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瘋狂拜年
風塵樸樸的鐘江君一下飛機著實被葉堇嚇了一跳，腳包裹的如同粽子一般的葉堇，笑眯眯看著女人，根本不把自己的腳傷當回事。
看見女人到自己面前，竟然站起來抱住她，把鐘江君和陪同而來的賴雅芝嚇得立刻強行把男人按回輪椅。
葉堇無語的看著兩人，其實他的腳除了受傷第一天比較嚴重，之後第二天已然基本恢復，可是所有看見自己粽子腳的人壓根不信，為這事他已經郁悶了一星期。
年三十，葉堇坐在桌子旁邊，看著兩個壓根沒有廚藝天賦的女人張羅飯菜，他和魚菜，魚白守著電視看春晚，不時擔心的看向緊閉的廚房玻璃門，里面油煙滾滾，巨大聲音不時傳來，讓葉堇有種心驚肉跳之感。
葉堇和賴雅芝對花錢都是沒有太多概念的人，既然是第一次全家過年，當然要吃得好一點，所以成堆的原料被兩人瘋狂購買，光是手推車就是兩車，魚白，魚菜加葉堇這個殘疾人，一共出動兩輛車才把東西搬回家。
葉堇看著桌面外觀不佳，估計同樣沒啥內容的菜色，點點頭，至少兩人安全出來了，團團圍坐，這時候正演到趙本山的小品，葉堇一邊看，偶爾夾口菜倒是愜意的很，只是總覺得這個小品自己腦子里有些印象，卻又記不清到底看沒看過。
鐘江君壓根不看小品，她吃著大部分是自己準備，賴雅芝掌勺的菜，特別有成就感，雖然不至于狼吞虎咽，可動作迅速的讓她面前食物消失。
葉堇目光窺視到她孩子氣舉動，沒說什麼，只是偶爾為幾人夾菜，覺得今年過年不錯。
賴雅芝和鐘江君一左一右坐在葉堇兩邊，兩女都默契的不給葉堇夾菜，從葉堇為其他人夾菜開始，就不時憋一眼對方的飯碗，心里默默計較，葉堇心里明鏡卻也不說。
鐘江君在葉堇心中地位無疑是重要的，所以葉堇第一筷子夾給她，然後是賴雅芝，魚白，魚菜，不時動作，卻沒有對任何人有特殊待遇。
鐘江君雖然對賴雅芝在自家過年，心里有些不舒服，卻也早已不是當初任性的女人，男人腿受傷，自己昨天才知道，總要找個人照顧，而賴雅芝無疑是最好的人選，想到這，鐘江君看了賴雅芝一眼，夾起一塊雞肉送到她的碗里。
「雅芝姐，多吃點，這幾天辛苦你了。」
賴雅芝一呆，葉堇跟著抬起頭，看著鐘江君不好意思的表情，賴雅芝嘴角輕輕翹，「謝謝，你也吃，這筍不錯的。」，夾了一筷子筍絲遞到鐘江君碗中。
有重度潔癖的鐘江君笑著答應，當著在場人面吃了筍絲，看得葉堇嘖嘖稱奇，看來人在陌生的環境還真是鍛煉人的很。
北京早已明令禁止禁止燃放煙花爆竹，可午夜十二點鐘聲敲響，還是能隱隱約約听得到綻放聲音，幾個人就這樣守在飯桌前，心里有說不盡的輕松。
年三十晚睡覺北方按照慣例，要在睡覺前包好明天吃的餃子，幾人在接到無數人的新春祝福之後，終于開始了這項工程，其實葉堇並不迷信這個，什麼好兆頭，不過是個傳統罷了，而葉堇向來是不喜歡遵守傳統的人。
可賴雅芝和鐘江君一定要包餃子，葉堇只好奉陪到底，雖然兩女不讓他幫忙，不過葉堇為了新一年有個好心情，堅持一定要自己弄餃子餡，讓她們把材料倒入盆中，自己調味道。
兩女站在他面前瞪著眼楮，似乎很是不滿意他瞧不起自己的舉動，還好他現在是殘疾，要不然只不定這兩個平時不顯山不露水，脾氣極其很是穩定的女人，怎樣處理自己，葉堇一邊用筷子攪動餃子餡，心里一邊想。
