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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好大一條蛇

更新時間︰2010-05-07

黑暗中,當徐夕眯著他那高度近視的眼楮,看清楚自己眼前閃亮著的並非兩盞熒光燈,而是一雙巨大的眼楮時,他拼盡了全力,喊出了堪于帕瓦羅蒂媲美的人生最高音——高c。

他在昏倒前的那一剎那,依稀感覺到一條長長的、冰冷的信子緩緩地舌忝舐/著他的鼻孔。

這一天恰好是端午。恰好是自己的十八歲生日。

徐夕當時絕對沒有想到,這並不是死亡的到來,而是自己光榮而無恥的人生的一個開始——

當自己幽幽地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己家的床上,母親正坐在床沿焦急地垂淚。母親一見自己睜開眼楮,欣喜地撲上去抱住兒子,口中喊道︰「夕兒醒了!夕兒醒了!」

隔壁徐夕的爸爸听見了,趕緊跑過來,拉住兒子的手,無比慈愛地撫模著,說︰「醒了好,這就好了。」

徐夕只覺得全身如散了架似的,無比酸疼,頭上也被纏了繃帶。他艱難地開口問道︰「我……怎麼……回來了……」

徐夕媽媽趕緊制止兒子︰「快別說話,好好休息!是一個下水道工人發現你的,他正好下去作業,發現了暈倒的你。要不然的話,真不知道會怎樣……」

徐夕閉眼想了想,完全沒有記憶了。他忽然又睜眼開口問他們︰「那麼……那條……蛇,怎麼樣了?抓到沒?」

「什麼蛇?夕兒!你被蛇咬了嗎?多大?有毒嗎?咬哪兒了?」徐夕的媽媽嚇了一大跳,一連串地問。

徐夕的爸爸更是心急,口中說著讓我看看,不由分說地掀開被子,三下五除二把兒子剝得赤條條的,翻查傷口,全不管徐夕害羞不害羞。

「咬到哪兒了?有沒有紅腫發/癢?腦子里的意識現在還清醒嗎?」徐夕的爸爸甚至要把兒子兩瓣掰開來看是否有傷口。

全身使不上力氣的徐夕,再次拼勁全力嘶吼一聲︰「我沒被咬!幫我把衣服穿上!」

徐夕的爸爸訕訕地幫兒子套上褲頭。感覺丟了面子的他為了趕緊重拾為父的尊嚴,他嚴肅地說︰「今天早上你們班主任秦老師給我打了電話,你這次模擬考試考的是什麼成績!就憑這樣的成績還想考大學?活該你掉進下水道!既然你和下水道這麼有緣,干脆你畢業後就做個下水道工人算了!」

徐夕的爸爸徐逸遠對兒子向來嚴厲,如果在平時,徐夕考出這樣的成績來,肯定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但是現在眼看著兒子病懨懨地躺著,他也不再忍心給他雪上加霜,傷上加傷了。

徐夕的媽媽羅美娟向來護子,趕緊轟老公出去,埋怨道︰「夕兒這邊剛剛醒過來,你就不讓他安生!一次模底考試而已嘛,又不是高考!況且這次夕兒考得也不算很差,班里也是中上游了。你知道,海慶中學是省重點中學嘛,能考得這樣也算不錯了。最後這幾天再沖刺一下,本科總不成問題!你不要在這里烏鴉嘴了,到廚房去看看蓮子粥熬得怎麼樣了!」

