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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十三 惡貫滿盈,執心似水暗洶涌(中)

次日一早,絕牢內的鐘萬仇幽幽醒來,看著石床上的秦甘、紅袖五女,鐘萬仇甚是得意,忽地想起那玉虛觀中的刀白鳳,心頭一陣火熱,當即動了往那大理城去的心思。在紅袖的服侍下,鐘萬仇穿好衣物,背起皮囊,又在秦甘四女身上好生把玩了一番,這才舉步奔絕牢外而去,紅袖將四女手腳用鐵鏈鎖住,正要隨鐘萬仇出去,忽見鐘萬仇停步,從皮囊中取出一件黑袍和一個鬼臉面具,隨手拋給紅袖道︰「沒想到你雖是青樓出身,竟然還是處子之身,老子很是滿意,從今日起,你便穿上黑袍,帶起面具,好生為我看著這四個女人,如果鐘進那個小子有甚麼異動,便用我昨晚傳你的功夫,殺了他,明白麼?」

紅袖聞言身子一震,垂首道︰「主人,你已經在他體內種下了誅心鎖,還有甚麼不放心的?」鐘萬仇瞥了她一眼,冷笑道︰「你當老子不知道他在說謊麼?他竟然敢背叛老子,老子便要他一輩子做老子的狗,永遠翻不了身!」說罷,看到紅袖神色黯然,哼了一聲,接著道︰「紅奴,事到如今,你仍舊惦記那小子麼?」說著,舉步走到紅袖身前,信手抬起她的下頜,直盯著她的雙眼道︰「知道老子為什麼不問你,他說的話是真是假麼?」紅袖在他盯視之下頗覺心慌,忍不住想要看向一旁,無奈鐘萬仇的手用力一捏,只覺下頜一痛,「嚶嚀」一聲,只得乖乖的看向鐘萬仇。

鐘萬仇微微一笑,道︰「因為老子自始至終都不相信他,說什麼只有半卷,當老子是三歲孩童麼?」紅袖神情慌亂,听得他如此說,忍不住文檔哦啊︰「那主人怎麼不殺了他?」鐘萬仇嘿嘿笑道︰「你雖然只是老子的犬奴,不過老子既然答應了你,自然不會失信于你。再者說,就算老子不殺他,他又能翻起甚麼大浪來?任憑他諸多算計,也逃不出老子的五指山!」紅袖雖是對他頗為不屑,甚至頗為憤恨,不過听到他說不會失信于自己,還是沒來由的覺得心中一陣溫暖。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面目丑陋的,奪去自己貞潔的男人,緩緩道︰「難道主人你就不怕紅奴伙同他一起背叛你麼?」

鐘萬仇神色一冷,雙目微眯,盯著紅袖看了好一會兒,知道紅袖抵不過他的目光,將眼神瞥向別處之時,鐘萬仇忽地展顏一笑,道︰「你會麼?」說罷,也不等她回答,兀自轉身而去,縱聲長笑,笑聲激蕩,听起來頗為歡愉。紅袖看到他漸漸遠去的背影,心中沒來由的一暖,忍不住眼楮一紅,眼淚便不知不覺的流了下來。此時已經是辰時,天色大亮,谷中一片靜謐,甚是安祥,鐘萬仇大步走出絕牢,忽地見到絕牢外跪著一人,不是那鐘進又是誰。鐘萬仇嘴角一撇,也不理他,舉步便從他身邊走過,徑直奔出谷的秘道而去,鐘進見他緩緩離去,只覺心中一塊大石落地,登時輕松了許多,正要起身,忽地听到鐘萬仇的聲音遠遠傳來︰「乖徒兒,這谷中一應事物,依舊交與你打理,至于那絕牢,再不許你進去,如有違背,為師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聲音高亢,響徹谷中,竟仿佛就在鐘進耳邊響起一般。

鐘進聞言神色大變,連忙老老實實跪好,恭恭敬敬的伏在地上。好一會兒,鐘萬仇的聲音才緩緩消逝,鐘進略感心安,剛一起身,便看到絕牢入口處站著一人,身著繡滿火雲的黑袍,臉上覆著一個面目猙獰的鬼臉面具,目光灼灼,直盯著自己。鐘進身子一震,還道是鐘萬仇,正要再跪下,忽地心頭一動︰此人身形略矮,絕不是那魔頭。正自揣測此人身份,卻听那人聲音沙啞的道︰「主人有命,自今日起,谷中有甚麼大事,便來此稟告,絕不許私自出谷,更不許進入這絕牢半步,每日將吃食送到絕牢入口,我自會來取。」鐘進眉頭一皺,略一思量,當即跪倒在地,恭聲道︰「弟子鐘進謹尊師命!」說罷,又抬頭看了那人一眼,道︰「只是不知弟子應當如何稱呼閣下?」那人盯著鐘進,眼中光亮閃爍,甚是奇怪,看了好一會兒,才沙啞著聲音道︰「你便喚我火雲奴吧!」

