

顧北卻搖搖頭,「不行啊,我家里人多,你說我要是忽然間帶著這個孩子回去大家怎麼想?我若是說是撿來的,那我爸非得讓我將人帶公安局去。」

顧北也是一臉苦惱的樣子。

墨妖點點頭,心下卻微沉,是的,這個孩子來歷不明,她不能害了顧北。

「哎,真糾結死了我了!」墨妖抱著他與顧北一同坐上了回去的的士。

可是電話卻在這個時候響起。

尖銳的電話聲,在狹小的車廂中打破了安靜,吵醒了小俊俊。

「覃受,我和顧北在海島這邊呢,準備回學校了。」墨妖現在與覃受之間的關系,已經確定是男女關系了,但是他們之間說話的模式卻還是多年以前一般,那發小的模樣。

顧北看著她打電話美好的輪廓,雙眼不禁有些恍惚。

青梅竹馬,多麼美好的詞語,可是通常她見過的,都是竹馬守著青梅好多年,最後青梅卻跟著別人走了,竹馬徒傷悲。

猶豫了一會,墨妖還是決定將這個孩子的事情告訴覃受。

「那個,覃受我在海邊撿到一個孩子……」

覃受那頭听見海邊這倆字頓時就警惕起來,「你先回來,我在學校門口等你。」覃受倚著車門,雙眼中帶著一絲淡淡的擔憂,只是一瞬間,便消失無蹤。

不管是誰,若是敢動他的人,他定然不會輕饒!

墨妖這才安心的掛斷了電話。

轉身就看見原本睡著的小俊俊睜大了雙眸看著她。

「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墨妖對待孩子,一向是很柔和的。

「小俊。」張俊沒有說謊,他現在這句身軀叫做張俊,但是他不願意承受張氏的姓氏,所以便沒有姓氏。

只是剛睡著的時候恍惚間听見這女人說要給他找家人?

這一點一定要阻止。

「好,以後我就教你小俊俊,以後不要叫我媽媽了,叫我姐姐。知道嗎?」墨妖雙手查過他的腋下,將她放在自己的雙腿上,面對面的對他說道。

小俊俊咬著手指,眼中似是又有淚水。

顧北坐在一邊一直在注意這個孩子的表情,「無語!」她悶悶不樂的說了聲。

小俊俊卻看都不看她一眼,墨妖也是隨意一笑。

沒有得到小俊俊的回答,墨妖也不惱,不管這孩子答應還是不答應,都只能叫她姐姐。

……

張俊的失蹤,卻並未在佣兵界掀起多大的風浪,這個孩子是在黑暗中生存的,從未見過光的,所以從來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而張總這回即便是著急,也只能干著急,因為他發現在別墅中,並未留下任何痕跡。

這一看顯然就不是孩子自己失蹤的。

秘密搜索就此展開。

另一端已然與小俊俊一樣同時離開了的高戰,也已經抵達了華夏京都。

寧靜之下,誰能想到,是一場暴風雨的前夕呢?

只是,和小俊俊不同的是,他一下機,就已經鎖定了目標。

危險,正在降臨……

同屬于郊區的海島回到市區並不是這麼快速的,而這一路上十分平靜,就連高速公路上來回的車輛都很少,少的可憐!

行駛在道路上的出租車平穩的車速一直保持。

車內三人都選擇了閉嘴,有什麼話不是在這個時候說的,更何況現在還有個外人在場。

只是前方五十米之處,一個高大的身影潛伏在道路兩旁的樹蔭中,步步行走,他的身上帶著一步黑色的機器,上邊顯示著紅點藍點,藍點的位置,正是他此刻所在的位置。

低下眼看著那紅點與自己相隔越來越近的高戰,頓時抬起了那雙銳利的眸子。

現在的他渾身都不帶一絲的氣息,好似與整個樹蔭融合成一片。

只是當出租車駛來的聲音逐漸響起的時候,吧嗒——

槍支的保險撥動的聲音響起,他安靜的趴在樹蔭中,等待著車子的到來,一只眼楮對準了狙擊步槍,另一只眼楮微閉上,身體卻感受著此時的風向以及身邊一切的環境。

得得得得得……。

車輪與高速公路上減速器摩擦的聲音愈發的大了。

高戰也是一身的警惕!

當出租車出現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扣下了扳機——biubiu

子彈強勁的從狙擊步槍中 向那輛出租車的窗口。

墨妖卻正好,是坐在右邊的窗口處的……。

小俊俊忽然間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危險意識,整個人都帶著莫名的緊張,一種有所預知的脹痛從他的腦海中漸漸的傳來,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一瞬間,他靈敏的耳朵動了動。

「砰!」

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

墨妖呆呆的看著自己手中抱著的這個孩子,司機也因為這一槍震耳欲聾的槍聲停止了踩下油門的動作,雙眼中滿是驚恐的看著後座上的鮮血。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

鮮血嘀嗒嘀嗒掉落在車廂腳下的聲音將一車的人從驚恐中拉出來。

「姐姐,去醫院,好痛……」小俊俊滿臉慘白,整個人仿若都失去了光彩,這一刻,墨妖才發覺自己的右臂是這般的疼痛,那子彈的強勁霸道的力道竟是從她的手臂穿插而過,直接再次沖進了小俊俊的手臂……

就在剛剛子彈飛來的那一瞬間。

小俊俊挪動了一子,墨妖隨著他的挪動,也稍有轉動,也正是火光電石間,這子彈沒入了他們的身體,一彈兩傷……

啊——

顧北雙眼含著淚水的看著眼前全是血水的墨妖和小俊俊,不知所措的伸出雙手想要抱著她,可是也正是這個時候墨妖凌厲卻孱弱的嗓音響起。

「開車,去醫院,顧北,你給覃受打電話,讓他轉換地方。」說罷墨妖便靠在座位上無力的申吟著。

疼痛從手臂卷席了全身。

什麼時候墨妖嘗受過這樣的疼痛?

她整個人都感覺無力,而小俊俊此時更是蒼白的臉上留下了大滴的汗水。

「姐姐,不哭……」胖嘟嘟的小手沒有一絲的離去,卻用力的撫上了她的手臂,兩人此時緊緊的抱在一起,小俊俊清楚的感受到了這個女人身上傳來的顫抖,那不是疼痛帶來的顫抖,而是——害怕。

嬌滴滴的女人有幾個見過這樣的場面?

還是親身經歷?

他曾是軍隊中的兵王,可是此時面對這樣的場景,這小小的身軀也顯得如此的無力。

在墨妖的呵斥下,司機快速的踩下油門,繼續向著前方奔去,這一次,車速馬達卻加到了兩百五十碼。

顧北手帶顫抖的打著電話,眼中淚水將她的雙眼都模糊了。

一車的,都是從未遇見這樣場景的人,卻在這樣的時候,都安靜了下來!

……

高戰站起身,看著遠去的車子,眼中閃過一道冷意,沒有想到這個女人身邊還會有這樣厲害的孩子?

這般小小年紀的就如此敏銳,長大了該是如何的了得?

只是,這想法只出現在他腦海中一瞬間,便自動過濾了,怎麼可能會有這麼敏銳的孩子?即便是他也是在十歲的時候才擁有了過人的敏銳度。

覃受,這一次,我出現在你的生命中,再不會像是從前那般簡單的離去了。

墨妖,她該死!

