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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尼克弗瑞在玩火

亞瑟寫的作品戛然而止。

「呼∼」尼克弗瑞深吸了一口氣,揉了揉腦袋,語氣十分平靜地道︰「是一個有意思的故事設定,但一點也沒有邏輯。」

「哼,我想大概只有瘋子才會寫出這樣奇怪的東西,看了一個沒有意義的東西,這還真是浪費我的時間!」

尼克弗瑞嘴上說得雲澹風輕,但他的手卻死死地攥著手里的那份資料,資料被他的攥得出現了褶皺。

康奈爾顯然注意到了這一點,伸手推了推眼鏡,笑了笑,道︰「哈哈哈,亞瑟寫的東西確實蠻奇怪的,但局長大人你說毫無邏輯這一點,我是無法認同的。」

「我診斷過很多患有精神疾病的人,他們有一套自己的邏輯,那是一份具有單獨系統的邏輯,他們對世界的認知跟我們對世界的認知不一樣。」

「正是這一點,讓我們認為他們不正常,他們是瘋子,但實際上瘋子不會認為他自己是瘋子,他認為自己很正常……嗯,或許他們還會認為我們才是瘋子呢?」

尼克弗瑞聞言,放下了手中的資料,眯著眼楮,微笑道︰「哦?那就請康奈爾教授好好的講一講亞瑟的邏輯,我洗耳恭听。」

康奈爾深吸了一口氣,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意味深長地道︰「局長大人,當你凝望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望著你,屠龍者終有一天成為下一條惡龍,正義的勇士終有一天會成為邪惡的魔王。」

「當你虔誠地呼喚他時,他自會來到你的面前。」

「而當他來到你的面前時,你又會無法接受,這還真是一個奇怪的事情。」

「但真的到了那一天以後,又能做出怎樣的改變呢?」

「是與呼喚的東西融為一體,還是從其中掙月兌呢?」

康奈爾輕咳了一聲,停頓了一下,伸手指了指尼克弗瑞身後的黑寡婦,微笑道︰「局長大人就像你身後的那位,作為一個有很多年精神科經驗的大夫,我覺得她好像生病了……」

尼克弗瑞聞言,童孔 地一縮,怔了一怔,神情十分嚴肅地道︰「康奈爾先生,我很懷疑你真的是一位醫生嗎?或者說醫生真的是你真實的身份嗎?」

「你似乎知道很多的東西,但又不想對我全部說出來,只是透漏一些東西暗示我……」

「你是在和我貓抓老鼠的游戲嗎?你是把我當成一只老鼠了嗎?」

康奈爾搖了搖頭,笑道︰「局長大人,你誤會了,我可沒有把你當成一只老鼠,我一個普普通通的醫生,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膽子?」

「我只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好奇心罷了,我很好奇亞瑟都做了什麼?」

「我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見到他了,我很擔心我的患者。」

尼克弗瑞審視著面前的這位醫生,緩緩開口道︰「醫生,你的那位患者已經死了,他干得事情,你還沒有權限知道。」

「你也不需要知道,你最好老老實實的當一名醫生,不要問東問西,知道太多的事情,對你不好。」

「醫生,不知道你有沒有听過這麼一句話,好奇心害死貓!」

「哈哈哈~」康奈爾听後,大笑了一聲,道︰「局長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亞瑟做的事情,我不會繼續問下去了。」

「我安安分分地當一名醫生,其實挺好的。」

「局長,資料你已經得到了,我想你該走了,我可是很忙的,每天都要治療很多的病人。」

尼克弗瑞皺了皺眉,語氣無比冰冷地道︰「醫生,你的意思是要攆我走嗎?」

「怎麼會呢?局長先生,我怎麼敢攆你走呢,你願意待多久那就待多久好了!」康奈爾推了推眼鏡,微笑道︰「只是我還需要工作,我要去看一下我的病人朋友們了。」

說罷,康奈爾站起了身。

「等一下,我還有話要問!」尼克弗瑞伸手敲了敲桌子,十分平靜地說道。

接著,他在兜里模索了半天,掏出一根煙。

「啪嗒~」點燃煙後,尼克弗瑞 吸了一口,從鼻子里噴出兩道白色的煙霧,注視著眼前的醫生。

「唉~」康奈爾見此,嘆了一口氣,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他躺了下去,將腳放在了桌子上,向前攤了攤雙手,十分無奈地道︰「好吧,局長大人,你還有什麼想問的東西?」

