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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柳兒

都說了是你那幾個酒壇子沒擺穩,你就是故意這樣來坑我的錢,你個黑心掌櫃!」

瑰月懶懶地抬了抬眼皮,淡淡道︰「怎麼不見別人打碎就見你?」

于英依舊梗著脖子喊︰「陰謀!都是你這黑心掌櫃的陰謀!」

「總之三個酒壇子三兩,里面灑出來的酒是十年陳釀,三百兩。」瑰月拿著筆記在了賬簿上。

于英瞪圓了眼,「你那是什麼瓊漿玉液還要三百兩?你真拿我當豬宰啊?!」

瑰月放下賬簿,毫無情緒的眸子將于英盯著,片刻後,他又拿起賬簿,一邊寫一邊道︰「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于英要被他氣得吐血了。

阿瓷拉了拉他道︰「你別跟他說了,他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個比你臉皮還厚的人,你懟不過他的。」

于英氣呼呼地坐了下來,阿瓷給他倒了杯水,朝他眨眨眼,于英心領神會地閉了嘴,瑰月拿著賬簿施施然走了出去。

愛吃開口正要說,瑰月忽然又轉身走了過來,往桌上放了個小瓶子,阿瓷驚訝地抬起頭,「這是什麼?」

「子午丹,治內傷有奇效。」

阿瓷眨眨眼,正要伸手去拿,瑰月長臂一伸,將那小瓶子又收了回去,水蔥樣的手指伸出來,比了個一,淡淡道︰「一千兩。」

于英嘴角抽搐,「我就是死也不想要你的藥,給老子滾。」

瑰月眼風斜斜地掃了阿瓷一眼,阿瓷有些心動,但是不敢在于英面前表露出來,瑰月再次離開,于英道︰「阿瓷姐姐,你別信他,什麼子午丹我听都沒听說過,肯定是他這個老財迷想出來坑我們的!」

阿瓷點點頭,心里卻想著有沒有什麼法子能得到那瓶子午丹。

入夜時分,阿瓷侍候著于英睡了,便去敲瑰月的門。敲了三下,里邊還沒有反應,阿瓷想起之前听說的瑰月的妻子,心中好奇,便忍不住推開了門。

這房間里還有一扇門,上次來的時候,于英是被吊在外室的房梁上,想必他家夫人便在內室。

阿瓷躡手躡腳往屋里走,然而當她的手踫上內室的門時,門上忽然灑下一道陰影,阿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顫顫巍巍轉過身,只見瑰月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那雙漆黑的眸子將她望著,阿瓷仿佛被他眼底的深淵吸了進去,半晌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語無倫次道︰「我,我來找你,換,那個,我有東西和你換,子午丹……」

「你有什麼可以和我換的?」瑰月道。

見他並沒有怪罪自己私自進他房間的意思,阿瓷松了口氣,吞了吞口水,道︰「我偶然得到了一顆珠子,可以保持尸身不腐。」

瑰月那萬年不變的冰霜臉終于有了些松動,挑眉道︰「隱冬珠?」

「那叫隱冬珠?」阿瓷好奇道。

瑰月一副嫌棄臉,「你確定那東西對我有用?我沒事守著一具尸體做什麼?」

阿瓷仔細一想也是,畢竟大概也只有何筠那種變態才會用得著那東西去保護尸體。

但是,眼前這人,其實也挺變態的。

「如果是隱冬珠的話,那你還是走吧,要麼拿出一千兩來也行。」

「你拿這麼多錢做什麼?在風走城這樣的窮鄉僻壤你也沒處花不是?」阿瓷不由得疑惑。

瑰月已經施施然攏起袖子,一副要送客的姿態。

阿瓷抿了抿嘴唇,心一橫,道︰「那玲瓏骨呢?」

聞言瑰月的眉毛又挑了挑,「你知道玲瓏骨?」

若是說世上有隱冬珠這樣的東西存在,瑰月還是肯信上一信的,但玲瓏骨這種幾乎只存在于神話中的東西,怎麼可能真的存在于現世?就算有,又怎麼可能會在這麼一個小姑娘手中?

「我听說你妻子病得很嚴重,不能下床不能見天日,若是有這玲瓏骨——」

阿瓷話還未說完,瑰月便已經掐住了她的喉嚨,賽雪欺霜的臉變得有些猙獰,阿瓷被他掐得有些喘不上氣來,咬牙切齒道︰「你這瘋子,快放開我!」

瑰月微眯著雙眼,「誰告訴你我妻子病得很嚴重的?」

「如果不是病得很嚴重,那你為什麼不讓她出來見人?」

瑰月忽然松開了手,阿瓷跌倒在地,這時內室傳來女子溫婉虛弱的聲音,「瑰月,怎麼了?你怎麼又和人吵架了?」

瑰月眼波一轉,瞬間已切換了幾個眼神,他理了理衣襟,柔了嗓子朝著里邊道︰「無事,你不要擔心。」

阿瓷听到他這千嬌百柔的一聲別擔心差點掉了一聲雞皮疙瘩,不怕揍的嫌棄的飛了瑰月一眼,瑰月同樣嫌棄地睨她,「你先出去,晚會兒我來找你。」

「有什麼事不能當著你妻子的面說,反正也是為了救你妻子不是麼?」

瑰月依舊不同意,倒是里面的女子又開口了︰「瑰月,讓這位姑娘進來吧。」

瑰月看了阿瓷一眼,妻命難為,還是開了門,阿瓷捂了捂脖子,往里頭走去,瑰月在身後關上門,阿瓷轉過身看了他一眼,差點驚得沒把下巴掉下來。

對著外人永遠都是冷冰冰的,漫不經心的瑰月,此刻臉上一臉春暖花開似的微笑,那張俊俏的臉蛋在這樣的一抹笑容下顯得熠熠生輝,漆黑如深淵的眸子也霎時間明亮了起來,好似化冰的溪流。