弄好餃子餡，葉堇在鐘江君和賴雅芝一再堅持下，只是象征性的包了一個餃子，其他的都是兩人完成，一家子其樂融融。
葉堇退居二線，只能和魚白，魚菜聊天，同魚白聊聊他的工作情況，現在的他是賴雅芝手下能獨當一面的經理，跟葉堇早幾年讓他下基層的作用分不開，現在的他，氣質沉穩，搭理的自己看起來精明干練許多。
葉堇並不排斥以前的記憶，因為筆記，他更多，更深刻的了解到對鐘江君的感情，還有之前十幾年的生活，就好像電腦被刷機重新安裝一般，葉堇因為有了筆記本，性情越發平緩溫和，該有的記憶重新輸入，心境較之重生初期的不穩定，現在反而可以稱得好脾氣。
同魚白聊聊天，懷里抱著早已睡著的魚菜，遠看了一眼桌子的餃子，雖然不至于慘不忍睹，但也總是讓他有種皮包不住餡的感覺。
果然第二天清晨吃的是餃子湯。
接下來幾天，葉堇陪著鐘江君，挨個家里拜訪了遍，第一個打頭陣的是鐘家，這兩年因為和鐘江君結婚的緣故，鐘家幾個老人對葉堇的態度使越發善，而葉一生這個小霸王，簡直是寵了天，沒見到一個長輩就伸手要紅包，笑嘻嘻的沒個正行。
最後伸手到葉堇身邊，葉堇看也不看他，隨手就是一張卡。
「無限透支，別再四處要紅包了。」
葉一生笑得眼楮都睜不開了，樂呵呵的把卡揣進兜里，「那可不行，要紅包是傳統。」
「磕頭拜年也是傳統，你怎麼不用？」葉堇氣不過自家兒子的財迷樣，敲了他腦袋。
「那是舊思想，咱家庭可干不出這事。」了小學的葉一生一副老氣橫秋口吻，換來的是葉堇一個狠狠的腦瓜崩。
之後是和鐘家交好的幾家，牧家，孫家，還有領袖胡家，紀家。
值得一提的是，孫寶權把遼東省省委幾大要員家地址都給了葉堇，讓他回遼東，趁著年假拜訪一下，他都打過了招呼。
葉堇笑著把紙條收好，道了聲謝，便加入孫義那邊一堆人去了，和孫寶權這位中央新貴實際沒交流多少。
孫義早已不是當初的清秀少年，現在的他同葉堇一樣在機關班，只不過沒有葉堇心狠，一畢業就直接扔下家中嬌妻，飛奔到了鄉下，他同紅豆新婚燕爾剛幾個月，正是如膠似漆時，在北京某局里面當了個很有實權的官，準備放緩下放速度，畢竟自家老爸已然在高位了，他這個必然掛著官二代牌子的大少爺，必不可免被人拿來做比較，他準備先韜光養晦幾年再說。
幾人之間的關系，多半是靠鐘江君和紅豆兩位女同志調節的，像現在一樣個人圍坐在一起玩著撲克，是他們這幾年過年的必備項目，而豆包自從葉堇次見面，又是幾年未見，據說在沈陽軍區，現在也是一號人物。
拜訪完北京的親朋，之後葉堇領著似乎把全年假期集中在春節的鐘江君回了北溪。
第一個去的是省長李長春家，這個省長是當年孫寶權做省委記的時候一手提拔來的，李長春听見葉堇自報家門，並沒有任何意外神情，大概早已從孫寶權哪里知道了這位，鐘系姑爺的來歷。
葉堇領著鐘江君坐在沙發，李長春的老婆全眉看見鐘江君簡直驚為天人，立刻熱絡的和她談話。
鐘江君十什麼人，雖然小時候長在東北山城，可骨子里流的是鐘家的血，顧全葉堇的溫婉氣質中帶著軍人的雷厲風行，見他們男人有話要聊，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全眉的邀約了二樓聊天，留下葉堇和這位遼東二把手單獨談話。
李長春樂呵呵看著這一幕對葉堇道，「我媳婦，看來和你家這位很是合得來，光知道和她說話，連茶都沒，你別在意。」
