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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八章 皆是混蛋

李玥批復奏章的速度還是很快的,張陽拿過幾份過了一遍,都沒有問題,甚至還能有些新奇的角度來說出解決問題的辦法。

就比如說田畝開荒的辦法,她所寫用大集體平均分配的方式來解決分配矛盾問題,將土地和糧食直接分開,矛盾也能迎刃而解。

兩個時辰她已經批復了十余份。

嬸嬸坐在搖籃邊,看著孩子已經睡下,眼前的夫妻倆還在批閱著奏章。

直到李玥的頭發已干,倆人各自提著手中的筆依舊寫書不停。

小武從房間走出來,揉著眼楮像是剛起夜的樣子,「老師,師父還不睡嗎?」

李玥笑道︰「過會兒便去睡了。」

「嗯。」

小武迷迷湖湖點頭。

朝政意見中也有很多重復的,張陽放松著自己的眼楮。

肩膀一沉,側目看去李玥已經閉上眼靠在了肩膀上。

張陽低聲道︰「你先休息吧。」

身子挪了挪,李玥抱住手臂干脆依靠著,「就這樣靠會兒便好。」

張陽又拿起一份奏章,心想平時鄭公的工作量也這麼大嗎?

睡意朦朧,也不知道最後幾份奏章是如何批復的。

張陽昏昏沉沉從桌上支起身子,李玥就靠在自己的身邊,她也睡得很沉。

被褥披在背上,後方就是坐在牆邊還在睡著的兩位嬸嬸,屋內很安靜。

孩子也睡著。

李玥呢喃了一聲,迷迷湖湖睜開眼,「什麼時辰了?」

房門開著,天色還灰暗,正是上早朝的時辰。

小武和徐慧的房門也開著,看樣子是兩個小丫頭先醒來了。

一家人的生物鐘都跟著張陽轉,早朝前的半個時辰,全家人便都醒了。

李玥坐直身子,看著一桌奏章。

夫妻倆相互攙扶著站起身,趴在桌桉上彼此靠著睡了一晚。

腰背膝蓋酸麻得不能自已。

李玥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正捶打著她自己的雙腿。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了孩子的緣故,她的身型越發標致了,尤其是挺直後背的時候,嗯……尤其地挺。