徐逸遠氣哼哼地轉身出房門,徐夕艱難地抬起頭叫住他︰「爸……」

徐逸遠扭頭拉長著臉問兒子︰「什麼事?」

「蓮子粥里……多放點……冰糖。」徐夕說。

徐逸遠哼了一聲,轉身去廚房了。

羅美娟和徐夕母子二人對視一眼,「撲哧」一聲,同時笑了出來。

羅美娟對兒子說︰「昨天你最愛吃的粽子都沒吃到,現在要不要吃啊?我給你拿去。」

徐夕點了點頭。羅美娟起身出門拿粽子去了。

徐夕輕輕吁了一口氣,閉上了眼楮——

一合上雙眼,昨夜的那兩只燈籠般的眼楮仿佛又在自己的跟前。

巨大的軀體隱藏在黑洞洞的下水道中,空氣中除了清晰的「嘶嘶」聲,再沒有其他的聲音。那雙巨眼與徐夕對視著。

完全被嚇傻了的徐夕雙腿一軟,就要癱坐在地上。忽然自己的腰間被什麼東西環繞住了,有力地將他扶住,而且慢慢地將自己舉了起來。

雙腿慢慢騰空、被高高舉起的徐夕終于能夠看清楚眼前的這個怪物。

那是一條大蛇!黑暗中只能依稀看得清它那大如磐石般的腦袋、和不斷伸縮的蛇信子。

徐夕只覺得自己被越勒越緊,氣血上涌,心中無比駭然。

在這種危機萬分的時刻,徐夕居然鬼使神差地想到之前在網上看到的對付蟒蛇的招式,如果被蟒蛇纏住,那麼趕緊︰掐七寸、捅肛門!

有網友回帖︰捅誰的?蟒蛇的還是自己的?

看眼前的情形,這條巨蛇的七寸別說掐了,抱都抱不合圍!至于肛門,讓他到哪里找肛門啊!要找也只能找到自己的。

巨蟒凝視著徐夕,一動不動,似乎正在觀察著他,「嘶嘶」的響聲越來越大,終于在徐夕被勒得快背過氣的剎那,伸出了長長而冰涼的信子,探入了他的鼻孔……

「阿姨!徐夕在家嗎?」門外傳來了一個甜美的聲音。

徐夕的媽媽帶著欣喜的聲音答道︰「是小陽啊!他在的!剛剛醒過來!你進去吧!」

徐夕一听到這個聲音,心里頓時「咚咚」地猛跳起來,虛弱的身體奮起一絲力量,撐著半躺了起來。心中飛快地猶豫著,自己是裝成遭受重創來博取她的同情呢,還是裝成並無大礙,免得被她笑話呢?

正躊躇間,門被推開了,徐夕興奮地撐起身子迎接自己一直暗戀著的同班同學金陽。

可是當徐夕抬眼一看,頓時胳膊一軟,人癱躺在床上了。

過來看望自己的並非金陽一個人,還有一個大電燈泡,就是他們班的班長丁偉,二人並肩走過來,在徐夕床頭坐下。

丁偉雙手按住徐夕的肩膀,說︰「別起來!別起來!今天我們听秦老師說你成失足青年了,我和小陽特意過來挽救你來了。」

金陽抿著嘴笑了一下,她的面龐宛如初上柳梢頭的明月般明艷俏麗,身材柔軟婀娜,皮膚雪白。

金陽俏聲說︰「今天一听說你的事,我一整天都沒心思听課,摔得重不重啊?有沒有哪里受傷?」

徐夕感動地說︰「還好。就是頭上磕破了點皮。不過身體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跑了個馬拉松似的,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

金陽安慰道︰「還有幾天就要高考了,你一定得養好傷,恢復過來,以最好的狀態參加高考。」

徐夕的眼楮是六百度的近視,眼鏡卻是在昨夜丟在下水道里了,不過全身乏力的他,硬是雙眼發出強力的電波,向金陽發射過去。金陽羞赧地低眉避過。

丁偉卻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說道︰「我也在想呢,你不可能因為這次考試沒考好,想不開而走極端的,我知道的,你不是這樣的人——再說了,如果真要想不開,有的是尋死的方法,何至于死不了!」

徐夕臉色一陰,心中暗罵一聲丁偉你個狗日的,有你這麼損人的嗎?還當著金陽的面!