葉堇笑了，面色平靜，沒有一絲驕傲成分，「我自己好了，正好讓李省長嘗嘗我的手藝。」說著自己倒水茶，順便幫著李長春了一杯，先把茶遞給李長春，之後才端起另一杯，緩慢吹了口氣。
李長春同樣的八風不動，其實心里對葉堇這個舉動很是滿意，他早就听說過葉堇的事情，甚至當年孫寶權不看任何人面子，從不參加各項私人活動的規定，都是被這個人打破的，葉堇媳婦家北京之深，可謂全中國一只手都能數的過來。
在孫寶權打電話給他的時候，本來他是很高興，其實內心深處還是有些抵觸這樣靠著別人往爬的，但此時看見葉堇態度謙和，進退有禮，早已把之前心底深處的一點點不滿拋去，再說話，明顯親切許多。
拉著葉堇談了最近的工作情況，還有未來的一些想法，接著對葉堇想要建設貧困農村的想法，給予了極大肯定，少說有一個多小時，葉堇才和鐘江君一起告辭，李長春媳婦客套的說了幾句留下吃飯的話，被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客氣婉拒了。
等到葉堇和鐘江君離開後，全眉打來兩人帶來的紙袋子隨意翻看，隨即笑了，「這個小葉鎮長可太小氣了，我還以為京城出來的人都特大方呢。」
李長春立刻呵斥道，「婦人之見。」看著全眉拿出來的一小箱中華還有一小箱茅台，滿意點點頭，不算多貴重，但也不輕，在官場最忌諱的就是剛見面就送錢的蠢貨。
看著把東西放到櫃子里的媳婦詢問，「他家那位你套出什麼了？」
「什麼都沒有，驚得跟妖怪一樣，倒是把我大半的底子都模清楚了，好在我那點破事沒啥可研究的，比我這久經考驗的還要狡猾。」
「你這麼一說，看來這葉堇前途更是無量了，以後看見他熱情點，保不齊就有你的好處。」李長春點一根煙，徐徐吐出一口道。
「什麼意思？」
「這鐘家的公主要真想你說的，都快成精了，那這個據說十幾歲就讓兩人確立關系，鐘家老太太鼎力支持的窮小子，不就是孫悟空了嗎？」。
「去別胡扯。」全眉笑著打了自家那口子一下，心里卻有了計較。
葉堇給幾位領導的待遇都一樣，既價值不菲，又沒有什麼行賄嫌疑，只不過除了拜訪幾位知根知底的省委要員，之後走訪的縣，鎮干部都不再需要鐘江君出場。
頭一天，光是幾個省委就讓兩人跑斷了腿，其實都是在一個地方也就是省委大院，也就是俗稱的一號家屬樓。
兩個人是夫妻，一起走訪領導級也是一種禮貌，最後一位拜訪的人，跟孫寶權不熟，可和葉堇的一位仇人可是關系大大的，也就是納蘭家。
省委記沈廉，是納蘭家想要重新掌控遼東的關鍵，可惜這位雄心壯志的省委記同哪位在縣里處處受黃胖子壓制的張敬源一般，在遼東寸步難行，葉堇之所以拜訪他，不是因為無法面對，只是出于一種大家族的禮貌，當年出了納蘭勉事件後，納蘭家一度傾頹，最後好不容易保住局面，卻發現中國又換新面貌，東三省除了黑龍江，其他兩省同時失去控制。
家族勢力一再萎靡，再兩年前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把沈廉這位家族外戚安插到了高位，卻處處被李長春牽著鼻子走，下達的指令全都被人陽奉陰違，處境十分艱難。
葉堇事先打過電話，就在一號住宅區外，門口的武警眼楮瞪得溜圓，看見葉堇把電話遞給他，確認了再確認才進入這棟單獨的小別墅。
看葉堇周圍那四五輛其他市級牌照車，葉堇估計著肯定是下面不知道層具體情況的，貿然來送禮，沒有領導的指示，就算說破大天，武警壓根就不讓他們進去。
