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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一片漆黑,濃重的烏雲將星辰與月亮完全遮蓋住,斯坦與奈爾菲騎行在無盡的黑暗中,唯有奈爾菲施放出的光球在前方指引著兩人的道路。

斯坦現在的心情也像這漆黑一片的大地一般,自從他們逃離圖恩已經過去兩天了,雖然心里清楚的知道圖恩已經不可能從黯潮的攻勢中幸存,但是斯坦仍然抱有最後一絲希望,多恩的援軍能及時到達。

借著光球微弱的光芒,奈爾菲看了一眼斯坦嚴肅的側臉。「岡瑟爾的命令是正確的,我們留在那里也幫不上任何忙,所以我們更應該去多恩請求救兵。」

「但是要我就這麼離開圖恩還是太痛苦了。」斯坦著急的搖頭。「岡瑟爾派出的騎士應該早就抵達多恩了,即使沒有到達,多恩也一定收到大學士的信函了,為什麼他們一直沒有派出援兵?!」

「也許我們走的是兩條路,恰好錯過了,說不定多恩的援兵現在已經在和圖恩一起抵御黯潮了。」奈爾菲試圖安慰斯坦。

「希望如此吧,雖然你我都知道這個可能微乎其微,這是多恩到圖恩之間最快的路線了,援軍這麼大規模的部隊我們不可能會錯過的!」斯坦的語氣仍然著急。

奈爾菲騎到斯坦身邊,語氣變得更加溫柔。「別著急斯坦,等我們到了多恩了一切就會真相大白了。」

斯坦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兩人沉默著在黑暗中繼續前行。

多恩的主城與圖恩相似,規模並不大,零散的藍色旗幟在風中飄揚。才升起沒多久的陽光從背後照射而來,將城牆曬成了金黃色,旗幟的金邊也搖曳生輝,在斯坦眼里這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了。

城牆大門緊鎖,在遞上了岡瑟爾的親筆信之後,兩人才得以被放進城里。盡管城市里也處于戰備狀態,但是斯坦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這和他在圖恩所感受到的氣氛完全不同,但是他現在沒閑心關心這個了,在士兵的帶領下,他急忙向城堡走去。

會客廳里出人意料的陰冷,多恩的領主坦納爾並沒有在這里,不好的預感涌上斯坦的心頭,他低下頭輕聲說道,「有點不對勁,這種時候領主大人應該非常著急才對,他應該比我們更早出現在這里。」

「我也這麼認為。」奈爾菲歪著頭似乎在思考什麼。

「而且他還在這里,說明他根本還沒有派出……」走廊外的腳步聲讓斯坦連忙閉上了嘴。

從門外緩緩走來的正是多恩的領主坦納爾,他看上去和岡瑟爾差不多年紀,但表現的更冷靜。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名強壯的騎士,坦納爾越過斯坦和奈爾菲,徑直走到會客廳中央的椅子坐下。「我已經知道了發生在圖恩的事,岡瑟爾在信中都已經告訴我了,他也提到了你們,騎士斯坦和法師奈爾菲。」

斯坦上前鞠了一躬。「領主大人,圖恩已經岌岌可危,甚至可能已經陷落,黯潮已經攻入坎伯蘭境內,還請你趕緊派兵前去救援!」

「先別急,斯坦。」坦納爾擺了擺手。「如果貿然前去營救,只會讓多恩也陷入危難之中,我們需要從長計議。」

「什麼!」斯坦感到一股熱血從胸部涌向腦袋。「你既然已經收到了岡瑟爾的信,為什麼還能這麼安穩的坐在這里,還有大學士的信,你應該也收到了吧,為什麼還不行動?」

坦納爾身後的兩名騎士見斯坦竟然如此無禮,都向前跨出步伐準備教訓一下這個騎士,但是坦納爾舉起手阻止了他們。「斯坦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冷靜下來想一想,圖恩能抵擋黯潮多久?如果再加上多恩又能抵擋多久?你心里應該清楚,我如果派兵去,也只是延緩圖恩陷落的時間,而代價是賠上多恩的主力。」