高戰狠毒的唇角勾起,看著高速公路這玄乎的轉彎路口,那地上都帶著妖冶的鮮血,只是他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覺。

這不是他該關心的事情。

那麼現在,只需要到醫院,他就能見到覃受了。

想了想,高戰的心,不由因為即將能夠見到久別未見的‘故人’而變得有些雀躍。

一身的裝備,已經一件一件的在他的拆卸下收入了身後的登山包中。

只剩下腰間別著的那一個尋人儀。

看著那離自己越來越遠的紅點,他露出了一絲嗤笑,即便你去了再遠的地方,我也一樣可以找到你,墨妖。

渾身散發的陰冷似乎比起這寒冷冬天吹散的凜冽寒風更加刺骨。

武警醫院。

墨妖臉色白皙的不像話,雙唇上也是毫無血色,整個人閉著雙眼就好似一個瓷女圭女圭一樣,一踫便會碎裂。

顧北坐在走廊處的休息凳上,雙手捂著臉頰,深深的哭泣著,她好害怕,就在剛剛的那一瞬間,她以為墨妖會死的,怎麼會這樣,在這樣的時候原本應該是治安十分完美的京都卻發生了暗殺事件。

深深的將雙手插入了自己的發間,緊緊的揪著。

「嗚嗚嗚嗚!」

走廊上的人很多,可是卻沒有人有時間關注一個坐在休息登上哭泣的女人。

覃受開著車子趕到醫院的時候,簡直不是用開的,飆車都比這個慢一點,他整個人的發型都被風吹得凌亂,眼神中有著撕裂一切的瘋狂。

即便如此,可他依舊是那個俊美無儔猶如神邸的男子。

大步的向著外科走去,一眼便看見了顧北坐在凳子上哭泣的樣子。

伸出手,將她提到自己的眼前。

「說,墨妖在哪個病房。」

顧北猛然間抬起眼,茫然淚意的雙眼看著眼前這如修羅般的男人。

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失態的覃受,也從未見過他什麼時候斂下了唇邊總噙著的那一抹笑意,可是就在這一刻,她看見了這樣的他,好似地獄場中剛剛重新獲得新生的修羅。

渾身滿滿的都是一股嚴厲的肅殺之氣。

就連在一邊等待的家屬都似乎感受到了他身上傳來的那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息。

高大的身影籠罩的,是一片令人無法直視的光芒。

顧北捂著嘴,又哭了起來,伸出手指了指身後的這個病房。

覃受丟下她管都不管就踢開了門。

墨妖沉睡的樣子,好像天使。

可是覃受卻不待見這樣的墨妖。

一拳用力的砸在牆面上,指骨間似是有鮮血溢出,牆面上微微的落下了幾粒白色的石灰……

「醒來,他媽的給老子醒來。」覃受癲狂的搖著墨妖,眼神中帶著不顧一切的瘋狂。

「哎,這里是病房,請你不要喧嘩。」穿著白色大褂的醫生怒氣沖天的看著眼前這個已經顯然很不正常的男人,心底更是有些不高興這個人就這樣闖進了這里。

覃受听見了他的聲音。

微微的抬起眼,額前的碎發隨即遮擋住了他另一只眼楮,悚然的感覺讓那個醫生的眼中產生了一絲的懼意,心底更是閃過一道電波般的恐懼,這男人的眼神,太可怕。

「你身上帶著細菌,這樣會對病人不利。」醫生強忍著對他的懼怕,將自己該說的話語盡責的說了出來。

果然。

覃受眼神一頓,伸出手緊緊的握著墨妖,在她的耳邊說了一句話,便走了出去。

「你若不醒,我不會管墨言的死活。」

醫生看著離去的男人,心底那股顫抖逐漸的好了一些,將墨妖在被子中的手拿了出來,觸目驚心的傷口被震碎了的血肉,模糊的鮮血溢滿了那傷口,看起來當真是心驚肉跳。

僅僅是看著這一個傷口處,這醫生的眸子便深沉了許多。

這里是武警醫院。

進來求醫的,很多是警方或者是軍方的人。

可是見慣了男人們的傷口的他,在看見這樣血肉橫糊的傷口時,也有些沉悶。

那種感覺,不知道怎麼形容,就是一股巨大的顫抖,將他吞噬。

墨妖的手臂,被子彈橫穿,而子彈,留在了小俊俊的手臂中。

他在隔壁的病房中,由此可見,這倆人所受到的傷來自于同一顆子彈。

不得不說,這傷口一看便知道是狙擊步槍帶來的,否則不可能有這麼深的傷口,還是一顆子彈兩傷。

醫生閉上了雙眼,安靜了一會自己的心,便開始給墨妖切肉,手臂上那些已經死去的肉都要割掉,而那個偌大的窟窿只要她能夠好好的養傷,也許,這只手,還是有可能繼續留下的。

……

覃受離開了她的病房卻並未站在外邊等待,而是轉身去了那孩子的病房。

走進去便看見一雙睜開的雙眸。

小俊俊蒼白的臉上額頭汗水嘀嗒,強忍著自己手臂上傳來的疼痛,齒牙咧嘴的看著眼前闖入的男人,若是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個男人是墨妖口中的覃受。

可是這男人眼神平靜,渾身也是沒有任何的怒意。

但是正是因為這樣,他才從心底的感受到了一股涼意,那涼意由腳底瞬間襲滿了全身。

這男人,是危險中的危險,在這樣的時刻壓抑了他的憤怒,將心底的一切放在最深處,這種人,是最可怕的。

「你想說什麼。」小俊俊看他一直不說話,便微弱的開口。

他知道,這男人,有事情想問他。

「可有看見是誰動的手?」覃受將門順手關上,整個人渾身都散發著一股讓人臣服的氣勢。

小俊俊臉上帶著一絲疑惑,其實他也在懷疑到底是誰非要殺墨妖,但是當時他就是有一種感覺,若是他不挪動身子,墨妖就會死去,這是他所不想要看見的,而此時面對這個男人的質問。

他有種很不想說的感覺。

可是,由不得他。

「看不見!」小俊俊臉色黑黑的,眼神兒也不往覃受那兒看了,這男人長得真妖孽。

若是他道行不高,早已經被這男人一身懾人的氣勢嚇壞了。

可是他是誰,他可是曾經特種軍官兵王。

覃受不說話,只是看著他,眼神兒中帶著一點點輕蔑,這孩子,一點都不識趣不說,還這般臭著臉給誰看?

他是覃受不是墨妖,才不吃這一套!

快步走到小俊俊的面前看了看他的傷勢,只是在看見手臂中那顆子彈的時候,覃受的眼神卻閃了一下。

這子彈,上邊那顆帶著戈字的,他清楚的看見了!是高戰嗎?他回來了?

想到這里他皺起了眉頭,身體也是隨之一頓,沒有想到多年以後這個男人還會回到華夏,當年的事情根本就不是軍隊的錯誤,而是他自己沒有做到,所以才會發生被拋棄的事情,所以現在他是回來復仇了嗎?

覃受的心中不可遏制的開始胡亂猜測,這些事情,都不是他所了解的,當然,這個帶著戈字的子彈,卻是他最熟悉的,曾經,有個鮮活的生命在他的面前,曾經有一個至死不渝的戰友在他的身邊陪伴著他,曾經……

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麼,對于戰友之間的感情,他卻是從來都沒有忽略過。

而這個叫做高戰的男人,曾經是他最好的戰友,可是卻因為軍隊中的一次任務而離開了軍隊,至此再也沒有回來,現在,他是回來復仇了?

可是覃受怎麼也想不通,這男人為什麼會找墨妖下手,不管他是誰,不管曾經他們之間的情義是多麼高昂,但是到了現在墨妖受傷了,他就該死!