且不說鐘進究竟如何稱呼此人,但說那鐘萬仇隱身暗處,看到鐘進與那人一番交談,臉上神色頗為歡愉,當即點了點頭,便動身直往那大理城而去。一路疾馳,不到一個時辰,鐘萬仇便來到大理城外,但見城門處人來人往,甚是熱鬧,鐘萬仇心情大好,信步入城,頗有興致的在城中游玩了起來,行了不幾步,忽覺月復中饑餓,這才想起自己尚未用過早飯,當即便尋了一家酒樓,舉步入內,徑直上了二樓,尋了張靠窗的桌子,坐了下來。店中的伙計見生意上門,連忙上前招呼,鐘萬仇也不與他廢話,當即點了幾樣特色小菜,要了一壺美酒。不到盞茶的功夫,酒菜上齊,鐘萬仇便自斟自飲,頗為悠閑的吃了起來。

一邊吃著,一邊思量如何利用那段延慶,正自想著,忽地听得酒樓樓板「咯咯」作響,一人緩緩走上樓來,鐘萬仇眼角余光一撇,但見來人一身青袍,拄著一對烏黑的拐杖,滿面刀疤,正是那惡貫滿盈段延慶。鐘萬仇眉頭一皺,心道︰這廝怎會在此地?不是讓他去那天龍寺打探麼?難不成出了甚麼變故?想到此處,當即向段延慶揮了揮手,那段延慶此時也發現獨坐一隅的鐘萬仇,見他沖自己揮手,微微點了點頭,便徑直向鐘萬仇的桌子行來。幾步來到桌前,段延慶手中拐杖一磕,將桌前的椅子敲開,身子橫移,便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兩手的拐杖,便放在椅子兩旁伸手可及之處。

鐘萬仇微微一笑,道︰「段兄,不知你怎會在此處?莫非那天龍寺出了甚麼變故麼?」段延慶聞言,緊鎖的眉頭稍有舒展,口唇不動,便自說道︰「火雲兄果然消息靈通,那天龍寺的確出了些變故,甚是麻煩。」鐘萬仇心中奇怪,忙問道︰「段兄說來听听,究竟是何等變故?」段延慶道︰「天龍寺這幾日閉門謝客,听說是有大敵登門,我在寺中潛伏數日,竟未見到一個寺中高手,費了一番手段才得知,寺中高手正自商議如何抵御強敵呢。」鐘萬仇聞言一愣,皺眉道︰「強敵?竟然有人敢上天龍寺尋仇?難不成大理皇室還有甚麼夙敵不成麼?」段延慶搖了搖頭,道︰「這倒不曾听說,我打探了幾日方才知曉,原來是那吐蕃國師大輪明王鳩摩智要來拜會寺中高手,至于究竟所為何事,便不得而知。」

鐘萬仇听得段延慶說道「吐蕃國師大輪明王鳩摩智」心中倏地一震︰難不成那鳩摩智已經動了那六脈神劍的念頭了麼?如此說來,那段譽定然也學會了老子留在無量山洞的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了?如此一來,倒是要好好算計算計,那鳩摩智好武如痴,倒是值得好生利用一番。想到此處,鐘萬仇微微一笑,道︰「如此倒是個好機會,段兄,若是你解了這鳩摩智之難,想來天龍寺定會對你頗為感激,要他們支持你奪回帝位,便容易了許多。」段延慶聞言略一思量,便知他所言不差,當即眼神之中,光亮大作,道︰「火雲兄說得不錯,此番的確是個好機會。」鐘萬仇只覺天下皆在掌握之中,心中甚是得意,嘿嘿賤笑道︰「段兄來大理想必也有些時日了,對那段正明兄弟的情形想必了如指掌,不如便說與我听听如何?」

段延慶聞言點了點頭,道︰「那段正明麼,倒也沒什麼好說的,嗜好佛學,膝下無子,用不了幾年,便會去天龍寺避位為僧。」鐘萬仇聞言頗為不屑,道︰「這大理段氏當真奇怪的很,好好的皇帝不做,偏要去做甚麼和尚,當真是愚蠢的很。」段延慶听得他言辭辱及大理段氏,也不生氣,接著道︰「至于那段正淳麼,雖是身邊護衛頗多,倒也不是沒有下手的機會,不過他有一子,天賦異稟,是個習武的奇才,深得枯榮長老的真傳,武功遠在其父之上,倒是有些棘手。」鐘萬仇聞言渾身一震,忍不住問道︰「竟有此事?此子可是喚作段譽?」

