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瓊微微一笑,比空中花園的風景還靚麗,說出的話卻無比冰冷︰「不行!」
見洛北臉色一僵,她笑著解釋︰「第一名沒上電視台,觀眾會怎麼看!」
「這個!」
洛北稍稍猶豫片刻,突然身體前傾,目光灼灼盯住燕子瓊︰「既然這樣,我有個創意,瓊姐要不要听听?」
「好啊!」
似乎沒感應到洛北目光中的灼熱,燕子瓊饒有興致道︰「說說看!」
砰!
男同伴放下攝影器材,掃下兩個人,心里郁悶。
兩個家伙!
這是聊天來了,有沒有考慮他的感受!
不是見面就開始直奔主題嗎?
談下如何才能成績好,再聊聊理想什麼的,就能完成錄制嗎?
看出男同伴的不耐,燕子瓊撇撇嘴對他道︰「現在不需要拍攝,你去外面轉轉吧!」
「好!」
男同伴回應一聲,狠狠瞪下洛北,轉身離開。
「瓊姐!」
洛北故意裝出小心翼翼的模樣,壓低聲音問燕子瓊︰「他是你男朋友?」
「嗯?為什麼這樣問?」
「見你和帥氣的男人說話,他臉都快綠了,只有男朋友才這樣在意你吧!」
「少跟我八卦!」
「明白了!你看不上他!」
……
洛北調侃燕子瓊幾句,見氣氛熟絡,冷不丁問道︰「瓊姐听了我在考場門口的胡言亂語,然後想到魔都的‘從女圭女圭/開始抓起’?」
「嗯!」
燕子瓊隨口回應,接著瞪大眼楮,盯住洛北︰「你怎麼猜到的!」
「呵呵!」
洛北沒解釋,湊得更近了︰「您是想短暫的一舉成名天下知,還是想經久不衰做當紅主持人,甚至到更大的舞台?」
話題越聊越大了,燕子瓊瞥下近在咫尺的洛北,微微皺眉︰「我可不是你的素芹姐,少給我畫什麼大餅!」
「嘿嘿!」
洛北瞥下某處,就勢坐到燕子瓊身側︰「我只給她畫饅頭!」
「你!」
燕子瓊稍稍挪動身軀,似笑非笑道︰「你這家伙膽子很大啊,不怕我找人收拾你!」
「不怕!」
洛北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涎著臉道︰「現在瓊姐還用得著我,所以我敢放肆!」
「說正事吧!」
燕子瓊隱隱覺得氣氛不對勁兒,面色嚴肅,催促洛北。
洛北起身,再次坐到燕子瓊對面。
他剛剛其實是在試探,並非真的要耍liu氓。
第一次接觸燕子瓊就叫姐,洛北已經在關注對方的性格!
能接受姐的稱呼,證明燕子瓊不在乎身份地位這些細節,說些葷話表明她不拘小節。
但想要再口花花,人家立即警告,這就是有底限!
不在乎身份地位,就能听見去別人的意見,不管這個人是不是只有十八歲,是不是個初中生。
不拘小節,就能擴展思路,接受新觀念!
有底限就能保守秘密,和她建立同盟,不怕被出賣。
短時間只能試出這些,洛北覺得對于接下來的計劃,已經足夠了!
眼神恢復清明,洛北喝口水,清清嗓子,娓娓道來。
「暫時的一舉成名很簡單,就是瓊姐你現在的思路,推我到前面,一直鼓吹我是個學霸。再輔以努力鑽研的名頭,標榜成為國為民的典型!」
「但這個故事講完後呢,很快就有其他節目,誰還會記得奧數比賽的第一名!」
……
燕子瓊身體一僵,假裝端水,借而掩飾眼中的驚訝。
洛北!
這家伙太妖孽了!
竟然猜到她的全部心思!
不愧是她關注的目標!
燕子瓊放下茶杯,盯著洛北催促︰「第二個方案呢?」
「做訪談節目!」
洛北早有月復案,斬釘截鐵道。
嘿嘿!
他覺察出燕子瓊態度上的改變,對方已經認可自己。
不過沒什麼驕傲的,上個影視世界當過新聞台的編輯,還創立過‘我要換房’這樣火爆的節目,洛北對電視台的工作非常熟悉。
現實世界,什麼魯裕、朱俊,甚至包括董青,都主持過訪談節目,而且非常火。
老藝術家可以訪談!
明星可以訪談!
學生同樣可以!
而且訪談節目不用直播,完全可以在黑省錄制完畢,到時再慢慢播出。
一個星期一期,播三個月大概十幾期,足以提升燕子瓊的地位,可不就是經久不衰嗎?
