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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刺字

瑰月睨了她一眼,「柳兒會好的。」

「嗯,她會好的。」這次阿瓷難得地沒有和他斗嘴,她眼珠子一轉,又問道︰「你那子午丹,當真能治內傷?如果可以治好我弟弟,用玲瓏骨和你換也未嘗不可?」

「如果你真的有玲瓏骨,為何不用來治你弟弟的傷,那東西自然是比子午丹有用得多。」瑰月走到桌邊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雙漆黑的眸子恢復了之前的清泠。

阿瓷伸手就要去拿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水,瑰月已經先她一步拿走了那茶壺,淡淡道︰「先付錢再喝茶。」

「你真是……」阿瓷已經想不出什麼詞來形容他了。

「沒別的事你便回去吧,以後你也不用來找柳兒,她的事我自然會處理好,你一個外人不必多事。」

「可是柳兒她這麼一日一日地關在房間里,你真的覺得她會好起來?」

 的一聲,瑰月將茶杯重重擱在了桌上,茶水濺了出來,阿瓷張著嘴還想說什麼,但瑰月那冰冷的眼神讓她閉了嘴,她覺得自己再說一句可能真的會被瑰月揍。

「我先走了。」阿瓷悻悻地離開了瑰月的房間,回到自己房中,卻見燈又亮了,于英正坐在床邊,一雙眼楮在燭光後顯得有幾分幽幽,他看著她,問道︰「阿瓷姐姐你是不是去找那黑心掌櫃了?」

阿瓷點點頭,走到床邊,「我想如果那子午丹真的有用,便用玲瓏骨和他換。」

「我不是和你說了除了你我不要再告訴別人你身上有玲瓏骨嗎?那瑰月若真是壞人,若他真想要玲瓏骨,到時他對你——」

「阿英,我知道這次是我考慮不周。」阿瓷打斷他,「但是若這玲瓏骨放在身邊卻沒什麼用,我留著它做什麼?」

「阿瓷姐姐,我這傷就算是好不了了也不會讓你做任何冒險的事。」于英抓住阿瓷的手,阿瓷的手有些冰,忽然,他瞥見阿瓷脖子上的淤青,雖然已經淡了,但還是可以看見,立刻緊張道︰「阿瓷姐姐,你脖子上的傷是怎麼回事?是他弄的?」

阿瓷下意識模住自己脖子,訥訥道︰「嗯,但是是我說了激怒他的話,他雖然貪財了些,小氣了些,但品性應該也不壞……」

「那他為什麼掐你?」

「因為我說了激怒他的話。」阿瓷松開手,嘆了口氣,「他有個病重的妻子。」

于英依舊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就算你說了什麼不能說的話,他若是品行不壞,怎麼會對一個姑娘家的動手動腳?」

似乎想起了什麼,于英忽然抬起頭來,道︰「對了,他脖子上有刺字!」

「刺字?」阿瓷正拿著剪刀剪過長的燭芯,一听到這話便停了下來,于英解釋道︰「朝廷重犯會被刺字,這刺字會伴隨人終身,我上次被吊在他房里的橫梁上,無意中看到了他的後頸,是一個‘殺’字,看來他是殺了人才會被流放到這里來的。」

「殺了人,少則應該砍個頭吧,居然只是被流放,而且到了這兒還能當個客棧掌櫃?」阿瓷好奇道。

于英模著下巴想了想,「那他十有八九是什麼王公貴族了,總之他絕對不是什麼好人,阿瓷姐姐我們要不還是去找一家民宿吧,住在這兒太不安全。」

阿瓷細細一想,心里卻還是有些不願意,雖然瑰月此人品性真是惡劣到她無法用言語形容,但她還是覺得,他不會做出危及自己性命的事。

「阿瓷姐姐,你意下如何?」

「再過些時日吧。」

阿瓷站起身,將桌上的蠟燭吹滅了,「睡吧,我累了。」

于英看這黑暗中阿瓷走近了,那一股淡淡的香味襲來,他模了模鼻子,好像近日來阿瓷身上那玲瓏骨的香氣愈發的濃重了,在阿瓷拿出玲瓏骨給他看之前,他從未在阿瓷身上嗅到過這種香氣。

但是他也沒有多放在心上,別人都沒見過真正的玲瓏骨,自然也不知道玲瓏骨的香氣,這樣就更加無法知道玲瓏骨便在按次數身上了。

這一日的風走城,風確實大。

從城頭到城尾,北風呼嘯而過,倒真切合了這個城名,好似真的是風神走過了一番。

有幾個客人進了客棧,衣服裹得緊緊的,進了客棧抖掉了一身灰塵,手腳麻利的店小二急忙迎上去,給客人們倒上一杯熱茶,問候幾句,那幾位客人被風吹成這副狼狽模樣,都沒什麼好臉色,小二也不惱,一個個伺候著,並按照自家掌櫃的吩咐找人收錢。

