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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十一 暗藏玄機,刮目但見天外天

且說那鐘進得了五羅輕煙掌和袖中箭的修習之法,當即日夜苦修,一連七日,總算將這兩門功夫練成了三分火候,心中自是非常欣喜。那絕牢他雖是七日未去,倒也不甚擔心,他對那紅袖有救命之恩,且那紅袖對他甚是痴迷,端的是忠心耿耿。此時功夫有成,心中對那紅袖倒也有幾分掛念,當即收拾了一番,徑直往那絕牢而去。

還未到那絕牢入口,忽地听見一人腳步聲,鐘進甚是警覺,當即循聲望去,但見谷中的一個護衛,正滿臉喜色的想它跑來。此人乃是鐘進從谷外招攬的武林中人,名字喚作高岐。那高歧見鐘進停步,當即喊道︰「鐘少俠,火雲邪神大俠回來了,正在正堂等你呢!」鐘進聞言身子一震,心中登時慌亂起來,想到絕牢中的情形,腦海中滿是鐘萬仇凶戾的神情。高歧幾步跑到鐘進身前,見他面色蒼白,身子顫抖,還道他生了重病,當即道︰「鐘少俠,你莫不是生了重病麼?」

鐘進苦澀一笑,心中略一盤算,便道︰「高兄,你怎知是家師回來了?別不是甚麼匪人混了進來。」那高歧哈哈笑道︰「出了火雲大俠,誰還有這般高深的功夫,剛才那周老三出言不遜,火雲大俠就那麼隨手一指,便將周老三凌空點住,這可假不了。」

鐘進聞言一愣,那周老三是他招攬的護衛當中,武功最高之人,連他也毫無還手之力,又如此孰知入谷秘道,定是自己那師傅無疑了。想到自己那師傅的狠辣手段,鐘進心中登時一緊,恨不得馬上飛到那絕牢之中,將紅袖好生藏起來。

略一思量,鐘進沖那高歧笑道︰「既然是師傅歸來,倒要好生準備一下。高兄,你先去回稟師傅,就說我正在為他準備接風酒宴,稍後便道。」高歧聞言哈哈大笑,道︰「火雲大俠當真是厲害,剛才他吩咐我來找你時,便說你定會為他準備接風酒宴,還刻意吩咐我叫你馬上趕去,不得遲疑。」說道最後,高歧神色古怪,猶豫了一下,才道︰「火雲大俠好會開玩笑,他說若是你不馬上過去,他……他便要扒了你的皮!」

鐘進聞言神色一變,眉頭緊鎖,心中又驚又怕︰難不成他知道了甚麼?他……他最是心狠手辣,這哪里是什麼玩笑,只怕我去得遲了,他必會出手取了我的性命。想到此處,鐘進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回頭看了絕牢入口一眼,心中好生猶豫︰紅袖還在那絕牢之中,若是他一會兒來看那秦甘四女,必會發現紅袖,到時候……到時候……只怕我仍是難逃他的辣手……。想到此處,心中倏地響起一個聲音︰逃吧,快逃吧,趁他沒發現,抓緊逃吧,有多遠,就逃多遠。此念一生,登時不可遏止,當即四下打量,便要逃出谷去,心頭忽地一動︰就算我能逃出谷去,又能逃到哪里去?若是他全力追殺我,這天下雖大,哪里又有我容身之所……

兀自想著,卻听那高歧道︰「鐘少俠,你怎麼了?身子不舒服麼?怎地臉色如此難看?」鐘進聞言身子一震,強顏歡笑道︰「沒事,沒事,師傅還是如此喜歡說笑。」又看了那絕牢入口一眼,橫下心來,當即道︰「可不能讓師傅候的久了,就麻煩高兄去廚房吩咐一聲,多準備些酒菜,我這便去見師傅。」高歧聞言自是點頭應是,鐘進也無心再敷衍他,當即往那大堂而去。

這大堂乃是萬劫谷最大的房舍,穿過大堂前的演武場,鐘進遠遠便看到端坐堂上的鐘萬仇。只見鐘萬仇端坐在一張桌子之後,桌子上鋪了一層朱紅的錦緞,那錦緞甚大,一直垂到了桌角,將整張桌子完全罩了起來。鐘進見狀甚是奇怪,這大堂乃是供奉鐘氏先祖之地,他在這谷中也有十幾年了,從來未見有此一張桌子。

遠遠見到鐘萬仇目光灼灼,面帶笑容,鐘進心中略定,當即快步來到堂前,便要跪下。只听鐘萬仇聲音柔和,笑道︰「不用多禮了,進來吧。」鐘進哪里敢不行禮,還是恭恭敬敬的叩了三個響頭,這才舉步進了大堂。鐘萬仇看到鐘進如此謙恭,微微一笑,道︰「為師五年未歸,你倒是把這萬劫谷拾掇的頗有樣子了。」