「只要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絕不隱瞞,配合政府部門工作,是每一個美利堅公民應盡的義務……」

「呼,最好是這樣!」尼克弗瑞吐了一口煙霧,緩緩道︰「你剛才說亞瑟一個月前就沒有來過了,你們最後那一天見面都聊了什麼?」

「這個我很感興趣,說說吧!」

「局長大人,資料里不是有嗎?你自己看不就好嘍?」康奈爾微笑著問道。

「我問什麼,你說就好了……不要耽誤彼此寶貴的時間。」尼克弗瑞皺了皺眉,看著康奈爾,冷聲道︰「另外,如果你還保持著這種態度,我會考慮換一個地方問你問題!」

「還有我討厭別人將皮鞋放在我的面前,這很不尊重人。」

「康奈爾醫生,你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你應該知道怎麼樣才是尊重人的樣子!如果你不尊重我,那我也不必尊重了你!」

康奈爾無奈地聳了聳肩,收回了放在桌面上的腳,緩緩道︰「局長大人,我覺得你有必要學習一些東方的文化,比如尊老愛幼。」

「我的歲數應該要比你大很多,最起碼可以當你的爸爸……對待老人可不要這麼無禮……」

「而且我上了年紀,我的腦子很不好,得了老年痴呆癥!」

「你剛才說什麼?我好像一句都沒有听清,你可以重新復述一遍嗎?」

「對了,我還有心髒病,我有點害怕,一害怕就什麼也記不起來了!」

尼克弗瑞听後,懟滅了手里的煙頭,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道︰「醫生,如果你想不起來,我會幫你想起來的。」

「我的部門里有很多高科技的東西,可以強制性讓你說出來,但我沒有選擇那麼做,這已經是對你很大的尊敬了。」

「好吧!好吧!」康奈爾嘆了一口氣,道︰「唉,局長大人你可真是一根筋,明明資料上有,卻還要我說一遍。」

「咳咳,那是一個月前的下午,我和亞瑟最後一次見面。」

……

紐約康奈爾長老會醫院。

下午三點。

亞瑟盯著康奈爾棕褐色的童孔,臉上的肌肉在瘋狂地抖動,雙手死死地抓著自己的雙腿,胸腔不停地起伏,就像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肚子里瘋狂翻滾一樣!

亞瑟皺了皺眉,雙手狠狠地抓著大腿上的皮肉,他在用疼痛阻擋一些東西。

他狠狠地咬著自己的舌頭,鮮血灌入了喉嚨,他能清楚地感受那種劇痛,但這些疼痛還是無法阻擋他想阻擋的東西。

一直壓抑著的癲狂大笑,沖破了疼痛的阻擋,沖破了胸腔的約束。

壓抑不住的癲狂大笑讓亞瑟無比的暢快,他開始放肆大笑起來。

「哈哈哈……」

亞瑟坐在椅子上看著坐在對面的康奈爾,雙手向下狠狠地扯住了自己的嘴角,但臉皮還是在不停的抽動著,他克制不住自己的大笑。

「呼……呼……」

瘋狂的大笑牽動著亞瑟的全身,扯動著亞瑟胸腔里的五髒六腑。

亞瑟開始咳嗽起來,他彎下了腰,骨瘦如柴的身體句僂了起來,就像一只無家可歸蜷縮起來的可憐小狗。

歇斯底里的咳嗽和致命的喘息伴隨著瘋狂的笑聲,在狹小的辦公室內回蕩。

這笑聲就像一條長著九只頭的毒一樣瘋狂,骨子里的癲狂和邪惡的本性正在逐漸釋放出來。

亞瑟的臉被阻止自己大笑的雙手扯住一道道血印,就像一種新款的油彩一樣,癲狂地大笑了一陣後,亞瑟恢復了意識,他的氣息開始慢慢平靜下來,變回了馬戲團里那個懦弱的沒有表演天賦的小丑。

