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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十 萬里獨行,天下誰人不識君(下)

喬峰見阮長老受傷倒地,昏迷不醒,心中既是擔心阮長老的傷勢,又是欽佩鐘萬仇的眼力見識,當下顧不得許多,連忙趕上前去,便要將他架了回來。鐘萬仇見他舉動,怎會不知他的心思,揚聲道︰「莫動,他胸口受那金剛伏魔杵重擊,必有骨骼斷裂之處,你不通醫術,妄動之下,反而害了他的性命。」喬峰聞言身子一震,連忙問道︰「倒要請前輩指點了。」三方人听得喬峰竟然喚他前輩,俱是一驚,無不暗自猜測他的身份來歷。鐘萬仇懶得理會,喚過兩個乞丐,吩咐了幾句,便舉步來到昏死過去的阮長老身前。但見他彎下腰來,探手在那阮長老胸口模了幾下,微微一笑,運指如飛,接連點了他胸前十幾處穴道,這才對喬峰道︰「不當事,那矮子的內功修為一般,金剛伏魔杵也只有七分火候,這老乞丐雖是筋骨內腑受創,倒也傷不得性命。不過一年之內別想動武了。」喬峰听罷鐘萬仇這番話,連連道謝不已,一眾丐幫弟子也是紛紛面露喜色。那侏儒听得此言,卻是嚇得不輕,他本是密宗棄徒,下山之時,盜走其師的《金剛伏魔杵》秘笈,苦練了多年,方才有成,一入江湖不久,便被那西夏一品堂招攬,此番听得鐘萬仇將他的身份來歷,武功修為說得絲毫不差,還道是密宗專門追殺叛逆的降魔尊者,他自知自己盜取秘笈,乃是密宗不赦大罪,被抓回去除死無他,當下兩只眼楮滴溜溜的轉個不停,在鐘萬仇臉上不住打量,好一會兒才道︰「你莫非是密宗的尊者不成?」心中篤定,只要鐘萬仇一承認,他便掉頭就走,尋個深山老林,藏上一年半載再說。

鐘萬仇哪里知道這許多密宗的辛密,只不過踫巧還施水閣之中有此武功的秘笈,而他又略微翻閱了一番而已。鐘萬仇冷哼一聲,道︰「老子是你密宗的祖宗!」話音未落,人便掠出,那侏儒未及眨眼,鐘萬仇已然沖到他身前,探手便向他侏儒的大錘抓去,與方才那阮長老的手法一般無二。那侏儒原本還怕他是那降魔尊者,此時既知他不是,心中的懼意登時去了,見他如那阮長老一般探手奪他大錘,大喝一聲「來得好!」也不閃躲,揮錘便打,只听得「嗚」的一聲,那大錘卷起一陣惡風,迎面便向鐘萬仇的腦袋砸去。一旁觀戰的眾人見狀紛紛大叫「小心」,孰料話音剛起,只見鐘萬仇袍袖一翻,卷向錘頭,那侏儒只覺一股大力涌來,雙手一陣火辣,登時握不住大錘,心中暗道不好,剛要後退,胸月復只見便是接連幾下巨痛,腳下一軟,便要摔倒,鐘萬仇此時正好一腳飛起,正中那侏儒胸口,只听「砰」的一聲,那侏儒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倒飛了數丈,重重的摔在地上。這幾下鷂起鷹落,快若奔雷,不等眾人看的明白,那侏儒已然落敗。再看那侏儒,胸月復之間塌陷下一大塊,顯然胸骨盡碎,正是鐘萬仇那一腳之威,塌陷之處還有幾個血洞,正自汩汩的流出血來,那侏儒面如金紙,動也不動,顯然早已斃命,眾人兀自驚訝鐘萬仇雷霆萬鈞的手段,只听得當啷一聲,原來正是那被鐘萬仇袍袖卷飛的大錘,此時方才落在地上。旁人看不明白,喬峰的授業恩師乃是少林玄苦,他又豈會不知,目光在侏儒身上略一打量,立時神色一變,高聲道︰「敢問前輩用的可是少林寺的無相劫指?」鐘萬仇嘿嘿一笑,回首沖喬峰道︰「倒忘了你師傅是少林玄苦,這番倒是獻丑了。」喬峰听得他承認,心中大驚︰這位火雲前輩當真是深不可測,不但深知降龍十八掌的玄妙,竟連這少林寺的不傳之密也如此精擅,看他指力精湛,無相無色,怕是整個少林,也未必有人能在這無相劫指上勝得過他了。只是不知這位前輩究竟是何來歷,少林的武功他猶自如此精擅,他那被師傅盛贊不已的「彈指神通」和「十八煉獄」的奇功,不知又是如何神奇?