有個身材高大的大漢大概是第一次來,不滿于價錢,想要鬧事,手里一把金環大刀舞得虎虎生風,小二提著茶壺道︰「客人若是不滿,小的這就把掌櫃的叫來。」

大漢一腳踩在凳子上,金環大刀放在桌子上,喝道︰「那就麻利地快把你家掌櫃叫來。」

等了約莫一炷香時間,那大漢不耐煩了,正要親自去後院找,只見瑰月穿著一身蒲葦色的長衫,施施然走了出來,那大漢見這家的掌櫃居然是個娘們兒似的年輕人,眼里不禁流露出得色,道︰「掌櫃的莫不是個大姑娘罷?出來見人還得梳妝打扮一番?」

瑰月一雙清凌凌的眸子淡淡地看著他,臉上沒什麼表情,而周圍常來的客人都是知道瑰月的脾性的,自覺地搬著凳子坐遠了些,生怕濺了自己一身血。

那大漢混不自知,舉著金環大刀滿面凶相威脅道︰「听說你們這兒一壺茶要五兩銀子?」

瑰月雖冰冷著一張臉,但語氣還算恭敬,攏著袖子拱手道︰「正是。」

「想灑家當年路過江南時,喝的最好的西湖龍井也不過一兩銀子一壺,你這粗茶,怎的還要五兩銀子?!」大漢湊近一張大臉。

瑰月眉毛都沒抬一下,淡淡道︰「物以稀為貴,這邊缺水想必客官也是知道的,大家都心甘情願地接受這個價錢,客官若是不願意,還請回江南去喝那最好的西湖龍井吧。」

有幾個人忍不住笑出了聲,大漢回過頭去瞪了那發笑的人一眼,舉起大刀架在了瑰月單薄的肩膀上,獰笑道︰「我若是不走呢?」

瑰月掀起眼皮,漆黑的眸中閃過一抹凌厲,那大漢一驚,還未說話,整個人已被瑰月舉起來,重重地扔了出去,連同著他的金環大刀。

他拍了拍手,對著門口哼哧哼哧正要爬起來的大漢淡淡道︰「鄙人沒別的優點,就是力氣大了些,客官如果還想白喝小店的茶,鄙人不介意多扔幾次,反正鄙人今日得閑。」

小二捂著嘴站在樓梯後偷笑,而剛下樓的阿瓷正好瞧見了這一幕,心想著自己這小身板若是被扔出去了,會是摔斷腿還是摔斷胳膊。

瑰月悠然轉過身,見到阿瓷,眼神都不帶變一下的,依舊平淡得如一潭死水,阿瓷也習慣了他這德行,裝作沒看見,朝著樓梯後的小二招了招手。

小二立刻狗腿子似的走了過來,笑呵呵道︰「姑娘有什麼吩咐?」

「住在我們隔壁的那幾人是不是已經走了?」

小二攏著袖子道︰「是的,只不過今日這風這麼大,說不準又要趕回來——」

話音剛落,門口果然出現了幾人,阿瓷抬頭望過去,站在前頭的正是孫弦寂。

小二一臉「我沒猜錯吧」的得意表情,阿瓷看著門口的人,果然氣度風骨這東西,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今日風大,那些進客棧里的人哪個不是被吹得一身狼狽行頭,卻見孫弦寂一身白衫依舊干干淨淨,頭發雖被吹亂了些,但依舊難掩清俊的風姿,往門口那麼一站,客棧里姑娘的目光便已經被吸引了過去。

孫弦寂進了客棧來,先是見到了正盯著自己的阿瓷,阿瓷眨眨眼,別過頭去,孫弦寂走過來,瑰月已經自覺地走到了櫃台邊,那邊小二已經去外頭牽馬車了,芍藥小桃等人也進了客棧來。

小桃見到阿瓷,立刻笑開了花,奔過來撲進阿瓷懷中,道︰「阿瓷姐姐,又見到你了!」

阿瓷微微一笑,撫了撫她被風吹得亂蓬蓬的頭發,道︰「你這小丫頭,要不要到井邊瞧瞧,這小花臉喲!」

小桃小臉一皺,委屈道︰「還不是因為風太大,不過也要感謝這大風,我又可以和阿瓷姐姐還有面餅哥哥玩了,哎,面餅哥哥呢?」

小桃探出頭四處張望尋找著于英的影子,阿瓷捏了捏她的鼻子,道︰「面餅哥哥身體不舒服,在休息呢。」

「面餅哥哥生病了麼?我可不可以去看看他?」

「小桃,你快下來,不要總是纏著阿瓷姐姐!」芍藥走過來呵斥道,小桃嘟囔著嘴,不情不願地從阿瓷懷中鑽了出來,阿瓷模了模芍藥的腦袋,道︰「芍藥,沒關系的,我很喜歡小桃,巴不得她來找我玩兒呢。」

小桃埋怨地瞪了芍藥一眼,芍藥蹙著眉頭,將小桃拉了過去,又對著阿瓷躬了躬身,道︰「阿瓷姐姐抱歉,小桃不懂事。」

阿瓷在心中嘆了口氣,面上卻還是笑著,「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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