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大點會疼人
葉堇剛從火車下來，才發現外面早已飄舞起了雪花，地落了厚厚一層白，在甚少見雪的北京尤為新鮮，愣了一下才往外走，順著擁擠的人流走出北京站，便看見賴雅芝靜靜站在人群中等著。
嘴角一絲淡淡的笑意，等待葉堇發現自己。
「回來了。」賴雅芝前，沒有擁抱，沒有激動，又不同于一潭死水的平靜，眼波流轉間讓人心神蕩漾。
葉堇郁悶了，雖然和鐘江君老夫老妻，但也不至于大方到讓情敵接自己的階段啊，她以為自己是雙兒啊？
賴雅芝看著男人有些不高興的臉，像是明白了什麼，神色黯淡了一下，引著男人來到自己的停車位，打開車門，想送男人回去，好完成任務。
葉堇看賴雅芝黯淡的巴掌大小臉，那還能不知道她的七轉八轉的心思，眉頭一挑就有了主意。
「賴雅芝，咱們走回去，雪中漫步，我在北京還沒有跟人嘗試過。」
賴雅芝愣了一下，看起來有些不情願，可偏偏表情不多的默認。
把葉堇的行李放到車，誰手打了個電話叫來一個手下，便和葉堇漫步在北京街頭。
天色漸暗，黃黃的路燈照耀下，是招搖的雪花不斷飄過，贏得它更加潔白美麗，可惜，葉堇壓根感受不到什麼羅曼蒂克，賴雅芝面無表情的冷淡面容，只讓人感受到疏離。
兩個悶葫蘆，就這樣誰也不說話的往前走，身邊不斷走過驚艷的路人。
葉堇已經好久沒有和賴雅芝好好說話，平時只有逢年過節才有的禮貌短信息讓兩人越發疏離。
葉堇頂著刺骨冷風不禁有些後悔，從這里走到自己的房子至少要走一個小時，自己好好的車不錯，非要跟賴雅芝叫什麼勁，人家一個女人能來接自己，自己還因為鐘江君耍小性子，哪里還有一點男人樣。
偷偷瞄了眼賴雅芝，她挺胸抬頭，緩緩而行，不知道是不是冷風的關系膚色越發白皙，本來的紅唇抿成一線，典型的不苟言笑。
不知道她冷不冷，葉堇擔心的想。
讓車來接咱們？可這樣服軟的話，葉堇不想說，可硬是這樣走，好像自己小家子氣的可以。
混混黃黃的路燈下，葉堇一直用眼角盯著賴雅芝，一時沒注意腳下，走著走著，腳下一空。
普通一聲，賴雅芝身邊就少了一個人。
陷入自己世界的賴雅芝先是一陣迷茫，接著瞪大眼楮處找尋。
隨即開看見身後不遠處的黑窟窿，發現葉堇灰頭土臉的爬出來，探了半個身子卻是怎麼都用不勁，滿身的污跡，散發著陣陣異味，讓行人同時皺起鼻子。
賴雅芝急忙遞手，也顧不得髒，臉色煞白飛快詢問，「怎麼樣？傷到那了？」
「沒事。」葉堇寬慰一笑，想要起身，面不改色站了起來，接著不動神色放開了賴雅芝的手，只是往前走的姿態多少都帶著一抹不自然，勉強走了幾步，就被賴雅芝抓住胳膊。
葉堇瞪著眼楮看著她，心里暗自一惱，看著她走到自己身前微微彎。
「我背你回去。」
「我沒事，我還是自己走，我身髒。」葉堇還想往前走，卻不成想賴雅芝先下手為強，前抱住葉堇。
「現在一樣髒了，你是想讓我抱你還是背你，反正一樣沉。」賴雅芝靠在男人耳邊道。
「我最討厭人威脅。」葉堇挑眉，任由女人抱住自己。
沒有任何答復，只是一聲低低的嘆息，女人靜靜在雪花飛舞之時同男人僵持。
「抱著。」
好半天，男人只好說出一句話。
女人在男人看不見的地方勾起嘴角。
葉堇乖乖了女人的背，在零星路人眼中驚駭的目光下。
只感覺一雙有力的手，略帶蠻橫的托住自己的臀部大腿交界處。
葉堇哼了一聲，抽了口涼氣，明明自己的腿受傷了，可同女人接觸的地方卻火熱的讓自己有些難以自持。
雙手環住女人柔軟的脖子，胸部以下不可避免的同女人緊緊貼在一起，隔著三層厚厚冬衣，葉堇依舊可以再心中描摹出女人細致如絲綢般柔滑的皮膚，彈力驚人。
賴雅芝反倒鎮定的多，雙手穩穩拖住葉堇的身子，走得很穩，怕牽動他身的傷口，背著葉堇絲毫不影響自己的速度。
葉堇還在一邊心猿意馬，才發現兩人已經能遠遠看見一家醫院的標志，看來賴雅芝是要領自己檢查一下。
「你放我下來走，我害怕你累著。」葉堇輕聲道。
「不用，現在這樣挺暖和。」女人輕輕道，聲音很柔和，沒有羞澀，更沒有氣氛，反而讓男人在字里行間品出一股子滿足。
葉堇愣了一下，接著輕笑，「謝謝。」
兩人不再多話，心里同時涌出一股暖意，只因為兩個字。
葉堇盯著靠在自己臉側的縴細後脖頸，輕輕哈出一口氣，賴雅芝立刻縮了縮脖子，輕顫了一下道，「別鬧。」
葉堇笑了，笑得很是開懷，看著女人孩子氣的樣子，越發放肆，時不時吹出一口熱氣，他甚至可以看見女人晶瑩的耳朵逐漸過渡成了紅色。
直到女人開口打破了這個怪誕的格局，卻不是求饒。「醫生，我掛急診。」