金陽趕緊嗔怪丁偉說︰「人家徐夕才沒有你說得那麼不堪呢!不就是一次模擬考試嗎?又不是最後高考。說不定這次因禍得福,能超常發揮呢……」

盡管金陽幫著自己辯護,但徐夕心情已壞,他轉移話題說︰「喂,你們相信嗎,我在下水道里踫見了一條大蛇!特別粗,應該是蟒蛇,可能是從哪個動物園里逃出來的。」

金陽圓睜杏眼,問道︰「那它有沒有咬你呀?它有沒有毒哦?」

徐夕心想怎麼誰都跟自己的老爸一樣,上來就問這些,但願她別像老爸一樣撲上來扒自己的內褲。

丁偉說︰「蟒蛇沒有毒的啦!而且也不是咬人,而是纏住獵物,等獵物窒息而亡後,再把它吞下去。」

徐夕暗嘆一聲狗日的說得對,他說︰「我就是被那條蛇纏住了,不過後來……」

他本來要說後來自己就嚇暈了過去了,但轉念一想,這也太丟份兒了,于是接著說︰「後來我和它斗了一陣子,用一套專門對付蟒蛇的方法制服了它,它就溜走了。」

金陽感興趣了,趕緊問道︰「哦?專門對付蟒蛇的方法?是什麼辦法呀?教教我呢!」

丁偉也不知道居然徐夕還會專門對付蟒蛇的方法,不禁專心傾听。

徐夕心想總算有你狗日的不知道的事情了!

「總結起來不過六個字——掐七寸、摳肛門,」徐夕不無得意地說,「但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是很難了。蟒蛇要襲擊你的時候,你就盡量把兩手張開,不要讓它把你的胳膊也纏住,騰出兩手來,找準它的頭部,用力掐住,制住之後,順著它的尾巴向上找它的肛門……」

金陽一听到這里,眉頭一皺,身體微微向後一縮,目光落在了徐夕的手指上。

徐夕暗呼一聲糟糕!不自覺地捻了捻手指,「嘿嘿」一笑,說︰「生死存亡之際,你知道的,由不得了……」

金陽是一個有潔癖的女孩子,一听此言,心中頓時泛起陣陣惡心,她尷尬地笑了笑,不再做聲。想必剛才要學對付蟒蛇的念頭肯定拋到九霄雲外了。

丁偉好像遲疑了一下,說︰「徐夕,呃……該不該說呢——你的手指好像……還有點黃哎,你洗了沒……」

徐夕大窘,分辯說︰「哪里!其實……我沒有……啦!事情是另外的樣子……」

丁偉趕忙安撫徐夕說︰「我和金陽都明白的,你不用多說的。你身子這麼虛,少開口,多養養氣吧!」

徐夕被他一說,憋了一肚子氣發不出來。

一陣沉默後,金陽怯生生地說︰「徐夕,既然你沒什麼大礙,我們就先回去了。希望你早點恢復過來,我們都盼著你回歸教室呢!」

徐夕痛苦地點點頭,目送他們兩人離去。

他們二人臨出門的一剎那,徐夕駭然地發現丁偉那個畜生居然牽住了金陽的小手!而且更讓他怒火中燒的是金陽似乎並沒有反抗,任由那狗爪握住自己的玉手!

徐夕的老爸徐逸遠端著蓮子粥過來了,樂呵呵地說︰「來!兒子!趁熱把粥喝了吧!」

心中正無比苦澀的徐夕,端起蓮子粥一喝,無比的甜,他發起了無名業火,大聲撒賴說︰「干嗎這麼甜啊?!我要苦的!」

徐逸遠怒得一拍床頭,喝道︰「你個小畜生!到底你是爹還是我是爹?!是你讓我多放冰糖的,現在卻嫌甜要苦了!你是不是皮癢了要吃點生活?!」

徐夕嚇得肝兒一顫,不再做聲,默默地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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