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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中計

很快,一個看起來老實巴交,雙手粗糙有力,一看就是莊家人的漢子跟著馬士驊走了了進來。那漢子一進的大帳內,立馬便跪在地上,向王樸磕頭,看起來極為老實憨厚,只有那埋藏在地面上,偶爾閃現出一絲精光的眼神才能看出,這漢子絕對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般蠢笨。

王樸抬頭,正看道那漢子老實的跪在地上,一見之下竟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只見那漢子一身極不合身的錦服,還大模大樣的戴了一頂平日里鄉紳才戴得六合一統帽,其實也就是日後清朝帶的那種瓜皮帽,衣服上還都瓖嵌著金銀寶石。

這身行頭要是換做某一個鄉紳地主穿戴,或許還能顯示出一絲絲溫文儒雅,然而戴在那漢子身上,怎麼看,怎麼覺得違和,有一種猴子穿衣服,冒充善人的感覺。

「拜見大老爺。」那漢子甕聲甕氣道。

「好了,你起來吧。」王樸雖說是在對那漢子說話,但眼神卻看向了旁邊馬士驊,似乎在問這人真是包圍圈內的那些流寇派來?

待看到馬士驊默不作聲的點點頭之後,王樸忽然心生感慨,流寇無人,投降這麼大的一件事,竟然連一個能夠巧言令色的人都找不到,人才如此匱乏,怪不得他們要投降。

「你此番前來所謂何事?」

那漢子只是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趴在地上說道︰「大老爺,我家掌盤子讓我來向大老爺投降,希望大老爺能夠賞我家掌盤子一個官當當。」

這廝真是愚昧無知,王樸好笑,竟然能將要官如此堂而皇之的說出來,這還真是一群泥腿子,一點禮數都不懂,枉自己還對他們如臨大敵,如此小心謹慎。

王樸的心中漸漸升起輕敵之心,自覺已經看透這群流寇,不過他還要拿捏一番,畢竟銀子還沒到手,怎麼能輕易同意,臉面還要不要了?

王樸佯怒道︰「官位乃國家名器,豈可輕易許人?你這廝于國家,于社稷,于百姓有何功勞?竟敢如此輕浮討官?若是人人想舍棄就舍棄,想討要就討要,那朝廷顏面何在?」

那漢子挺王樸說了一通,抬起頭,不解的看著王樸,看王樸沒理他,又看向一旁的馬士驊。感情王樸剛剛說了一通,這廝什麼都沒听明白。

馬士驊只好清了清嗓子,補充道︰「大人是問你,你們有什麼功勞,怎麼敢索要官職?」

這下那漢子似懂非懂,算是明白了個大概,口中嘀咕道︰「要東西,就要東西,說那麼多一般人听不懂的廢話干什麼?」

此時那漢子距離王樸極近,漢子自以為已經足夠小聲的絮叨,卻也就落到了王樸的耳中,听的王樸的臉色當時就黑了下來,不過他他是什麼身份,還犯不著跟這樣的渾人較勁,只能冷哼一聲,將頭扭到一邊裝作沒听到。

那漢子看著王樸道︰「我家掌盤子說了,自然沒有讓大老爺白幫忙的道理,我家跟其他幾個掌盤子湊了湊,總共湊到白銀三車,黃金半車,珍珠、瑪瑙,翡翠,玉石,古董之類的也有十車,對了我家掌盤子說了,還給大老爺準備了二十多個美女,我家掌盤子說了,現在天冷了,讓他們給大老爺暖暖腳。」

王樸听著,一顆心不爭氣的猛烈跳動了幾下,同時忍不住暗暗感嘆,這群流寇這些年流竄千里,還真擄掠了一大筆銀錢,送禮都是論車的麼?