洛北沒打算隱瞞,從節目噱頭到貼近時代脈搏,再從收視率講到如何穩固台里的地位,講得頭頭是道!
燕子瓊听得頻頻點頭,眼中的光芒愈發閃亮。
攝影師男同伴在空中花園溜達了半個小時,回來就見兩個人幾乎肩並肩挨到一起,頓時驚呆了!
他對燕子瓊沒任何男女方面的心思,因為知道對方眼光很高。
別說他是多年的同學,就算台里的男領導,想要坐這麼近,都是難上加難!
洛北?
這小子很有一手啊!
想想自己和燕子瓊打听到的資料,攝影師心中都是無力的感覺。
酒店房間里還有一個呢,花園里還不耽誤他再勾一個!
難怪自己找個媳婦那麼難,好花都讓這些渣男摘了!
「咳咳!」
攝影師咳得臉都紅了,洛北和燕子瓊低頭寫寫畫畫,根本沒留意外界有響動。
燕子瓊是真的在听洛北解釋,洛北就是在裝了。
正兒八經在電視台呆了五六年,又有現實世界諸多節目的燻陶,雖然現在是八十年代,卻不耽誤洛北改造出適合這個時代的火爆節目。
中國好少年!
節目名稱和燕子瓊定了,現在就是幫她寫個報告,來說服台里的領導!
攝影師沒有打攪兩人,再次有驚人發現。
和洛北的交談中,向來強勢的燕子瓊,竟然有被壓制的趨勢!
「說得沒錯!擺個沙發,和兩個到三個同學相對而坐!」
「嗯!有矛盾的一起邀請,節目更有噱頭!」
「還有女教練女助理,同樣也能吸引人的注意!」
……
頻頻點頭,燕子瓊就像取悅主人的機器人,只會連聲說好。
「我現在就回台里!」
燕子瓊霍然站起,滿臉興奮。
可能是一直坐著,腳下供血不足,她站立不穩,突然向旁邊跌倒。
「小心!」
洛北急忙扶住她,避免了燕子瓊坐到懷里的尷尬局面。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燕子瓊斜靠洛北雙臂,剛剛發現攝影師就在旁邊,臉一下紅了。
完了!
攝影師暗自嘆息!
很快他又精神振奮,看向洛北的眼神,灼灼放光!
兄弟!
什麼時候有空,請你喝酒聊天!
順便傳授一下經驗!
哦!
只是順便!
攝影師只能腦子里想想,燕子瓊根本沒給他和洛北單獨說話的機會。
「走!」
她催促呆呆站立的同伴,語氣里透著興奮︰「趕快回去匯報,今晚咱們還要趕往哈濱一高!」
「哦!」
攝影師點點頭,很快恍然驚問︰「去哈濱一高?我今晚還要相親!」
「相什麼親!」
燕子瓊滿不在乎道︰「反正你也相不上,還是別去浪費時間了。跟著我辦好這個節目,到時有大把女青年找你!」
老妹兒!
扎心了!
什麼叫相不上,好歹哥也是電視台正經編制啊!
不過……
辦好節目會有機會?
攝影師有點兒興奮,扛著攝像器材,緊跟在燕子瓊身後。
不過到了酒店外,涼風吹來,他頓時清醒了!
節目火了,跟他有個屁關系啊!
他是露臉了,還是露其他部位了,觀眾認識,也是認識主持人,攝影師算什麼啊!
但他不敢和燕子瓊頂杠,只能選擇認命!
不過晚上哈濱一高禮堂要頒布成績,洛北肯定會去吧!
到時還有機會!
攝影師想去哈濱一高禮堂,洛北卻舍不得離開馬素芹。
晚上足夠兩人做很多事情了,有空看看星星,或者坦誠談心,該是多麼快樂。
「去吧!」
馬素芹跟他一起吃過晚飯,立即催促洛北︰「答應鄭老師的事情,你可不能違約!」
她也舍不得洛北離開!
眼見過一天就少一天,種子計劃都不知道能不能完成,馬素芹當然希望洛北呆在身邊。
可她也清楚,要讓洛北去飛!
燕子瓊門口說的話,馬素芹听得明明白白。
三十分鐘!
兩場考試成績都是第一,而且還是滿分!
這樣的榮譽,就該屬于她看中的男人,他就該站在高台上!
瞥見馬素芹眼里的渴望,洛北心中一動,握住她的手︰「你跟我一起去!」
「啊!」
馬素芹似乎燙到了手,掙月兌洛北的束縛︰「你們是開奧數隊的頒獎典禮,我怎麼能過去!」
「我說可以就可以!」
洛北霸氣十足,很快笑著解釋︰「忘了咱堂弟了?他可是黑省奧數隊的,帶你進去還算事嗎?」
「真的沒問題?」
馬素芹眼中有期盼,話里卻透著擔憂︰「不會給你和飛子惹事吧?」
洛北心疼了!