多半是孩子正在換食前後,總是漲得難受的時候。

張陽正欣賞著她的身型,「你應該少吃魚了。」

李玥好奇道︰「為何?」

「魚湯,肉湯,又或者雞鴨蛋會讓你漲得更難受。」

李玥點頭道︰「除了吃食上要注意,也該看看藥經,最近夫君容易上火,昨晚熬夜多半還要上火。」

她還不退讓地抬著下巴。

還不服氣,互相挑缺點是吧……

她喜歡吃魚,肉蛋類尤其喜歡。

目光不舍地多欣賞了片刻,張陽走入院中深吸一口氣新鮮空氣,目光朝著後院開去,小武腳踩著凳子,提著鍋勺正在熬粥。

徐慧小心翼翼切著臘肉。

張陽坐在屋門口正刷著牙。

因為要趕著時辰,在刷牙的同時,李玥在後方給夫君整理著頭發。

梳理發髻,穿好官服。

嬸嬸也將奏章全部整理好了。

「要不要再檢查一遍。」

「來不及了,就先這樣吧。」

小武端著一碗熱粥,「師父喝了粥再走。」

張陽端起粥,一口氣喝完,帶上一包袱的奏章匆匆出門。

等到了承天門,只有三三兩兩地晚到的官吏腳步匆匆。

褚遂良正站在門前,「知曉張侍郎多半來不及便來這里等候。」

張陽拱手道︰「褚兄早呀。」

褚遂良看了看天色,「現在再去中書省將這些奏章放好,折回太極殿已來不及,不如先交予下官,下官倒不用去早朝。」

「也好,有勞了。」

褚遂良接過沉甸甸的奏章,便走向了中書省。

眼看時辰就要到了,張陽快步走入殿中,在位置上站定。

「張尚書。」許敬宗站在後方小聲道。

「早呀。」張陽打了個招呼。

「咦?看張尚書氣色昨夜是沒有睡好?」

「是啊,要批復的奏章太多了。」

「張尚書正是年輕,可也要注意身體。」

這話听著怪怪,張陽回頭看去,見他一臉笑容不由得一陣惡寒,「交代你的事情如何了?」

「去見過鄭公了,給鄭公調理身體的正是盧照鄰,也去見過那個姓安的,這人嘴嚴,一心想要驪山織造術,他好似料到我們不會殺他。」

張陽小聲道︰「把他扔到城西的黑作坊,讓他給我們做苦力燒銀礦去。」

許敬宗重重點頭,「對,不能白養著他。」

不多時,陛下邁著自信的步伐入殿,最近長安城風調雨順,無事發生可以早點下朝。

早朝能夠順順利利結束再好不過。

期間有人提議了攻打吐谷渾的事情,陛下沒有給出正面的答復。

倒是沒有人提及泰山封禪的事情。

還是因為有之前的前車之鑒,貞觀五年有不少人提出希望陛下前往泰山,朝中因此爭論不休。

當時李世民斥責了不少要進言封禪的大臣,現在眾人就算有所談論也不會輕易開口請陛下泰山封禪。

早朝進行得很順利,已經說到了科舉事宜的安排,想來不用多久就可以退朝。

在早朝順利進行的同時,門下省,秘書監,各部官吏也逐漸收到了中書省放下來的奏章。

只是看到的人神情各異。

有人狐疑道︰「為何批復給下官,腦子有病?」

「是嗎?給我看看?」有好奇者湊上來,「咦?還真是……」

「難道是下官要看病?」

眾人揣測著批復的奏章,「難道另有深意?」

「這位同僚?你去做什麼?」

「找大夫看看某的腦子是不是真有病。」那人揮袖大步離開。

又有人將奏章摔在桌桉,「何故說下官是豬?某五官端正,如何像一頭豬!」

門下省,一黃門小吏冷哼道︰「這些也就算了,諸位請看樓主二筆是何意思?」

「嘶……」

在座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很快也有人發現這些批復的奏章也有不少真知灼見,很新奇的想法,「上門訪問鄉民,听取意見……嗯!好手段。」

早朝結束,張陽走出太極殿,這些天鄭公多半是不會上朝了,中書省的事宜還是要自己看著。

張大象還是派了不少人給李百藥,他現在忙著給太子的婚事做準備。

「明日便是孤的婚事,你一定要來。」

李承乾的話語從身後傳來。

張陽拿出羅盤遞給李承乾,「這個送給太子殿下就當是新婚禮物了。」

李承乾接過巴掌大的羅盤,「這是何物?測算星象的嗎?」

張陽揣手站得筆直,解釋道︰「此物乃我驪山所造,在下叫它指南針。」

羅盤的表面被木架包裹,為了保護其中的指針,可以通過上方的間隙判斷指針的走向。

李承乾打量著羅盤,「原來是司南。」

張陽清了清嗓子,強調道︰「是指南針。」

「也罷,指南針。」李承乾笑著收下,「你是如何將司南做成這般小巧?」

「司南……」

張陽一聲嘆息,心想不計較了,一時改口也許沒這麼容易,「我們驪山改良的鑄造術,便有了此成果,先前做過嘗試,維持三月有余,時日若是久了不能保證它的穩定性,以後還會繼續改良,反正現在這個指南針放眼中原,就此一個!」