深呼吸了好幾口,王樸這才平復了一下剛剛跳動的心里,看著眼前的‘老實’的漢子,心念一轉,問道︰「你剛剛說你們掌盤子準備投降,此事重大,我也需要寫封奏疏,上承天子。這樣吧,你就將你們義軍的一些情況大致說一下,也好讓我知道個明白。」

說到這個,那漢子頓時伏在地上痛苦起來,邊哭邊斷斷續續道︰「我們兄弟們慘啊!我們這些人原本都是莊稼漢,平日里種種莊稼,每年只要是能混口飽飯吃,都已經要感謝祖宗顯靈了。只是後來,陝西一年都不見一滴雨,莊稼都旱死了,但是當地的縣官依舊還催逼我們要朝廷的賦稅。

我們莊稼人要是稍有不從,便被衙役打死。無奈之下,我們莊稼漢只能賣地,賣兒賣女,只求能將欠朝廷的賦稅交上去,但是在荒年,賣兒賣女賣地的實在是太多了,那些鄉紳老爺們趁機壓價,我們的地根本就賣不出價來。

再後來,這些都賣了,還是交不上朝廷的稅,所以我們這才,這才」

王樸認真听著,心里不自覺的對這些百姓的遭遇產生惻隱之心,只是他不敢質疑朝廷的施政,只能將這一切都歸咎于天災之上,要不然大明怎麼會淪落到如此程度?

想歸想,只是那漢子哭哭啼啼說了半天,卻都不是王樸想听的。王樸想在更想听听被包圍的流寇的現狀到底怎麼樣了,剩下的糧草還能吃幾天?有沒有內訌?

于是,王樸知道跟著漢子不能說那些太過深奧的東西,只能直言道︰「行了行了,你說的我知道了,我現在想知道,你剛剛說的投降是你掌盤子一家的意思,還是其他掌盤子一同商討出來的結果。」

「自然是大家商量出來的。」那漢子理所應當道,配合上他那憨厚的臉龐,讓人不自覺的信任,覺得這樣一個老實憨厚之人怎麼說謊?

「前幾天我家掌盤子找其他掌盤子商量,所有的掌盤子都認識到自己做錯了,更是有人說,只要讓他從來一次,他願意回鄉務農,哪怕給別人當長工,當佃戶,也好過在這里每天朝不保夕。」

王樸沉吟,最後問道︰「你們現在還有多少糧草?」

那漢子想也不想,直接月兌口而出,「我們現在還有一些糧草,夠吃到明年春」話說到一般,仿佛落漏了嘴一般,那漢子連忙想圓回來,「不是,我說錯了,我們現在沒多少糧草了,已經有好多人餓肚子了。」

說著,那漢子還偷偷看了一眼王樸,好似在偷看王樸是否真的信了自己虛言,

王樸自然不會被這樣的‘蠢人所騙’,心中暗暗盤算道,「賊軍現在竟然還有這麼多糧草,要是一直死守營盤,這戰事那豈不是等到明年才能結束?」

不僅如此,更關鍵的是自家軍糧現在也所剩不多。按照大明祖制,大軍行在客地,由當地官府提供糧草,故而王樸麾下大軍的糧草按理說應該許州提供。

然而,許州的情況王樸略知一二,今年大旱,百姓顆粒無收,不僅如此,還被流寇光顧再三,在許州四野之中的劫掠了數次,可以說許州就算有心,也無力了。

故而,王樸特意朝附近的襄城、臨潁、扶溝、長葛、鄢陵等地都派出去了傳令兵,讓當地官員提供糧食。

而且,幾天過去了,派人前去催糧的兵丁現在還沒回來,現在想來,不是那群文官不願給,就是那傳令兵在中途出了什麼不測。

要是第二種情況,或許還要好些,但以王樸對那群文官的了解,他更傾向于第一種情況。

只是這樣一來,官兵的境遇一下子也變得險之又險,雖說現在軍營中還有一些糧草,但這些糧草遲早都有吃完的一天,到那時他又當如何?

一邊是主動投降,還可收獲白銀數十萬,另一方則是等著,或許賊兵伺機月兌逃,或者自己糧草耗竭,最終不敗而敗,換作一個正常人都知道改怎麼選。

「好,只要爾等肯接受朝廷招撫,從此終于朝廷,我便同意招撫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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