覃受的臉色瞬間變幻莫測,在燈光下,柔和的輪廓逐漸轉冷。

小俊俊看著眼前的男人的眼神,以及他一身的戾氣,心中有了一絲的了然,這個男人想必是如今特種軍隊中的人物,而且還是個有著許多戰績的男人。

伸出手觸踫了小俊俊的傷口一下,實則也是在比劃著。

卻引來了小俊俊連連叫苦的聲音。

「哎喲!」小孩子獨有的細女敕嗓音中隱匿著一抹痛苦。

覃受看著皺眉痛苦的小俊俊唇邊閃現了一抹譏諷。

「我不管你是誰,我也不管你接觸墨妖是帶著什麼目的,但是你要記住你的身份,永遠不要試圖傷害我的墨妖,否則……」

後邊的話覃受沒有說完,但是小俊俊已經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心中不禁猜測他和墨妖之間的關系,看來看去,他就發現了一點,那就是男人都會發現的一點。

他對墨妖,有著強烈的佔有欲以及——保護欲。

是的,從這個男人的身上他看見了一個鐵骨錚錚的爺們,也同時看見了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特有的佔有欲。

小俊俊在心底冷笑一聲,面上卻露出了可愛的笑容。

「姐姐說以後她會照顧我的。」

孩子稚女敕的嗓音中帶著天真帶著向往,覃受眼神平靜無波,心中卻也一樣嗤笑,這男孩恐怕真的不簡單,但是看在這次他救了墨妖的份上,他就放過他一次。

從此以後,他一定將墨妖別再褲腰上,不讓她出一點閃失。

腦海中再次的浮現墨妖身上的傷口,心痛的無以加復,可是卻奈何墨妖到現在都還在昏迷中。

閉上了雙眼,手卻自動捏緊,高戰!

這個男人,必須死。

「你好好休息,我去外邊等你們。」覃受淡淡的嗓音傳來,小俊俊卻閉目養神,看也不看覃受一眼,他知道,這男人,喜歡那女人。

可是他也喜歡那女人啊!

只是可惜,他如今的身份卻是……。看了看自己的短胳膊短腿的,他眼中露出了懊惱的神色。

加緊的手術在覃受心思不安的情況下完成了,手術後的墨妖臉上更加的蒼白,若是可以,覃受真想將身上的鮮血都輸給墨妖,不想看見她如此蒼白的神色,這臉色就好似一刀刀割在他的心口。

每一道,都是那麼深,血淋淋!

溫柔的拂過她受傷的地方,眼底有著深深的自責,若是他能過去接她,若是他能在她的身邊,那麼她就絕不會受到這樣的傷害。

覃受眼底的悲哀,匿藏在無人看見的地方。

坐在外邊的顧北也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看見墨妖此刻緊閉著雙眼的樣子,她的心中也很是想念墨妖她鮮活的模樣。

「覃受你休息一會吧,她應該很快會醒來的。」顧北說著,可是自己卻坐在了墨妖的身邊,覃受搖搖頭,他知道顧北這姑娘沒有壞心思,像這樣的時候哪個女孩子不會離墨妖遠點?

只是顧北還是太女敕了,她跟在墨妖的身邊也是累贅。

「你回去吧!」覃受淡淡的皺眉,話語中卻帶著逐客令的強硬。

顧北雙眼紅腫,心中對于今日發生的一切都感到不可思議,到了現在她依舊不願意相信這是事實。

「你在這里守著墨妖嗎?」顧北吶吶的說著,眼神兒卻止不住的往墨妖身上飄。

覃受點點頭,緊緊的握著墨妖的手。

顧北惶然的離開了這里,太可怕了,讓她無所適從的危險感覺,是她從小到大從未有過的,那種感覺,比世界末日更加讓她的心倉皇。

覃受只是緊緊的握著她,一句話也不說。

他知道,他的墨妖一定會醒來的,絕不會就這樣放下他!

近幾年來,這華夏是太安穩了,現在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看來華夏也該好好再次調莊洗牌了。

眼中閃過一道狠戾。

「獵鷹,給我查,錦老爺子最近的通話記錄,當然,移動公司定然是查不出什麼,但是軍區卻不一定了,鎖定他聯系的地方地址,再給我電話。」

那邊的獵鷹領命去進行工作了,覃受卻還深陷在墨妖受傷的自責中。

雙拳難得的捏緊了,唇邊不再帶著那惑人的笑意,深沉的猶如一片深潭的眸子動了動,錦家,很好,這一次,是你們自己往槍口上撞的,看來不將你們連根拔起,就永遠會糾纏。

浪費這樣的時間,倒不如早點解決了他們。

覃受那雙凌厲的眸子眯了眯。

……

頭疼!

手疼!

全身都疼!

這是墨妖唯一的感受,手臂好似沒有感覺了一般,麻木中帶著絲絲的抽痛,讓她無所適從的同時,她也緩緩的睜開了酸澀的雙眸,鼻翼間傳來的消毒水的味道讓她有種窒息的恐懼。

幸好,她還有痛覺。

當看見憔悴的覃受坐在床邊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她的心是疼的,她想起來,她受傷了,而那小不點……。

一夜未睡的覃受顯然比起優雅矜貴的他要頹喪多了。

「覃……」說出來的話語中帶著嗓子干啞的悲劇,整個人都有些無能為力,只能用力的抽動著自己的手告訴覃受自己已經醒來了,看見覃受這樣失魂落魄的樣子,她忽然就發現,只要他在身邊,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她都可以扛著。

她會用心跳挑戰命運!

似是後知後覺。

覃受緩緩的抬起了那一雙布滿了血絲的眸子,看向墨妖,那眼神中全然的是自責,心疼,悲傷。

無力的手不由握緊了覃受的手。

覃受就這麼定定的看著墨妖,她不會知道這些年來,他是用什麼愛著她。

這根深蒂固的情感,是從年幼時候匆匆一瞥開始,還是從多年守護開始,他已經不記得了,久到他都淡忘了……。

墨妖看著這樣的覃受,沒有說話,因為沒有力氣,只是眼中的酸澀怎麼也無法止住。

覃受勾起唇,笑了起來,可是這卻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摟緊了她,將自己的呼吸融入她的氣息,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證明她還在自己的身邊。

墨妖也同樣的深呼吸,感受著覃受的氣息,時間似乎就在這一刻停止,在自己生命最脆弱的時候有這樣的一個人在你的身邊不離不棄,比起這個還有什麼是讓你最心動的呢?

「我沒事。」虛弱的嗓音透露著她的痛苦,可是堅強的墨妖卻沒有哭出聲來。

她不知道,是誰這般恨她,竟然想要她的命!

「這件事情交給我!他在動你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被死神圈上了名字!」覃受抱著她腰間的手又緊了緊,摩挲著她的臉頰,在她耳邊低低自責的低語著。

眼眸中流瀉的痛苦卻是沒有人能夠看懂的,她身上一絲一毫的疼痛都在他的心尖上。

「我讓人給弄點吃的過來。」覃受說罷便走了出去,墨妖只是淡淡的笑著,笑中帶淚,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口中深深的吁了一口氣。

其實想都能想到,在這京都中,偌大的城里,想必沒有什麼人和她結仇,唯一的一個就是前幾天被侵犯的錦上。

但是暗殺這件事錦上恐怕是沒有能力的,唯獨可能的就是錦老爺子,墨妖沒有說出來,可是,她不說,覃受就不會知道?