被保姆引進客廳，一個年輕男孩頭不抬眼不睜的看著電視，似乎壓根不在乎誰來，看架勢應該是沈廉的兒子。
保姆給兩人遞拖鞋，鐘江君去拿出兩個一次性拖鞋給自己和葉堇換，笑著對保姆道，「抱歉，我習慣穿別人家的拖鞋。」
保姆一陣詫異，看著這個剛進門的小領導，怎麼媳婦比自家省委記還要擺譜？
鐘江君沙啞性感的聲音讓年輕人如同見了腥味的貓，立刻回頭，接著眼前一亮，笑著站起身道，「來客人了，我爸在房見客人，估計你們要等一下，我叫沈臨風。」
葉堇點頭和他握手問好，沈臨風緊接著立刻把手伸向鐘江君，鐘江君看著他的手，淡淡然點點頭，卻不接。
沈臨風也不生氣，似乎覺得美女就應該是有特權的，邀請兩人坐沙發，叫阿姨去茶，聊了幾句，很快打听到葉堇的職務，知道葉堇只是個常務副鎮長，心里有些詫異為何自家老爹要見他，面卻笑道，「正科級？看你這年紀，真是不錯，用我家那位老爺子的話說，就是可造之材啊。」
這話有點刺耳，葉堇卻沒放在心，畢竟是省委記的孩子，雖然是個不得志的省委記，但怎麼說從小肯定順風順水，自己受點委屈當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大概在沈臨風心里，他老子的官位就是他的，可他不能接受，他明目張膽打量鐘江君的眼神。
沈臨風顯然想和鐘江君多親近，問道，「小姐貴姓？在那高就？」
鐘江君似笑非笑，看了眼葉堇明顯勾起嘴角在笑的葉堇，心里了然，葉堇那個家伙，不管是高興也好，憤怒也罷，都會笑，而且笑得越平靜，怕是爆發起來越轟動，畢竟是人家地盤，人家又是自家老公頂頭頂頭司，自己如果不稍微教訓一下他，怕是今天場面又該失控了。
「那請問沈公子在哪里高就？」
「我？好說，這是我名片。」
鐘江君接過隨便掃了一眼，某地產公司經理，但鐘江君明白，可能這家公司就是沈臨風的，只不過因為避嫌，法人一定是別人的名字，他自己只印了個經理的名片，嘴角嘲諷更大，這種靠在家里，混吃等死的官二代，現在看自己的眼神怕是已經精-蟲腦了。
「這是我的，如果你們公司想貸款，直接找我，一個億一下的，我免利息貸給你。」
鐘江君隨手抽出自己這種葉堇找專人為她設計的名片，一張就要百美金的純金卡片，面金光燦燦的寫著，花旗投行香港區經理，安吉鐘。
這回沈臨風是真的傻眼了，一億一下免利息，這樣的狂言，怕是遼東省央行行長都不敢這樣放話，這個金光燦燦的名片握在手里還真是燙手的很，怪不得能見到自家老爹，怕是有通天背景。
沈臨風不再多言，接過名片，很快听見樓有響動，心道等我查清楚你們背景再慢慢壓榨，自己起身笑容可掬的迎向兩個從樓走下來的中年人。
沈廉送的那位是地級市的一位市長，看見葉堇沒有絲毫表情，只是同沈廉恭敬的告別，便快步消失了。
沈廉看見葉堇和鐘江君，笑得很慈祥，幾人聊了足足有半個小時，葉堇才起身離開，留下禮品，總結起來，這半個小時里面，雙方都沒有什麼實質流，只是討論了下中央明面下達的幾份文件，沈廉沒有說任何親切話語，但話里話外又不帶疏離，簡直可以堪稱長輩的典範，只是一個鐘家人的名字都沒有提，好像只是親切接見下屬的領導型長輩。
葉堇臨走之前深深看了眼，眼前竟然起身相送的記大人。
第六十九章瘋狂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