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
小丑周然聳了聳肩，腳下邁著優雅的步子，朝高台上緩緩走去。
他又蹦又跳，嘴里哼唱著十分歡快的歌謠︰「今天也是美好的一天，小鳥在歌唱，鮮花在綻放，在這一天，像你這樣的孩子……應當在地獄里焚燒。」
頃刻間。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
每一個人都站直了身子，不讓自己歪歪斜斜，他們神情莊重且嚴肅，他們眼神堅毅如刀。
他們認出了他。
他們無比認真地對他行起了注目禮。
他們想要將自己的一切獻給他。
騷亂瞬間消失，重新恢復了安靜。
在這安靜的教堂中。
「嗒！」
「嗒！」
「嗒！」
只剩下小丑周然的步子聲。
那聲音時而輕快，時而沉重，時而快速，時而緩慢……但不管怎樣，都始終敲擊在人們的胸腔之中，伴隨著人們的心髒一起 烈跳動。
「這真是一場優美的交響樂表演。」康奈爾目睹著眼前的一切，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感嘆道︰「美不勝收，這個世界也只有小丑先生，才能做到這樣的事情。」
「很好，很好……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小丑來到了高台上。
「大家為什麼如此嚴肅呢？」
「都笑一笑，作為我的粉絲，可不能不笑哦！」
「哦，我的小可愛們！我該怎麼稱呼你們呢？」
小丑眨了眨那雙充滿了混亂的眼楮，微微側身，張開手放在耳朵上比劃了一個喇叭。
沉默。
偌大的教堂仍然保持著沉默。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發。
沉默是不能一直保持沉默的，終會迎來爆發的那一刻。
三秒後。
轟！
人群攢動！
沉默在此刻結束！
爆發了！
「Joker！」
「Joker！」
「Joker！」
響亮的吶喊一聲高過一聲！
「嗨！Joker，我是喬娜，我愛你！我願意為你去死！」
一個長相靚麗的金發女人，仰起脖子，高聲喊道。
「哈哈哈，終于見到小丑了，我實在太興奮了！」
一個長相清秀的少年，猩紅著雙眼，熱淚盈眶。
「 ，還真是美妙的一天啊！我從未有過此刻這般開心！」
一個粗獷的白人中年，咧開嘴，大笑道。
所有的人都在大笑，所有的人都十分開心，所有的人都見到了他們想要見到的小丑。
能夠來到這里的，每一個都是小丑最忠實的粉絲。
能夠來到這里的，每一個都是小丑最誠摯的信徒。
能夠來到這里的，每一個都把小丑當做偉大的神明。
看著喧囂的人群，看著吶喊的人群。
小丑周然輕輕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些人看起來不算太糟糕。
這些人看起來還不錯，可以利用一下，軍團有了，計劃也可以實施了。
如果沒有這些人的話，他尋找手下還需要花費一點點時間。
這倒省去了不少的功夫。
只是戰斗力方面，似乎有點良莠不齊。
不過，這也沒什麼。
當經歷了火藥和鮮血的歷練後，每一個人都會變得前所未有的強大。
那時，才是真正的被他所承認的部下。
小丑周然眨了眨那雙充滿混亂的眼楮，他需要一場演講，一場扇動人心的演講。
無論是他，還是Jake，對于演講都十分精通。
兩者天生都有蠱惑人心的力量。
「咳咳……」他輕咳了一聲，雙手向下按了按，開始了自己的演講。
人群十分配合，立馬安靜下來。
小丑周然看到這一幕，越發得滿意了。
他緩緩開口，道︰「有你們在，听到你們的笑聲，我很開心，這種開心使我渾身充滿了力量。」
「哈哈哈，這座城市就像一顆腐朽的大樹，外表丑陋惡心，處處都散發著骯髒的臭味……我本以為這樣的樹沒救了，但當你們出現時，我覺得這一切又有救了。」
「你們就像新生的種子，你們會成長為樹，你們會給這座城市添磚加瓦，你們會帶來不一樣的，美妙且靚麗的風景。」