覃受比起她,恐怕是更加明了。

剛走出病房的覃受接起了電話,是獵鷹打來的,他辦事的效率一向是這般好,覃受眼眸中瞬間冷下。

「是誰?」

覃受的嗓音從電話話筒中傳來,但是獵鷹還是狠狠的抖索了一下。

感受到了那股刺骨的寒栗,說話也變得更快了一些。

「是雇佣兵,海外雇佣兵。一個叫做高戰的男人,他是被重金收買的殺手,而這個背後的金主,卻是錦老爺子。」

說罷獵鷹在這頭也是狠狠的咬牙,這個錦老爺子,竟然踫上了海外雇佣兵的人,這對于一個身為軍官的人來說是多麼恥辱的事情?一個華夏的軍官參謀長卻和海外雇佣兵殺手集團有牽扯,對于他們來說,是十分忌憚的。

高戰……

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

覃受的寒眸似是有利刃般射出。

「很好,我要他們知道什麼叫做有來無回。」掛斷了電話,覃受卻並未進入病房,而是再次來到了小俊俊的病房中。

大步走進,二話不說將他抱起。

「怎麼了?她醒了嗎?」小俊俊也是剛做完手術,身體虛弱的很,但是心中還是不忘關懷墨妖的身體,這件事情他也覺得蹊蹺,一定是有人懸賞了重金,否則墨妖這樣的身份沒有人敢動手。

「嗯,你過去陪她,我去辦點事去。」覃受抱起他就往隔壁去。

小俊俊一雙小手緊緊的握著覃受的衣服,心中也是憤恨的緊,是什麼人,膽敢要墨妖的命?

這個善良的女人。

墨妖躺在床上,就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只見門口的覃受臉色還算溫柔,抱著小俊俊便往墨妖懷里塞。

「暫時你們倆一起待著,這樣安全點,我出去辦點事兒,你累了就睡會,之前一直昏迷,現在該是好好休息的時候了。」覃受說著便吻向了墨妖那干涸蒼白的唇瓣。

唾沫濕潤了她的唇瓣,也讓她蒼白的臉上終于多了一絲的血色,乍一看還以為是粉女敕的姑娘,可是骨子里透出的蒼白又怎是一絲害羞可以掩飾的呢?

覃受看著她這般憔悴脆弱的樣子,心底又是狠狠的一抽。

什麼時候他的妞兒這麼脆弱過?

再將視線移向她的手臂,這手臂傷的太狠,若是不好好修養,恐怕……

墨妖心底其實苦澀極了。

她想,這麻木的手臂若是都沒有感覺了,估計,多半是沒用了。

可是覃受卻給以她鼓勵的眼神,傾身再次吻了吻她幾欲流淚的雙眸,轉身便離開了這里。

這件事情他若是不趁早去辦,恐怕會更加嚴重。

而高戰,也站在了這所武警醫院的門前。

渾身都帶著海外氣息的他,沒有一點傷害了墨妖的覺悟,他來到這里,不是為了看墨妖多麼憔悴的,而是為了覃受。

雙眼看向那人來人往的醫院走廊,高戰女圭女圭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詭異的很,卻帶著意味不明的感覺。

……。

兩人的身影卻在這個時候同時出現在門口。

覃受雙手插入了口袋中,眼神中毫無感情的看向眼前這個曾經被他多少年稱之為戰友的人。

「好久不見,覃受。」高戰看著眼前這個依舊俊美,甚至比起以前更加俊美的男人,心弦有些崩塌,這男人無論什麼時候都是美得這麼**,讓人想要狠狠的佔有。

覃受毫不客氣的揮拳相向。

高戰卻站著不動!

「噗!」

一口鮮血從高戰那同樣俊美的女圭女圭臉上順著唇邊流下。

他卻沒有心痛的感覺,這男人還是在乎他的,否則不會這般拳腳相見。

因為他清楚的知道覃受,是一個重情重義的男人。

「你應該知道你踫的人是誰,所以從今天開始,你連叫我名字的資格,都沒有了!」眼中那一絲寒光毫不遮掩的射向高戰。

「我知道這件事情是我做錯了,但是因為佣兵集團出來了懸賞任務,我不得不接,若是我此時不接,想必躺在醫院的墨妖,會是一具尸體。」高戰毫不留情的說著,眼神卻閃了閃。

內心在交戰,他心底對覃受的那一絲感情和念想其實還是存在的,說到底接下這個任務是為了什麼,他心中最清楚。

「呵呵,你這話說的太可笑了,你接下任務的時候就應該清楚,她是我什麼人!」覃受波瀾不驚的臉色讓人無法看透他的心思。

高戰心中苦澀,臉上卻依舊鎮定︰「今日若是別人,你的墨妖可能早已經見鬼去了。」這話听起來還有幾分理直氣壯。

「我想我們需要談談。」覃受冷笑一聲,率先大步離開了這里。

高戰看著他的背影,心底那股觸動再次的漾起一圈圈漣漪。

他喜歡覃受,很早開始,從他進入軍隊的那一刻開始,他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一切都優秀的男人,但是他一直都將自己的心思存放的很好,不讓任何人發現,幾年的相處下來,在他的心底,早已沒有任何人可以比得上覃受的好。

這男人是他心中的天神。

看著覃受遠去的背影,他快步的跟上了他的腳步。

醫院外邊靜靜的停著一輛迷彩軍用悍馬。

高戰隨著覃受的身影閃入了里邊。

「說罷,怎麼才肯罷休。」高戰開口便這般說道,他知道,這女人是他一生的至寶,軍隊中誰不知道覃受有個從小就放在心尖上疼著的發小?

他也不例外,他比別人知道的更多,他知道,那是他心愛的人兒。

覃受卻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掏出了一支煙遞給了高戰,自己也隨即點燃了一根煙。

那股子貴族的氣息,清冷,矜貴,再次充滿了高戰的腦海中,是的,抽著煙的覃受更帥氣逼人。

這樣煙霧繚繞的情況下,他那張完美的俊顏在迷蒙中更顯神秘,整個人的菱角分明,眼角那顆淚痣卻在這一瞬變得璀璨晶亮,讓人想要忽略都難,氣質就在這一刻嘎然變化。

妖冶,邪魅都不足以形容覃受。

因為他唇瓣處噙著那股深深的笑意,是任何軍隊中人都熟悉的。

 嚓——

手臂骨折的聲音傳來。

高戰並未露出驚訝的神色,被斷裂的手臂好像不是他的一般,眉頭都不皺一下,可是心中再次的抽了抽,心不痛是假的。

「呵呵,你果然是個長情的人,依舊如當年一般將她當成至寶。」說出這話的時候高戰的語氣中帶著一點點惋惜,帶著一點點羨慕嫉妒恨。

「不該做的事情,最好不要做,多年前我就告訴過你,她是我的底線。」覃受斂下的眸中有著危險的暗光在其中流淌。

高戰移過視線,不願意看這樣的覃受,這樣憤怒卻真實的覃受是他很少見到的,可是卻不是為了他!

「你知道雇佣兵的信譽的。」高戰淡淡的說著,抽著手中的煙支。

覃受唇邊忽地綻放了一抹極其危險的笑意。

「是嗎?」他轉過眼看著有些渾渾噩噩的高戰。

而高戰,則是睜大了眸子看著覃受,至少他以為這男人是不屑做小人的,至少他以為覃受多年來的手腕早已經練就了強硬無比,他以為覃受不會因為墨妖受傷而動他的!