「柳兒,今日可覺得好些了?」瑰月走到女子身邊,柔聲問道。

那叫柳兒的女子看上去二十歲左右年紀,蒼白的一張臉,一頭長發綰成簡單的發髻垂在一側,一身煙粉色紗羅輕衫,看上去也是個病弱的美人兒。

兩個美人兒坐在一起就分外的養眼,再加上瑰月笑得這般陽光燦爛,那就更加養眼了。

阿瓷正看著二人發呆,瑰月扭過頭,白了阿瓷一眼,又回過頭對著柳兒道︰「這是客棧來的客官,一個愚蠢之人罷了,柳兒你既然見過她了,便讓她走吧。」

柳兒笑了笑,這一笑好似蜻蜓在湖面上輕輕點了點,蕩起一圈圈細小的漣漪,她朝著阿瓷招了招手,柔柔道︰「姑娘,能過來一下麼?」

阿瓷听到她這麼溫柔的一聲,只覺得聲音真是柔到了骨子里,忍不住心底一軟,邁動步子走了過去,道︰「柳兒姑娘。」

柳兒又是一抹淺淺淡淡卻分外溫柔的笑,道︰「還不知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阿瓷,白瓷的瓷。」

「阿瓷?」柳兒頭微微一偏,繼而又笑道︰「真是好名字呢,阿瓷姑娘也確實如白瓷般是個晶瑩美麗的女子。」

被漂亮的人夸,阿瓷小臉一紅,低頭道︰「柳兒姑娘也很美。」

「平時瑰月都不讓人進他屋里來的,上次我听到阿瓷姑娘和另一個孩子的聲音,我就想讓你們也進來坐坐,但是瑰月偏不讓。」

「你身子太弱了,大夫說不能讓你見生人,不能吹著風了。」瑰月道。

柳兒嗔道︰「大夫說,大夫說,按大夫說的我身子也不見得好,整日關著,我沒病也得憋出病了。」

「就是,哪有人不見人的道理?」阿瓷也在一邊幫腔。

瑰月瞪了她一眼,「你懂什麼?」

「就你懂。」阿瓷哼了他一聲。

柳兒捂著嘴輕咳了兩聲,道︰「阿瓷姑娘說得對,瑰月你就別嗆人家了。」

「柳兒姑娘,我弟弟也生病了,還得在客棧住一段日子,我沒事就來找你說說話,給你解解悶可好?」

「不好!」瑰月立刻拒絕。

柳兒輕輕推了推他,對著阿瓷笑道︰「那自然是極好的,我可盼著有人來和我說說話呢,我每日都待在這房里,瑰月倒是給我找了許多話本子,可是這些話本子看得多了也無趣。」

瑰月皺眉看著柳兒,柳兒又道︰「瑰月,若總是這樣不見天日的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呢?我知道你是替我著想,但是你覺得那樣真是為我好嗎?」

瑰月本來就白的臉色又是白了幾分,他站起身,語氣也淡了幾分,「我知道了。」

柳兒那兩片淡淡的眉輕輕蹙了起來,眼中也盈盈含淚,這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連阿瓷一個姑娘家的都恨不得抱起來好好哄一哄,她撫了撫柳兒,道︰「柳兒姑娘,你放心,就算他讓我來,我便趁他走了偷偷來。」

這話逗得柳兒一笑,瑰月涼涼地瞥了她一眼,道︰「我听到了。」

阿瓷沖著他扮了個鬼臉,柳兒道︰「阿瓷姑娘,抱歉,我有些乏了,想休息了。」

阿瓷猛然想起現在已經是晚上了,急忙站起來,道︰「不好意思我這都把時辰給忘了,耽誤柳兒姑娘休息了。」

柳兒笑著搖了搖頭,道︰「無妨,今天能認識阿瓷姑娘,我真的很高興。」

阿瓷嘿嘿一笑,「認識柳兒姑娘我也很高興。」

瑰月扶著柳兒躺下,阿瓷出了門,瑰月跟了過來,阿瓷道︰「柳兒得的是什麼病?」

「柳兒是早產兒,從小便身子骨弱,一直都是用藥吊著命,及笄之後便更嚴重了,不能吃風,見不得太陽。」瑰月一出了那內室立刻便恢復了面癱臉,連語氣也變回了那白開水般寡淡的味道。

阿瓷嘆了口氣,「真是可惜了這麼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

瑰月睨了她一眼,「柳兒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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