那西夏一品堂的首領見鐘萬仇如此輕描淡寫的,便輕易擊殺自己重金聘來的高手,臉上不由得一變,當下道︰「想不到堂堂的天下第一大幫,竟然要請外人來撐場面,莫非丐幫真的無人了麼?」丐幫眾人聞言紛紛大罵,喬峰也是面色一沉,鐘萬仇見狀冷笑道︰「且不說老子和丐幫頗有淵源,老子身為大宋子民,今日擊殺你們這些西夏番狗,乃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少他娘的廢話,趕緊來受死!」那首領原本計劃周詳,今日定要將丐幫打個灰頭土臉,不成想半路竟殺出這麼個煞星,回首一望身後眾人,見眾人俱都面有懼色,顯然都被鐘萬仇的雷霆手段嚇的不輕,略一蹙眉,心中生出一計,當即喚過一個手下,附在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鐘萬仇仗著自己武功高強,倒也懶得偷听,只見那手下听得連連點頭,轉身便向人群中走去。那首領回過頭來,幾步走到場中,看著鐘萬仇,雙手抱拳道︰「在下西夏一品堂赫連天佐,還沒請教閣下是……」鐘萬仇此時早已等得不耐煩,哪里還跟他廢話,當即大步跨出,左手虛劃,右手化掌,猛地一掌擊出,但听得「呼」的一聲,竟如平起起了一陣狂風一般,掌風洶涌,掌力如同怒海狂潮,勢不可擋,那赫連天佐只覺呼吸窒滯,胸中一陣煩惡,心中大恐,有心退讓,但此掌籠罩四方,隱隱封死他全部退路,不用思索便知此時若是退讓,定然難逃對方接下來的連環殺招,當下橫下心來,運足全身功力,雙掌迎上。

一旁的眾丐幫弟子見得鐘萬仇此招,無不高聲驚呼︰「降龍十八掌!」「亢龍有悔!」饒是喬峰的降龍十八掌精湛無比,見得鐘萬仇此招,仍是忍不住心中狂震︰看來這位前輩果然與我丐幫有大淵源,這招亢龍有悔被他使來,威力何止強橫了十倍,別說是我,就是師傅也遠遠不及。若能得這位前輩指點,我的降龍十八掌定能百尺竿頭,再進一步。想到此處,正好見他赫連天佐舉掌迎上,心道︰這西夏番子好生無知,這等剛猛遒勁的掌力,便是我也不感正面直攖其鋒,饒是他內功精湛,也必定臂斷腕折。果然,二人三掌相交,只听「砰」的一聲,仿佛平地里響起一聲炸雷,那赫連天佐只覺雙臂,由腕至肩,巨痛難忍,「啊」的一聲慘叫,連連後退。鐘萬仇豈會讓他逃月兌,跨前一步,橫腿便掃,手上也不閑著,屈指便彈,正是他得意的絕技「彈指神通」。赫連天佐巨痛之下哪里反應的過來,手臂兀自巨痛難忍,腿上又是一陣巨痛傳來,喀嚓一聲,兩腿膝蓋處,被鐘萬仇這一記橫掃,硬生生給踢折了,赫連天佐又急又氣,加上身負內傷,胸月復之間一陣翻滾,「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仰天便倒,不等他倒在地上,鐘萬仇的彈指神通已至,啵的一聲,登時在他肩頸處開了個血洞,鮮血汩汩而流。赫連天佐連番遭受重創,加之內傷發作,眼前一黑,啪的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再看鐘萬仇面帶冷笑,滿臉不屑,站在微風之中,黑袍隨風舞動,上面的火雲在月光下猩紅奪目,妖異非常。眾人還道二人必是一番惡戰,沒成想剛一交手,便告結束,想起方才鐘萬仇揮袖殺人,也不過是一招之間,端的是震驚不已,加之剛才听喬峰尊稱他為前輩,紛紛猜測此人身份。而西夏一品堂的眾人,此時看向鐘萬仇的目光中皆是懼意,任那赫連天佐倒在地上,竟無人敢上前救治。鐘萬仇冷眼將眾人表情看在眼里,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狂熱︰這便是實力,有了絕世武功,老子被千人敬仰,萬人傳頌。想到此處,心中殺意大盛,狂笑一聲道︰「西夏的番狗們,還有那個前來送死?」聲音粗獷高亢,歷久不消,一時間場中三方之人,除了少數修為較高的尚能抵御,其他功力略低的只覺頭昏腦脹,滿耳轟鳴。正在西夏一品堂眾人神志為其所奪,個個面露懼色,不敢看他之時,一個沙啞無力的聲音道︰「閣下武功……當世無雙,在下敗的心服口服!」鐘萬仇聞言眉頭一挑,循聲看去,正是那手足俱斷的赫連天佐。但見他滿臉灰白之色,顯然傷勢極重,口中兀自涌出鮮血,將他真個胸前染的鮮紅,他話一說完,便連連咳嗽,一連又噴出兩口黑血,這才止住。鐘萬仇見他硬氣,倒也沒下手殺他,只是冷眼看著,只見那赫連天佐忽地一笑,道︰「閣下……武功雖高,可惜啊……可惜……」鐘萬仇正要問他可惜甚麼,忽地听得人群之中,咳嗽之聲大作,眾人紛紛捂眼呼痛,淚流不止。