可惜一切都只是他以為。

高戰看著眼前狠戾無比的覃受。

卻悠悠然的笑出聲。

「哈哈哈哈!」有些癲狂,身體中因為覃受煙支帶來的藥效已經在逐漸傳遞全身。

「你以為你這樣做,就能怎麼樣?死了我,還有其他人前來取她性命。」高戰狠狠的舌忝了自己干裂的唇瓣,心中恨墨妖之極。

「這一點我自然清楚,現在我不過是讓你清醒清醒,讓你意識到,你到底做了什麼。」覃受說罷便將前車廂廚中的東西拿了出來,那是硫酸水……

打開蓋子口,緩緩的澆在高戰的那骨折的手臂上。

覃受再次不緊不慢的開口。

「你知道的,底線,是我從來都不允許任何人觸踫的東西,恭喜你,多年來你是第一個讓我心焦無比的人。」

覃受嘴里溢出的話語溫柔無比,卻是至毒,讓高戰清晰的認識到了墨妖對于覃受來說,是多麼的重要,可是焦辣辣的感覺從手臂上傳來,他由不得看覃受的表情,一臉痛苦的將自己揉在後座位上。

此時手臂上傳來又痛又癢的感覺,甚至讓他這樣高忍耐的男人想要自殘。

這就是覃受的殘忍之處。

他從來都不喜歡讓人死的痛快,他喜歡的,是慢慢的折磨。

他墨妖受到的,他同樣要讓這些人千百倍的還回來。

高戰狠狠的露出了那口白牙齒,明明極致的痛苦,卻忍耐著,在他的面前露出了最美好的微笑。

「覃受,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為何會因為這個女人癲狂,為了她,你從小就奮斗,為了她,你出賣了軍隊卻不讓所有人知道,你其實和我一樣卑鄙無恥。」高戰刺激著覃受。

曾經他和覃受是最要好的,可是其中卻一直參雜著一個叫做墨妖的人。

如今他算是看清楚了。

覃受比他還要變態。

「你以為你這樣墨妖她就會愛你?呵呵,她現在接觸的範圍還很小,等到有一天,她長翅膀了,終究是會拋棄你的,看見了美好的花花世界,你又算的了什麼?你為了她與黑道教父的合作,你以為沒有人知道?笑話,我什麼都知道,我甚至知道,你為了她,將你的一身都背叛了軍隊。」

高戰不屈不饒的說著,眼神露出了鄙夷,聲色俱在。

看著覃受變得暗沉的臉色,他心底是爽快的。

這男人從來不給自己一個眼神,就是因為那個傻逼的女人。

現在這女人受傷了他就好似沒有靈魂的人一樣,這般殘忍的對待自己。

那麼他也要戳戳他的傷口。

「你要想清楚,有一天她知道你不過是披著羊皮的狼的時候,有一天她總會知道你為了將她囚禁在自己的身邊而將她原本幸福的命運改變成為私生女的時候,她會恨你的。」

高戰眼神惡狠狠的看著覃受,詛咒著他。

他高戰得不到的,他不願意任何人得到。

哈哈哈哈哈!

瘋癲的笑著,他飆著淚水。

女圭女圭臉卻因為痛恨扭曲,再也沒有了俊美的樣子。

「閉嘴!」覃受捏緊了手中的硫酸瓶子,一怒之下將之全部倒在了他的手臂上。

渣渣渣渣的聲音傳來。

顯然是他的肌膚在硫酸下受到殘忍折磨的聲音,高戰卻不露出一絲的痛苦,依舊笑顏逐開。

「你囚禁了她的人生,是你讓她變成私生女的,是你切斷了一切她生世的線索,是你這個魔鬼,你不是愛她,你這是害她,總有一天,她會知道這一切,會知道你覃受,才是真正正正的禽獸,將她變成了人們口中最不屑的人,將她變成了人人想要踩在腳底下的人,將她的一生都抹上了黑色。」

高戰這個時候滔滔不絕的說著,好像不說完再也沒有機會一般的刺激著覃受。

覃受閉上了雙眼,折磨著他的心吞噬著他的心的,是那些他不願意回憶的往事。

是!

他是為了將她留在身邊做出了這些事情,可是這些年,她一有事情,他都會第一時間出現在她的身邊,這樣,她還會那樣恨他嗎?

他也知道終究有一天她是會知道的,而且這一天已經不遠了。

因為他已經放出了她生世的線索,讓那個苦苦找尋她的人,找到她。

……

掏出電話,覃受撥通了獵鷹的電話。

「過來醫院將這個叛徒帶走,高戰,原是特種部隊中的精英,卻因為貪圖錢財而成為了海外雇佣兵的走狗。」覃受給他按上了這個罪名,隨後站起身,一腳狠狠的踩在了高戰的臉上。

鮮血在高戰的臉頰上色彩斑斕,狼狽至極。

「記住,很多事情,不是你以為的就能實現的,很多人,不是你有能力踫就能踫的!」

覃受打開了車門,快速的離開了這輛讓他差點窒息的車。

剛剛高戰的話語卻怎麼也無法從他的耳邊消弭,是啊,妞兒,你若是知道了這些,會恨我抑或者會愛我?

假如時光倒流,你會做什麼?一樣選擇我,或不抱我?

高戰看著他逃離似的背影,眼中閃過陰險,你不會知道的,你心尖兒上疼愛的人,卻被另一股勢力保護著……

H市。

Andy正在花園中看著一顆顆的鳶尾花,雙眼中透露著一絲絲的留戀。

曾經那個可愛的女孩告訴他,喜歡這種花朵,因為這種花朵開的鮮艷,凋零的極快,也十分有意義。

鳶尾花——宿命中的游離,破碎的激情,精致的美麗,易碎易逝的鳶尾花。

愛的使者。

可是他卻親手丟失了自己的妹妹。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Andy看著鳶尾花久久未能回神,再次看著門,才感受到了敲門聲傳來。

剛打開門就看見了澈滿頭大汗,臉上帶著無力的樣子。

「什麼事?」

冷靜的聲音是Andy這個作為黑道教父的男人獨有的嗓音,也正是因為他是這H市的教父,所以他才能時刻保持冷靜,即便是無法冷靜也應該提醒自己,自己的身份到底是什麼。

這樣刀鋒舌忝血的生活,他早已經習慣了。

澈帶著顫抖的嗓音,說出了墨妖受傷的事情。

砰——

砸東西的聲音響起,Andy狠戾的看著眼前不中用的澈,心中怒意傳遍了全身。

「你是怎麼辦事的?我不是早說了讓你看好她嗎?」

可是澈卻無力的搖搖頭。

「對方太強大了,看起來渾身都充滿著血腥。」澈的回答,讓Andy的心中激起了許久都未有過的戰斗意志。

不管現在有沒有DNA檢測,但是他已經可以感受到墨妖就是自己妹妹的百分之九十了。

現在墨妖卻受傷了,對于他來說也是莫大的打擊。

澈在自己的身邊這麼多年,到底他的身手怎麼樣他比誰都清楚,這樣一個高手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被人放倒了只能說明對方的強大到了讓他都不能小覷的地步。

「說說他的來路!」

澈站在原地,雙腿顫抖,因為藥效還沒有過去,他無法堅持,所以腿部不斷的顫抖著。

「我原本是跟隨小姐去海邊的,但是卻不知道為何忽然暈闕,醒來後發現路邊一灘血跡,心中擔憂便去了武警醫院,發現小姐已經受傷,子彈穿孔,手臂受傷,其中受傷的還有小姐所撿到的孩子,那孩子一直跟隨著小姐。而我渾身癱軟無力,想必是被注射了海洛因。」

說到這里,澈已經深深的低下了頭顱。

這麼多年的警惕,卻還是著了別人的道。

這對于他來說,是不該發生的事情,可惜,卻還是發生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太自大,太不小心,才會被人算計。

Andy听完了澈的回報,心中依舊微微有些底數了。

這幾天在京都已經因為那錦老爺子的一次宴會而風言風語的一切,他是知道的,多半是覃受干的,但是卻從沒有想到這錦老爺子會選擇這樣的辦法報復覃受和墨妖。

這是兩敗俱傷的做法。

同歸于盡的想法是如此的明顯。

覃受因為在乎墨妖必然會插手墨妖的事情。

這一次錦老爺子不僅僅是要對付墨妖,還要對付覃受。

「他這是想要從墨妖的身上,牽制出覃受在外邊的勢力。」Andy站在窗前看著下面的鳶尾花,心中深深的震撼了,錦老爺子宴會那一天其實他也去了,只是站在角落中的他並未被任何人發現。

