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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二回 盛會武林盟(上)

邱僕承重回天南島,葛勝利和唐盛元對他的光臨均十分高興,興致勃勃的垂問焚劍相關的一切。一些有舊的天南派弟子喜好打听,他也不厭其煩的講述一遍又一遍。半個月後,紀重天等人回島,同來的還有浩浩蕩蕩三百多名章柒門弟子。

歸一教集中實力攻取章柒門,紀重天求援邀請的門派來不及趕到,章柒門在折損近半弟子後,惟有棄山保全門派。姚知諍接受紀重天之邀,帶余下弟子來天南島避難。

邱僕承和紀玲的關系日益親密,兩人朝夕相處,相互間的了解漸已勝卻了彼此。忽一日紀玲臉上多了絲陰郁,邱僕承敏感的很快發覺,練完劍後領她來到一處亂礁石邊。紀玲還未知悉他的意圖,很是好奇,問道︰「僕承,你為何帶我來這?」邱僕承跳上一個大石,伸手道︰「來!」紀玲拉住他手一起站上去,只听他指著前方的亂石礁又道,「我牽著你走,你閉上眼楮別睜開好嗎?」紀玲微笑點頭,合上雙眼。

礁石濕滑,高低坎坷,邱僕承牽著紀玲一步一步的踩過,很久後,方才停下。紀玲睜開眼楮,腳下仍處石灘,只听得邱僕承道︰「無論最終面對的是窮山惡水,還是柳暗花明,重要的是我們一路走來,和彼此間的信任。」紀玲鼻子一酸,猛地撲進他懷里,淚水奪眶而出。邱僕承輕撫她的背,待她不哭了,替她擦去臉上淚水,輕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能告訴我嗎?」紀玲站直,讓他坐下,爾後倚在他懷里,道︰「你的劍法進步真快!告訴我,什麼時候就能超過我了?」邱僕承心知她絕非因為這個原因而悲傷,道︰「大概一兩年吧!」紀玲低聲道︰「一兩年啊,也夠長了,如果還有這麼久我們能夠一直在一起,那麼無論將來發生了什麼事,玲兒都再無遺憾了!」邱僕承抱緊她道;「你傻說什麼?不僅這一兩年,以後的每個日日夜夜,我們都會在一起。」紀玲笑道︰「我真希望!」邱僕承心生不安,急切問道︰「發生了什麼,你快跟我說,我害怕。」紀玲用手撫他臉笑道︰「瞧把你嚇的!我就說!昨天有師弟帶回消息,黃巢和王仙芝決裂了,自帶三千人與王仙芝分道揚鑣。」邱僕承一听,心中嘆惜,義軍還是分裂了。感嘆之余,又有些興奮,欣喜終于能夠征伐沙場。可他馬上又反省回來,紀玲憂傷的,不正是自己立刻棄她而去嗎?先問道︰「他們鬧了很大爭執嗎?」

紀玲道︰「他們攻打蘄州,蘄州刺史裴渥替他們向朝廷求官,朝廷批復同意,授予王仙芝一個左神策軍押衙兼監察使的官職。王仙芝很想答應,結果黃巢出手打了他,才沒受命。但兩人卻因此分了。」邱僕承輕嘆一聲道︰「我剛見到王仙芝,他就在想著能得朝廷招安。也罷,各安天命!」紀玲心中忐忑,小心問道︰「你打算何時回中原?」邱僕承心里極其矛盾,既想立即動身就走,又想多陪紀玲一些日子,握住她手道︰「玲兒,你希望我何時才離開?」紀玲轉頭望他道︰「我想你武功勝過我才走!」邱僕承心下為難,他胸中的火已被點燃,開始燒了起來,實在再等候不了那麼長的時間,便想好言同她商量。紀玲看出他要不答應,急聲道︰「兵場險惡,你保護不了自己,怎麼讓我安心?我不想每當想起你就提心吊膽,我希望在想著你的時候,心是甜的!」邱僕承見她淚語隱隱,已然柔腸千轉,縱是鐵石心腸,也已融化,緊緊抱住她道︰「我答應你!對不起,我不該只顧著自己的感受。」紀玲甜笑道︰「這樣玲兒就知足了!等你離開,咱們成親。我是你的妻子,天天在這兒守候你回來。」邱僕承听著她的話,淚如雨下。

忽忽數月又去,連月來邱僕承相伴紀玲一起練劍玩耍,日子過得充實而短暫。他曾經考慮過早日娶紀玲為妻,可一想到自己上了戰場或許很快就會死去,便不敢繼續去想。

中原不斷傳回訊息,歸一教四方出擊,不歸降的門派皆被其劃分為敵對勢力,無不遭受殘暴打擊。嶺南、虛谷等一些門派有深山作掩,敵來我退、敵去我還,倒沒受大的損失。梅山派梅莊所在飄渺,更像一個傳說,歸一教覓之無蹤。

這期間歸一教還對安史之亂時舊敵的後人展開了瘋狂的血腥報復,這些舊敵有死對頭,卻更包括歸一教敗走西域時那些臨陣倒戈以及落井下石的人和門派。他們的後代無論是貧是富,是賤是貴,哪怕身居朝廷高官要位,也難逃滅門之災。