鐘萬仇見狀,哪里還能不知道眾人已然中了「悲酥清風」之毒,登時怒不可遏,上前一步,抬腳便將赫連天佐的右手踏個正著,腳下發力,將那赫連天佐的右手手骨踏了個粉碎。如此巨痛,饒是赫連天佐如何堅韌,也無法抗拒,兩眼一翻,立刻又昏死過去。此時已經有人暈倒在地,只剩下少數內力身後之人,仍自強撐不倒,西夏一品堂的眾人見狀,揮刀舞棒,高喊著殺將上來。鐘萬仇此刻也覺得胸口煩悶,眼楮一陣巨痛,眼淚不知何時已然流了下來,手足漸漸酥麻,知道是那「悲酥清風」發作之故,當下不再遲疑,彎下腰來,探手便在那赫連天佐身上尋那解藥。略一模索,便發現一個小瓷瓶,鐘萬仇取出一看,見瓶上寫了八個篆體小字「悲酥清風,嗅之即解」,知道是那解藥,連忙拔開瓶塞,將瓶子湊到鼻前,用力一嗅,這一口嗅的實在太猛,鐘萬仇只覺一股惡臭直入胸腑,竟燻得頭昏腦脹,身子一陣踉蹌,忍不住將瓷瓶仍在地上,破口大罵。

西夏一品堂的一眾武士原本不敢上前,此時見他一陣踉蹌,還道他毒發,當下壯著膽子,殺將過來。鐘萬仇正自大罵,忽見眼前刀光一閃,知道有人偷襲,連忙閃身讓過,回首便是一抓,將偷襲之人抓在手中,隨手拋在空中,屈指便彈,只听啵的一聲,一道劍氣正中那人的額頭,破開一個手指粗細的血洞,那人一聲未吭,未等落地便已送命。一品堂的一眾武士見他出手便是一條人命,心中懼怕,不敢上前,豈料鐘萬仇已被激起怒火,殺意大盛,縱身躍起,右手拳掌變化,或拍或砸,翻飛之間,便是一條性命,左手屈指連彈,劍氣縱橫,更加勢不可擋,中指著非死即殘。一時間竟如虎入羊群,無人可擋,所經之處,尸骸滿地,鮮血橫流,轉眼之間,竟在一眾一品堂武士中間殺了個來回。正自殺的過癮,忽見喬峰被幾個一品堂的武士圍在當中,身形踉蹌,手腳無力,已然連中數刀。鐘萬仇豈容喬峰死在自己眼前,當即大喝一聲,仿佛晴天霹靂一般,震得一品堂的武士頭昏腦脹,右手沖著地上的瓷瓶一伸,擒龍控鶴功便告出手,那瓷瓶猛地一跳,徑自飛向他手中,鐘萬仇抓住瓷瓶,雙臂一展,好似大鳥般,凌空而起,鬼魅一般便來到喬峰身邊,左手屈指連彈,劍氣勃發,瞬間取了幾個一品堂武士的性命,右臂一舒,將喬峰攬在懷中。