很快葉堇被推進了急診室做全面檢查，出來的時候，一只腳變成了粽子。
主治醫師一臉批評的看著兩人，「左腿骨骨折，大腳趾挫傷，身雖然沒有什麼傷痕，但看情況是掉下水道里了？住院觀察三天，沒有炎癥的話，估計年前坐著輪椅應該能在家過年。」
葉堇堅決不同意住院，看著交完錢準備辦住院的賴雅芝，只說了一句話，「我要回家。」
「不回去行嗎？」。賴雅芝只問了一遍。
「回家」
「好，你等我一下。」賴雅芝點點，算是同意，接著轉身就走，讓一邊的小護士目瞪口呆，緊接著賴雅芝在短短十分鐘之內推來一輛堪稱本醫院至尊奢華版輪椅，全自動設備，把葉堇小心翼翼搬去，蓋一件厚厚的毛毯，推著現在屬于二級殘廢階段的葉堇出了醫院住院處大廳。
門口一輛車緊急剎車停在了兩人面前，阿蒙擦著滿腦門的汗，打開車門，接著袖手旁觀看著賴雅芝把葉堇輕拿輕放的塞進車內，對著阿蒙點了一下頭，接著開車絕塵而去。
腿受傷，脖子沒事的葉堇，回頭看了一眼，阿蒙那個表情好像是要哭真正想哭的是自己才對，渾身惡臭，變成殘廢，看見他慘，自己才能好受點。
回家的路，準確的說是回葉堇家的路，賴雅芝謹慎的放慢車速，盡可能繞開可能堵車的地段，害怕剎車會讓男人不舒服。
反倒是葉堇看著被擱置在後座的腿細細欣賞，一邊嘖嘖稱奇，「現在的技術就是先進，這種高分子石膏，讓我看起來威武不少，就是那個傻蛋醫生討厭了點，不過是個骨折就一定要住院。」嗦個沒完。
「以你的功夫不至于傷成這樣。」女人淡淡一句，用後視鏡同男人對視。
「我高估了咱們國家的公共設施，居然這樣不禁踩。」
「活該。」女人勾起嘴角不再看男人，腦海里想象著葉堇單腳借力，卻踩壞了梯子，一路下落的情景。
「到這里來干什麼？」葉堇看著周圍亂哄哄的地方，才發現賴雅芝把車停在了一處露天菜市場。
「買菜，你在車里好好坐著。」賴雅芝道，徑自下了車，葉堇連忙把車窗打開，「你回來」
賴雅芝看著打開車門的男人靜靜听著下文。
「我現在一個殘疾人，需要有人陪在身邊。」
「」
菜市場里面亂哄哄，即使在冬天一樣能聞得到的血腥氣和家禽的糞便味道，賴雅芝推著葉堇慢慢往前走，葉堇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完全沒了初見的生疏。
女人瞄準一家賣活禽的小販，選了只乳鴿，小販大娘麻利的收拾起鴿子，看著葉堇的腿一副了然的模樣。
「閨女，你要煲湯？我幫你剁了，省得回家弄著麻煩。」
「謝謝。」
「小伙子骨折了？這鴿子湯對骨折效果最好。」
「你知道？」葉堇詫異。
「那能不知道，我就是干這行的，閨女，你買三七了沒有啊？」
「還沒，謝謝提醒。」
「反正沒買，記得再買點當歸，都是活血化瘀的東西，讓他一連喝一個星期，保準比一般人好的快。」
「謝謝，我一會兒就去。」
葉堇看著含笑和大娘說著話的賴雅芝，偷偷踫踫她，看著她疑惑的低下頭，小聲在女人耳邊道，「感情你是大長今啊？」
看著女人白皙的耳朵再一次變紅，葉堇滿意又得意的一笑。
「哎呀你們兩口子感情真好」
葉堇樂了，看著大娘熟練剁著骨頭道，「您怎麼看出來的？」
「有夫妻像，我一看就看出來了。」大娘樂不可支道，把乳鴿遞給賴雅芝，看著女人推著男人離開，在這菜市場干了這麼多年，第一次看見這麼登對的一對，可惜女的比男的年齡大了點，不過大點也好，沖著買湯這點，不就比小媳婦會疼人不是。
出了菜場，賴雅芝又推著這個瘸腿的男人進了一趟超市，又是一堆生活用品的買，中間接了一次鐘江君電話，這個女人說過年的前一天才回來，葉堇和她說笑了接近半個小時，掛斷電話，臉才變得冷淡起來。
賴雅芝把葉堇常年沒人住的房子里里外外收拾著，看見男人盯著外面飄落的雪花出神忍不住道，「你為什麼不告訴她你受傷了？」
「等她回來自然會知道。」
「一生呢？」
「年年都在鐘家牧家輪流過年，今年輪到鐘家，我初五才能把他接回來。」
人回應了一聲便沒了下文，任由葉堇坐在位置看雪景
「你今年怎麼過？」葉堇突然問。
「和往年一樣。」
「今年一起過，你，魚菜，魚白，江君，咱們終歸是一家人。」
葉堇簡單一句話，讓賴雅芝好心情的翹起嘴角，看著男人眼楮亮晶晶一片，「嗯」同樣的一聲嗯，語氣揚，可以讓人明顯的感受到，她的好心情。
距離過年尚有一個星期，賴雅芝就這樣照顧了他一個星期，吃喝拉撒，宛若一對夫妻。
直到鐘江君搭著最晚的一班香港飛北京的飛機抵達首都機場。
第六十八章大點會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