馬素芹對自己真的沒話說!
沒有名分可以!不領證可以!
就連和他出去,都怕惹來麻煩!
「你不去,我就不去!」
洛北最終只能祭出大殺器,采用耍賴的手段︰「反正我對那個第一沒什麼興趣!」
「好吧!」
馬素芹听到洛北的賭氣話,立即妥協︰「我跟你一起!」
她猜到洛北的目的,心里喝了蜜似的,甜滋滋的。
兩人到了哈濱一高時,大門口根本沒人檢查,到了禮堂才遇到維護秩序的學生,其中領頭的就有馬志飛。
「姐?」
馬志飛小聲打過招呼,再看向洛北︰「姐夫!」
姐夫?
洛北看向馬志飛的目光里,多了幾分柔和!
好孩子!
知道如何打招呼,將來一定有前途!
馬素芹則紅了臉,畢竟沒挑明和洛北的關系,現在就叫姐夫,這個堂弟也太冒失了吧!
「姐!你來是……」
馬志飛眼中滿是迷惑,但很快就醒悟︰「想看姐夫上台演講?我現在就安排你們坐到前面!」
「別!」
馬素芹立即慌了神︰「我呆在後面就行!」
她怕給洛北帶來干擾!
「演講?」
洛北眉頭微皺︰「我就是個奧數隊員,有什麼可講的。你安排我們倆坐後面,誰問就說沒見到我!」
「姐夫!」
馬志飛額頭出了汗,忙道︰「這可是黑省組委會交待的,你照顧照顧堂弟我!」
「你就幫幫飛子吧!」
馬素芹也跟著勸說︰「我就坐後面,能看到你就行!」
洛北無奈,只能悻悻道︰「我先坐後面,到時要講話,直接上台就行!」
「好吧!」
馬志飛能說什麼,只好答應。
上午這位姐夫的成績頒布出來,立即引起奧數組委會的關注,據說還驚動了力推這項賽事的華老。
而到了下午,第二場試卷批改完畢,大家更加震驚!
洛北又是第一,還是滿分!
不得了!
遠在燕京的華老,下午坐車正往哈濱趕來,提到務必要見見洛北!
好家伙!
華老是誰?
當今華國數學界最有名的數學家!
他要來哈濱,是哈濱奧數組委會的榮幸!
當然組委會也拎得清輕重,知道榮幸是因為誰!
洛北!
自然要發言!
本來第一名就該演講,這次要給他多點兒時間!
洛北出彩,就是奧數比賽出彩,就是組委會出彩,也是哈濱出彩!
所以組委會這邊早就找了鄭安國,請他務必讓洛北好好講話!
可是……
比賽結束,鄭安國都找不到洛北,就連他來不來頒獎典禮,都無法確定。
組委會茫然了!
但他們是哈濱本地的老師,跟鄭安國沒有上下級的隸屬關系,批評都無法批評,只能暗自憋下這口氣!
不過私底下,老師早就向馬志飛他們有過交待,一旦發現洛北,務必向上報告。
「姐夫!」
馬志飛想到這里,再次攔住洛北︰「你知道的,老師他們……」
「明白!」
洛北點點頭︰「你只管匯報!」
他早就想明白了,燕子瓊去台里申請節目,十之八九會立項。
自己早晚都要出頭,也不差等會兒的演講了!
他和馬素芹向馬志飛說了再見,兩人找了最後一排的偏僻角落,坐下來輕聲聊天。
馬志飛等他們倆離開,急忙趕往辦公室,去見自己的老師。
老師當然知道輕重緩急,就帶他到組委會。
兩人走到門外,瞥見一個扛著攝影器材的男子,正站在過道上四處張望。
「電視台也來人了?」
馬志飛滿臉驚訝,轉頭問老師。
他的老師,也就是黑省奧數隊的教練,笑著回應︰「這可是全國第一次奧數比賽,台里起碼要給個新聞播報吧!」
「你呆在外面,我進去問問!」老師抬腳準備進屋。
就在這個時候,里面傳來清亮的聲音︰「學習好就該宣傳,只是新聞播報還不夠。這次台里要拍訪談節目,你們可要大力支持!」
「尤其你們黑省奧數隊的助理馬志飛,我可听說了,他從小就繼承了大伯的意志,許下技術要趕超毛子國的願望!」
……
清亮聲音仍在繼續,馬志飛卻懵圈了︰我要上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