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辭有些猶豫，但還是跟了過去。
凌紹誠拉起凌暖青的手，她感覺到他掌心內燙燙的，男生在後面跟著，肯定也會看到兩人的動作。她想要將手收回去，凌紹誠勾住她的指尖，一把緊握住。
到了車旁，凌紹誠讓她先坐進去，他隨後坐到她身旁，坐定之後這才望向外面站著的人。「還杵著干什麼？」
程亦辭忍著劇痛往里坐，司機砰地將門關上，凌紹誠拉過凌暖青的手看眼，「痛得厲害嗎？」
「你傷哪了？」程亦辭湊過去想要看清楚。
凌紹誠指月復按在她紅腫的傷口上，凌暖青痛得想要掙開，「疼。」
「你是她的家里人嗎？」程亦辭陡然沖著凌紹誠問出聲。
男人眼眸內微沉，目光隨後落到程亦辭的臉上，好一張青澀干淨的臉，他看上去並不畏懼凌紹誠的城府老辣。「你……是凌暖青的哥哥？」
能到學校來接她，又這樣面露擔心關切的，肯定就是家里人了。
凌暖青豎起耳朵，想要開口，但卻不知道應該怎麼介紹凌紹誠。她听到身邊的男人溢出陣輕笑來，「哥哥？」
不然呢？
凌紹誠沒有搭腔，他隔在兩人中間，車內的氣氛瞬間凝滯起來，凌暖青靠著車窗一語不發，程亦辭後背不能靠著，只能彎腰強忍痛苦。
車子很快來到醫院，凌紹誠帶了凌暖青快步走進急診室，「醫生！」
一路上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安排好了接診的醫生，他們走進門診室內，凌紹誠動作急迫的將凌暖青按到椅子內。「快給她看看。」
凌暖青想要起身，「班長，你過來。」
他傷得比較重，她手背上只是被潑到了一點，應該沒有大礙。
凌紹誠手掌緊按住她，沒讓她亂動，程亦辭也拒絕的干脆，「你讓醫生好好看看。」
凌暖青僵硬著後背，像個傀儡似的一點點伸出手臂，她深知自己當著凌紹誠的面不該這樣，可她總有管不住自己的時候。
「醫生，應該不是硫酸吧？」程亦辭焦急問道。
「不是，」醫生仔細查看後輕搖頭，「即便是稀釋過的硫酸也會有腐蝕性，這是另一種化學物質引起的過敏反應，但是灼痛感也非常強烈，你去隔壁的醫務室趕緊處理下。」
「謝謝醫生。」凌暖青收回手起身，看眼程亦辭。
凌紹誠這才想起還有這麼個人在，「他也受傷了，你給他瞧一眼。」
凌暖青並未逗留，走到門口時听到程亦辭忍痛的聲音傳到耳朵里，醫生將他的上衣拉開，「傷這麼嚴重，你剛才怎麼不說呢？」
她覺得刺耳，腳步也加快了些，進了旁邊的醫務室內，護士準備好要給她消毒。
凌紹誠站在邊上，看眼凌暖青的手背，「她身上說不定也有傷，給她好好檢查下。」
「我沒有。」凌暖青輕握起手掌。
「我不放心，檢查下。」
護士放下手里的鑷子，旁邊就有張床，凌暖青看一眼就覺得不舒服，好像耳朵邊又能听到邵敏敏的哭喊聲。「你去床上躺著吧。」
護士站起身，見凌紹誠還站在這，「你去外面等吧。」
男人腿動了下，走到門口卻沒有出去，只是將門關上後反鎖起來，「你問她一句，我需要避開嗎？」
他語氣陰陰沉沉的，別人不懂，可凌暖青最是清楚所謂的忤逆會帶來怎樣的後果。她有些難堪，但還是站了起來，「不用，他不需要避開。」
護士走過去將床簾拉起來，「那你過來吧。」
凌暖青到了床邊，一層薄薄的簾子擋掉凌紹誠的視線，但它擋不掉護士的聲音。「月兌吧。」
凌暖青面露乞求，已經將聲音壓得最低。「我身上一點都沒事，真的……」
「月兌了！」男人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冷的好似寒冬里結起來的冰，凌暖青沒再做聲，先將外套月兌掉。
凌紹誠靠在那，雖然看不清楚她的樣子，但她模糊的輪廓打在床簾上，窸窣聲擁擠著闖進他的耳朵，他呼吸微重，還能看到凌暖青往床上趴去。
護士將她的衣服往上推，凌暖青側著臉，她隱約可見站在外面的身影。
她握住白色床單的手指一點點緊擰起來，恨不得將它掐出個洞來，護士將她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沒事，身上沒有被潑到的痕跡。」
凌紹誠沒听到凌暖青的聲音，他方才還想著這小姑娘是越大越不好弄了，仿佛是到了叛逆期，雖然來得晚了一點，可終究到了不好管束的階段。
凌暖青在里面磨磨蹭蹭，不想出去面對外頭的男人，卻不想凌紹誠竟抬腿大步走了過去。
護士跟他差點撞上，「哎——」
她嘴里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就看到凌紹誠旁若無人地掀開了床簾，凌暖青這會剛坐起來，她手忙腳亂地整理著衣服，細膩的腰身尚且在外。
凌紹誠看到她扯著衣擺往下拉，他像個掩藏的最好的衣冠禽獸一樣拿起凌暖青放在旁邊的外套。
「來，穿上。」
凌暖青想要伸手接過外套，可凌紹誠將衣服送到了她的手臂跟前。
她只好順著，讓他給她穿上了衣服。
護士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她時不時瞅向兩人，「過來吧，處理下傷口。」
凌暖青走過去坐下來，藥水上到手上的時候痛得要命，就像是用刀子硬生生撕拉開皮肉一樣。她當時跺了下腳，幾乎要跳起來，護士壓住她的手腕。「忍一忍，馬上就好。」
她痛得不行，只能狠狠咬自己的嘴唇，凌紹誠見狀伸出手，大掌包住她小巧精致的下巴，指月復壓著凌暖青的唇瓣。「別咬。」
「痛，真的好痛。」
凌紹誠看她臉色都白了，他平日里總是怕踫著摔著她，卻不想如今讓她吃了這樣的苦頭。
他盯著凌暖青嘴上咬出來的印子看，他的手指在上面一下下摩挲著。
「一會去配個藥膏，早晚兩次涂，沒兩天就能好了。」護士一邊處理一邊吩咐道。
凌紹誠手掌壓過凌暖青的小臉，讓她埋在他身前，「痛就不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