一眾西夏武士見他殺人如同草芥一般,哪里還敢上前,眼瞅著他把塞子拔開,將瓷瓶湊到喬峰鼻翼之下。喬峰聞得惡臭,渾身一震,忍不住道︰「前輩,這是甚麼東西,如此惡臭!」鐘萬仇嘿嘿笑道︰「這便是那悲酥清風的解藥,雖然惡臭無比,卻也十分有效。」喬峰聞言,忍住心中煩惡,又嗅了兩下。鐘萬仇見狀將他放在地上,站在身前,為他守護。不一會兒,喬峰便劇毒全去,恢復一身功力,站起身來。略一打量場中情形,發現絕大多數人都中毒倒地,只剩少數幾人功力身後兀自苦撐不已,當下顧不得和鐘萬仇客氣,連忙拿了瓷瓶,向那幾人掠去。鐘萬仇也不閑著,徑直往那人多的地方沖去,衣袖翻飛,掌指變幻,幾乎沒有一合之將,一眾西夏武士見狀,避猶不及,哪敢上前,待得喬峰救下那幾人,鐘萬仇已然殺了二十幾人。就在鐘萬仇準備殺個痛快之際,腦海中忽地一震巨痛,無數念頭如同萬國征戰一般,在腦海中彼此交鋒,疼的鐘萬仇腳下一個踉蹌,鐘萬仇自知是北冥神功又出現問題,當下便四下尋找內力身後之人,正自尋找,忽听的一人道︰「住……手!」聲音微弱,幾不可聞,正是那再次醒轉的赫連天佐。鐘萬仇哪里理會,兀自要出手,卻听那赫連天佐喘息道︰「閣下再不住手……,我便命眾武士殺光所有……所有被俘之人!」鐘萬仇此時哪里顧得上那些人的死活,听得赫連天佐出言威脅,忽地想到他內力不錯,冷哼一聲,一個縱躍,便來到赫連天佐近前,守護一旁的西夏武士見狀雖是驚恐萬分,但仍揮舞著兵器沖了上來,鐘萬仇無所畏懼,也不閃躲,右手陡然探出,隔空便吸,那赫連天佐只覺一股大力瞬間籠罩全身,身子一緊,便凌空而起,徑自飛到跟前,鐘萬仇探手抓住赫連天佐胸口的羶中穴,隨手舉在空中北冥神功全力運轉,瘋狂吸去赫連天佐的內力,左手屈指連彈,數道劍氣登時射出,沖在前面的幾名西夏武士尚且不知發生何事,只覺額頭一痛,接著便不知人事,倒地而亡。,眾武士相顧駭然,哪里還敢上前。

赫連天佐此時已被吸去全身功力,原本的傷勢,失去內力壓制,越發沉重起來,周身上下,又是酸軟,又是疼痛,眼前一陣陣昏暗,頭腦也漸漸遲鈍起來。眾武士中一個頭領模樣的人見狀,忙道︰「放下我家將軍!」話為說完,便覺眼前一花,已然失去鐘萬仇的蹤跡,正覺奇怪,忽然臉上一股大力傳來,腦袋嗡的一聲,人便飛了出去。只到他飛起,眾人這才听到「啪」的一聲脆響,卻見鐘萬仇又出現在原地,面帶冷笑道︰「再敢多嘴,老子直接把你的腦袋拍成肉醬!」再看那人倒在地上,掙扎了許久才佔了起來,未及站穩,便「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來,那血吐到地上,眾人才赫然發現,里面竟是十幾顆牙齒,再看那人半邊臉腫得好似個冬瓜一般,晶瑩剔透,掌印鮮明。眾人這才知道,他竟然被鐘萬仇打了一記耳光。看著趕過來的喬峰,鐘萬仇雖然此時頭疾已去,卻著急煉化剛剛吸納的真氣,沖著喬峰略一頜首,隨手將赫連天佐拋給喬峰,道︰「此間已然無事,老子仍在那間酒樓等你!」當即雙臂一震,倏地縱身躍起,眾人眼前一花,再看時,鐘萬仇已然出去了十幾丈,幾個起落便不見了蹤影。

且不說眾人見他如此身手如何感嘆,鐘萬仇此時心急如焚,想要尋一處僻靜之所好煉化真氣,接連尋了幾處,都不甚安全,正自煩惱,忽見路旁池塘波光蕩漾,心中一動,縱身躍起,徑自跳入池塘之中。這池塘足有四五丈深,鐘萬仇屏住一口真氣,一直沉到塘底,盤膝而坐,便開始煉化那赫連天佐的真氣。他此時內力深厚,煉化這點真氣,用了不過半個時辰,煉化完畢,鐘萬仇兀自又調息了一會兒,這才從池塘中一躍而出。抬頭看了看天色,辨明了方向,便徑自往無錫城趕去。只見人影如電,腳下生風,真氣全力運轉之下,身上竟然隱隱升起薄霧,待得他進入無錫城中,身上的衣衫已然被內力烘干,清爽無比。鐘萬仇此時也不著急,仿若閑逛一般往那與喬峰相見的酒樓而去。此時天色尚不算太晚,那酒樓仍舊***通明,鐘萬仇進得樓來,仍舊尋了原來那張桌子坐下,隨意點了些酒菜,放口大嚼。剛吃了幾口,只听得樓板聲響,有人上得樓來,鐘萬仇打眼望去,正是那喬峰。