「那你就能這樣見死不救嗎?」斯坦還是非常激動。「即使你不去救援,等圖恩陷落後,黯潮也會攻入多恩,那時多恩只能獨自作戰了。」

「不。」坦納爾淡淡說道,「如果我是黯潮我不會向多恩而來,而會繼續向北而去,蓋曼才是黯潮的下一個目標,因為那里是去坎瑞托的必經之地,而多恩只是坎伯蘭的一個角落而已。」

斯坦一時語塞,他完全搞不懂坦納爾到底在想什麼,奈爾菲在一旁接過話題。「難道你想讓蓋曼甚至是更北邊的領地消耗黯潮的力量,然後再趁機偷襲?」

坦納爾轉向奈爾菲,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笑容。「也許吧,只靠多恩什麼都做不了。」

「那你應該現在就派兵去蓋曼,而不是在這里等著!」斯坦幾乎是在叫喊了。

坦納爾的耐心幾乎也被消耗完了,他的聲音也大了起來。「我是多恩的領主,騎士,你沒有權利在這里命令我怎麼做,我需要保護多恩的安全,這才是作為領主的首要任務,然後才是去援助其他領地,我們的會話就到此為止了,你們可以現在就離開多恩,也可以休息一會再走,隨你們,但是我不會再接見你們了,希望你們好自為之!」

說完,還沒等斯坦繼續發作,坦納爾就快步離開了會客廳,斯坦還想上去理論,卻被兩名騎士隔開,只能對著坦納爾遠去的背影干瞪眼。

連續兩天的趕路讓斯坦和奈爾菲疲憊不堪,他們決定先休息一會,在傍晚時分出發離開多恩。兩人在城堡內的客房稍作休息,坦納爾的態度讓他們費解。

斯坦將整個房間都檢查了一遍,最後將耳朵貼在門上听了幾秒,才無奈的搖著頭向奈爾菲走去。「坎伯蘭的領主不會這樣的,坦納爾一定能有什麼秘密沒有告訴我們。」

奈爾菲喝著佣人送來的熱茶。「坎伯蘭的領主一定會救援友軍嗎?」

「是的,雖然坎伯蘭分為八個領地,但是仍然是一個完整的國家,之所以將權利分散是為了避免大領主一人獨攬大權,將坎伯蘭帶向錯誤的方向。」斯坦找了張椅子坐下,疲憊困擾著他,他不得不用手托住腦袋才讓自己沒有睡著。「除此之外,坎伯蘭還是十分團結的,之前西格蒙德帶兵北上支援多伊爾,所有其他領主都派兵響應了。」

奈爾菲點了點頭。「的確,從都派兵這點上看,多恩這次也應該會救援圖恩的,難道是因為兵力都支援西格蒙德了,所以實在是沒有多余兵力可以救援了?」

「不會的,多恩並不小,兩千左右的兵力應該還是有的,而且多恩與梅肯接壤,在境內還有相當數量的佣兵團,這些都是可以借助的力量。」斯坦將臉埋進手掌中。「最讓我感到不解的並不是這個,而是坦納爾的態度,即使多恩真的沒有兵力可以派出,他也應該盡量和我們商量出其他主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粗暴的拒絕我們,然後甚至不再見我們,很明顯這是在逃避!」

「沒錯,那麼他到底在逃避什麼呢?」奈爾菲托著下巴,陷入了沉思,突然她想到了什麼。「斯坦,如果,我是說如果,坦納爾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坦納爾了,那麼這一切就都可以解釋了。」

「你說什麼?」斯坦將臉從手掌中抬起,不解的看著同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奈爾菲湊近了斯坦,將聲音壓低。「你應該也知道,黯主有進入人類思想的能力,他可以腐化那些意志不堅定之人,使他們為自己所用,之前坦佩的國王奧古斯塔不就是這樣被阿洛依修斯控制了嗎?黯主的力量只會更強。」

斯坦皺起眉頭。「但是坦納爾是多恩的領主,他應該有著鋼鐵般的意志。」

「再堅強的人都會有弱點。」奈爾菲收回身子,靠在椅背上。「你我都有,斯坦,幸運的是黯主暫時還沒有盯上我們。」

斯坦瞪著地面思考著,許久,他抬起頭,布滿血絲的雙眼盯著奈爾菲。「那麼我們就去看看坦納爾到底有什麼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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