鐘進臉色一變,恭聲道︰「啟稟師傅,徒兒未經師傅允許便私自招收護衛,還請師傅恕罪。」鐘萬仇「哦」了一聲,道︰「我也正想問你呢,為何谷中會有這麼多外來之人?」鐘進道︰「徒兒三年前出谷采買糧食,遇到幾個毛賊圍攻一人,徒兒一時心軟,便出手救了那人,那人甚是感激,听聞弟子乃是恩師的弟子,甚是仰慕師傅的風采,便苦求弟子,想要入谷為奴,為師傅看門護院,弟子見他心意甚誠,不好拒絕,便應了他,不成想他竟帶了許多人來,俱說是受過師傅的恩惠,甘願入谷,為奴為僕,是以……」

鐘進一邊訴說,一邊用眼角余光偷偷窺探鐘萬仇的神色,但見鐘萬仇神情歡愉,笑容可掬,一時間心中放寬不少。鐘萬仇瞥了鐘進一眼,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倒是為師誤會你了,為師還以為你心生異志,想要培植自己的勢力,背叛為師呢。」

鐘進听得心頭一震,連忙跪在地上,以首觸地,恭聲道︰「師傅明見,弟子忠心耿耿,絕無異心,此事徒兒思慮不周,還請師傅恕罪。」鐘萬仇聞言點了點頭,笑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此事就此作罷,那些個人,明日就悉數殺了吧,免得將谷中之事,泄露出去!」鐘進見他滿面笑容,孰料他竟吩咐自己殺光谷中護衛,當即身子一震,臉色大變。

鐘萬仇見他身子顫抖,神色驚慌,嘿嘿笑道︰「怎麼?莫非你下不去手?還是你舍不得你這些手下?」話到最後,聲音陰冷凶戾,煞氣十足。鐘進此時哪里還不知道他動了殺心,哪敢說半個不字,連忙叩首道︰「師傅吩咐,弟子自當照辦。」

「嗯!」鐘萬仇聞言面色微緩,頜首道︰「很好,你應的如此痛快,看來頗有信心,想必你這幾年的功夫大有長進吧。」鐘進聞言,心中仔細衡量他話中含義,口中卻不敢遲疑,回答道︰「弟子資質駑鈍,數年苦練,方有小成,還請師傅見諒。」鐘萬仇嘿嘿一笑,上下打量了鐘進幾眼,道︰「這倒也無妨,過幾日為師空暇之時,再好好指點你一番就是了。」

鐘進莆覺心中大石落地,心神一陣輕松,忽地又听鐘萬仇道︰「那秦甘四女現下如何了?可曾看守妥當?」鐘進登時額生冷汗,心思大亂,強自鎮定道︰「那四人仍在絕牢之中,倒不曾有事,只是兀自不肯屈服,每日咒罵不已。」

「哦……」鐘萬仇略一沉吟,道︰「這也不奇怪,由她們罵就是了,倒也無妨。」微微一頓,又道︰「你可依照我的吩咐,每日給她們服用那‘奇婬合歡散’?」鐘進連連點頭,道︰「弟子不敢疏忽,每日都將那‘奇婬合歡散’混在飯食清水中,給她們服下。只是她們服藥過多,平常的分量,已經不能使她們**勃發,還請師傅示下,應當如何處置才好。」

鐘萬仇眉頭一皺,思量了一番,道︰「這倒有些麻煩了,也罷,你便隨為師前去看看吧!」說著,身子倒也未動,只是目光如電,直盯著鐘進。鐘進聞言,心中大驚︰莫非他早就知道紅袖教那四女之事,這番說話,不過是試探我的。想到此處,抬頭瞥了鐘萬仇一眼,只見鐘萬仇神色冷漠,眼神凶戾,哪里還不知道他動了殺心,當即叩頭如搗蒜,泣聲道︰「師傅恕罪,弟子欺瞞師傅,罪該萬死!」

鐘萬仇嘿嘿冷笑,道︰「幾年不見,你的膽子倒是大了不少,難不成會了點武功,你便敢背叛我了麼?」鐘進只到他已然知曉全部事情,汗如漿出,早將那內衣濕透,身子顫抖不已,叩首道︰「弟子豈敢背叛師傅,弟子所作所為,全是為了師傅,不敢有半點私心。」鐘萬仇點了點頭,道︰「全是為了為師,你倒也孝順,你讓那紅衣女子教四女,逼她們道出武功,也是為了為師麼?」