喬峰眼神一掃,見到鐘萬仇正在自斟自飲,連忙幾步過來,行到桌前拱手施禮道︰「今夜之事,還要多謝前輩仗義援手,否則晚輩真不知如何收場,這等大恩大德,晚輩和丐幫定當銘記于心,他日前輩若有吩咐,定當全力相助,不敢推辭。」鐘萬仇擺了擺手,道︰「老子只是比較欣賞你而已,和丐幫那點淵源,倒也不值得老子出手。」喬峰聞言一愣,心中感激,正要說話,鐘萬仇忽地面容一整,道︰「如今有一事需你幫忙,此事對我極為重要,倒是要麻煩你了。」喬峰正不知如何報答,听得他有事相求,連忙道︰「前輩但說無妨,晚輩定當全力以赴。」鐘萬仇聞言點了點頭,道︰「我有要事要去那擂鼓山聾啞門一行,只是不識路途,還請你為我想想辦法。」喬峰還道是何等難事,孰料竟是尋路,當下啞然一笑道︰「此事簡單,那擂鼓山便在江浙一帶的大山之中,晚輩便找幾個丐幫弟子,為前輩引路,一路上端茶倒水,也有個照應。」說到此處,見鐘萬仇眉頭一皺,顯然此法不合他心意,略一思索道︰「如果前輩不方便的話,晚輩這便命人畫一副地圖來,前輩可按圖索驥,定然可以到達。」鐘萬仇听罷,連連點頭,道︰「如此最好,老子自去辦事,帶著丐幫弟子,著實麻煩。」

喬峰見他說得直白,也不生氣,當即吆喝了一聲,只听樓板  作響,立刻跑上來一個乞丐。那乞丐來到二人桌前,沖二人抱拳一禮,喬峰也不廢話,當即將事情吩咐了,那乞丐倒也爽利,二話不說,轉身便下了樓去。不消片刻,那乞丐便踫著一副地圖上得樓來。喬峰接過地圖,仔細打量了一番道︰「雖然粗糙了一些,倒也沒什麼錯漏之處。」說著,伸手將地圖遞給了鐘萬仇也不細看,隨手放倒懷中。那乞丐見二人再無吩咐,告罪一聲又轉身下樓而去。喬峰笑道︰「前輩,方才有事,你我喝的並不痛快,此時諸事已畢,便由晚輩再陪前輩痛飲一番如何?」鐘萬仇此時心思已然飛到那擂鼓山,活死人墓去了,哪里還有心思喝酒,當下道︰「蕭兄弟,你我緣分一場,如今我有些心月復話要對你說。」喬峰听得他叫自己「蕭兄弟」,還以為是喚他「小兄弟」,也未奇怪,忙道︰「前輩但說無妨!」鐘萬仇沉吟了一番,道︰「你我萍水相逢,也是一場緣分,他日你若有什麼難處,無論是何等難事,只要你來姑蘇城外的曼陀山莊送個信,老子自當全力助你,這天下雖大,還真沒有多少事能難住老子。」喬峰聞言,很是感動,道︰「前輩厚愛,晚輩愧不敢當。」

鐘萬仇嘿嘿一笑,仰首喝干杯中之酒,道︰「今日一別,不知何日再見,還望蕭兄弟多多珍重。」說著從身後的皮囊中取出一本書來放到桌上,道︰「這是老子的一點粗淺功夫,蕭兄弟若是習成,定對你那降龍十八掌大有裨益,萬萬不要推辭。」說罷,伸手在桌上一按,人便從窗口一躍而下,遠遠而去。喬峰哪里想到他說走邊走,毫不停留,抓起桌上的秘笈,連忙沖到窗前,只見鐘萬仇身影飄忽,越去越遠,遠遠傳來一聲道︰「莫道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聲音飄忽,卻歷久不消,喬峰見他身影在夜色之中越去越遠,心中一陣感激和酸楚,低頭看向手中的秘笈,身子又是一震,不是師傅極為推崇的「十八煉獄」又是甚麼,連忙抬頭看向茫茫夜色,哪里還有鐘萬仇的身影,耳邊不斷回響起那兩句詩「莫道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一時間,竟想的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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