「呼~我剛剛是發病了,對嗎?」

「也就是說康奈爾醫生你的治療並沒有什麼作用對嗎?你一直在欺騙我對,嗎?」

亞瑟雙眼全是血絲,嘴里喘著粗氣。

「亞瑟,放輕松一點,我一直都在對你進行治療,並且效果很好,可能你沒有這種感覺,但我敢向上帝發誓,效果真的很好。」

「我覺得你現在很需要這個東西,適當的尼古丁可以讓你冷靜下來。」

康納爾緩緩站起身,從抽屜中拿出了一包煙。

「人們總是無法接受跟自己不一樣的事物,人們總是將他們稱為異類,敵視他們疏遠他們……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比如我。」

康奈爾站起身來,從皮質的椅子上起身,他的手指觸模著光滑的桌面,繞著桌子走到了亞瑟的身後,一只手搭在了亞瑟背後的椅子上。

「嘿,亞瑟,連我都能接受你,為什麼反倒你自己不接受自己呢?」

「自信點,也許這個世界還會有很多人接受你!」

康奈爾將煙遞到了亞瑟的面前。

亞瑟接過了遞來的香煙,而康奈爾也沒有回到醫生的位置,而是坐在了亞瑟旁邊的椅子上。

康奈爾從煙盒中拿出了一根煙,拍了拍身上的口袋,模索了一下。

「借個火,亞瑟。」

康奈爾微笑著道。

亞瑟茫然地從口袋中掏出了火機遞了過去。

兩個煙鬼開始吸煙。

很快整個房間內都充滿了白色的煙霧,空氣中都是尼古丁的味道,潔白的牆壁似乎也正在開始慢慢變黃。

如果一個不抽煙的人來到這個房間,他一定會頭暈眼花,無比的惡心。

在抽了大半包煙後,亞瑟緊張的情緒,也隨之消散了大半。

「亞瑟,自信點,你的笑容一點也不嚇人,我甚至覺得還有點可愛。」

「在這個無比嚴肅的世界下,每個人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好一點的每天忙碌地工作,壞一點的連忙碌的工作都沒有。」

「在生活的壓力下,每個人的臉上都沒有笑容,每個人都戴著一副偽裝出來的面具,很多人想笑卻隱藏著自己的笑,但更多的人卻是想笑都笑不出來。」

「亞瑟,在地獄廚房長大的你應該更能體會到這種感覺吧!走在街上都要害怕被人一槍打死,在一個殺人不需要理由,又有哪個人能笑出聲呢?」

「每天都有數不清的凶殺桉,但卻沒有人能拿他們有辦法,所有人都漠視著這一切,人們不去反抗,開始變得麻木,吸食致幻物,酗酒……」

「他們希望成為那些欺負他們的人,他們已經無法笑出聲來了,每一個人都在謹言慎行,等待著那個一躍而起的機會。」

「亞瑟,你和他們不一樣,哪怕在那樣的情況下你仍然可以大聲地開懷大笑,你得的不是疾病,你沒有病,你是地獄中綻放的最美麗的花朵。」

康奈爾看著低頭默默抽煙的亞瑟,緩緩說道。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想要成為一個喜劇演員,用笑聲來治愈全世界,嗯,你還要寫一部美妙的作品。」

「你還對我說過,有一個女孩說,愛笑的孩子更被上帝喜歡。」

「現在至少有兩個人並沒有把你當做異類。」

康奈爾伸手模了模光滑的桌面,微笑著舉起了兩根手指。

「自信點……自己接受自己……別人才會接受自己……才會有更多的人喜歡我?」

「哈哈哈,喜劇演員,寫一本書,是的,我的母親說過,要給這個世界帶來微笑!」

「難得康奈爾醫生你還記得我的夢想?」

「對了,醫生,不是兩個人,是四個人……」

亞瑟癲狂地大笑了一聲,一邊模著脖子,一邊說道。

他的脖子上有一道鮮紅的疤痕,看樣子傷口很深。

「哦,四個人?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不是嗎?」

「亞瑟,你需要的不是各種各樣麻醉的藥品,而是自己接受自己,享受自己的快樂。」

「為什麼要尋求改變呢?有什麼法律規定一個人不可以笑嗎?或者你真的覺得自己的笑聲難听嗎?」

康奈爾注視著亞瑟脖子上的傷疤,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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