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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一回 意切情綿綿(下)

邱僕承悠悠轉醒,一眼看見紀玲坐在床前不遠處,漠然神思。他馬上憶起受冷月一刀後便痹昏過去,現在頭仍隱隱發脹,也不知躺了多久,多想無益只有不去管它。這間屋子一般大小,近窗靠牆備一張桌子,桌上放有茶具。紀玲坐在桌前,左手臂擱靠在上,粉拳支腮,嬌軀側擺。美人如畫,看得邱僕承入醉,身心舒暢,清涼沁脾。漸覺她就像藍天下的凝雲,黑夜里的皓月,亭亭翩翩,裊娜超然,天女下凡。只越看越覺得美,眼楮再也離不開。其實謝蜒溪比起紀玲,也不承多讓,但他從未這般去靜心發現。若久後,屋外有人走近,兩人都沒听進腳步聲。

一名伙計出現在門口,向紀玲剛要說話,看見床上邱僕承睜著眼楮,改口道︰「公子,小姐,該晌午了,想吃什麼請吩咐,小的替兩位送來。」紀玲猶沉浸在思緒中,回頭看了眼邱僕承,幽幽道︰「才一會又中午了!」那伙計低聲笑道︰「小姐坐在這兒也不短了,一個時辰前小的便來過,沒敢打擾!」紀玲臉上不禁一紅,道︰「你去吧!我一會吩咐你做。」那伙計應聲退去。紀玲將凳子移到床前,道︰「你醒啦?」邱僕承月復中起稿,準備待她問自己醒了多久時敷言騙過,她卻已道︰「原來你離開歸一教已有一陣,為何不去天南派呢?」她說這話又像在問,又像自言自語,邱僕承就不知道該不該回答。忽然紀玲像從夢中醒來,緊緊盯著他道︰「你沒事了吧?要不要緊?」邱僕承趕忙道︰「沒有事的!不著緊。」伸手掀開被子,就要下床走給她看,不料躺得太久,動作快了,剛站起,眼前猛然全黑。他閉眼用指背叩叩太陽穴,再睜眼已經適應,笑道︰「你瞧,沒事了!」紀玲心中泛起一片甜蜜,又有點心疼,埋怨的白了他一眼道︰「你呀,別逞強了!」又要他躺下。邱僕承被逼無奈,重躺在床道︰「剛才就站得急了點。」「躺著不準動!」紀玲板了下臉旋又輕笑,邱僕承看著她笑,復又出神,真不動了。

紀玲方才一直在想,分離兩年里,他又經歷了多少劫難,這時仍難從思緒中拔出來,道︰「听五師叔說你騙得薛暫進的薛莊,要與那薛縱斗,讓人家擔心死了,就怕你有危險!你這人啦,總害人揪心!」等待中的幾番生離死疏,讓她的心拉得與邱僕承近在咫尺,隨口便說出親昵的話語。這些話到了邱僕承耳里,當真神若起死回生的聖藥,治療什麼頭昏腦脹,簡直是小菜一碟。又如灌進蜜糖,填滿胸腔,甜美四溢。紀玲又道︰「卻不曾想,焚劍居然被你得了,你是怎樣開啟的密陵?」邱僕承封好蜜罐,揀緊要驚險處說了李厚山離去薛莊之後的身陷薛祠、地震開陵、相遇盧以旬、黃巢等事。當講到殺死薛茂麟,想起那慘絕人寰的景象,心又開始悸栗,草草幾句帶過,往後去述天山之行的重重人物角色。他盡量將往事描繪得繪聲繪色,精彩迭蕩,省卻許多遭罪之處,紀玲果然被他吸引到故事上,听得如痴如醉,當知道伍行沐出現後還出言抱怨他不回天南派。直到听到後面,忽然覺得,邱僕承越說得入听,越意味著其間種種凶險,漸听不見話句,痴痴的望著他。

