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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舊計

許昌。

這段時間一來,對于義軍來說,最令人振奮之事,那便是曹文詔那屠夫竟然真的被朝廷調走,接替曹文詔的乃是從京城出來的京營總兵王樸王總兵。

義軍所畏者,曹文詔也,現在在這個生死關頭,曹文詔卻被朝廷調走,這豈不是天命?一時之間,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義軍,義軍軍營內頓時士氣大振。

就連高迎祥也一掃前幾日意志消沉,患得患失的心態,重新恢復了以前神采飛揚。

大營內,高迎祥抬手,制止了正在大帳內興高采烈議論的各部掌盤子,笑道︰「曹文詔一去,這壓在我義軍肩上的大山便去了一半,剩下的只需考慮如何應對這個從京城來的王樸便是。」

「王樸此人不足為慮。」張獻忠站起身來,對著眾人輕蔑道,「此賊不過就是一個從京城來的二愣子,懂什麼軍事?我看咱們派人給他送去幾車金銀玉石等物,就能將這廝喂飽。」

「這可不好說,听說京城中的人,飯量大,幾車金銀恐怕喂不飽他。」人群中有人調侃道。

頓時引發其他眾人一陣哈哈大笑。

「這個好辦。」張獻忠邊笑邊道︰「從京城來,軍中必有監軍太監,咱們先準備好金銀,到時候,要是王樸答應咱們投降,咱們就獻給王樸,要是王樸不答應,咱們就送給他太監,讓王樸那小子連哭都沒地方哭。」

張獻忠話音剛落,卻見眾首領笑的更加肆無忌憚,紛紛拍手叫道︰「對,老張說的對,他要是不識抬舉,咱們就換個是抬舉的人。」

高迎祥撫須長嘆,他看了看旁邊的李自成,羅汝才等人,「鴻基,曹操(羅汝才),你們怎麼看?」

李自成起身道︰「舅父,張兄弟此計可以一試。」

羅汝才也到︰「老張這個法子雖說老舊,可是方法不怕老,管用就行,我看就這樣辦吧。」

見統一了意見,高迎祥這才拍板道︰「好,張兄弟,就按你說的辦。晚上我就派人去與那王樸接觸,看看此人是不是跟那曹閻王一樣,軟硬不吃。」

包圍圈外,潁水之側,便是王樸的駐地。

原本官兵利用潁水、石梁河的阻隔,用重兵分為南北兩隊,分別囤積在兩河中間,與河水形成一個井字形的包圍圈,牢牢將義軍包圍在井字包圍圈的正中間。

然而,這已經是幾個月之前的事情了,現在隨著天氣逐漸入冬,潁水、石梁河相繼結冰,原本的阻隔變成了坦途,官兵的包圍圈便露出兩個巨大的漏洞,使得整個包圍圈便形同虛設。

是以,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王樸創造性的每隔幾天,便派出士兵前往兩河中間流域,用人力強行將冰面砸爛,重新露出其中冰冷的河水,這才能勉強填補上這一漏洞。

然而,最近一段時間,隨著天降大雪,這一招似乎也不太靈光了,無他這河水凍結的實在是太快了,士兵們鑿冰的速度,甚至趕不上冰面凍結的速度。

為此,王樸日夜發愁,常常夜不能寐,每次剛睡著,卻總會夢到賊兵從兩河月兌逃,自己因剿匪不利的罪名,被朝廷問罪,然後口中喊著不要從夢中醒來,每每這般總會大汗淋灕,仿若洗澡一般。

最後無奈之下,王樸只能派遣大軍守衛在兩河之上,防備賊軍從此地突圍。只是如此一來,原本綽綽有余的兵丁,也變得稍顯不足。

這日夜間,王樸探查過包圍圈內義軍動向,安排好各軍防御地點之後,剛剛躺下,卻被帳外的聲音叫了起來。

「總兵大人,總兵大人?」

王樸的睡意瞬間一掃而空,伸手在床榻自側模到自己的佩刀,謹慎道︰「是誰?」

「大人,是我。」帳外那人說著,伸手撩開了大帳的簾幕,走了進來,進來的時候,還不忘向身後,張望一番,確認無人注意之後,這才走了進來。

王樸看到來人的動作之後,眉頭微微皺了皺,不過沒有說什麼,他已經看清了來人的臉龐,正是自己的部將馬士驊。

「這個時候你不去巡夜,跑到我這邊作甚?」

「大人,」馬士驊神神秘秘的走到王樸身邊,身體前傾,就要俯在王樸的耳邊。

王樸見對方貼上來,本能的向後推了推,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這才道︰「有事說事,沒必要遮遮掩掩的。」

馬士驊只能尷尬的笑了笑,以手指了指義軍的方向,對王樸道︰「大人,那邊快要堅持不住了,他們派人過來了。」

「哦?」王樸精神一振,壓低了聲音道︰「他們怎麼說?」

「那里面的管事之人高迎祥親口說,他們本是市井草民,浪跡于民間,所求無非一餐果月復而已,但是卻遇到了貪官污吏,草菅人命之輩,逼迫他們為奴作娼,形同豬狗,他們也是被逼無奈,這才鋌而走險,流寇于天下。

然而他們事實上根本就不願意跟朝廷為敵,現在他們經過此番教訓,已經知道自己錯了,願意獻出這些年所掠全部家產,以求一條生路,還請大人成全。」

「現在才知道自己錯了?」王樸不屑的冷哼,「你告訴他們,晚了。當初三邊總督楊鶴不止一次給過他們機會,然而他們是怎麼做的?他們將朝廷軍糧誆騙一空之後,轉頭就又造反了。前車之鑒,後車之師,現在就連我也無法決定他們這些人的去留。」

王樸說吧,便要端茶送客。

馬士驊卻趕忙湊了上去,在王樸將茶碗端起來之時,按住了王樸抓住茶碗的手。

隨即,王樸臉色瞬間轉冷,厲聲斥問道︰「馬士驊,你這是要一下犯上麼?」

馬士驊連忙向後回了兩步,跪在地上磕頭不止道︰「大人,上天有好生之德,再說此次那些賊人誠意相當充足,所求無非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還請大人開恩,見上一面,听听他們怎麼說也不遲。」

馬士驊將誠意兩個字說的很重,著重強調一番,果然成功引起了王樸的注意。

這個時代,千里當官無非求財,他們這些領兵之人,在地位上永遠拼不過那些文官,所以只能比文官更多的追求那白花花的銀子了。

就像後世有人總結的好,岳飛曾說過,只要文官不愛財,武官不惜命天下可得太平,然而大明的官員到了現在已經進化到了,文官不要命地貪財,武官貪財貪的不要命。

他們這些將領,平日里虛報戰功,吃空餉,強征士兵為自己家奴,所求的不也是為了那幾兩碎銀子麼?

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送到眼前,那些流寇縱橫南北數載,破州擄縣不知有多少,所的必然也十分豐厚,現在他們願意將這些都獻出來,所求無非給他們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正如那些和尚說的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自己為何不能給他們這麼個機會?

「既然如此,那麼你便將他們的人帶過來,」王樸終于還是同意了,但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囑咐道,「注意避開旁人的耳目,我不希望此事鬧得沸沸揚揚。」

「將軍放心,末將明白。」馬士驊滿是喜色的朝著王樸拜了兩拜,隨後快步退了出去。

看著馬士驊離去的背影,王樸一時竟然泛起一絲悔意,「也不知道此時做的對也不對。」

不過轉念想到馬士驊剛剛所說的流寇的誠意,王樸的心中混剪又變得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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