而錦老爺子與他之間不過是淡淡的交情。

可是那一天卻發生了不盡人意的事情,錦老爺子的心肝孫女喜歡覃受,覃受卻愛墨妖,這樣的復雜關系導致了錦上的陰謀詭計,而這一場陰謀卻又在墨妖輕描淡寫中結局。

只是覃受從來都是有仇必報的人。

錦上艷照門事件在第二天傳遍了整個京都。

Andy眯起了眸子。

他想,幫助錦上報仇是假,牽扯出覃受暗地里的勢力是真。

這錦老爺子果真是老謀深算,姜還是老的辣。

別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的,錦老爺子那日被覃總司令一番話羞辱的沒有一點面子,心中生恨,定會想要扳倒覃家。

「Boss我們該怎麼做。」澈低下頭,緊緊咬牙,強忍著身上傳來的感受,毒素的發作讓他有些忍不住的想要求海洛因,可是他卻知道這種東西是他不該踫的。

只有遠離,才能更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若是一旦有了依賴,這將會是他最大的致命缺點。

Andy瞄了他一眼,看見了他難耐的臉龐,心中微微放心了一些,澈的心性還是很強硬的,這樣的毒素都被他暗自壓下了。

「靜觀其變!」

Andy並不打算出手,但是一旦威脅到墨妖的生命他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畢竟覃受這個男人,從來都站在為了墨妖的出發點上,這一次他也想看看這個男人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回天乏力,將墨妖的事情解決,以及……將錦家連根拔起。

他有著信心,對于覃受,他知道,這男人的狠戾程度遠遠不是人們想象的到的。

……

地下室中,高戰睡在冰冷潮濕的地上,可是一想起今日自己奚落覃受時候,他臉上露出那種即將破功的臉色,他就開心,開心之余,心底也有一股痛楚。

他是愛他的,可是為何他看不見?

為了一個女人這樣,值得嗎?

說起來只是沒有人去查處覃受,若是有,他必然是死路一條。

因為多年以來,他雖然身在軍中,卻早已經背叛了軍隊。

為了一個女人,出賣了出境與入境的自由金牌,使得意大利黑道教父在這華夏一代,叱 風雲。

自嘲的笑了笑,高戰啊高戰,你為何不還手?

在覃受打你的時候你可以還手的!

終究是不忍。

一切,說來說去,都是為了愛,可是倆人的愛,卻截然不同。

醫院病房中,小俊俊緊緊的抱著墨妖的腰間,心中帶著少許的後怕,現在他還是這麼小的身子,根本沒有辦法保護眼前這個女人,因為她善良的心,因為她柔和的眼眸,小俊俊已經決定以後都要跟著她了。

而墨妖一雙眼看著外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只是心底因為今日的事情,明顯的心神不寧。

有人要殺她。

這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非殺不可。

她趕緊無處不在的危險都向著她襲來,而覃受也因為她受傷的事情動怒了吧?

看著美好的陽光,她有些感嘆,或許差一點她就看不見這樣的陽光了。

「姐姐別怕,小俊會保護姐姐。」小俊俊伸出手蒙住了她的雙眼。

瞬間陷入黑暗中的眸子卻微閉,是啊,她若是死了,誰來保護父親?父親孩還在監獄中……

「小俊俊,疼嗎?」墨妖幾乎是用溫柔到溺水的話語問出這句話的。

剛說完大門就被覃受砰的打開。

隨即而來的,還有周默生,以及,那個上次見過一面的顧心。

這一次顧心的臉色依舊冰冷,周默生與她之間的感覺,微妙的讓人有些無法理解。

「哥,嫂子這身體沒事吧?」周默生說著便將手中的禮物放在了病床邊上的床頭櫃上。

眼神中也是帶著戾氣。

顯然這錦家是和他們杠上了。

顧心什麼時候見過這樣血腥的傷口?

她見過的最多就是做點小人流,或者是受點小傷的女孩,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嚴重的傷口,光是從覃受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她就有種著急被子彈穿孔的感覺。

「墨妖姐。」顧心的聲音帶著絲絲顫意。

小俊俊抬眼看著眼前倆個俊美俏麗的人,心中微微嘆息,這墨妖認識的都是什麼人?

不是高干就是豪門的!

但是他卻不知道,墨妖本身的身份更加雷人,當然墨妖自己也不知道。

听見顧心的聲音,她又是一愣,這才拿開了小俊俊依舊放在眼眸上的手,轉眼看著顧心,那姑娘臉上擔憂的神情以及眼中微微的淚水都讓她心中一暖。

「我嗎?沒事兒,死不了。」墨妖自視輕松的說道。

顧心卻嘩啦啦的留下了眼淚,和顧北害怕的嚎啕大哭不一樣,這是一種沉默的悲傷。

她能看出來,顧心是個好姑娘。

再看看周默生看著顧心流淚時候眼中閃過的那一道厭惡,墨妖心中一緊,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提醒這個男人,這是個好姑娘,還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來,坐著陪我說會話。」墨妖拉著顧心的手,小俊俊依舊在墨妖的身邊躺著,而覃受一雙眼虎視眈眈的看著小俊俊。

他不過是離開了一會這孩子就睡在墨妖的肚子上?

靠!

他不過是讓他在這里看著墨妖一點,他就以為自己有權利在墨妖身上佔便宜?

覃受怒!

十分怒!

但是礙于墨妖的威嚴,他不敢發怒,尤其在她受傷這般嚴重的時候。

覃受的心中此時也說不出是多憋屈。

但是就是不好受。

顧心在墨妖的身邊倆女人小聲的說著點什麼,周默生和覃受倆人卻轉身走出了病房,墨妖只是抬眼看了一下便知道他們有事情商量,阻止了顧心跟出去的動作。

「每次看見你們都是這樣不和諧的樣子,雖然你曾經觸怒過他,但是倆人在一起總要有一個忍讓的,畢竟最初你那般挑釁男人的尊嚴,他憤怒也是正常的,但是相信我,即便他怎麼暴虐,都是愛你的表現。」墨妖自信滿滿的說著。

小說中不都是這麼寫的麼?

就像是瀟湘書院那本小說,《軍魂難耐》那本書,男主對女主雖然不是很疼寵,可是那卻是另一種疼寵,看起來十分虐,可是,那里邊帶著的愛意,卻是人人無法想象的。

疼愛,寵溺有很多種辦法,可是不一定是百依百順。

「可是覃上校對你就是百依百順。」顧心撅著嘴,想起周默生夜里對自己那般殘暴的樣子,就後怕,每一次她都會後悔自己當初為何會把這京都一手遮天的男人當成牛郎,還留下挑釁的話語在他雄糾糾氣昂昂的寶貝上。

每一次,她不被他做暈,他就不會放過她。

他就是殘暴。

墨妖听著顧心的說辭,心底也是一愣。是嗎?百依百順?不見得。

「愛情麼,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墨妖其實也不是很懂,只是看小說的時候還是能總結一些心得的。

顧心心中覺得他是不可能愛她的,連帶著點頭都變得有些僵硬。

可是一想起來周默生在床榻之時對她驍勇馳騁的樣子,她還是會微澀的笑著,那男人雖然對她很怒,但是卻並未真正的對她做什麼實質的懲罰,真正的懲罰幾乎都是在床上……

想到這里,某女又紅了臉。

墨妖看著顧心這樣子,頓時傻眼,這姑娘怎麼了?