邱僕承興致勃勃的講到劍毀湖生,才發現紀玲低著頭,道︰「我毀掉焚劍,你舍不得嗎?」紀玲抬頭笑道︰「誰說的?」邱僕承看見她眼里隱有淚水,道︰「你怎麼哭了?」紀玲道︰「焚劍被毀,我高興唄!後來呢?你昏迷被歸一教搶去之後。」邱僕承怕她怪自己答應與謝蜒溪的婚事,小心翼翼的又講述被困冷月灘的那些日子,忐忑的剔去謝蜒溪的一些事。听完,紀玲也明白了他妥協的原因,月兌口而出道︰「我真以為你變心了呢!」邱僕承一陣感動,便要表白心跡。紀玲正好發覺自己太過露情,心里大羞,忽抬眼望著他道︰「你不直想著功名立世的嗎?干嘛得了焚劍又毀掉,據為己有豈不更好?活該被歸一教恩將仇報。」邱僕承好容易鼓起的勇氣,被她這一冷落,全泄了,恢復原形,道︰「一將功成萬骨枯的功名,非我所欲。」紀玲繼續掩飾剛才的失語,逼視他眼楮道︰「有了焚劍,莫說將軍,當皇帝你都可以,只要你收拾了各方藩鎮。現在可好,天下大亂,你滿意了吧?」邱僕承發覺不對,被她嚴厲的眼楮盯得一片慌亂,連手擺放都開始不自然,道︰「殺無數人,薛齊第二,那要有足夠的勇氣才能去做。亂只是暫時的,沒了焚劍,大家干干脆脆拼個輸贏,痛痛快快,一了百了。然後隨便揀哪個統一天下,做個皇帝另立新朝,總比這大病折磨的生死兩不望好。」紀玲哼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撿現成的,那不是你所好。你處心積慮就想,天下亂了,有人就能大顯身手,做個英雄吧?」邱僕承差點窒息,心中不排除有這個想法,暗忖她怎麼了,總揭自己短,還「虎視眈眈」,惡念頓起,立志並努力抬眼與她對視。

四目交錯,紀玲勉強堅持一會,睥睨斜視。邱僕承故意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回頭卻見她臉已紅到耳根了。紀玲以為心思全被他看透,霍地站起,轉身便要離去。未及移步,手腕已被抓住,緩緩轉回身來。邱僕承一本正經道︰「無數次當我絕望的時候,只要想到你,我就有了力量,我想,這就是愛情吧!」兩人怔自默然片刻,紀玲用力甩月兌他的手︰「我去吩咐人做菜!」疾走幾步,又回過頭來,低語道,「我全知道!」嫣然一笑,跳著去了。邱僕承提心吊膽等到她的笑容,頓時心花怒放,手舞足蹈,只沒高興得飛上天。呆會兒伙計端水而來,他強作鎮定,愉悅之情,仍難掩形態。

良久後紀玲親自送來飯菜,邱僕承一望菜色,便饞蟲上舌,待菜一上桌,拿起筷子立刻動手。燒魚醬肉,簡單的菜肴極其美味,他半猜到是紀玲下廚所烹,吃上幾筷,贊不絕口,道︰「這兒的廚子是誰?把他搶走!」紀玲掩口笑道︰「你別來哄我開心。兵荒馬亂,能弄上魚肉已不容易,你將就吃吧!」邱僕承笑道︰「原來是玲兒姑娘做的,也搶了!」紀玲听他叫自己閨名,心中高興,伸手拉他手道︰「人家的心已被你搶走,還要搶什麼呢?」邱僕承將她柔荑用兩手握住,心似在夢中,道︰「搶你一輩子的春夏秋冬。」紀玲情到濃處,另一只手也交給了他,兩人深情對望,良久不語。

許久後紀玲縮回了手道︰「快吃吧,快涼了。」邱僕承道︰「你也沒吃。」紀玲笑道︰「一起!」邱僕承點頭,睡了一天,也的確餓極,拿起筷子風卷虎吞。紀玲只吃了少許,多數時候只凝視著他。吃到一半邱僕承想起紀重天等人,問道︰「紀——伯父呢?」紀玲抿嘴笑道︰「去章柒門了!」邱僕承奇道︰「還去?」紀玲道︰「僕承,這次多虧了你,若沒你及時出現,我們吃大虧不說,我爹恐怕也要遭遇不測,後果實在不堪設想。」邱僕承道︰「說來也巧!我逃過自沾追殺後,害怕再遇歸一教人和朝廷通輯,才誤打誤撞在南山遇到章柒門,姚掌門他們都好好的,所以一听石師叔說章柒門遭難便料定有假。」紀玲道︰「原來如此。只是章柒門歸一教還是要對付的,而且會調集各堂力量,大有滅門之心,只不過想先除掉我們而已。」邱僕承恍然道︰「是段謙候交代的?」紀玲點頭道︰「我爹他們去章柒門,希望能助一臂之力,另外派人去聯絡其他幾大派。」邱僕承暗想恐怕等到其他門派,為時已晚,抬眼忽見紀玲看著自己欲言又止,笑道︰「有什麼話還不能跟我說嗎?」紀玲才道︰「你打算以後去哪?」邱僕承听她意思自然希望自己去天南島,又想起自己已被王仙芝拒出門外,當然要遂她她心願,道︰「你去哪,我便去哪。」紀玲喜道︰「你要和我回天南派?」邱僕承道︰「自然!」紀玲甜甜笑道︰「咱們明天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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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幾天假。家中有喪,這幾天回趟湖南老家,星期六前後回這該死打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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