鐘進聞言神色惶恐,只道他隨時會出手擊殺自己,忙不迭的據實答道︰「弟子武功低微,只怕丟了師傅的顏面,師傅又不曾留下甚麼秘笈,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鐘萬仇冷哼了一聲,道︰「听你這麼所,倒是為師的不是了?」鐘進連連叩首,額頭上的血漬將地上青石染紅了一片,口中道︰「弟子不敢,全是弟子貪心作祟,還請師傅饒過弟子這一回。」

鐘萬仇面無表情,冷冷的道︰「你倒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動為師的禁臠,那紅衣女子究竟是甚麼人?可是你指示她教四女的?」鐘進道︰「弟子不敢,那紅衣女子名喚紅袖,乃是弟子去大理城采買時救下的一個青樓女子。」說道此處,微微一頓,道︰「她甚為感激弟子,見弟子為武功之事苦惱,便蠱惑弟子,打那四女的主意,弟子一時被豬油蒙了心,才听從了她的鬼話,做出如此蠢事!」

鐘萬仇聞言,微微一笑,道︰「哦,听你的意思,此事皆是這紅袖蠱惑了?」鐘進听得他話中頗有放過自己的意思,哪里還管那紅袖的死活,當即把所有事全都推到紅袖身上,道︰「正是,那紅袖甚是狠心,想出許多歹毒的法子,折磨四女,弟子後來得知,狠狠的責罰了她一番,她才略有收斂。」略一沉吟,接著道︰「就在前幾日,她還蠱惑弟子,要讓谷中的護衛侮辱四女,弟子聞言大怒,狠狠的懲戒了她一番。」

鐘萬仇連連點頭,臉上的神情頗為耐人尋味,道︰「這女子憑地狠毒,倒是不能饒過她,乖徒兒,你說應當如何處置她才好。」鐘進聞言心道︰還在試探我,那紅袖想必早就被你殺了吧。想到此處,抬起頭來,一臉正色的道︰「師傅所言極是,弟子此時想來,也覺得此女狠毒無比,斷斷不可留她性命,還請師傅允許,弟子這便去那絕牢,取了她的性命。」

鐘萬仇聞言眉頭忽地一皺,神色頗為不渝,好一會兒才道︰「這倒也不急,為師已然將她擒下,待為師閑暇之時,再取他性命也不遲。」鐘進神色微變,不敢讓鐘萬仇看到他面上神情,連忙垂首道︰「一切悉听師傅吩咐,只是那女子甚是歹毒,詭言善辯,師傅千萬莫要听她花言巧語。」鐘萬仇面帶笑容,點了點頭,道︰「你倒也細心!」略一沉吟,神情頗為古怪,呼吸略有急促的道︰「你且下去,將那外來之人盡數殺了,莫要放走一個,知道麼?」

鐘進哪里敢說半個不字,壓下心中不甘的念頭,恭恭敬敬的叩首道︰「弟子謹尊師命,這便去除掉那些人。」鐘萬仇面色微紅,點了點頭,道︰「你可有信心?那十余人雖是武功一般,要想全部擊殺,倒也不甚容易,你可有甚麼好法子麼?」鐘進垂首道︰「弟子可叫廚子在這些人的酒菜之中,下上劇毒,定能將他們一網打盡,即便是有漏網之魚,弟子也必能將其擊殺。」

鐘萬仇雙眼微眯,點了點頭,道︰「你倒也頗有心機,如此也好,你這便去吧,切記不可讓一人走月兌,不然,莫怪為師心狠……」鐘進聞言身子一震,當即叩首應是,起身便出了大堂。鐘萬仇看著鐘進被汗水浸濕的後背,眼中凶光大放,臉上卻是笑意連連,只道鐘進的身影去得遠了,這才嘿嘿笑道︰「你那法子可否有效,你現下可曾死心了?」說著,抬手將桌上的錦緞掀起,低頭向下看去。只見桌下跪著一女,全身,神情麻木,滿面淚水,雙唇微啟,口涎直流,嘴角盡是些乳白之物,不是那紅袖又是誰。

鐘萬仇見她毫無反應,嘿嘿一笑,道︰「這世間之事便是如此,哪里有甚麼真情實意,你在他心中與那頑石雜草一般無二,你有用時,他便將你捧在手心,你若無用,他便棄如弊履,你可想明白了?」說罷,又瞥了紅袖一眼,沉聲道︰「還是乖乖的做老子的犬奴吧,除了老子,還有誰肯可憐你?」過了好一會兒,那紅袖雖仍淚如泉涌,臉上卻露出妖異的笑容,面色緋紅,氣息吁吁,口中喃喃道︰「主人……主人……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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