一時間天下風瀟雨晦,談歸一教而色變。

面對歸一教的瘋狂,已被王仙芝和黃巢傷得焦頭爛額的朝廷也只能任之由之。歸一教分堂遍布各道各州,教眾日增龐大,一旦舉事,動輒數萬,皇帝企求他們莫亂來還來不及,哪里去敢旁生枝節。

章柒門人在天南島留居日久,門內分歧日益深化,一派主張繼續借居,另一派極力反對,要求回南山奪回門戶,並對歸一教施展不計代價的報復。

一日邱僕承正與紀玲在沙灘上合練一套雙人劍術,郭懷義跑來告訴他們,王屈與魯潛打了起來。兩人連忙趕去調解,邊走邊詳問廝斗的原因,才知事由魯潛教授一名章柒門弟子天南劍法而起,被王屈撞見,他先教訓了那名弟子一頓,其後又向魯潛挑釁。

三人趕到時,魯、王兩人斗得正凶,連凶險的殺著均已使上,兩派都有弟子圍觀。紀玲著急叫道︰「魯師兄,快停手。」魯潛已失去理智恍若未聞,一招用老,更出一招「庖丁解牛」。此招原為青平九式中被撤換的招數,極不尋常,最主要這招一旦使出,對方若拆解不了,非死即殘,十分凶狠。邱僕承估計魯潛受過言語刺激才這般沖動,暗中擺劍,準備隨時出手,一面觀察王屈能否招架。

王屈識得危險,使出一路快刀刀法。他使刀本就以疾快為長,配上這路刀法,出手更加令人眼花繚亂。「庖丁解牛」也形于快和瀟灑,兩人以快打快,刀劍錚鳴聲密若疾風驟雨。邱僕承觀之暗贊章柒門弟子果然精于各路兵器,待兩人聲勢稍減換招之時,仗劍插身于他們之間,左右支架。魯潛見邱僕承出手阻撓,續了兩劍,頭腦清醒了些,收劍而立。王屈卻仍然不肯罷手,虛砍兩刀道︰「正好你也使天南派劍法,今天咱們就分個高低。」第三刀真實凶狠起來。

章柒門主離派要求離開天南島,有一部分原因是天南派劍法對外公開,章柒門的一些後輩弟子便試著去學,有甚者更是疏荒本門武學去潛心習練劍法,從而令主離派深為堪憂。邱僕承理解王屈的顧慮,又對章柒門昔日的恩情心存感激,退避屢想抽身,王屈緊纏不休,他也僅以簡單招式自保。沒多久姚知諍、紀重天、葛勝利及左右雙俠等一眾人聯袂而來,卻沒人阻止他們打斗,葛炎本欲叫王屈住手也被姚知諍拂止。

眾人只觀不攔,邱僕承已明白他們在檢驗自己的修為,心中暗嘆前些日子在劍道上的頓悟還是逃月兌不了高手的眼楮,遂不再淨避,適時也起反擊。他施展出實力,姚知諍卻看出他仍有所保留,叫道︰「邱少俠若瞧得起本門,就請使出全力。」王屈暗驚︰「這小子還沒盡全力?是了!剛才我刀法已快到極致,仍沒逼他使出精妙招數,若然方才魯潛用的那招被他使上,我豈非死路一條?」他心凜之余,更生傲氣,刀上又加快兩分,誓要將邱僕承打敗。刀亂人眼,邱僕承勻步後退,每退一步只揮一劍與刀相擊,直至第十步斜挑一劍,逼得王屈閃躲。

王屈橫地錯開,裹刀轉身端架開戶。他暗責方才一招有點冒失,留有門隙,還自以為然的認為不會被發現,終失了一著。理好心緒,亂刀又上。邱僕承立身不動,待他刀近,挑劍疾刺他眼。王屈回刀劈擋,劍已去,劈刀又砍。這次他運刀先變幻幾個方向,最後一刀才為凝實。邱僕承利目識之,一起劍,便破刀路啄刺其右脅。面對這一劍,王屈雖然自傲刀快,但絲毫沒把握自己的刀砍將上去能否還來得及傷到邱僕承,便沒敢去冒險,旋了個身位移開,將歇兩式重新進攻。

過盞茶功夫,王屈又攻了幾番,邱僕承一步未動,使出全力也逼不開,才明白他的劍法厲害之處在簡不在繁,自己每次欺近,都失在最後關頭的回救之上。攻其必救,說來簡單,只是真正能夠做到又何其困難。王屈正要思索改變戰術,忽聞姚知諍道︰「王屈你輸了!」王屈愕然,凝刀望向師父。姚知諍解他疑道︰「你輸了三次。」

王屈並不傻,瞬時明白邱僕承剛才至少有三次擊敗自己的機會都留了手。他先向邱僕承躬拜,又向姚知諍道︰「師父,弟子給師門丟臉了,請您懲罰!」姚知諍道︰「為師會懲罰你,並不因為你輸。勝敗都是常理,一個人的輸贏代表不了一個門派,至多只能說明培養門人的方法誰優誰劣。天南劍法高明不用為師再夸,你卻沒想過習之吸其尺長為我所用,只在一味擔憂本門為他派異化,這只能說明你胸襟尚不夠寬廣。為師罰你面壁思過一月。」王屈拜道︰「弟子領罰!」章柒門弟子尚是首次听到掌門表達關于去留天南島的觀點,一些主離派雖仍保持主張,但心中的激進已有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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