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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秋闈

更新時間︰2012-12-21

「五日後便是朝廷取士的日子,延昭兄,秋白兄,你二人心中可有幾分把握?」

書院的清潭邊,何鈺胖胖的臉上露著緊張之色,在他的一旁,楊延昭與張謙靜立不言,看著薄到西山,快要沉下去的殘陽,那余暉似乎也帶著絲絲紅艷,半染了清澈的潭水。

突然間,兩人都笑了,楊延昭率先開了口,「今夕,你放心,解元你兄長是拿定了,至于秋白,只能做那舉人去了。」

「哼「,張謙很是不以為然的輕哼一聲,「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到時候別讓今夕看笑話!」

听到這拌嘴的話,何鈺才將緊張的心收了起來,「二位哥哥,瞧你們這般模樣,小弟這就能著手準備慶功宴了。」

一句話,三人都放聲開懷的笑了。

閑聊一陣之後,張謙跟著何鈺的馬車走了,楊延昭則是提著三個食盒往書院走去,剛其中耿元符與徐師的飯菜各自送去之後,這才回他的小屋。

小院門口,折御卿正撥弄著手中的一根青草,倚門**。

「延昭見過舅父,不知舅父來此,讓你等著了」,對于折家的兩兄弟,幫了他如此多的大忙,楊延昭心里很是敬重,因而連忙大步上前的行著禮。

將手中的雜草扔了,折御卿活動了幾子,「也沒等多久,或許是趕巧了,我來的時候,你剛離去。今天來,也就是想和你說一下,戶籍的事情已經解決,盡管放寬心的好生應試。」

聞言,楊延昭再次恭謹的行了一禮,「讓舅父費心了。」

那折御卿有些不習慣的擺了擺手,「以後不要這般的客氣,讓我感覺有些怪異,解試雖在府州城舉行,但我與兄長在內的府州官員只是協助,朝廷會派禮部之人來負責此事,想來也幫不上什麼了。」

慢慢的說著,繼而轉首望向楊延昭,「我明白你不同于常人,兄長也叮囑過不要刻意的去打擾你的選擇,不過好奇始終在心里,難以抹去,越憋越是難受。

你真的相信自己能在科試中暫露頭角,成為天子門生?

也真的不願再金戈鐵馬,沙場點兵了麼?」

楊延昭有些沉默,半晌才幽幽的嘆了口氣,「舅父,事到如今延昭已沒了選擇,我雖出生將門,而戎馬生涯也確實沸人心血,但終不是我所好。」

折御卿的臉有些抽動,轉身對著楊延昭搖手,「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說,只希望解試之時你能一鳴驚人,無需擔心你那小侍女,她確實有著武藝天賦……」

說道這,折御卿的止住了身形,「當然,府州城的嘯虎旅隨時都會為你留一席之地。」

看著折御卿的身形漸漸的淹沒在淡墨輕描的初幕,楊延昭眼中有些微酸,這份情,他是結結實實的欠下了。

吃過何鈺送來的飯菜,也到了點起油燈之時,楊延昭將桌上稍作收拾,便在燈火下專心致志的看起書卷。

這幾個月雖說有耿元符這個大家的傾囊相授,但眼看著秋闈在即,楊延昭還是不得不沉住性子好生的溫習功課。

因為他輸不起,也等不起三年後的下一場應試。

無名的風意微起,帶著初秋的點點涼,搖晃著屋中的那盞油黃燈,也搖晃了香爐中裊裊升起的香煙之氣。

低案前,徐少陽師徒二人盤膝而坐,一盤棋已經廝殺開來,看著上面所剩不多的棋子,想來是陷入了僵局之中。

耿元符的眉頭緊鎖著,似乎在努力想著破局的方法,但不多時,終究放下了拿在手中,不知放往何處的‘馬’。

「少陽,這次朝廷派來的主考官可有了消息?」

「徒兒已經打听清楚了,這次來府州的是禮部員外郎夏育之,此人是開寶三年的進士,有些才華,不過性子也有些油滑。」

「有他的人麼?」

「恩,夏育之的副手,秘書郎,上官雲。」

听到這,耿元符的眉頭舒展了些許,輕嘆了口氣,「那便好……」

「恩師是在擔心小師弟的解試?」

「延昭天性聰慧,胸中已有筆墨,經過為師這幾個月的傳授,也有所小成,解試應當信手拈來。不過這科試雖說是寒門子弟魚躍龍門的絕佳機會,但其背後的自有常人所不知道的污垢伎倆,所以待上官雲來府州後,少陽你去會他一會。」

「徒兒明白。」

耿元符又沉思了片刻,「為師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去辦,地魁行走這兩日要在保德城逗留,你去尋他取得‘魁衍經’。」