段延慶見他神色大變,滿臉驚詫,心中頗為奇怪,道︰「不錯,此子正是喚作段譽,火雲兄莫非認識他麼?怎地如此驚訝?」鐘萬仇臉色大變,心道︰怎會如此?那段譽不是最厭惡習武麼?怎地會深得枯榮老禿驢的真傳,武功還遠勝段正淳?這究竟是真麼一回事?他哪里知道,五年前段譽被他擄去,受了那七聖封神之術,事後忽地心性轉變,再不覺得武功是萬惡之學,自此便侍奉在枯榮長老身邊,悉心學武。他本是段延慶之子,天資自是不凡,五年苦練,頗有所成,後又得那枯榮大師傳授枯榮神功,自此內力猛增,武功大進,遠勝過段正淳,成為大理皇室的第一高手。

段延慶見他神色大變,還道他擔心那段譽武功過高,當即道︰「火雲兄也不用太過在意此子,我曾暗中查探過,此子武功雖在其父之上,與我不過伯仲之間,若是我與他拼死一搏,必能將他擊殺于杖下。」鐘萬仇听得段延慶如此說,心中略定,強顏一笑,道︰「原來如此,倒是我太過小心了。」說罷,略微平復一下心情,舉杯道︰「既是如此,倒要好好算計一番,免得生出甚麼意外來。」段延慶也端起酒杯,點頭道︰「正當如此。」

二人相視對酌,心中卻是各自思量。鐘萬仇雖是看到段延慶目光變幻,知道他定是在心中算計,不過此時他也無暇理會,心中只是想那段譽︰沒想到那段譽竟然習武了,這倒麻煩了。此事變化,便會生出更多變化,到頭來老子便再也不能預知諸多事情,這先知先覺的本事,便算是無用了,當真可惜。想到此處,頗覺無奈,忍不住嘆息一聲。

正自煩悶,忽地听到一人道︰「高兄此言差矣,所謂听天由命不過是消極避世之言,我輩讀書人逢此亂世,當求投身報國,有番做為,豈可任由天命擺布,每日里流連煙花柳巷,渾渾噩噩的過完此生。」鐘萬仇本就甚是煩悶,听得有人高聲談論,心中忍不住生出一股怒意,當即轉頭向說話之人看去,卻見幾個書生模樣的人,正端坐在一張桌子前,桌上杯空盤淨,幾人面色緋紅,顯然已是眼花耳熱,酒勁勃發。

卻听一個長臉短眉的書生道︰「朱兄此言何意?那不成是說我輩讀書人,當逆天改命,與天為敵不成?」聲音尖厲,語氣忿忿,目光直盯著一旁的一個模樣俊俏的書生。但見俊俏書生微微一笑,甚是不屑的道︰「非也非也,何謂天?何謂命?所謂天命,不過是些野心之輩愚弄百姓的說辭罷了,人生在世,若是事事皆問天命,那還活的有甚麼意思?」說道此處,故作不屑的瞥了那長臉書生一眼,道︰「莫非高兄每日理花天酒地,醉花眠柳,也是那天命不成?如此說來,這等天命倒是很適合高兄?」

那長臉的高姓書生聞言甚是惱怒,奈何他不學無術,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反駁,當即啞口無言。一旁的鐘萬仇听得此番活,心頭卻是一震︰不錯,老子此時武功不說天下無敵,也沒有幾個人能擋得住老子了,便是不能預知後事,誰又能奈老子如何?想到此處,心中煩悶全消,登時生出諸多算計,當即對那段延慶道︰「段兄可想見那‘長發觀音’麼?」

段延慶正自思量,听得鐘萬仇發問,心中登時火熱,連忙道︰「那是自然,火雲兄可肯麼?」鐘萬仇嘿嘿賤笑道︰「見上一面而已,又有何妨?段兄見不到此人,想必也不會完全信任于我。」段延慶目不轉楮的盯著鐘萬仇,道︰「若是能證明在下卻有子嗣,在下自會遵守與火雲兄的約定,只是不知那‘長發觀音’,現下究竟在何處?」

鐘萬仇見他上鉤,微微一笑,道︰「倒也不急,還有些小事要麻煩段兄一番。」說罷,取過身後的皮囊,從中取出一個瓷瓶,遞給段延慶,口中道︰「只要段兄依照在下所言,今夜便能見到那‘長發觀音’。」說罷,微微一笑,瞥了段延慶一眼,接著道︰「說不定,還能見到段兄的愛子,也未可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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