李承乾躬身一禮,「孤定像這司南,目標不變,一往無前絕不動搖。」

這就是書讀多了,太子看個指南針都能想出一些深意出來。

「明天會來參加太子婚事的,這份姻緣來得不容易,還望太子以後……」

「孤會好好待蘇氏。」李承乾強調。

「下官還要去中書省。」

「孤正好也有些政事要去中書省。」

今天的中書省還是和昨日沒什麼區別,這里永遠有辦不完的事,張陽走到自己的位置盤腿坐下。

兩份奏章放在眼前,張陽抬眼看向長孫無忌,「趙國公,這是何意?」

「奏章都交給你批復,為何兩份奏章的字跡不一樣。」

打開一看正是昨晚自己批復的,張陽解釋道︰「是寫得不合適嗎?」

其中有一些奏章確實是媳婦批復的,但數量不會太多,其中內容多半不會有錯的。

「趙國公,張侍郎初來中書省,您這是來刁難嗎?」開口講話的人,言語直截了當。

長孫無忌沉聲道︰「既是初來,老夫自然要叮囑他。」

「這兩份奏章下官看過,內容無錯,也有不少新奇的觀點能夠用來幫助下面的官吏解決困惑,至于字跡如何真有這麼重要嗎?」

講話的人年紀看起來比長孫無忌還要大。

長孫無忌只要作罷離開。

張陽笑著行禮,問向給自己解圍之人,「敢問當面是……」

「下官中書省給事,劉自。」

「原來是劉兄久仰了。」

劉自撫須笑道︰「張侍郎且在此地專心處理政務,休要听長孫無忌挑撥打壓,此人恩威並施看中的人勢必要挖走才甘心。」

听這話是為自己好,可對方言語里已經將自己劃到魏征這一系。

朝中缺人,六部都在搶人,更不要說中書省內部了。

劉自在一旁坐下,「既然鄭公看重張侍郎,張侍郎也有才學本領,不如就此坐在這里,鄭公本就在中書省式微,要是連你都去了趙國公這邊,怕是鄭公……」

張陽不禁問道︰「鄭公會如何?」

劉自低著頭一臉犯難,「會和趙國公拼命的。」

想起之前魏征還說過,想要掌權的話建議讓自己去投靠長孫無忌。

一個文吏匆匆跑來,他大聲道︰「張侍郎是哪位?」

張陽下意識舉手,好奇道︰「有什麼事嗎?」

那人將奏章放在桌桉上,「何為樓主二筆?」

聞言,張陽眉頭直跳,拿過奏章看了一眼,昨晚工作強度太高,再加上犯困多少有些神志不清了。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後面批復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張陽想解釋又不知話從何處講,只能回道︰「這是我的家鄉話,本意寫著的是不予準許。」

那人又看向自己的奏章,使勁撓了撓後腦勺,一臉的懵,好似腦子在一點點消失。

「張侍郎說話果真高深,下官佩服。」

「是我疏忽。」

張陽尷尬笑著。

那人離開了,算是應付過去了。

又有不少奏章送來,張陽和這個劉自一起處理奏章,鄭公這邊除了處理閑雜的政事,還直接對接御史台,因為鄭公同時身兼諫議大夫。

劉自看起來是個做事很認真的人,他每一次批復落筆時都很謹慎。

「劉兄?」

「講。」

張陽小聲問道︰「當初趙國公就沒有來招攬劉兄。」

劉自點頭道︰「有過,拒絕了。」

「那就不怕在以後仕途上得罪了趙國公?」

「呵,老夫怕他?」

大唐的文人多彪悍,也多豪爽,一言不合就要拼老命的人也不在少數。

有了劉自的幫忙,今天的事情就輕松多了,午時便走出中書省,可以回家休息。

下午的事情就交給劉自和張行成兩人。

回到家中,李玥正挑揀著嬸嬸摘來的苦苦菜,「夫君,回來啦?」

「嗯。」

張陽月兌下官靴,穿上自家的草鞋,簡單做了三兩菜色。

王嬸也帶來了消息,從襄州而來的鄉紳已經回去了,鄉紳是講究名聲的,盡管當初答應開辦官學是在酒水的作用下,他們說出口的話語,自然不能反悔。

李承乾帶著趙國公親自相送,期間長孫無忌還是贊同對方在官學中允許其中半數為士族子弟,另外半數可以選取貧寒子弟。

為了爭取襄州的支持,李承乾也算是用盡了心思。

身在中書省,方知人心險惡。

不說其中暗斗,互相拉攏擴展勢力,整個朝堂除了太子這個忠厚老實人,怕是沒有好人了。

甘露殿內,李世民正在听著李麗質念書,這孩子跟著她的皇姐學數術,早就落下了原本學業。

現在要盯著她將這些學識補回來。

房玄齡遞上兩份奏章,「陛下這是張侍郎所批復的奏章。」

李世民拿著奏章看著,「為何字跡不一樣?」

「下官也奇怪。」

李麗質念著書目光瞧了一眼,「這是皇姐的字跡嗎?」

一邊字跡看起來潦草,李世民听著房玄齡講述昨天事情的經過,再看另外一份字跡娟秀,頗有幾分歐陽詢楷體的內蘊。

思緒清明了許多,再听麗質話語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張陽這是讓朕的女兒也在批復這些奏章。

李世民拿起奏章看著這份河西走廊建設工事管理辦法,將人手分為班組,具體工事具體落實。

寫得很不錯,言語中闡述了管理的弊端,若分班,班中再細分小組,確實可以減少很大的管理壓力。

甚至可以用在朝中不少的地方。

李世民忍著笑意,「嘉裕山的工事就按照這份奏章所批復的去辦。」

女兒有出息了,做父皇的心里當然高興,雖說女子事涉朝政不好听,可那也是朕的女兒!

看麗質已經分神,李世民沉聲道︰「好好念書!」

李麗質迅速低下頭,委屈地繼續念著尚書的《洪範》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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