墨妖真是不上道,人家顧心比她小,床弟之事都比她經驗豐富,因為周默生是公司,每日都能回家,覃受卻不能,日日在軍隊,偶爾回來就將墨妖吃干抹淨又如何?

比不上日日**的!

小俊俊在一邊沉默的听著倆女人聊天,一邊窺探著倆人的表情,這一看真是發現了不同之處。

他發現,顧心就是一只等時刻待著周默生時刻采摘的草莓,而墨妖,是那清冷無比的菊花。

菊花……。好吧他邪惡了。

碎碎念念的聊了一些事情,顧心也更加喜歡墨妖了,墨妖雖然淡漠,但是在真正的友情面前卻又十分不吝嗇自己的話語。

尤其是顧心這樣的小姑娘,她喜歡的很,也願意幫她解決一下感情上的事情,或許人就是這樣,在自己的感情方面沒有多少經營能力可是看別人的感情卻可以一眼看透!

只是倆人剛聊得來勁兒的時候,門邊忽然傳來一聲傷心的嘶吼,帶著濕意的鼻腔比誰都重。

在墨妖身邊的小俊俊縮了縮腦袋,听著這聲音他就渾身不自在。

覃潔整個人猶如一陣風一般的飛速向著墨妖而來,眼中的眼淚卻是斷線般。

手心的拳頭捏緊了,錦上這個惡毒的女人!

「我以為我再也看不見你呢,你他媽的怎麼不給老娘照顧好自己,這樣讓我傷心,我剛听見你受傷的時候,嚇傻了都!你是不是要這樣玩我啊?」覃潔過來就是劈天蓋地的一陣埋怨,一邊抽噎。

墨妖看著她這樣子,那為自己痛哭流涕的死黨兼閨蜜,不感動是傻子。

也就沒有怪她一進來就瞎吵吵!

「看在你對哀家如此上心的地步,這一次你出言不遜,哀家就免你死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墨妖說著便拿出小俊俊的手臂,倆人隔著被窩撓心撓肺的打著覃潔。

「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墨妖!我今天不……」覃潔邊擦著眼淚一邊吼著,最後一句話在覃受一個眼神兒中逐漸在口中銷聲匿跡。

開玩笑!

她從小到大,什麼人都不怕!

只怕這個哥哥,霸王似的。

在大院中,誰不怕他?

「就怎麼?」覃受溫柔無比的嗓音與他眼神中那股幽光成正比。

覃潔絞著手站在墨妖身邊。

而顧心看著這樣的覃潔和墨妖,心中生出一股羨慕。

她沒有什麼朋友,只有一個閨蜜章甜,受傷的時候有一個人為你這樣哭泣,是很幸福的事情。

因為現在的感情,都太不靠譜了,真正能說是朋友的,又有幾個呢?

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逝,曾經在一起要好的,曾經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友情的,最後都在掏心挖肺的失望之下,成為了路人。

有句話說的好——每一個沒心沒肺的人,都有一個掏心挖肺的曾經!醫院,一個充滿刺鼻藥水味的地方,森冷是它唯一的代名詞。

寧靜的夜色如流水般照射在這棟安靜的醫院上方,然而卻怎麼也照不亮墨妖的心。

小俊俊依舊窩在墨妖的身上,暖和的感覺溫暖了他的心。

覃潔原本是應該回去休息的,今夜是她唯一的假期,明日還要值班,可是她卻硬是不想離開墨妖,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她必須陪在她身邊,還有覃受。

本該回到軍區的覃受也一直呆在病房中,安靜的看著那迷蒙的夜色,眼神悠遠中帶著淡淡的血腥。

顧心和周默生下午的時候離開了醫院。

此時這個病房安靜的鴉雀無聲。

小俊俊動了動,微微的睜開了眼眸,看著眼前還未睡醒的墨妖,折騰了一下午,墨妖手中的麻痹在消失的時候疼痛強烈的折磨著她的感官,一天都沒有一點睡意,而此時卻緩緩的進入了睡眠。

可惜她才進入睡眠不久,就因為小俊俊的動作而有些轉醒的痕跡。

「唔」嚶嚀一聲。

覃受立刻敏感的抬起眼看著她們的方向。

小俊俊看見男人殺人的眼神,往墨妖的身子里縮了縮,像是一只寵物一般,尋求主人的庇護,可惜此時墨妖卻還是在淺睡眠中,並未醒來,也就不可能看見這場景。

覃受一步步輕輕的走到了他們的病床邊。

伸出手卻並未說話,那眼神明明白白的告訴小俊俊過來我這邊。

小俊俊感受著身後傳來的暖意,再次縮了縮。

可是覃受身上的氣勢卻猛然間凌冽起來。

「不想死的話,最好到我這里來,她喜歡你我可不喜歡你!」覃受雙目中微帶威脅,用唇語對著這個孩子說著,只是眼中卻快速的閃過一道無法捕捉的精光。

小俊俊放在被窩里的小手緊了又緊。

掙扎中,他卻沒有看見覃受看著他掙扎的樣子眸中閃過的那一道危險。

「來!」覃受臉色放柔了一些,心中卻微微冷卻。

這孩子,不是一般人。

最後為了他的小命,小俊俊還是乖乖的伸出手抱住了覃受的胳膊,這男人渾身都帶著危險,和自己當年的感覺有得拼,只是現在他卻是最吃虧的,這小身板能有什麼威脅力?

覃受不欺負他才怪。

抱起了小俊俊,覃受坐在一邊的凳子上深思。

原本還不相信墨妖的事情是這個孩子救了她,現在看來,卻不得不承認,墨妖是被這個小不點救了,光是看見他們同一個手臂上的傷口就知道,當時的場景定然是這個孩子故意挪動了身體,連帶著墨妖一起,讓墨妖躲過了致命一擊。

若是當時沒有他在場,此時中彈的墨妖,就不會還有呼吸了。

狙擊步槍的威力不是一般的槍支可以比擬的,而這一次,高戰也是帶著必殺的決心對墨妖開出了這一槍,卻沒有想到她能躲過死亡的召喚。

可是他卻不後悔,說來說去接到這一懸賞的時候,他滿心都是覃受的身影,而不是要殺墨妖。

小俊俊看著一臉疲憊卻依舊睜著眼眸看著墨妖的覃潔,再看看覃受依舊精神極好的樣子,心中也有些驚訝,這倆人當真是對墨妖真情,驚訝之余,更是佩服覃受,這男人的手腕很強悍。

「覃潔,你在這里照顧墨妖,我帶著他去他的病房。」覃受說完也不顧小俊俊到底想不想去自己的病房抬步就向著隔壁走去。

他沒有掙扎,小俊俊一樣心事重重的看著覃受,倆人的眼神又在這一刻交涉在一起。

只是小俊俊的眼中再也沒有一絲的單純懵懂,全是大人有的一貫的深沉。

「說吧,你是什麼人。」覃受淡淡輕柔的嗓音陳述著這句話。

小俊俊卻感受到了一股危險,他知道現在要是不給覃受一個安心的身份,這男人會直接殺了他,或者……將他丟出去。

「你好,我叫張俊。」小俊俊伸出白女敕的小手握緊了覃受的大掌。

從力道來看,這孩子還是個孩子罷了。

「嗯?」覃受卻並未說話,只是拖音老長的說了恩字。

小俊俊在心底嘆息,是躲不過的,不如如實說來。

「我是從海外偷渡過來的,我的父親叫張總,我沒有見過母親,從小就在一個封閉式的別墅中長大,到現在為止我還是廢人一個。」小俊俊話語中不帶一絲感情,像是在陳述別人的資料一般。

