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把叛逆肖國建給我拿下!」隨著魏東亭的命令,從門外沖進來兩男一女三個人,沒有拿下肖國建,卻直奔魏東亭而去。
「你」魏東亭看到他們十分陌生,指著中年男子,「你是誰的部下,竟敢如此無禮。」
「吳六一。」吳六一的寶劍壓在他的肩頭上,「你是魏東亭魏大人吧,久仰大名。」魏東亭方才發現事情不妙。他從京城來到此地,是奉的密令,所以只帶了少數幾名心月復,卻都被他派在府衙外巡查,身邊僅剩下千總趙永志。
「吳六一,咱爵爺抓的就是你,沒想到你卻送上門來了。」趙永志剛從腰間將刀拔出,一粒石子帶著破空之聲飛了過去,不偏不斜正打在他握刀的手上,「啷」一聲,腰刀落到地上。
「娘的,敢暗算老子。」趙永志極是彪悍,手上鮮血直流,好似沒有覺察,赤手空拳直接奔向棠兒。
他們之間距離太近,棠兒再次舉起彈弓,已失去發射石子的最佳距離。轉身要逃,趙永志速度極快,棠兒前腳剛剛跨出,左肩被他抓在手中。
棠兒嚇得一聲尖叫,旁邊一把利刃遞出,對準趙永志的手腕斬了下去。
「龐賽花?!」剛才龐賽花跟吳六一進來時,肖國建怎麼也想不到他會是前來相助自己的。
龐賽花向肖國建微微一點頭,還沒等他說話,趙永志迅速轉變方向,右手已將他的刀背穩穩抓住。
一介書生的龐賽花,哪里是久經沙場趙永志的對手,手中的刀很快被搶了過去。剛才龐賽花救援棠兒,不過憑借一時之勇,武器失去,勇氣頓時消失殆盡,腳下一瘸一拐,速度卻不慢,向廳外逃去。
魏東亭還在敵人手中,趙永志哪有心情去追趕,奔到吳六一身邊,舉刀下斬。眾人都听得「當」的一聲響,趙永志右手一陣酸麻,低頭仔細打量,刀鋒被削去了一半,虎口也被震裂。吳六一趁他愣神,轉過劍柄,磕在他的後腦勺上,趙遠志像一根斷了根的木樁,昏倒在地。
魏東亭也是此中高手,剛想趁機反擊,吳六一卻無比迅速,魏東亭還沒看清怎麼回事,脖頸上一涼,又被寶劍抵住。趙永志手段不弱,魏東亭本領更強,吳六一以一對二,卻如同成人戲兒童。
「既然落到你的手上,俺沒的說。」魏東亭心灰之下,把眼楮緊緊閉上。和他面對面站立的徐老爺,腳下挺利索,轉身奔向房門。他剛剛坐過的椅子,被吳六一飛腳踢出,像長了眼楮,正砸中他的後背,一口鮮血噴出,徐老爺摔倒在地,雙腿亂蹬,估計沒多少時辰好活了。
局勢被己方完全控制,但肖國建清楚,廳外還有大批衙役兵丁,如果硬闖進來,將會是另外一種局面。必須盡快落實他的計劃。
向站在一旁的于成龍拱手道︰「于大哥,讓你受驚了。但人為刀俎,我還不想束手就擒。」
魏東亭何許人也,那是皇上身邊的第一紅人,于成龍呆若木雞,過了好久才道︰「肖兄弟,你要殺掉他?」
「殺不殺他,就看他是否听話了。」肖國建向魏東亭睨視道︰「魏大人,草民不想要你的命,不過咱們要做個交易。」
「你們這些叛賊,要殺要刮隨你,你听說過怕死的魏東亭嗎。」
肖國建被押來府衙之前,曾向知府黃楚朗請求,跟棠兒說了兩句悄悄話。黃楚朗回想起來,眼前發生的一切,肯定都跟那兩句話有關。臉色悔青,自覺沒有得罪肖國建之處,嘴唇哆嗦︰「肖肖公子,您您可不能」
「黃大人,你怕魏東亭死在這兒,你沒法交代是吧。」肖國建從地上撿起短刀,「如果你不配和,現在我就能要了你的命。」
「別別,下官一定听從您的安排」黃楚朗雙腿一軟,跪了下去。
黃楚朗膽小如鼠,肖國建心知肚明,也不怕他反水。令他關上大門,站在門外阻止一切想闖進來的人。
肖國建搬過一把椅子坐到魏東亭對面。「魏大人,現在咱們可以談一談了。」
魏東亭閉目不答。肖國建笑道︰「魏大人,其實你這次來這座偏僻小城的目的,我心中有數。不信我可以寫個字給你看,如果我猜錯了,立馬放掉你,絕不食言。」
桌子上現成的紙筆,肖國建歪歪斜斜在手上寫了一個字,伸到魏東亭面前。
魏東亭緊閉雙眼,毫不為之所動。吳六一手中寶劍來回挫動一下︰「娘的,不願看,老子立馬殺了你。」