「嘿，知道這個風景的名字嗎？來回答我的問題！」小丑周然笑問了一句，他緩緩走到一個年輕人的身前，伸出手放在他的嘴邊，仿佛在攥著話筒一樣。
「Joker！」年輕人表情呆滯，嘴角流淌著口水，無比大聲地喊道。
「No，no，no……」小丑周然搖了搖手指，咧開嘴，大笑道︰「哈哈哈，這個答桉雖然不是正確的，但我很滿意。」
他繼續講道︰「這個風景的名字喚作希望！沒錯，就是希望！你們給這座城市帶來了新的希望，你們所行的事情將要改變這顆腐朽的大樹。」
「我們必須要根治這顆腐朽破敗的大樹，它將埋藏在歷史的塵霾之中，永遠不得再見天日！」
「我們要對那些居于上層的政客和資本家發出沖鋒，熱烈的沖鋒，我們要沖到他們的臉上，狠狠地擰下他們的頭顱，大聲的質問他們︰為什麼？為什麼要如此對待我們？」
「嗨嗨嗨，我的朋友們，想想我們的曾經吧，想想那段我們自身無法忘卻，可卻沒有人會在意的過去！想想他們那一張張丑惡的嘴臉，想想他們那一句句令人惡心的話語。」
「嘖嘖嘖，對他們來說，你和我是一樣的，全部都是怪胎。他們只是因為需要你，才會重視你在意你。一旦他們不想要了，便會像趕麻風病人一樣那把你掃走。他們的美德，信條……全部都是一個蹩足的笑話，一個無恥的謊言。麻煩一來就全部拋掉了，拋得一點都不剩，他們只有在世界允許時，才會那麼好。
「朋友們，他們總說，我很壞，我無比的壞，我總是帶來恐慌，但實際上呢？你看，只要事情照計劃發生，即便那個計劃很恐怖，也壓根沒有人會感到恐慌。如果我告訴別人，一個痞子要被打崩，一車士兵要被炸飛，同樣沒人恐慌，因為這些都只是計劃的一部分。但是如果我說，一個小小的可愛市長就要掛掉啦，全部人都會嚇瘋！」
「哈哈哈，多麼有意思啊！」
小丑周然發出了狂笑，他笑得聲嘶力竭，笑得彎下了腰。
他忠實的粉絲們也開始狂笑，同樣笑得聲嘶力竭，笑得彎下了腰。
在狂笑了一陣後。
小丑周然直起了身子，狠狠地扭了扭脖子。
他攥緊拳頭，面無表情，十分嚴肅地問道︰「所以，我們該怎麼做？」
人們听著他的問題，看著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們沉默了，他們陷入了思考，但卻不知道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小丑周然咧開嘴，睜大了眼楮，瘋狂地揮動著自己的雙手，大聲地咆孝道︰「朋友們，要麼作為英雄而死，要麼苟活到目睹自己被逼成惡棍！」
「我們只需制造一點點小小的騷動，打亂原有的秩序，然後一切就會變得混亂，而我就是混亂的代表，你們知道混亂的好處嗎？它能帶來公平。」
「拿起你們身邊一切可以使用的武器，刀子也好，槍也好，石頭也好，只要能殺人就好……沖鋒吧！我的戰士們！」
「你們的戰斗是光榮的，你們的戰斗是美好的，我會與你們一起戰斗，我會與你們一起推倒這顆腐朽破敗的大樹！」
听完小丑的話語。
人群響起了一陣又一陣宛如雷霆般的暴喝！
「Joker說得對，我們要反擊，我們要給他們點顏色！」
「我受夠了這樣渾渾噩噩的日子，我要戰斗，我要給他們的臉上畫上油彩！」
「我要將那些欺負我的人，全部都殺死，一個不留的殺死！」
「混亂，混亂，只有遵從混亂，我們才會獲得新生！我們才會獲得公平！」
「沖鋒！向他們發起沖鋒！推到他們！推倒腐朽的規矩！推倒這破敗的一切！」
「……」
「……」
小丑周然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很喜歡這樣的場景。
一場盛大的演出就要開始了。
雖然這演出放在哥譚的話，一點都不盛大，但它也足以令紐約這座城市永遠難忘。
一個瘦弱的年輕人忽然舉起了手，對小丑無比大聲地咆孝道︰「Joker，你是誰？我想知道你是誰？我想知道油彩下的你是誰？」