但是他卻感覺到了說道張總的時候,男人摟著他的手更緊了一些。

「私生子?」覃受挑眉。

小俊俊卻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什麼私生子,我想他應該沒有想要將我公布于眾人的想法,當然暫時沒有,但是以後就不知道了,我不願意留在那里,就逃出來了。」

無懈可擊的理由。

但是在覃受看來卻不是如此。

即便是現在小俊俊在他的身邊,安全的很,即便他沒有對墨妖做出什麼事情,可是只要是和張總有關系的人,都不準靠近墨妖。

「你該知道這一次我媳婦兒受傷是因為你父親的雇佣兵集團。」覃受淡漠的說著。

小俊俊卻是睜大了雙眼看著墨妖病房的那扇門,隨後心中似乎想到了什麼,這才點點頭,嚴肅的皺起了眉頭。

「張總是做什麼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在那別墅待了這麼多年,我還是感覺到了一點點的,他每次回來都會帶著一股危險的氣息,當然別墅中也有一些槍支,我已經想過了很多,我猜他留著我,我最後也是做棋子的命運,所以便逃出來了。」

小俊俊十分誠懇的說著。

但是覃受,只是瞥他一眼,明顯不信。

「不管你到底想要達到什麼目的,不管你到底是什麼人,總之,墨妖,不能動。」

覃受冷冷的威脅,眼神中冰冷無波,好似那蛇信子一般,吐露著最嗜殺的**。

小俊俊感覺渾身都好冷,莫名的打了個顫。

撥浪鼓般的點著頭。

覃受將他放在病床上,將她的被子蓋好,剛要轉身離開,想起什麼了一樣再次開口道︰「他們的對象是墨妖,你在這里很安全,另外,少吃我媳婦兒豆腐。」說完最後一句警告的看了他一眼覃受大步離開了這里。

整個病房中徒留下小俊俊在苦惱傷神。

失去了墨妖的懷抱,他渾身都好冷,雖然這里帶著暖氣,但是他還是感覺到了一股冷意從他的腳底升起。

從覃受剛剛的眼神來看,他是極為討厭張總的,大有要滅了他的姿態,那麼他一定要和那個男人斷絕一切關系,從今日開始他就賴著墨妖。

這般想著,也有些累了,原本就是孩子,最會睡覺的時候,緩緩的閉上了那雙眼楮進入了夢鄉。

離開了他病房的覃受其實並未走遠,還是站在門外邊,耳邊注意著墨妖病房的動靜,眼神卻透過那小窗戶看著里邊依舊在深思的小俊俊,直到他閉眼睡下了他這才離開。

而進入夢鄉的小俊俊也似乎听見了他遠離的腳步聲一步步的放松了自己的神經,唇邊帶著笑意,嘴角處有著可疑的銀絲……。

兩個男人心思各不一樣。

覃受再次進入墨妖病房的時候覃潔已經眼皮打結了,他對著她點點頭,便坐在病床邊上看著墨妖,她的臉色還是有些慘白,卻不如今日白天那般明顯了。

伸手探入了病床中她的腳底,涼意傳來手指上,他微微蹙眉。

而一邊的覃潔在覃受點頭下靠在牆上睡著了。

雙手一起伸入了被子中,握緊了她兩只小腳,冰冷的腳底,不帶一絲的溫度,這樣的墨妖讓他心急,讓他惶恐,捂著她的腳底,他一門心思就是不願意讓她冷著。

墨妖睡意朦朧間似是感受到了好久沒有知覺的腳底傳來了陣陣的熱流,直竄心頭。

嘴角勾起了笑容,睡得更加香甜了,而覃受卻怎麼也捂不熱她的腳……

只能一直維持著傾斜的姿勢,給她的腳底取暖。

亮光透過東方的雲層中緩緩溢出的時候,覃受的雙眼依舊如暗夜星辰般,充滿了神采。

墨妖也因為傷口的疼痛醒來了。

「嗷!」墨妖是叫著醒來的。

覃受一下子便發現了,這輕微的一聲在這樣清晨的時刻卻撓著他的心髒,一下一下的,讓他恨不得自己才是那個受傷的人。

「疼了是嗎?」覃受一邊說著一邊按上了床邊上的按鈴。

很快便有護士過來。

俊美無儔的覃受看了她一眼便將下顎點了點墨妖。

年輕甜美的護士眼神中帶著少許羞澀的看向覃受,這樣俊美的男子,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尤其是這樣渾身都充滿男性氣息的覃受,雖然長得有些陰柔,但是整個人卻不給人女氣的感覺。

「傷口在疼嗎?」護士連帶著說話都變得溫柔起來。

眼楮卻不由自主的向著覃受瞟去,這一眼一看,她就發現這男人的手一直伸在墨妖的腳底,是啊,病人白天失血過多,刀片了晚上身子很難暖和起來,尤其是在腳底。

這男人是在用自己的手給她暖腳?

清冷優雅矜貴的覃受,卻紆降尊貴的為這個女孩暖腳……

護士見過很多病人,也見過很多男人,可是去從未見過這樣的一個男人,整個人明明帶著一股令人臣服的氣息,可是在他做出這樣暖人心田的動作之時,卻並不令人覺得卑微。

她想,他一定是愛慘了這個女孩,從他看她的眼神來看,她就有種直覺,因為那瞳孔中在看著墨妖的時候,漣漪自有,漩渦幽深。

墨妖悠悠轉醒,疼痛難耐的對著護士點點頭,可是護士卻沒有給她打麻醉。

「現在不要打麻醉了,因為傷口已經處理過了在手術之後的傷口是不再適合打麻醉的。」說罷便將手中的點滴掛上,「先給打點營養素吧。」

墨妖一整日都未進滴水粒米。

手術前後都要保持空月復……。

對她來說何嘗不是折磨?

唇邊干涸的都有些裂開的痕跡,覃受這才轉眼看向護士,「能喝水嗎她?」

動了動自己的手臂,卻僵硬的沒有一點力氣,麻木的感覺讓他有些無力,堅持了一夜的姿勢,任是誰都會麻木的。

他的手一離開墨妖的腳底,墨妖就立時感受到了涼意的腳底依舊冷,卻失去了那股溫暖的支撐……

再看看正在活動手臂的覃受,眼底有著少許水霧,心中也有暖流流向心田。

「累了嗎?」墨妖看著覃受也是心疼的,即便沒有愛情,僅感情來說,她都是會心疼這個男人的,這個在她的生命中佔據著一個不可缺少位置的男人。

「不累。」看著你什麼時候都不會累。

覃受等到手臂的知覺靈敏了這才來到了墨妖的身邊。

護士看著倆人的相處,那般自然,就好像十年如一日,她羨慕之余又妒忌,愛幻想的女孩都是這樣,向往這樣的愛情。連覃受的問題都忘記了回答。

「你能敬業一點嗎?」直到覃受淡漠的嗓音在護士的耳邊響起,她這才晃過神來。

「今日可以喝水,但是不能大量的,最好是一點點,補充,畢竟身體中藥水以及點滴的成分居多,喝多了水恐怕會將藥效沖走。」護士低下頭不在看他們。

「嗯,你下去吧。」看著墨妖手臂上的針頭,覃受的心又軟成了一團。

「我想喝水。」墨妖可憐的看著覃受,她渴死了。

覃受眸色頓時暗沉下去,眼角那顆淚痣也隨著他側臉的動作而變得時明時暗。

墨妖永遠不會知道當一個女人露出那般楚楚可憐的神色向著男人哀求之時,男人心底的邪惡會流串到怎樣的地步。

看著她略無血色的唇瓣,他的眸色愈發霧靄……

------題外話------

祝大家元旦快快樂樂,新年開開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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