性命攸關時刻,再是視死如歸的人,也不免表現出本能的緊張,魏東亭扭動一子,微微睜了一下眼,當他看清肖國建手心里的字,卻再不想閉上了。
「鰲——你是說鰲拜」魏東亭驚奇地盯視肖國建。
「那麼說我是猜對了。」肖國建點了一下頭,輕輕笑道︰「自從滿清入關,這個人殺了我們多少漢人。現如今他執掌下的八旗兵,不顧百姓死活,京畿附近的土地被其圈去十之八九,現如今又將規模擴展到黃河附近。咱們配合一把,將其除去如何?」
肖國建一席話正說中魏東亭的心事,但眼前這些人都是朝廷反叛,跟他們配合,即便完成使命,皇上也不會饒過自己。
鰲拜必除,奪權必勝。肖國建充滿信心。但據他了解的情況,魏東亭是沒有造反歷史的,不能逼迫他太狠。
身為顧命四大臣之一的鰲拜,剛剛將同是顧命大臣的政敵蘇克薩哈做掉,正在炙手可熱之時,肖國建談論的這些事,听入于成龍耳朵,句句驚心。他戰戰兢兢站立起來︰「肖兄弟,你真的要造反?」
于成龍魏東亭——一文一武都是當世英杰,要反清奪權,必須借住他二人的力量,但時機並未成熟,肖國建怕把二人嚇著。安撫二人道︰「鰲拜所作所為,弄得天怨人怒,你們不想將其除掉嗎?」
那日從府城過黃河後,于成龍看到大批百姓因為圈地,被弄得流離失所,比肖國建的想法更深。「只是,只是」
于成龍怕什麼,肖國建當然清楚。奪取滿清政權,不將他們卷入,自己豈不是白費力氣了。眼見于成龍已經心動,趕緊為他打氣︰「于大哥,你應該清楚,鰲拜身為顧命大臣,卻久有不臣之心,上日竟然當眾逼迫皇上鏟除蘇克薩哈,現在咱們干掉鰲拜正是為他分憂呢!」
這是剛剛發生在幾天前的事,朝廷中也只是少數幾位高官知道,肖國建不過是一介草民,他是如何知道的。魏東亭向他仔細盯了兩眼,心中朦朧產生一個想法,難道他也是
皇帝既然能派自己前來,就不能再派別人?肯定是這樣的。說不定今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試探自己。
魏東亭越想越感覺自己這一想法的正確性。從小跟康熙呆在一起,魏東亭對這位主子的了解程度超過所有的人。別看他貌似平和,如果他知道今日自己對他派來的人極力不予配合,說不定自己回京後,等待自己的就是一張提頭來見的聖旨。
魏東亭頭上的汗水涔涔而下,向地上一跪︰「卑職不知御使身份,多有冒犯,還請御使大人治罪。」
他這一番做派,將在場眾人都弄懵了,大眼瞪小眼看著他。肖國建也是不知就里,只能含糊其辭道︰「魏大人多禮了,其實咱們想辦要辦的是同一件事情,動刀動槍的不是消耗自家力量嘛!」
這一番話歪打正著,魏東亭更堅信自己判斷的正確性。剛站穩身子,又是一千道︰「此項任務,卑職一定以肖大人馬首是瞻,不過事關機密,咱們必須嚴謹一些才好。」他向吳六一看了一眼。目的很明確,如此重大機密,肖國建不該在這位剛剛投誠的叛軍首領面前透漏。
吳六一識字不多,卻久在軍中,早看出魏東亭一定是誤會了肖國建的身份,再不用監視他了,把寶劍還入鞘內︰「不想讓俺知道,俺還懶得知道呢!」他向門外走去,廳內得到平息,他怕外面再發生重大變故。
吳六一對肖國建忠心耿耿,魏東亭後悔不該得罪他,慌忙向肖國建道︰「吳將軍是肖大親手栽培的,肯定錯不了,都怨卑職多心。」
肖國建也終于明白過來,暗笑,魏東亭這次可是上了大當了。嘴上卻一本正經道︰「吳六一勇武忠貞,這次能全殲倭賊,他可是功不可沒。」
「是嘛!」魏東亭真誠說道,「在路上卑職就听說,府城保衛戰,肖大人運籌帷幄,以數百鄉勇百姓,盡滅上千悍勇倭賊。這次鏟除鰲賊,全仰仗肖大人了!」
「你既然知道倭賊都是咱滅的,干嘛還要綁我?」肖國建看到魏東亭臉色紅了起來,知道他是性情中人,隨即勸解道︰「只要能將鰲拜成功擒獲,咱們一定能成為好兄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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