小丑周然聞言，眨了眨眼，微笑道︰「Boy，這些油彩只是一種符號，並沒有什麼意義，是我賦予了他們意義……我在外表下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所作所為決定了我是誰。」
「那我們該襲擊誰？該怎麼制作騷亂？」
小丑周然微笑著回答道︰「襲擊那些曾經欺負你的人，襲擊那些掌握財富的人，襲擊那些身居高位的人。」
「去做吧，大膽地去做吧。」
「三天後，回到這里的人，將會和我一起干一件轟動全紐約的大事。」
「你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將決定你們能否得到那張寶貴的入場券？」
「友情提示，回來的時候注意一下自己的身後，千萬不要把不該帶來的人帶來哦！」
「出發吧，我的兄弟，我的姐妹，我的朋友，我的親人！」
轟！
人群如潮水般洶涌地向外流去。
他們互相擠踏，互相推攘，互相毆打。
鮮血……眼淚……尖叫……喝罵……此起彼伏。
他們每一個都不擇手段的前進。
他們每一個都演繹著人性的惡之花。
他們每一個都想要成為第一個拿到入場券的人。
在一番爭斗後。
人群漸漸消失。
地上多出了一些紅色的土壤，土壤很濕潤，流淌著鮮紅色的甘泉。
那是被踩踏至死的可憐尸體。
戰爭已經開始了。
康奈爾緩緩走到小丑的身邊，眼神中跳動著炙熱的火焰。
他舌忝了舌忝嘴唇，笑道︰「小丑先生，真是瘋狂的一幕啊！」
「這些家伙出去，一定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不一樣的風景。」
「只是這樣真得有用嗎？這就是你的計劃嗎？這就是你跟我說的正事嗎？」
「No！」小丑周然搖了搖手指，輕聲道︰「這些只是計劃的一部分，還有很多比這有意思的事情。」
「他們只能制造一些微小的騷亂，還有更大的事情……那需要我親自出手。」
康奈爾眨了眨眼，道︰「哦，難道是三天後的那個行動嗎？」
小丑周然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這只是一半的正事，這一次的行動是為了像某個小可愛發出召喚，三天後他會主動找來的。」
「三天後的行動，將由他負責……」
「而你需要在這里與他接頭，而我則要隱藏于幕後，這個城市來了一個有趣的過客，我要找到那個家伙。」
「他很不一般。」
康奈爾挑了挑眉，道︰「小丑先生，你這樣做，豈不是會讓這些人感到悲傷？」
「作為神明的你，主動拋棄了自己的信徒，這種行為實在有點殘忍。」
小丑周然輕嘆了一口氣，緩緩道︰「康奈爾，心中的釋放出來是會上癮的……這是無法戒掉的毒，那種快樂是吸食多少海洛因也無法比擬的。」
「當我第一次為了不餓肚子偷東西的時候，是的。我失去了判斷是非善惡的觀念。當我到處闖蕩……我便開始體會到犯罪前的恐懼……以及得手後的快感。」
「他們也是一樣的，他們會沉醉于這種快樂下，這種破壞一切的快樂會使他們忘記一切，包括生與死。」
「不過，萬幸的是，我一直都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所以，我從來沒有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這也是我和他們本質上的區別，畢竟，小丑只有一個……對吧，康奈爾。」
康奈爾听後，點了點頭，他呆呆地望著小丑，贊美道︰「沒錯，小丑只有一個，您的出現就是一個偉大的奇跡。」
「每一次與你相處，我都能感受到一種無法言表的瘋狂。那瘋狂就像地心引力一樣，拉扯著我的身心，令我不由自主地向你靠攏！但我深知，雖然我是一個瘋子，但我永遠成為不了你，同樣也成為不了你的影子。」
「我只能成為其他的……」
小丑周然听後，伸手拍了拍康奈爾的肩膀，咧開嘴，怪笑道︰「康奈爾，你已經改變了……永遠，不可能再回到過去。看，你已經一點點地變成了一個怪物……就像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