屋外堂花落少許,韶華光陰轉逝縱。

五日的時間說快也快,終于,明日便要應試了,楊延昭心也變得莫名的平靜,從耿元符的院子回來之後,便開始認真的查看排風送來的應考之物。

全都檢查之後,已是夜深之時,可他還仍沒有半點睡意,本想拿起策論看上一看,但奈何一個子都看不進去,只得去屋外打了一套拳。

這一夜,與他同樣失眠的人怕不在少數。

在床上躺下沒多久,迷糊之中,楊延昭听到輕微的聲響,趕緊一躍而起,卻看見滿是笑臉的徐師。

「小師弟,寅時了,是該準備著去向佛寺了。」

向佛寺,正是府州解試之所。

楊延昭連聲應是,取來水胡亂的梳洗了一把,吃了些徐師帶來的糕點,提上裝著筆墨的木盒往外走去。

此刻,月牙被灰蒙蒙的雲遮著,幾顆還未隱去的星星散著淡黃的光暈,一縷清風吹來,讓楊延昭清醒了幾分。

「小師弟,隨我來,馬車為你準備好了。

徐師輕聲道了一句,楊延昭有些吃驚的跟著他,在這里幾個月,從未發現書院還有馬車之物。

繞過小院,在青草的之邊,一輛小馬車正停在那,拉車的馬低首津津有味的吃著腳邊青草。

「這是恩師昨日讓我從城中買來的,今個兒正好送小師弟前去應試。」

說著徐師便要上車轅,楊延昭見他要趕馬駕車,當即上前幾步,「怎敢勞煩如此,還是由延昭駕車吧!」

徐師拿起放在一邊的馬鞭,輕輕的摔了個鞭花,「今天解試,小師弟你最為大,還是速速上車,免得誤了時辰。」

執拗不過,楊延昭笑著上車了,徐師車趕的很穩,竟比何鈺家的小廝還勝上幾籌,坐在其中,絲毫不覺顛簸。

也許知道解試開考,城門也開的比往常早,守衛的兵士盤查完後都會笑著說道一句高中之言,讓過往的趕考書生心中少了絲不安。

進了城,雖仍舊夜幕未化開,但街道上卻是熱鬧了許多,提著的燈籠照的路亮堂了許多,楊延昭掀開車簾,卻見絡繹不絕的之人與他往著同一方向。

也不知這些寒窗苦讀之人有多少可以高中。

終于,車停了下來,楊延昭跳下馬車,對著徐師致謝,後者將車的一邊準備的食盒遞了過來,對他笑了笑,那是一種溫如清風的笑容。

「小師弟,莫要驚慌,我與恩師坐等你的喜訊傳來。」

與徐師到了別,此刻離開考還有些時間,楊延昭一手提著筆墨,一手提著糕點,在人群中尋找著張謙。

可是舉目望去,盡是黑壓壓的人頭,哪里能看到張謙的身影。

「兄長!」

這時,耳邊傳來熟悉的呼聲,繼而楊延昭便見一團肉球從人群中擠了過來,竟是何鈺,而他的身後,正是跟著排風與張謙。

「公子!」

排風走上前,小手中也提著個大大的食盒,楊延昭想要提過來,卻發現手已經不夠用了。

「排風,我說了,徐師定會給兄長準備吃食,你偏不信,這下該相信了吧?」

何鈺雖這麼說,但他手中照樣也提著一個小食盒,看外形,與張謙手中提著的相仿。

「師兄做事周到,準備了糕點,不過你們也知曉我生性喜好吃這麼一口,不如我都提進去如何?」

楊延昭一邊說著,一邊將二人手中的食盒接過來,如此一來,身邊對著三個食盒,倒是惹人注意了。

「公子,要不排風幫你送進去?」

見他這般,排風擔憂的說了一句,那何鈺與張謙聞言笑了,「排風,你順道替你們家公子也將試題作答了吧!」

排風瞪起大眼,沒理會二人的打趣,楊延昭則是笑著搖首,將她剛才因擠過來亂了的頭發理了理,「在家不要偷懶,等折家舅父去的時候,好生的跟著他學習武藝,空閑了,便去今夕那邊轉轉。」

在四人說道時,寺中鐘聲響起,何鈺頓時收斂了笑容,「兄長,秋白兄,小弟在吉慶樓最好的雅間設了酒宴,只等你二人高中。」

楊延昭笑著對他點頭,「到時候,一醉方休。」

張謙則是眼中露出鄙夷,「今夕,你如今怎麼說也是府州城豪商,對自己兄弟也就是一桌酒宴打發了?」

聞言,何鈺笑意再現,「只要秋白兄高興,怎麼吃都行!」

身後鐘聲漸听,楊延昭兩人與何鈺以及排風道了別,提著食盒與筆墨,跟著眾多學子一道,朝著向佛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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